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有根 創意是伴 Bridging Creativity
家裏曾發生一次“小蛇事件”。
那是個周末晚上,女兒從教會回來,手裏拿著個報紙包,神色淒其。進得門來,她把報紙慢慢打開,裏面赫然包著一條血肉模糊的小蛇,看來已經僵死多時。
“你弄條死蛇回來幹嗎呀?”
“我在馬路上撿到的。”
“馬路上?馬路上怎麽會有蛇呢?”
教會在林森南路,靠近來來大飯店。這種鬧市,怎麽會冒出一條莫名其妙的小蛇來?哦,對了,附近倒也有一兩家人有院子有樹,這小蛇是殘存在都市小院子裏最後的蛇族嗎?或者是粗心的運蛇人在把眾蛇帶去華西街做蛇羹之際不小心掉下來的呢?…
ContinueAdded by 百万主播 on June 23, 2017 at 3:47pm — No Comments
我接到我的朋友可叵手寫的一篇稿子,可叵這人怪怪的,我好幾次都想不理他了,可是他成天盯著我不放,這一次,他又說了:
“拜托,稿子你拿去發表吧!稿費算你的!”
他的文稿也寫得怪怪的,情節看來又像純虛構,又像“怪誕寫實”(啊!這“怪誕寫實”其實是大有名堂的!它是前年諾貝爾文學獎得主大江健三郎的路數),我且把他的文章一字不改轉錄如下:
話說1996年1月下旬,“故宮博物院”有一批限展國寶,在眾人大爭辯大對決之余,仍然“擇×固執”的放了洋(抱歉,×是表示原稿不清楚,看不清是“善”字還是“惡”字),由於勝利得來不易,當天還在至善園路口放鞭炮慶祝。…
ContinueAdded by 百万主播 on June 23, 2017 at 3:47pm — No Comments
這裏是一家批發市場,賣些衣架、鏡子、網架、模特兒、組合櫥櫃什麽的,價錢則從來不打折,連在結賬時抹去尾數也不肯。
終於有一天,也不知怎麽回事,我驅車經過,看見店裏忽然垂滿了鮮紅艷綠的小旗子,小旗上寫著醒目的“大減價”三字,旗子排得密密麻麻,想看不到都不行。我非常好奇,便跑進店裏打聽:
“請問,今天是什麽東西在大減價哇?”
“沒有!絕對不可能!”老板一本正經地反駁,“我們從來不打折。我們已經夠便宜了。”
“那,你貼這麽多‘大減價’的紙條,又是什麽意思?”…
ContinueAdded by 百万主播 on June 23, 2017 at 3:43pm — No Comments
去探看一位長輩,許多年沒上門了,踏進玄關,迎我的是一盆葳蕤茂美,綠意天縱的黃金葛。台北這麽臟,這盆植物卻清凈無塵,晶亮如春水泛碧。
“啊!”我說,“這黃金葛雖是尋常東西,但師母的這一盆卻不一樣,長得特別翠,是什麽特別好的品種吧?在哪裏買的?”
“沒有的事,”師母一向謙虛,聽到讚美必要奮力反擊,“根本沒花錢,大前年,附近有人拆房子,我經過,看見這沒命的東西給人丟在地上,瞧著也怪可憐的,就撿回來了。修修剪剪,胡亂插在水裏,哪裏有什麽名貴了?”
“這玻璃罐也配得好呢!是精品店買的嗎?這兩件東西一個是琉璃,一個是碧玉,真是天生一對哩!”…
ContinueAdded by 百万主播 on June 23, 2017 at 3:42pm — No Comments
家附近有間鹵味店,賣些北平的熏雞、醬肘之類的熟食,我有時下班晚了,便去買一些來當做晚餐的主菜。
我帶一只方形塑料盒去,既不用他們的紙盒,也免了塑料袋,回家上菜的時候,也不必換盤子。
這家鹵味店號稱北平口味,從前也的確是北平人在經營的,但裏面的成員如今已換上一批客家女人,眾女將挽抽揮刀,有如一批娘子軍。
“一共二百零六元。”櫃台上的女子飛快的切好了肉,朝我嫣然一笑。
我急忙掏錢,她卻像校長嘉許小學生似的,說:
“算二百好了,六元不要了,難得你這麽有環保概念,如果大家都像你就好了。”…
ContinueAdded by 百万主播 on June 23, 2017 at 3:41pm — No Comments
午夜,我去後廊收衣。
如同農人收他的稻子,如同漁人收他的網,我收衣服的時候,也是喜悅的,衣服溢出日曬後幹爽的清香,使我覺得,明天,或後天,會有一個爽凈的我,被填入這些爽凈的衣衫中。
忽然,我看到西鄰高約十五公尺的整面墻壁上有一幅畫。不,不是畫,是一幅投影。我不禁咋舌,真是一幅大立軸啊!
大畫,我是看過的,大千先生畫荷,用全開的大紙並排連作,恍如一片雲夢大澤。我也曾在美國德州,看過一幅號稱世界最大的畫。看的時候不免好笑,論畫,怎能以大小誇口?德州人也許有點奇怪的文化自卑感,所以動不動就要強調自己的大。那幅畫自成一間收藏館,進去看的人買了票,坐下,像看電影一樣,等著解說員來把大畫一處處打上照燈,慢慢講給你聽。…
ContinueAdded by 百万主播 on June 23, 2017 at 3:40pm — No Comments
愛撇克!APEC!
亞太,經合會,高峰會議。
乖乖,光聽這名字就足以把我嚇倒。這世上,有些事,我雖不能至,卻可以安慰自己說,如果給我十年,或給我二十年,讓我從頭拼起,我也可以拼出一樣的成績來。但這高峰會議不同,你即使讓我活到二百歲,我也不能把自己成就為一個辜振甫來出席這種場合。甚至,說老實話,數目字一升到“億”,我就糊塗了。我絕對不能想象這世上竟有房子價值上億的。這種經濟白癡當然沒有資格去“愛撇克”。
不過,APEC卻有一件事令我這局外人十分興奮:即是大阪城當地有人指出,這個古城三百年來一直有鬼。他們擔心各國的一時精英會不小心跟冤鬼撞個正著。…
ContinueAdded by 百万主播 on June 23, 2017 at 3:39pm — No Comments
啊,少年吔,你這對台北城而言的新鮮人,你揉揉眼睛,你看見了台北!這人間難得一見的令人錯愕驚動,令人激情令人冷凝令人抵死纏綿卻又大可幡然徹悟的大城啊!
你看到紡織大樓,你看到信息大樓,你看到終夜輝煌如火焰如大碑的新光大樓。你看到群車如粒粒串珠,直穿天涯。你看到的這篇台北,充滿形容詞,充滿成語,如一紙小學生寫的文章,努力想把自己寫好,卻看來處處裝模作樣、虛矯誇張。
然而,少年吔,我看到的這台北和你看到的不一樣。我仿佛俗稱的“陰陽眼”,我越過她的皮膚去看她的魂魄,我越過她的中年去看她的青澀歲月,我越過她的今生遙知她的前世。
例如新生南路,我看到的分明是一條溝渠,垂柳夾岸對綠,春來杜鵑花沿堤點火。跟台大校園裏的杜鵑相比,仿佛堤畔的杜鵑是逃學的孩子,一路逃,一路逃,唯恐給訓導主任抓了回去。…
ContinueAdded by 百万主播 on June 23, 2017 at 3:33pm — No Comments
——蘇東坡寫得最長最美的一句詩
這天清晨,我推窗望去,向往已久的蘇堤和六橋,與我遙遙相對。我穆然靜坐,不敢喧嘩,心中慢慢地把人類和水的因緣回想一遍:
大地,一定曾經是一項奇跡,因為它是大海裏面浮凸出來的一塊幹地。如果沒有這塊幹地,對鯊魚當然沒有影響,海豚,大概也不表反對,可是我們人類就完了,我們總不能一直遊泳而不上岸吧!
岸,對我們是重要的,我們需要一個岸,而且,甚至還希望這個岸就在我們一回頭就可以踏上去的地方(所謂“回頭是岸”嘛)!我們是陸地生物,這一點,好像已經註定了。…
ContinueAdded by 百万主播 on June 23, 2017 at 3:31pm — No Comments
我按了收音機,在車上。那時候正當選舉,我想努力找個電台,也不須要多好的節目,只要安靜、正常,用人類的聲音說話,就行了。
不料找電台的工作竟像爬山,爬過一峰又一峰,倒黴的是老碰上窮山枯水。芳草的茵柔,樹影的清圓,都渺不可得。我在電台與電台之間攀爬顛躓,辛苦萬分。耳中只聽得每一個電台都傳來一片叫囂謾罵,聲音一家比一家高亢幹澀,令人一聞喪膽。
沒有人肯用人類的聲音來講話嗎?沒有人可以簡單直接的說出自己的意見而不帶憤怒叫囂嗎?難道大家都認為獸類的嘶吼,比人類的語言更具說服力嗎?我的手指不想再徒勞,我要逃離這聲音的萬獸場!…
ContinueAdded by 百万主播 on June 23, 2017 at 3:30pm — No Comments
這比武場中戰況劇烈,一夕九驚,因此傷亡率也頗不少。官員和民意代表(有時也加上中學教師)目前都屬於高危險職業。而優勝劣敗,凡在這行業上幸存下來的家夥,大抵皆如“五毒盒”裏互相吞食後剩下的蜘蛛或蟾蜍,是百毒不侵的勝利者。換句話說,我們的島上活躍著一批萬能的“啥米攏勿驚”(什麽都不怕)的酷酷族。
可是,你能想象以下諸種可怕的景象嗎?例如:
請“副總統”朗誦徐志摩的《偶然》。
請市長(任何一市),念張愛玲的小說《紅玫瑰與白玫瑰》。
請××黨黨鞭講述安徒生《美人魚》的故事。…
ContinueAdded by 百万主播 on June 23, 2017 at 3:30pm — No Comments
比比看,哪裏不同?
聖誕節,心腸再硬的人也會激出一點柔情吧。
在這個季節,美國的白宮和臺北的“總統府”各自邀請小朋友去做小客人,主人呢?在美國是老克夫婦,在臺北是老李夫婦。
小孩子嘛,又是過節,糖果總是要給的,從畫面上看,兩邊的小孩都撈得到糖吃了。
不知道你小時候是否玩過一種遊戲,即是把兩張圖畫並列,要你“比比看,哪裏不同?”如果你能找出甲圖比乙圖多一只小貓,或乙圖比甲圖少一張椅子,便不免忻然自喜,充滿成就感。…
ContinueAdded by 百万主播 on June 23, 2017 at 3:30pm — No Comments
綠竹筍,我覺得它是台灣最有特色的好吃筍子,這話其實也沒有什麼特別根據。孟宗筍細膩芬芳,麻竹筍碩大耐嚼,桶筍幼脆別致,但夏天吃一道甘冽多汁的綠竹冰筍,真覺得人生到此,大可無求了。
然而,好吃的綠竹筍,只屬於夏日,像蟬、像荷香、像艷烈的鳳凰花。秋風一至,便枯索難尋。
但由於暑假人去了北美,等回到台北,便急著補上這夏天島嶼上的至美之味。那盛在白瓷碗中,凈如月色如素紈如清霜的綠竹筍。
我到市場上,綠竹筍六十元一斤,筍子重,又帶殼,我覺得價錢太貴。
“哎,就快沒了,”菜婦說,“要吃就要快了。”…
ContinueAdded by 百万主播 on June 23, 2017 at 3:29pm — No Comments
雲很淡,風很輕,一陣香息拂面吹來。
什麼香?身為都市人,大概很難聞到什麼花香吧?我聞到的是肉香。假日無事,雖有一身稿債,卻也練就了“債多不愁”的本事。所以心中頗有余閑,可以靜靜欣賞不花錢的陽光和肉香。秋天的陽光像饜食後的花豹,冷冷的坐著。寡欲的陽光啊,不打算攫獲,不打算掠食,那安靜的沈穩如修行者的陽光。
我竟不知道肉香原來也可以如此飄逸清鮮的,想來,是某家鄰居在清燉肉湯吧?紅燒肉濃郁厚腴,是重濁派。這肉湯卻如隔岸黍稷初熟,近乎植物,是清新派。仔細聞,還加了蔥姜,是古人說的辛暖的氣味。…
ContinueAdded by 百万主播 on June 23, 2017 at 3:28pm — No Comments
十年前的事了。
為了去看富士山頂的高山湖泊,我先到東京落腳一夜。旅行社為我訂了一家旅店,我去櫃台報到的時候,那職員忽然問我:
“你一個人嗎?”
我說是。
“你在東京有沒有男朋友?”
我大吃一驚,怎麼這種事也在詢問之列?多禮的日本職員怎會這樣問話?而且,我也不確定他所謂的“男朋友”是什麼意思。
“我……我有朋友……那朋友是男的。”…
ContinueAdded by 百万主播 on June 23, 2017 at 3:27pm — No Comments
有個親戚死了,在遙遠的故土。消息傳來,已是半年之後,我的悲傷也因不合節拍而顯得有些荒謬。何況彼此是遠親,毫無血緣關系。但畢竟我握過她枯纖如柴的老手,感覺過她淚水滴落在我腕上的溫度,也曾驚訝的看她住在黑如地穴的破屋裏,手捧一把小炭籃與之相依為命。畢竟我也曾為她去買她視為仙丹的西洋參丸,聽她說淒涼的晚境……
然而,這個生命卻消失了,微賤如蟻。
好些日子以來,我晝思夜夢的常是那老婦人被兒子惡吼一聲的悲怔。
那天,我和丈夫去看她,時間是上午,我們談了兩小時的話,趕在中午以前離去。她依依不舍,抵死要留我們吃飯,但環堵蕭然,她哪裏有飯可供我們吃?不得已,她說:…
ContinueAdded by 百万主播 on June 23, 2017 at 3:26pm — No Comments
那一年,他是文學院長,我是中文系裏的小助教。
但校車上會相逢,有時候也同座。他總是妙語如珠。他瘦小清啜,表情不多,講起笑話來,冷冷一張臉,卻引得全車笑翻:
“從前,在英國有一個人,患了失眠,就去看醫生,”他的措辭簡單、老實,我以為是真人真事,“醫生就給了他藥,他回去一吃,病就好了,睡得很沈,睡著了,還夢見自己到了太平洋上的一個小島,美女如雲,列隊歡迎他。他的朋友剛好也患失眠,聽到有這種好事,趕快也去看醫生,也拿了藥,回家也照樣吃了。於是呢,果真也睡著了。而且,說巧不巧的,也夢到太平洋上一個小島,但不幸的是,他一靠岸,就有土人來追殺他,害得他跑得氣都透不過來……他很生氣,跑去質問醫生,醫生說:‘哎呀,當然不同啰,你的朋友是私人付費,你呢?是公保支付。’”…
ContinueAdded by 百万主播 on June 23, 2017 at 3:25pm — No Comments
跟人談往事,W只談她的大學生涯。至於中學,她總不肯說起。她中學讀一所天主教女子中學,校園絕美,修女在長廊的光影間穿行,無聲無塵。長夏無事,花開花落,松鼠在老樹的枝柯間一躍而過,飛快而美麗的那一躍,正仿佛她的青春歲月,稍縱即逝。她不肯談,因為不相信有人會懂。
她去望彌撒,不是因為皈依天主,而是因為迷上彩色玻璃被陽光照透的感覺。她去聽教義,是因為管風琴。她辦告解,是因為年輕神父憂傷的側影。她坐在鳳凰樹下手捧玫瑰經,則是為了可以遠遠偷看黎修女灰綠晶亮的眸子。
黎修女極美,這倒不稀罕,修女裏面長得端莊秀雅的人多得是。但黎修女不同,她的眉尖眼角都猶帶風情。她的身體隔著素袍,雖不惹眼,但也看得出來絕不是一截枯木。十六歲的W對黎修女既崇拜又困惑。…
ContinueAdded by 百万主播 on June 23, 2017 at 3:25pm — No Comments
事情,已經過去三十年了。如果把它當法律事件來看,也已經過了追訴期了。
罪行——如果說那是罪行的話——是由犯罪者自己招供出來的(不,也許不是“招供”,他說的時候,顯然是在傳述一件洋洋自得的往事)。時間,是在茶余飯後,聽的人似乎也都被那故事適度的取悅了。
那時候,他剛教書,班上有兩個學生是“班對”,不是普通班對,他們已經結了婚,卻不好意思讓同學知道,連進教室都故意不走在一起。那兩人裏面,女生比較穎慧,每科平均大約七八十分,男生魯鈍些,勉強混到及格邊緣。…
ContinueAdded by 百万主播 on June 23, 2017 at 3:21pm — No Comments
她的名字?哦,不,她沒有名字。我在翻全唐詩的時候遇見她,她躲在不起眼的角落,小小一行。
然而,詩人是不需要名字的,《擊壤歌》是誰寫的?哪有什麼重要?“關關雎鳩”的和鳴至今回響,任何學者想為那首詩找作者,都只是徒勞無功罷了。
也許出於編撰者的好習慣,她勉強也有個名字。在全唐詩二千二百個作者群裏,她有一個可以辨識的記號,她叫“七歲女子”。
七歲,就會寫詩,當然很天才,但這種天才,不止她一個人,有一個叫駱賓王的,也是個小天才,他七歲那年寫了一首詠鵝的詩,很傳誦一時:
鵝 鵝 鵝…
Added by 百万主播 on June 23, 2017 at 3:21pm — No Commen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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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ed by Dokusō-tekina aidea on January 5, 2016 at 9:00pm 35 Comments 78 Promotio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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