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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海音·吹簫的人 (4)

交夏以後,時局急轉直下的緊張起來,五月間凡去上海看全國運動會的熱鬧,到人九月,我們就籌劃著到台灣的事了。要離開一個依賴了多年的地方,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沒出過遠門,一下子就讓我來個大遷徙,說實話,我連行李都不會捆呢!

“我留在這兒慢慢的結束,你一個人先走,你到台灣都安頓好,再來接我們。”我對他曾經這樣建議,並且屢次討論時,都堅持這個主張。

這時宋媽來告訴我,朱先生讓我過去一起。她病病怏怏地躺在床上,我真抱歉不安,好多天都把她忘了,只顧鬧我自己的情緒。

她倚在床欄上,用責備的口吻對我說:“為什麽不跟丈夫一起走呢!兵荒馬亂的時候,不要分離,一家人的手還是緊緊捏在一起的好,更不應當在這個時候鬧別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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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Spratly Island on April 27, 2017 at 12:44pm — No Comments

林海音·吹簫的人 (3)

“1928年北伐成功後,遷都南京,端木一家都回南京了。這以前,他家曾央人來求親,可是先父一口就回絕了,我連影子都不知道。家里只知道我和他同事,並不知道他寫信的事,那年月,我們更新,可是家庭還守舊得很呢!我們再開通,也是半新不舊的,因為許多地方仍要顧到古老的傳統,不能一下子就變過來。他家回南京時,他也同去了,因為他是獨子。他回南京後,信寫得更勤,這時的倩就明顯地表現出他的意思了。”

“那麽這回您該回他信了吧?”我問。

她笑笑搖搖頭,接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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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Spratly Island on April 27, 2017 at 12:44pm — No Comments

林海音·吹簫的人 (2)

我是一個貪睡的人,冬夜起來弄孩子,真是一件苦惱的事,我常想恢復我的職業生活,然後多雇一個女仆,把孩子交給她去管,我就可以一覺睡到大天亮,是多麽舒服!實在我連續生了三個孩子,已經有六年不知道題整夜覺的滋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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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Spratly Island on April 27, 2017 at 12:43pm — No Comments

林海音·吹簫的人 (1)

南屋常年是陰暗潮濕的,受不到一點陽光的照射。北平人說:“有錢不住東南房,冬不暖,夏不涼。”真是經驗之談。我雖然把兩明一暗的三間南屋布置成很好的客廳——緞面的沙發,硬木的矮幾,墻角的宮燈,仿古花紋的窗簾,腳下是軟軟的地毯;但是我們都沒有興趣到南屋去,熟識的朋友來了,也還是習慣到我們起居飲食的北屋來坐。

就這樣,我們整年地把南屋冷落著。小三合院中心一棵好大的槐樹,像一座天棚,整個夏天遮蓋著這院子,但是南屋更陰暗了。秋天槐花落了滿院子,地上像鋪了一層雪。我一簸箕一簸箕地掃著,心里就打著南屋的算盤;煤這樣貴,今年冬天我不打算在南屋裝洋爐子了。把去年留下的兩個爐子的煙筒挑一挑,用在北屋的一個爐子上大概夠了。鐵皮暴漲,煙筒省一節是一節,大家都盡量把爐子裝得移近窗戶,這叫做“縮短防線”。我又想,為什麽不把南屋租出去呢?既節流,又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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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Spratly Island on April 27, 2017 at 12:43pm — No Comments

林海音·舊時三女子 (3)

我的母親

我的母親是板橋鎮上一個美麗、乖巧的女孩,她十五歲上就嫁給比她大了十五歲的父親,那是因為父親在新埔、頭份教過小學以後,有人邀他到板橋林本源做事,所以娶了我的母親。

母親是典型的中國三從四德的女性,她識字不多,但美麗且極聰明,脾氣好,開朗,熱心,與人無爭,不抱怨,勤勉,整潔。這好像是我自己吹噓母親是說不盡的好女人。其實親友中,也都會這樣讚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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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Spratly Island on April 27, 2017 at 12:41pm — No Comments

林海音·舊時三女子 (2)

我的祖母



我的祖母徐氏愛妹的放大照片,就掛在曾祖母畫像的旁邊墻上。這張雖是老太太的照片,但也可以看出她的風韻,年輕時必定是個美人兒,她是鳳眼形,薄薄的唇,直挺的鼻梁。她在照片上的這件衣著,雖是客家婦女的樣式,但是和今日年輕女人穿的改良旗袍的領、襟都像呢!

我的祖父林台先生,號雲閣,譜名鼎泉,他是林家九德公派下的九世孫。前面說過,他科舉時代沒有什麽名堂,卻是打二十一歲起就執教鞭,1916年到1920年,出任頭份第三任區長,在純樸的客家小鎮上,是位令人尊敬的長者。在中港溪流域,是以文名享盛譽。他能詩文,擅擬對聯,老年間的許多壽序、聯匾,很多出於祖父之筆。我的祖母為林家生了五男五女,除了夭折一男一女外,其余都成家立業,所以在祖父享盛譽的時候,祖母自然也風光了半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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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Spratly Island on April 27, 2017 at 12:40pm — No Comments

林海音·舊時三女子 (1)

我的曾祖母

一年前的冬日,我陪攝影家謝春德到頭份去。他是為了完成《作家之旅》一書,來拍攝我的家鄉。先去西河堂林家祖祠拍了一陣,便來到二嬸家,那是我幼年三歲至五歲居住過的地方。

春德拍得興起,嬸母的老木床,院中的枯井,墻角的老甕,廚房里的空瓶舊罐,都是他的拍攝對象,最後聽說那座搖搖欲墜的木樓梯上面,是我們家庭供祖宗牌位的地方,他要上去,我們也就跟上去了。雖是個破舊的地方,但是整齊清潔地擺設著觀音像、佛像、長明燈、鮮花、香爐等等,墻上掛著我曾祖母、祖父母的畫像和照片,以及這些年又不幸故去的三嬸的兒子、媳婦和孫輩的照片。看見曾祖母的那張精致的大畫像,祖麗問我說:“媽,那不就是你寫過的,自己宰小狗吃的曾祖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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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Spratly Island on April 27, 2017 at 12:40pm — No Comments

莊燦煌:人生天地間 忽如遠行客

初夏季節,日裏夜裏總傳來孤單而嘹亮的鷓鴣聲,在這熱風冷雨的無賴光陰中亂人心腸。“唯有鷓鴣啼,獨傷行客心”,鷓鴣在中國古詩中是感傷的象征,聲聲鷓鴣曾喚起一代代文人的多少悉怨。認真追究起來,中國古文學對我產生過最深刻影響的精神不是別的,而是感傷。喜或者怒最多只是入心而已,感傷卻能徹骨。從楊柳依依、雨雪霏霏的《詩經》到厚地高天、疾男怨女的《紅樓夢》,至少在我初涉人生的少年時代,是這一以貫之的感傷傳統以它有毒的甜蜜滋養了我的情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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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Spratly Island on April 27, 2017 at 12:03pm — No Comments

林海音·我的童玩(三)

活玩意兒

小姑娘和年幼的男孩,到了春天養蠶,也可以算“玩”的一種吧!到了春天,孩子們來索求去年甩在紙上的蠶卵,眼看著它出了黑點,並且動著,漸漸變白,變大。於是開始找桑葉,洗桑葉,擦干,撕成小塊餵蠶吃。要葉絲了,用墨盒蓋,包上紙,把幾條蠶放上去,讓它吐絲,仔細鏟除蠶屎。吐夠了做成墨盒里泡墨汁用的芯子,用它寫毛筆字時,心中也很親切,因為整個的過程,都是自己做的。

最意想不到的,北平住家的孩子,還有玩“吊死鬼兒”的。吊死鬼兒,是槐樹蟲的別名,到了夏季,大槐樹上的蟲子像蠶一樣,一根絲,從樹上吊下來,一條條的,淺綠色。我們有時拿一個空瓶,一雙筷子,就到樹下去一條條的夾下來放進瓶里,待夾了滿滿一瓶,看它們在瓶里蠕動,是很肉麻的,但不知為什麽不怕。玩夠了怎麽處理,現在已經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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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Spratly Island on April 27, 2017 at 12:01pm — No Comments

林海音·我的童玩(二)

撾子兒

北方的天氣,四季分明。孩子們的遊戲,也略有季節的和室內外的分別。當然大部分動態的在室外,靜態的在室內。女孩子以女紅兼遊戲是在室內多,但也有動作的遊戲,是在室內舉行的,那就是“撾子兒”。

撾子兒的用具有多種,白果、桃核、布袋、玻璃球,都可以。但玩起來,他們的感覺不一樣。白果和桃核,其硬度、彈性差不多。布袋里裝的是綠豆,不是圓形固體,不能滾動,所以玩法也略有不同。玻璃球又硬、又滑,還可以跳起來,所以可以多一種玩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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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Spratly Island on April 27, 2017 at 12:01pm — No Comments

林海音·我的童玩(一)

我的“小腳兒娘”

老九霞的鞋盒里,住著我心愛的“小腳兒娘”,正在靜靜的等著她的遊伴——李蓮芳的“小腳兒娘”。

夏日午後,院子里的榆樹上,唧鳥兒(蟬)拉長了一聲聲“唧——唧——”的長鳴。雖然聲音很響亮,但是因為單調,並不吵人,反而是媽媽帶著小弟弟、小妹妹在這有韻律聲音中,安然地睡著午覺。只有我一個人,在興奮地等著李蓮芳的到來——我們要玩小腳兒娘。

一放暑假,我就又做了幾個新的小腳兒娘。一根洋火棍,幾塊小小的碎花布做成的小腳兒娘,不知道為什麽給我那麽大的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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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Spratly Island on April 27, 2017 at 12:00pm — No Comments

林海音·悼鐘理和先生

大約在兩星期前,華苓打電話來說某處所選中譯英的短篇小說,尚缺少本省作家的作品,要我代找。這個消息使我很興奮,立刻就近要了文心、清文的,同時寫信給肇政和鐘理和先生,要他們寄幾篇來選,因為他們幾位都是常寫小說的本省籍作家。華苓在催,但是鐘理和先生的卻遲遲未到,我只好選了他在《聯副》不久前刊過的一篇《還鄉記》湊上送去。接著他的四篇剪報寄來了,所附的信是別人代筆署他的名寫的,我可以猜想到他一定是病了,因為起起倒倒對於他已經是常事了。但過了兩天,卻又接到理和先生的親筆信,他說他突然病倒了,這回病得兇狠些,所以所要的剪報遲寄來,同時他又說他所選的四篇作品,在他是有意義的,因為他寫的是鄉土的台灣,都市的台灣自有別的作家去寫。我的工作忙忙亂亂,還來不及寫信謝謝他,並且告訴他說已經來不及,所有的稿子都已送走,而今天便又接到一封寄自高雄美濃鎮的信,筆跡不是理和自己的,我猜想一定是他細心要修改稿件的信。接信的當時,我從木柵回來,人很疲乏,吃了午飯睡覺第一,午覺醒來才拆開信,那上面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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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Spratly Island on April 27, 2017 at 11:58am — No Comments

林海音·蔡家老屋

夏天的晚上,坐在院子里的大樹下,聽叔叔、嬸嬸、舅媽們講故事,是我們最高興的事了。

在各式各樣的故事里,鬼故事最好聽,無論重復多少次,我們都不嫌多。

我知道,你也喜歡聽鬼故事。

有一個最好聽的鬼故事,是發生在蔡公公的家里。

在鎮的盡頭,通到田里的路上,有一棟紅磚的樓房,據說那是蔡公公的爸爸的爸爸的爸爸蓋的。樣式雖然古老而陳舊,但是院子里有幾棵老榕樹,一個絲瓜架和一口古井,房子四周用竹籬笆圍著,倒是一個干干凈凈的小田莊。

事情就發生在去年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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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Spratly Island on April 27, 2017 at 11:51am — No Comments

林海音·絹笠町憶往 (上)

絹笠町憶往。

寫下了這個題目,我自己好笑起來了,可別蒙騙讀者呀!絹笠町對你,究竟有多少往事可供回憶嘛?那麽,我就換一種解釋,我是說我要回憶前往絹笠町的那回事兒。

聽說大阪人是財大氣粗的那種人,他們一向瞧不起東京人的小器。因此,當我想到大阪人的時候,總想象成他們是“好酒大碗篩上來”的那種神態。又想象他們說的話,也缺少了東京人那種一句話後面跟著一串客套的禮貌。這種情形也往往會使我拿北京旗人和山東老粗兒來做對比。

大阪離開東京有五百多里地,東海道新干線的火車,自東京新橋車站開出,只要四小時就到了新大阪站,這還是1965年10月以前我去的時候的事。10月以後,又縮短了一小時,只要三小時就從關東到了關西。交通的進步,真是可怕又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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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Spratly Island on April 27, 2017 at 11:51am — No Comments

林海音·絹笠町憶往 (下)

這時已經一點多了,婦產科很清閑,老看護婦長帶著幾個小姑娘看護婦在閑聊,看見我們進去,當然很奇怪,小老頭兒給我介紹看護婦長丹尾女士,並且告訴她我的事。丹尾很興奮,跟我計算我的出生和後來生病的年月,再算算她自己來這里工作的年月。結果,她來這家醫院還在我出生後四五年呢!算起來,我在這醫院比她資格還老。我們說了都不免大笑起來。

小姑娘們也好奇而又親切地招呼我,幾個人領著我參觀病院。告訴我什麽地方是燒過了重建的,什麽地方是原來的婦產科。在穿過一條兩道到另一座舊樓去時,丹尾告訴我,以前的產房便在這座樓里。舊樓似乎只派些貯存室的用場了,而當我們來到一間灰暗的、空閑著的小屋時,丹尾告訴我:“這兒,就是你的出生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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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Spratly Island on April 27, 2017 at 11:50am — No Comments

林海音·秋遊獅頭山

到了我的家鄉頭份,獅頭山已經近在眼前。幾次還鄉堂兄弟們都邀我上山一遊,可是每次都因為家事羈身,不得不匆匆趕回台北,去獅頭山的心願已經許下三年了。

這次因為星期日後面跟著國父誕辰,難得兩個假日連在一起,我們正在盤算如何打發時,恰好今春阿里山的遊伴蔡先生夫婦來進遊獅頭山,同行還有朱先生夫婦。還願的機會從天而降,自然欣然應允。

早晨八點坐輕便的旅行汽車出發,由台北到獅頭山山口,有平坦寬闊的公路可通。尤其是從台北大橋到桃園的一段,完全是瀝青路面,兩旁是整齊的樹木,汽車以每小時三十五公里的速度前進,真像高弓的箭一樣。一路上樹木濃綠,是盛夏的感覺,但是二熟稻金黃黃的,又是深秋景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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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Spratly Island on April 27, 2017 at 11:47am — No Comments

林海音·念遠方的沈櫻

回想我和沈櫻女士的結識,是在1956年的夏天,我隨母親帶著三歲的女兒阿葳,到老家頭份去參加堂弟的婚禮。上午新婦娶進門,下午有一段空時間,我便要求我的堂的、表的兄弟姊妹們,看有誰願意陪我到鬥煥坪去一趟。我是想做個不速客,去拜訪在大成中學教書的陳(沈櫻)老師,不知她是否在校。大家一聽全都願意陪我去,因為大成中學是頭份著名的私立中學,陳老師又是那兒著名的老師,吾家子弟也有多人在該校讀書的。於是我們一群就浩浩蕩蕩地來到了大成中學。

到學校問陳老師住家何處,校方指說,就在學校對面的一排宿舍中。我們出了校門正好遇見一個小男生,便問他可知道陳老師的住家,並請他帶領我們前往。這個男孩點點頭,一路神秘不語地微笑著帶我們前往(我至今還清晰地記得他那神秘的笑容)。到了這座日式房子,見到沈櫻,她驚訝而高興地迎進我們這群不速客,原來帶我們的正是她的兒子梁思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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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Spratly Island on April 27, 2017 at 11:47am — No Comments

林海音·虎坊橋

常常想起虎坊大街上的那個老乞丐,也常想總有一天把他寫進我的小說里。他很臟、很胖。臟,是當然的,可是胖子做了乞丐,卻是在他以前和以後,我都沒有見過的事;覺得和他的身份很不襯,所以才有了不可磨滅的印象吧!常在冬天的早上看見他,穿著空心大棉襖坐在我家的門前,曬著早晨的太陽在拿虱子。他的唾沫比我們多一樣用處,就是食指放在舌頭上添一舔,沾了唾沫然後再去沾身上的虱子,把虱子夾在兩個大拇指的指甲蓋幾上擠一下,“貼”的一聲,虱子被擠破了。然後再沾唾沫,再拿虱子。聽說虱子都長了尾巴了,好不惡心!

他的身旁放著一個沒有蓋子的砂鍋,盛著乞討來的殘羹冷飯。不,飯是放在另一個地方,他還有一個黑臟油亮的帆布口袋,干的東西像飯、饅頭、餃子皮什麽的,都裝進口袋里。他抱著一砂鍋的剩湯水,仰起頭來連扒帶喝的,就全吃下了肚。我每看見他在吃東西,就往家里跑,我實在想嘔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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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Spratly Island on April 27, 2017 at 11:46am — No Comments

林海音·冬青樹

為了舅母的六十整壽,我冒著酷暑到台北來。表哥表妹兩對夫婦都早到了,只等遲到的我。

我進門放下手提箱高聲喊:“阿妗,我到啦!”從廚房的甬道里發出一叠聲的“啊,跟著擁出了表妹和表嫂,表哥和表妹夫也從舅舅的書房跑出來,舅母矮矮胖胖,又是放足,她擦著鼻尖的汗,拖著笨重的身軀,搶著跑出來。我見了舅母好高興,趕忙迎上去,舅母握住我的手,把我上下一打量,紅著眼圈嘆口氣:“瘦了!”

“瘦了?哪里!我臨來時才在醫院磅過的,比上次長了兩磅呢!”舅母不滿意我的答復,不住地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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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Spratly Island on April 27, 2017 at 11:44am — No Comments

林海音·騎毛驢兒逛白雲觀

很久不去想北平了,因為回憶的味道有時很苦。我的朋友琦君卻說:“如果不教我回憶,我寧可放下這枝筆!”因此編輯先生就趁年打劫,各處拉人寫回憶稿。她知道我在北平住的時候,年年正月要騎毛驢兒逛一趟白雲觀,就以此為題,讓我寫寫白雲觀。

白雲觀事實上沒有什麽可逛的,我每年去的主要的目的是過過騎毛驢兒的癮。在北方常見的動物里,小毛驢兒和駱駝,是使我最有好感的。北方的鄉下人,無論男女都會騎驢,因為它是主要的交通工具。我弟弟的奶媽的丈夫,年年騎了小毛驢兒來我家,給我們帶了他的鄉下的名產醉棗來,換了奶媽這一年的工錢回去。我的弟弟在奶媽的撫育下一年年的長大了,奶媽卻在這些年里連續失去了她自己的一兒一女。她最後終於騎著小毛驢兒被丈夫接回鄉下去了,所以我想起小毛驢兒,總會想起那些沒有消息的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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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Spratly Island on April 27, 2017 at 11:43am — No Commen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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