February 2019 Blog Posts (591)

艾蕪《松嶺上》(1)

在嶺上的山家店里,同一位白頭髮的老人,吃了一頓豐富的晚飯,揩了揩嘴巴,便說一聲:

“謝謝你,大爹!  ”

就在淡黃光輝的油燈下面,坐在松木桌子的面前,開始上工了。

外面颳著很大的山風,──雲南西部特有的山風,板壁和門一陣陣地碰得發響。四山里,遠遠近近都在起著松濤的咆哮, 山中店子一時竟仿佛變成海邊的漁家了。但屋里的小小世界, 卻是安靜的,溫暖的。

墻角落里,燃著枯乾的松枝,燉有茶葉的開水罐子,便在火上哼出低聲的歌曲。留有旅人漫畫的壁上,映著一片怡悅的紅色光影,正在高興地,輕盈地緩緩舞蹈。旅人在這兒,靈魂也被深深地祝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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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葉子正绿 on February 21, 2019 at 7:05pm — No Comments

艾蕪《山峽中》(6)

這兒呀,……也沒有憂, 這兒呀,……也沒有愁,

…………

 

我慢步走到江邊去,無可奈何地徘徊著。



峰尖浸著粉紅的朝陽。山半腰,抹著一兩條淡淡的白霧。崖頭蒼翠的樹叢,如同洗後一樣的鮮綠。峽里面,到處都流溢著清新的晨光。江水仍舊發著聲吼,但卻沒有夜來那樣的怕人。清亮的波濤,碰在嶙峋的石上,濺起萬朵燦然的銀花,宛若江在笑著一樣。誰能猜到這樣美好的地方,曾經發生過夜來那樣可怕的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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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葉子正绿 on February 21, 2019 at 6:59pm — No Comments

艾蕪《山峽中》(5)

鬼冬哥在小黑牛的鼻子尖上,示威似地搖一搖拳頭,就抽身到樹蔭下打紙牌去了。

小黑牛在那個世界里躲開了張太爺的拳擊,掉過身來在這個世界里,卻仍然又免不了江流的吞食,不禁就由這想起,難道窮苦人的生活本身,便原是悲痛而殘酷的麽? 也許地球上還有另外的光明留給我們的吧? 明天我準於要走了。次晨醒來,只有野貓子和我留著。

破敗雕殘的神祠,塵灰滿積的神龕,吊掛蛛網的屋角,俱如我枯燥的心地一樣,是灰色的,暗淡的。

除卻時時刻刻都在震人心房的江聲而外,在這里簡直可以說沒有一樣東西使人感到興奮了。

野貓子先我起來,穿著青花布的短衣,大腳統的黑綢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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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葉子正绿 on February 21, 2019 at 6:59pm — No Comments

艾蕪《山峽中》(4)

然而,正因為這一著,事情卻得手了。後來,小騾子在路上告訴我,就是在這個時候狡猾的老板始把時時刻刻都在提防的眼光引向遠去,他才趁勢偷去一疋上好的細布的。當時我卻不知道,只聽得老板幸災樂禍地袖著手說:

“好呀!  好呀!  王老三,你也倒楣了!  ”

我還呆著看,野貓子便揪了我一把,喊道: “酒鬼,死了麽? ”

我便跟著她趕快走開,卻聽著老板在後面冷冷地笑著,說風涼話哩。

“年紀青青,就這樣的潑辣!  咳!  ” 野貓子掉回頭來啐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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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葉子正绿 on February 21, 2019 at 6:56pm — No Comments

艾蕪《山峽中》(3)

鬼冬哥拾起木人兒,做模做樣地喊道:

“呵呀,……尿都跌出來了!  ……好狠毒的媽媽!  ”

野貓子不說話,只把嘴巴一尖,頭頸一伸,向他做個頑皮的鬼臉,就撕著一大塊油膩膩的肉,有味地嚼她的。

小騾子用手肘碰碰我,斜起眼睛打趣說: “今天不是還在替孩子買衣料嗎? ”

接著大笑起來:  “嚇嚇,……酒鬼……嚇嚇,酒鬼。”  鬼冬哥也突地記起了,嘩笑著,向我喊:

“該你抱!  該你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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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葉子正绿 on February 21, 2019 at 6:54pm — No Comments

艾蕪《山峽中》(2)

側邊的人就叫了起來:

“鍋碰倒了!  鍋碰倒了!  ”    “同你的書一塊去跳江吧!  ” 鬼冬哥笑著把書丟給了我。老頭子輕徐地向我說道:

“你高興同我們一道走,還帶那些書做什麽呢。……那是沒用的,小時候我也讀過一兩本。”

“用處是不大的,不過閑著的時候,看看罷了,像你老人家無事的時候吸煙一樣。……”



我不願同老頭子引起爭論,因為就有再好的理由也說不服他這頑強的人的,所以便這樣客氣地答覆他。他得意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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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葉子正绿 on February 21, 2019 at 6:53pm — No Comments

艾蕪《山峽中》(1)

江上橫著鐵鏈作成的索橋,巨蟒似的,現出頑強古怪的樣子,終於漸漸吞蝕在夜色中了。

橋下兇惡的江水,在黑暗中奔騰著,咆哮著,發怒地沖打崖石,激起嚇人的巨響。

兩岸蠻野的山峰,好像也在怕著腳下的奔流,無法避開一樣,都把頭盡量地躲入疏星寥落的空際。

夏天的山中之夜,陰郁,寒冷,怕人。

橋頭的神祠,破敗而荒涼的,顯然已給人類忘記了,遺棄了,孤另另地躺著,只有山風江流送著它的餘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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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葉子正绿 on February 21, 2019 at 6:50pm — No Comments

〔日本〕星新一·竹

某地被鄰國的軍隊攻了進來,把領主和有關一干人都殺戮殆盡。成了新領主的那男子經過一番深思熟慮後說:“這地方以往的領主聽說還有個年紀尚幼且長得很秀氣的兒子。如果我連這個幼兒也都殺掉,眾人恐怕會把我視為惡魔厲鬼,往後也難統治這地方。你們可在山崗的那一邊蓋造一座小屋,派個乳母照顧他,把他關在那里。那就是說,把他終生軟禁在那里。”

底下的人照做了。那地方,從山岡上也容易監視,很難脫逃到別地去。約莫過了兩年,離小屋有一段距離的四周圍開始長出了竹子,就像要把小屋遠遠地包圍起來一般。竹子成長了後,仿佛就是一道竹樹垣。監視者的視線自然漸漸難以一覽無遺。哨崗上的人問那個專為遞送三餐食物而挑選出來的農夫。那個農夫卻這樣子回答:“那些竹子真不錯。連梅雨時節看起來都覺得清爽。如今夏天都快到了,一定會叫人格外覺得涼爽。冬天,它又可以阻擋北風,里頭準是很暖和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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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Easy Tree on February 21, 2019 at 6:42pm — No Comments

葉靈鳳·水仙花的傳奇

水仙花是香港人過農曆新年必需的點綴品。每到農曆快過年的時候,報紙上總要出現「發售漳州水仙花頭」的小廣告。這正是合時的生意。因為誠如這廣告所示,水仙花是我國福建漳州的特產,本港所出售的水仙花沒有一棵不是從漳州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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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東方求敗 on February 21, 2019 at 4:30pm — No Comments

覃子豪詩選·距離

即使地球和月亮

有著不可衡量的距離

而地球能夠親睹月亮的光輝

他們有無數定期的約會

兩岸的山峰,終日凝望

他們雖曾面對長河嘆息

而有時也在空間露出會心的微笑

他們似滿足於永恒的遙遠相對

我的夢想最綺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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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corps sans organes on February 20, 2019 at 11:47pm — No Comments

黃復彩《禪的故事》法融另辟牛頭宗

完成了衣缽的傳承,四祖道信忽然覺得一下子就閑了下來。他把一切事務全都交給了五祖弘忍,自己決定出門走走。他知道,在這個世界上,還有許多的高人他不曾結識,他要在自己的晚年盡可能多地結識一些這樣的高人。

四祖道信來到南京附近的牛頭山上,據說這里有很多的高人。這些高人長年隱藏在這座被白雲和青松掩映著的高山上,苦苦地思索著關於生命,關於世界,關於人生的深刻命題。

道信剛走進牛頭山口,便見到一個銀發飄然的老者。老者身穿一件千補百衲的僧袍,彈坐在一座路邊的亭子里,不知禪定有多少時間了。然而道信知道,這並不是一個真正的高人,真正的高人不會坐在路邊的亭子里。

“請問老者,這里有修道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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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Kaki Bukit on February 20, 2019 at 11:40pm — No Comments

(阿根廷)博爾赫斯·雨

突然間黃昏變得明亮

因為此刻正有細雨在落下

或曾經落下。下雨

無疑是在過去發生的一件事

誰聽見雨落下 誰就回想起

那個時候 幸福的命運向他呈現了

一朵叫玫瑰的花

和它奇妙的 鮮紅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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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三演 義國 on February 20, 2019 at 11:39pm — No Comments

沈既濟·黃粱夢

唐玄宗開元十九年,道士呂翁(呂洞賓)經過邯鄲道上,當時天色已晚,就在路邊的一個客店,設床鋪席解開包袱坐下來休息。一會兒來了個縣邑裡的年輕人盧生,他身穿短襖,騎一匹青馬,要到鄉下田莊去,也是路過客店住宿休息的。盧生進來後,與呂翁的鋪位緊挨著,他口若懸河,談笑自如。

說笑了一陣之後,看看自己的衣著打扮,覺得有些破舊寒酸,嘆道:「大丈夫生在世上,因命運不好,而困頓潦倒到這地步,想著都令人灰心喪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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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INZHU Інжу on February 20, 2019 at 10:25pm — No Comments

楊照《故事照亮未來》多元

來講講一個地方的故事吧。這個地方最早從17世紀開發。第一批來的殖民者是荷蘭人。荷蘭人給這裏帶來了最早的商業資本制度,奠下了發展的重要基礎。不過荷蘭人沒有能夠待太久,他們後來就被趕走了。有一段時間,戰爭爆發了,這個地方被敵人長期占領,與國內的其他區域隔絕開來。後來雖然敵人放棄了這塊領土,不過特殊的歷史經驗,使得這個地方的人民,一直都以難治理著稱。他們對政府有根深蒂固的不信任,他們對神的信仰一點都不堅實,找到機會就設法逃避種種規則的範限,一代又一代治理這個地方的政府,都在頭痛萬分的情況下留了失敗的紀錄。不過神奇的是,那麽難管的人民、那麽無效能的政府,卻在歷史上創造了相當驚人的財富。

故事聽起來很熟悉吧。要猜猜看講的是什麽地方嗎?不,我講的不是臺灣島,而是全世界最繁華、全世界最迷人、可能也是全世界最有趣的城市——紐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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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Paris En mémoire on February 20, 2019 at 10:25pm — No Comments

袁昌英·遊新都後的感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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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旅遊 庫 on February 20, 2019 at 10:23pm — No Comments

戴維·洛奇《小說的藝術》敘事結構(上)

我摑了兒子幾巴掌。我憤怒異常。就像法官一樣。然后我很快發現自己的手麻木了。我說:“聽著,我想把這些復雜的情況解釋給你聽聽。”我說話嚴肅審慎,當父親的都這樣。待我解釋完,他問我是否想請他原諒我。我說是的。他說決不。聲音像喇叭。

合適

“我不反對變變花樣,”她說,“但是這樣就是感覺不對勁。”我說:“這對我倒蠻合適。”她說:“對你來說,不對勁就是適合。”我說:“我沒說適合,我說的是合適。”“天大的差別。”她說。我說:“是的,我是有點吹毛求疵。我的腦子老閑不住。依我看,幾乎世上一切都總是不對勁。我的標準就是舒服。對我來說,這就是合適。”她說:“對我來說這簡直糟透了。”我說:“你喜歡什麽?”她說:“喜歡我不喜歡的。我對超越我的感情的東西不感興趣。我也活不到感覺合適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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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Malacca Light on February 20, 2019 at 10:22pm — No Comments

何欣·評析《田園之秋》

初讀刊於去年四月出版的「文學界」第二集中「田園之秋」時,便被那質樸凝鍊的文字迷住了,彷彿很久很久沒有讀過這樣樸實無華但具浸透力的文章了,讀之自然難以釋手。作者陳冠學的名字,也是初見。是位年輕的後起之秀嗎?不像,除了老練的文字之外,文章中表現的思想與生活態度似不是初出茅廬者所能望其項背的;是位老作家嗎?怎麼沒有聽人提起過他呢?有些納悶。很久之後,偶遇葉石濤兄,便問他知道不知道「田園之秋」的作者陳冠學先生何許人也,葉先生說他已不再年輕,是師範大學國文系畢業的,教過書,也出版過書,現在正過著真正的農夫的田園生活。哦,原來如此,難怪他寫的農夫生活能讓人覺得不是空洞吶喊而是首能動人心弦的歌。再後又有機會重讀「田園之秋」,而且是通篇讀完的。我個人讀書除不求甚解外又乏耐性,對讀過的文章,如乏特別吸引人的力量,總不能逐句逐段讀第二遍,但對「田園之秋」,的確真心誠意讀過第二遍。讀它時,我想起十九世紀英國小說家兼散文家喬治.基新(George Gissing)的「四季隨筆(The Private papers of Hen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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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Ra Zola on February 20, 2019 at 10:20pm — No Comments

給一位文學青年的公開狀(下)

現在不要說中國全國,就是在北京的一區裏頭,你且去站在十字街頭,看見穿長袍黑馬褂或嗶嘰舊洋服的人,你且試對他們行一個禮,問他們一個人要一個名片來看看;我恐怕你不上半天,就可以積起一大堆的什麽學士,什麽博士來,你若再行一個禮,問一問他們的職業,我恐怕他們都要紅紅臉說:“兄弟是在這裏找事情的。”他們是什麽?他們都是大學畢業生呀,你能和他們一樣的有錢讀書麽?你能和他們一樣的有錢買長袍黑馬褂嗶嘰洋服麽?即使你也和他們一樣的有了讀書買衣服的錢,你能保得住你畢業的時候,事情會來找你麽?

大學畢業生坐汽車,吸大煙,一攫千金的人原是有的。然而他們都是為新上臺的大老經手減價賣職的人,都是有大刀槍桿在後面援助的人,都是有幾個什麽長在他們父兄身上的人;再粗一點說,他們至少也都是會爬烏龜鑽狗洞的人;你要有他們那麽的後援,或他們那麽的烏龜本領,狗本領,那麽你就是大學不畢業,何嘗不可以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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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厚數據才厲害 on February 20, 2019 at 10:20pm — No Comments

洛夫的詩《雨天訪友》

雨天過訪

尚未敲門

傘的水漬

濺入頸項

沿背而下

一陣寒意

如刀劃過

猝然想起

江南水聲

泠泠響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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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OVEPI on February 20, 2019 at 10:19pm — No Comments

聞國新·燈棚紀勝

上元節是以燈著名的一個節氣。但在都市中我們所見到的是電燈光現映著的各色紙花牌樓,和由霓虹燈的線條里放射出的耀眼的晶光。像廊房頭條幾家燈店門口擺設著的各種動物形狀的紗燈、宮燈和八個一套的周圍由工筆繪成《西遊記》、《三國演義》故事的四角方燈,雖也美麗,卻究竟帶些貴族氣,遠沒有這僻野山村里的燈棚夠味兒。

說是燈棚,燈的種類並不多,只有兩種:一種是以長粗麻繩吊在棚頂上的四邊有硬木鑲框的玻璃燈,八個。樣子頗古老,記得畫得是二十四孝故事,那是用彩漆塗抹的一種粗笨畫法。一種是用竹篦做骨架的紗燈,形狀滾圓,徑約尺許,是拿三根長度相等的木棍沿著墻腳支在地上的,四個。顏色是紅紅的,土人又管它叫“氣死風”。這兩種燈都用蠟點燃,光焰不定。然而在這種氛圍里所呈露的一切,顯著極其素樸而帶些神秘性,這便是它的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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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百万主播 on February 20, 2019 at 10:18pm — No Commen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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