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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黑一雄·大提琴手(10)

提伯說的沒錯。時間不早了。這座城里的餐廳,要是客人遲到,是不會保留位子的。彼得,去把衣服換好。或許順便刮個鬍子?我陪提伯出去。我想私底下和他聊聊。走進電梯後,他們對彼此親切地笑了笑,卻沒有說話。一走到戶外,他們發現廣場的夜已點上燈光。當地的孩子放假回來,或踢球或繞噴泉互相追著跑。晚間漫步正流動蔓延,我想我們的音樂會飄到他們駐足的地方。唔,就是這樣,最後她說:他找到了我,所以我想他值得擁有我吧。他是個很迷人的人,提伯說:你們現在打算回美國了嗎?幾天後。我想我會吧。你們打算結婚嗎?我猜是吧。有那麽一秒,她認真地看著他,然後又把眼神別開。我猜是吧,她又說。祝你們幸福。他是個好人,也是個音樂愛好者。那對你來說很重要。沒錯,那很重要。你剛剛在準備時,我們聊的不是高爾夫,而是音樂課。噢,真的嗎?你是說他的還是我的?你們倆都是。不過,我想奧勒岡波特蘭那里,不會有太多能教你的老師吧。她笑了笑。就像我之前說的,像我們這種人總是很難找到。沒錯,我能理解。尤其這幾周以後,我比之前更能體會。接著他又說:伊洛絲小姐,在我們分開以前,有件事我得告訴你。我很快就會去阿姆斯特丹,有間大旅館提供工作機會。你要當門房嗎?…See More
Jun 8, 2022
INZHU Інжу posted a blog post

石黑一雄·大提琴手(9)

那天下午,他們非常開心。原來,他還在擔心氣氛不知道會變成怎樣,尤其在她告解、他們那樣分手以後。不過現在,所有緊繃似乎都已煙消雲散,兩個人的氣氛比以往更融洽。就連他拉完一首曲子後,她閉上眼睛、開始一串冗長、嚴厲的評論,他也不感到憎恨,反而充滿想盡可能了解她的渴望。隔天和之後那天,情況也是一樣:放鬆,有時甚至愉快打鬧,他心里很確定,他這一生是不會再拉得更好了。他們絲毫沒有提起他遠走前的對話,她也沒有問起他的鄉間旅行。他們聊的只有音樂。然後,他回來第四天,一連串的小麻煩──包括他房里的馬桶貯水箱漏水──讓他沒辦法準時抵達愛克賽西奧旅館。等他經過咖啡店時,天色已經暗下,侍者在小玻璃碗里點亮蠟燭,我們的晚餐曲目也已奏了幾首。他朝我們揮揮手,然後繼續穿過廣場朝旅館走去,懷里的大提琴讓他看起來像瘸了腿。今天,他注意到接待員在打電話給她之前有些猶豫。然後,開打門,她溫暖的迎接他,態度卻有些不一樣。他都還沒來得及開口,她很快就說:提伯,我好高興你過來了。我才在跟彼得講你的事。沒錯,彼得終於找到我了!然後她朝房里大喊:彼得,他來了!提伯來了。還帶了他的大提琴來!當提伯走進房里,一個高大、腳步搖晃、頭髮花白…See More
Jun 4, 2022
INZHU Інжу posted a blog post

石黑一雄·大提琴手(8)

我們這種人其實不多,提伯,而且我們能認出彼此。我還沒學會拉大提琴的事實,並不會改變什麽。你得了解,我確實是一位名家。只不過,我的身分尚待拆卸。你也是,你還未拆卸完全,這是我過去幾周來一直在努力的方向。我一直在試著幫你剝除那些外層。但我從沒想過欺騙你。百分之九十九的大提琴家,在那些外層之下其實一無所有,沒什麽待拆待解的內容。所以像我們這樣的人,一定得互相幫助。要是我們在擁擠的廣場上看見對方,我們得向彼此伸出手,因為這種人真的不多。他注意到她的眼睛泛起淚,但她的聲音依舊穩定。這會兒,她安靜下來,又把臉別開來。這麽說,你相信自己是個特別的大提琴家,過一會兒後他說:一位名家。伊洛絲小姐,我們這種人得鼓起勇氣,像你說的,為自己拆卸,雖然並不確定會在底下發現什麽。但是你,你本身並不在意這種拆卸工作。你什麽也沒做。偏偏你很確定自己就是技藝非凡的大提琴手拜托別生氣。我知道這聽起來有點瘋狂。但是事情就是如此,這是事實。我還很小的時候,我媽媽就一眼識出我的天賦。至少這點,我對她抱持感激。但是我四歲、七歲、十一歲時她為我找的老師,素質實在不佳。我媽不知道,我卻清楚得很。雖然年齡還那麽小,我卻有這種本能。我知…See More
Jun 1, 2022
INZHU Інжу posted a blog post

石黑一雄·大提琴手(7)

來到九月底時──微風里已有一絲寒意──吉昂卡羅接到卡夫曼先生從阿姆斯特丹打來的電話,城中心一間五星旅館的小型室內樂團,釋出一個大提琴手的缺。樂團在一間吟遊歌者藝廊演奏,鳥瞰著餐廳區,一周演出四個晚上。同時,音樂家也得負責旅館其他非音樂性的輕鬆職責,食宿皆備。卡夫曼先生立刻想起提伯,也為他留了這個缺。聽了這消息以後,我們立刻通知提伯──就在卡夫曼先生打來的當晚,在咖啡店─但他只有冷冷回應,我想我們都吃了一驚。這種態度顯然和今年初夏,我們為他安排跟卡夫曼先生試演時形成強烈對比。吉昂卡羅尤其氣憤。到底是什麽需要你這樣仔細思考?他逼問那個男孩:不然你預期什麽?卡內基音樂廳嗎?我不是不感激。不過,這件事我得審慎思考。要為吃飯聊天的人演奏。還有其他的旅館職務。這種事真的適合我這種人嗎?吉昂卡羅的脾氣總是來得太快,這下子我們其他人得阻止他一把揪起提伯的夾克,當他的面對他大吼大叫。我們有些人甚至覺得應該站在男孩這一邊,因為這畢竟是他的人生,他沒有義務接受任何會使他不自在的工作。事態逐漸趨緩,提伯也開始同意這份工作以短期觀點來看,確實不無優點。他還不甚體貼的說,觀光旺季一結束,我們這座城就會變成一灘滯水…See More
May 30, 2022
INZHU Інжу posted a blog post

石黑一雄·大提琴手(5)

接下來幾天,每天下午他都會回去她的旅館,離開時,若不是滿載著初訪的受啟之感,至少也是充沛的鮮活能量與希望。她的評論愈來愈大膽,現場如果有旁觀者的話,可能甚至覺得放肆冒昧。但是,提伯不再有能力用這種角度看待她的介入,反而擔心起她就快離開這座城市,擔憂的念頭開始侵擾他、讓他輾轉難眠,甚至當他結束又一堂大受激勵的課程、步入戶外的廣場時,內心竟蒙上一道陰影。不過,每次他試探性的問起這個問題,得到的答案總是模糊不定。噢,就等到實在太冷,待不下去,她曾這麽說。不然就是:等我覺得無聊時就走。可是她自己究竟怎麽樣啊?我們不斷問他:大提琴拉得怎樣?實力如何?我們第一次問起這個問題,提伯沒說出像樣的回答,只是說:她告訴我她是位名家,打從一開始就是,接著就換了話題。不過我們堅持不退讓,他只好嘆了口氣,開始向我們解釋。事實上,從第一堂課開始,提伯就一直很好奇,想聽她拉琴,卻一直深感威脅,不敢開口要求她。只有當他環顧房內,沒看到她自己的大提琴時,他才升起那麽一點點疑心。不過,若是說她度假沒帶大提琴出門,其實也是再自然不過。也有可能在關上的那扇門後,立著一把樂器──或許是租來的吧。不過,回去那里上愈多堂課,他的懷…See More
May 25, 2022
INZHU Інжу posted a blog post

石黑一雄·大提琴手(4)

接下來兩天,他發現自己常常想起那場奇遇。他又看見當他那麽引以為傲的說出佩托維克的名字時,她嘴角竟是那種得意的笑,不禁再次怒火中燒。不過回想起來,他看得出來自己並不是真的為他的老師而怒。那感覺比較像是長久以來,他一直習慣只要提起佩托維克的名字,就能立刻激起不小的回響,總能仰賴他的名聲引起注目和尊重──也就是說,他很習慣把它當成一種保障,藉此行遍天涯、無往不利。令他困擾的是,他擔心這份保障失了效,再也不具備他預期的分量。他也不斷想起她臨走前的邀請。坐在廣場上的那幾個小時,他發現自己的視線不時飄向遠方,望著愛克賽西奧旅館的大門,計程車和長禮車一臺臺在門廳侍者面前停下,接成一條穩定的車流。最後,和伊洛絲.麥考梅克對話後的第三天,他終於穿過廣場,走進那大理石大廳,請櫃臺轉接她的分機。接待員在電話里說了幾句,問他的名字,稍稍交談過後,把話筒遞給他。很抱歉,他聽見她這麽說:那天我忘了問你名字,花了一會兒才想起你是誰。不過我當然沒忘記你。事實上,這幾天我常常想起你。有好多話我想跟你好好聊聊。但你也知道,我們得有個正確程序。你有帶你的大提琴來嗎?沒有,你當然沒有帶。你要不要一小時候再過來,就一小時以後,…See More
May 24, 2022
INZHU Інжу posted a blog post

石黑一雄·大提琴手(3)

我是伊洛絲.麥考梅克,她面帶微笑的宣布,向他伸出手。不幸的是,這名字對提伯不具任何意義,他發現自己果真深陷窘境。他的本能反應是假裝震驚,脫口而出的卻是:是嗎,那真是神奇。然後他集中精神,心想這樣的吹噓不僅不誠實,更可能在幾秒鐘內尷尬成災。所以他坐直身子說:麥考梅克小姐,很榮幸認識你。我知道這對你來說可能不可思議,但請諒解我的年少無知和我的東歐背景,畢竟那里曾是鐵幕國家。許多在西方世界家喻戶曉的電影明星或政治人物,即便來到今天,我可能仍是一無所知。因此,請原諒我真的不知道你是誰。唔,你的誠實值得贊賞。話雖如此,她卻一副明顯受辱的樣子,之前的興高采烈似乎消退。尷尬的沈默一會兒以後,他又說:你是知名音樂家吧?她點點頭,眼神飄過廣場,投向遠方。我必須再次道歉,他說:你這樣的貴賓竟然蒞臨我的演奏會,我真是倍感榮幸。我能問看看你專攻哪樣樂器嗎?和你一樣,她很快地說:大提琴。所以我才要過來。雖然只是像你這樣的小演奏會,但我就是忍不住。我沒辦法掉頭就走。我想我是帶著任務而來。任務?我不知道還能怎麽說。我希望所有大提琴手都能拉得一手好琴,能拉出優美的旋律。他們的演奏方式常常是受到誤導的。很抱歉,但是這種…See More
May 21, 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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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黑一雄·大提琴手(2)

所以,當這座城市精心籌畫起藝文嘉年華──正是那年夏天把他吸來這里的主因──那正是他亟需的養分。加上有以前皇家音樂院的朋友提供他在運河邊免費的暑期公寓,他毫不猶豫就接受了。他告訴我們他很喜歡我們的城市,但現金一直是個問題。雖然偶爾會有小型演奏會,但他現在得認真想想下一步該怎麽做了。這些擔憂聽了一陣子以後,吉昂卡羅和厄內司托決定,我們該試看看能不能為他做點什麽。就這樣,提伯間接認識阿姆斯特丹來的卡夫曼先生,是吉昂卡羅的遠親,旅館界的人脈相當發達。那個晚上我記得非常清楚。初夏時分,卡夫曼先生、吉昂卡羅、厄內司托和我們其他人坐在咖啡店後房里,聽提伯拉大提琴。那個年輕人一定知道自己是在為卡夫曼先生試演,所以拉得十分賣力熱切,現在想起來還非常有意思。他顯然對我們很感激,卡夫曼先生保證回阿姆斯特丹後會為他安排看看,你能讀出他臉上的欣喜。而當大家說提伯那年夏天開始走下坡,說他為了私利放任野心,說一切都是那個美國女人惹的禍,唔,或許不無一點道理。喝著那天的第一杯咖啡時,提伯就注意到那個女人了。那時,廣場涼爽宜人──整個早上咖啡店盡頭大部分時間都浸在陰影里──鋪石路還讓工人用水管淋得濕答答的。他沒吃早餐就…See More
May 20, 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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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黑一雄·大提琴手(1)

午餐過後,這已是我們第三次演奏《教父》主題曲。我四處瞥了瞥廣場上的觀光客,看有多少人聽過前一輪的演奏。雖然最愛的曲目大家通常不介意多聽一兩遍,但也不能重復太多次,否則聽眾會懷疑樂團沒有像樣的歌單。每年這個時候,曲目重疊的現象基本上還算可以。微涼的秋風初意、貴得離譜的咖啡價碼,常能讓人潮穩定來去。總之,我細讀廣場上的每張臉孔,就這樣看見了提伯。他揮揮手臂,一開始我還以為他是在和我們打招呼,後來才發現他要找服務生。他看起來變老了,也變胖些,但還是不難認出他。雖然擺在薩克斯風上的兩隻手沒辦法抽開為他指清楚,我推了推坐在隔壁的手風琴手法比恩,朝那年輕男人點點頭。把樂團團員看了一圈,我才恍然驚覺,認識提伯的那個夏天以後,我們原本的陣容已只剩下我和法比恩兩個人。唔,這一切都是七年前的事了,卻仍悸動猶存。像這樣每天團練,你會把樂團當成自己的家,其他團員也像自己的親兄弟。要是偶然有人離開,你也希望相信他會繼續保持聯系,從威尼斯或倫敦或什麽地方寄張明信片回來,或是一張他現在樂團的拍立得照片──就像寫信回故鄉那樣。因此,一旦有些事讓你不得不正視世事變化之速,那種時刻總是不愉快的。今日的知心之交,明天卻變成…See More
May 15, 2022
INZHU Інжу posted a blog post

石黑一雄《夜曲》(12)

我還是頻頻搖頭。“很感謝你。不過沒有用的。不會奏效的。永遠不會有用的。我當初實在不該聽布藍得利的話。”“欸,別這樣。我或許不再是托尼的太太,但是這城里我還是有不少好朋友。”“那當然,琳蒂,這我知道。但是沒有用的。你看,我的經紀人布藍得利說服我動售個手術,是傻瓜才會蠢到照做,但我偏偏忍不住。我簡直快瀕臨崩潰,然後他編出這個歪理,說我的太太海倫其實暗藏計畫。她不是真的離開我。不是。一切只是計畫的一部分而已。她這麼做都是為我著想,好讓我能動這個手術。等繃帶一拆,我換了張新臉,她就會再回到我身邊,一切又會和好如初。布藍得利是這麼說的。其實,他在說的時候,我就知道是胡扯了。可是我又能如何?那至少是一線希望。被布藍得利拿去利用了,他這人就是這樣。你知道嗎?他是低等動物。滿腦子想的只有生意,還有成名。他哪會在意她回不回來?”我停下來,好長一段時間,她一句話也沒有。然後她說:“聽著,親愛的,聽著。我希望你太太回來。我真的希望。但是如果她沒有,唔,那麼你得開始轉換新角度。她或許是個很棒的人,但人生有比獨愛一個人更重要的事。你得脫困,史帝夫。像你這樣的人,你並不屬於公眾世界。看看我就好。等這些繃帶一拆,我…See More
Mar 26, 2022
INZHU Інжу posted a blog post

石黑一雄《夜曲》(10)

她倒在我身上,沒過多久竟打起鼾來。為了她手術效果起見,我小心翼翼地調整她的頭,以免她的臉頰壓住我的肩。接著我也昏沈睡去。後來我驚醒,在我們面前的大窗戶瞥見黎明的足跡。琳蒂還睡得很熟,所以我就輕手輕腳地把自己從她身邊抽開,站起來伸展手臂。我走到窗前看看蒼白的天空和遠端腳下的高速公路。熟睡的時候,心里回蕩著一些思緒,我試著想起,腦袋卻霧蒙蒙的,非常疲憊。然後我想了起來,走去沙發把琳蒂搖醒。“怎麼了?怎麼了?你想要做什麼?”她沒有睜開眼睛地說。“琳蒂,”我說:“那個獎座。我們忘了獎座的事了。”“我早就告訴你了。在火雞里。”“好,聽我說。那些警察可能沒想到往火雞里找。可是遲早會有人發現的。或許現在就有人正在切肉。”“那又怎樣?就算他們發現里面的東西。那又如何?”“他們發現里面的東西,然後把這樁大新聞發布出去。然後警察記起我們兩個。他記得我們去過那里,就站在那只火雞旁。”琳蒂這會兒似乎回神一點。“嗯,”她說:“我聽懂你意思了。”“而如果獎座留在火雞體內,會跟犯罪扯上邊。”“犯罪?欸,你說犯罪是什麼意思啊?”“不管你怎麼稱呼都一樣。我們得回去那里,把那個東西從火雞里拿出來。之後放哪兒並不重要。但我…See More
Feb 28, 2022
INZHU Інжу posted a blog post

石黑一雄《夜曲》(9)

兩個人依然沒有融化的跡象。但是警察說:“抱歉打擾你們。但是你們也了解,這塊區域不開放給一般客人。而且不久之前,還有一兩樣東西不翼而飛。”“真的啊?”“嗯,真的。你們今晚有看到什麼奇怪或可疑的東西嗎?”琳蒂和我互看對方,接著她相當戲劇化的對我搖搖頭。“不,”我說:“我們沒看見什麼異狀。”“什麼都沒有嗎?”安全警衛往我們湊近,這會兒他走過我們身旁,笨重的體態沿工作臺擠身前進。我知道他這樣做是要近距離的檢查我們,看我們是不是有私藏什麼東西,他的夥伴則繼續說話。“沒有,什麼都沒有,”我說:“你是指哪類東西?”“可疑人物。不尋常的活動。”“警員,你是指,”琳蒂用驚嚇的語氣說:“有房間被入侵了嗎?”“不能這麼說,太太。”警察把視線微微一轉。“這就是為什麼你們在這的原因嘍,來保護我們的安全以及財產。”“沒錯,女士。”我覺得他和我們背後的男人交換了一個眼神。“如果你們發現異狀,請馬上通知保全。”訪談似乎結束,警察挪到一邊讓我們出去。我大大地鬆了一口氣,準備要走,琳蒂卻說:“我想我們有點頑皮吧,跑下來這里偷吃東西。我們本來想嘗點那邊的蛋糕,後來又想,這應該是專為這個特殊場合準備的,破壞它實在太不應該。”…See More
Feb 26, 2022
INZHU Інжу posted a blog post

石黑一雄《夜曲》(8)

我發出一聲嘆息。“不,我想不是。但是那麼做會讓人……覺得過癮,對不對?所有獎項一律丟進垃圾桶里。我敢打賭,所有得獎人都是假貨。我敢打賭,他們所有的才華集結起來,連條熱狗棒都填不滿。”我等琳蒂說點什麼,卻沒得到任何回應。等她再說話時,聲音里有種新的調性,某種更緊繃的東西。“你怎麼知道這些人之中,不會出幾個像樣的?你怎麼知道不會有幾個實至名歸的?”“我怎麼知道?”我感到胸中一陣慍怒浪潮。“我怎麼知道?唔,你自己想一想。一個會把捷克.馬弗列為年度傑出爵士音樂家的評審團,擁護的優勝者能好到哪里去?”“但是你又對這些人了解多少?包括這個叫捷克的家夥。你怎麼知道他不是真的下過一番苦功,才爭取到現在的成功?”“現在是怎樣?你突然變成捷克的頭號樂迷了嗎?”“我只是表達我的意見而已。”“你的意見?所以這是你的意見?我想我也不該太意外。我差點就忘記你是誰了。”“你他媽的是什麼意思?你怎麼有膽對我那樣說話?!”這下子,我才驚覺自己失去控製。於是我很快改口:“唔,是我失態。很抱歉。現在我們去找這間辦公室吧。”琳蒂沈默不語,當我轉過頭面對她時,周遭的光線不足,看不出她在想什麼。“琳蒂,辦公室在哪里?我們得找到才…See More
Feb 24, 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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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黑一雄《夜曲》(7)

深夜的寂靜在我們之間懸浮了一會兒。“唔,我很感謝,”最後我說:“很感謝你告訴我這些。”忽然間,她站起來。“來,給你的驚喜!在那邊等就好,別動。”她走到隔壁房,能聽見她把抽屜打開又關起來的聲音。再回來時,她在胸前抱了個東西,但我看不清楚是什麼,因為她在上面蓋了條絲質手帕。她在房間中間停下腳步。“史帝夫,我要你過來領。要讓它像是頒獎儀式。”我有些困惑,但還是站起身。走到她面前時,她把手帕掀開,捧了只閃亮銅飾給我。“你完完全全有資格領這個獎。所以這是你的。年度爵士音樂家。或許應該說每一年都是。恭喜你。”她把銅飾擺進我手里,穿過如千層可麗餅層層疊繞的繃帶,在我臉頰輕輕一吻。“唔,謝謝。這確實是個驚喜。嗨,看起來很漂亮。這是什麼?鱷魚嗎?”“鱷魚?拜托!是一對可愛的小天使在互吻。”“噢,沒錯,現在我看出來了。唔,謝謝你,琳蒂。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真的很美。”“鱷魚!”“不好意思,實在是因為這男人把他的腳這樣伸出來。不過我現在看懂了。真的很漂亮。”“唔,是你的了。你應得的。”“我很感動,琳蒂。真的很感動。這下面寫什麼?我沒戴眼鏡。”“當然是寫‘年度爵士音樂家’啊。不然還會寫什麼?”“上面這樣寫?…See More
Feb 22, 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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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黑一雄《夜曲》(6)

曲子結束以後,我舉起遙控器,把整張專輯切掉。時間感覺過了滿久,她一直維持原狀,姿勢僵硬而尷尬。接著,她把身體微微拉高,摸了摸一顆西洋棋。“很好聽,”她說:“謝謝你帶來讓我聽。”她的語氣聽起來很公式化,她也似乎不介意。“或許不大符合你的風格吧。”“不、不。”她的聲音像在生悶氣、變得安靜。“很好。謝謝你讓我聽。”她把那一顆棋擺進一個方格里,然後說:“換你了。”我看看棋盤,努力回想我們下到哪里。不久以後,我輕聲問:“或許那一首歌,對你有什麼特殊意義?”她擡起頭,我感覺到繃帶後的怒意。但她依舊用安靜的聲音說:“那首歌?沒什麼特殊意義。一點也沒有。”她忽然笑起來──一聲簡短、不友善的笑。“你是說和他的關聯啊,和托尼?不、不。他從沒唱過這首歌。你吹得很好。非常專業。”“非常專業?那是什麼意思?”“我的意思是……真的很專業。這是稱贊的意思。”“專業?”我站起來,穿過房間,從機器里把磁片取出來。“你幹嘛這麼生氣?”她的聲音依舊遙遠而冰冷。“我說錯什麼了嗎?很抱歉。我是希望表達善意。”我走回桌前,把磁片放回盒子里,但沒有坐下來。“所以我們這盤棋有要玩完嗎?”她問。“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還有些事得做。電話…See More
Feb 20, 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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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黑一雄《夜曲》(5)

我聽見他嘆了口氣。然後他說:“好吧,冷靜。麻煩冷靜。你最近受到太大的壓力。我能夠理解。如果你現在不想去見琳蒂.嘉德納,如果你想讓錢白白流走,好,我了解你的立場。但是記得禮貌,好嗎?編點好借口。別把任何一座橋燒掉。”和布藍得利說完話以後,我覺得好多了,也過了個還算滿足的夜晚,看了半部電影,聽聽比爾.伊凡斯。隔天早上吃完早餐後,波瑞斯醫生帶兩個護士進來,他似乎挺滿意,然後就離開了。不久以後,大約十一點左右,我有個訪客,一個叫李的鼓手,是幾年前我在聖地牙哥一個樂團的夥伴。他的經紀人也是布藍得利,所以就建議他過來看看我。李這個人不錯,見到他挺開心的。他大概待了一小時,交換共同朋友的近況,誰去了哪個樂團,誰又卷鋪蓋去加拿大還是歐洲流浪。“很多老團都不在了,真是可惜,”他說:“前一秒玩得超開心,下一秒就不知道他們跑哪兒去了。”他告訴我最近的演唱會,說起聖地牙哥的那段日子,我們倆都開懷地笑了笑。然後臨走前他說:“那捷克.馬弗?你怎麼看?世界可真怪啊,是不是?”“確實是怪,”我說:“不過話說回來,捷克一直是個優秀的音樂家。那些成就是他應得的。”“嗯。”“所以她這對這一切作何感想?我的意思是,這可一點都…See More
Feb 17, 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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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黑一雄·大提琴手(10)

Posted on June 8, 2022 at 9:01am 0 Comments

提伯說的沒錯。時間不早了。這座城里的餐廳,要是客人遲到,是不會保留位子的。彼得,去把衣服換好。或許順便刮個鬍子?我陪提伯出去。我想私底下和他聊聊。走進電梯後,他們對彼此親切地笑了笑,卻沒有說話。一走到戶外,他們發現廣場的夜已點上燈光。當地的孩子放假回來,或踢球或繞噴泉互相追著跑。晚間漫步正流動蔓延,我想我們的音樂會飄到他們駐足的地方。

唔,就是這樣,最後她說:他找到了我,所以我想他值得擁有我吧。

他是個很迷人的人,提伯說:你們現在打算回美國了嗎?

幾天後。我想我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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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黑一雄·大提琴手(9)

Posted on May 12, 2022 at 10:00pm 0 Comments

那天下午,他們非常開心。原來,他還在擔心氣氛不知道會變成怎樣,尤其在她告解、他們那樣分手以後。不過現在,所有緊繃似乎都已煙消雲散,兩個人的氣氛比以往更融洽。就連他拉完一首曲子後,她閉上眼睛、開始一串冗長、嚴厲的評論,他也不感到憎恨,反而充滿想盡可能了解她的渴望。隔天和之後那天,情況也是一樣:放鬆,有時甚至愉快打鬧,他心里很確定,他這一生是不會再拉得更好了。他們絲毫沒有提起他遠走前的對話,她也沒有問起他的鄉間旅行。他們聊的只有音樂。

然後,他回來第四天,一連串的小麻煩──包括他房里的馬桶貯水箱漏水──讓他沒辦法準時抵達愛克賽西奧旅館。等他經過咖啡店時,天色已經暗下,侍者在小玻璃碗里點亮蠟燭,我們的晚餐曲目也已奏了幾首。他朝我們揮揮手,然後繼續穿過廣場朝旅館走去,懷里的大提琴讓他看起來像瘸了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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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黑一雄·大提琴手(8)

Posted on May 9, 2022 at 10:00pm 0 Comments

我們這種人其實不多,提伯,而且我們能認出彼此。我還沒學會拉大提琴的事實,並不會改變什麽。你得了解,我確實是一位名家。只不過,我的身分尚待拆卸。你也是,你還未拆卸完全,這是我過去幾周來一直在努力的方向。我一直在試著幫你剝除那些外層。但我從沒想過欺騙你。百分之九十九的大提琴家,在那些外層之下其實一無所有,沒什麽待拆待解的內容。所以像我們這樣的人,一定得互相幫助。要是我們在擁擠的廣場上看見對方,我們得向彼此伸出手,因為這種人真的不多。

他注意到她的眼睛泛起淚,但她的聲音依舊穩定。這會兒,她安靜下來,又把臉別開來。

這麽說,你相信自己是個特別的大提琴家,過一會兒後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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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黑一雄·大提琴手(7)

Posted on May 8, 2022 at 10:00pm 0 Comments

來到九月底時──微風里已有一絲寒意──吉昂卡羅接到卡夫曼先生從阿姆斯特丹打來的電話,城中心一間五星旅館的小型室內樂團,釋出一個大提琴手的缺。樂團在一間吟遊歌者藝廊演奏,鳥瞰著餐廳區,一周演出四個晚上。同時,音樂家也得負責旅館其他非音樂性的輕鬆職責,食宿皆備。卡夫曼先生立刻想起提伯,也為他留了這個缺。聽了這消息以後,我們立刻通知提伯──就在卡夫曼先生打來的當晚,在咖啡店─但他只有冷冷回應,我想我們都吃了一驚。這種態度顯然和今年初夏,我們為他安排跟卡夫曼先生試演時形成強烈對比。吉昂卡羅尤其氣憤。

到底是什麽需要你這樣仔細思考?他逼問那個男孩:不然你預期什麽?卡內基音樂廳嗎?

我不是不感激。不過,這件事我得審慎思考。要為吃飯聊天的人演奏。還有其他的旅館職務。這種事真的適合我這種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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