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ushanbe 杜善貝's Blog (145)

虹影《53種離別》新加坡(上)

那是周五一大早,我的侄女,當然隨我姓陳,小名花兒,在山城網購了一張去新加坡的單程機票,一襲白裙,穿平跟鞋去了機場。她皮夾子里只有一百塊美元,包里有四本書和兩件換洗衣服。過了安檢,她換了錢,上了飛機。

在廈門轉機時她遇到一個四川老鄉,看上去四十來歲,生得白凈,有個二十二歲的女兒,正好和花兒同年。花兒幫老鄉提行李找座位,巧的是兩人座位只相差一排,她倆就調換在一起。老鄉聽說花兒一個人要到新加坡找男友,非常感動。她告訴花兒她丈夫在新加坡有一個大公司,如果花兒需要工作,她願意幫助。

老鄉問花兒:“如果找不到他呢?”

花兒肯定說:“不會的,這麼久的感情,再怎麼也會見上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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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Dushanbe 杜善貝 on December 31, 2018 at 9:29am — No Comments

虹影《53種離別》英語教師

被鄉下狗咬的事,第一次說起,是對一個註定會進入我文字的人。他很斯文,甚至有點女人的羞澀。

一群人關上燈,借著月光跳黑燈舞,就這樣,我認識了他。他比我大十來歲,準確地說是一名中學英語教師。他在女孩子身上不費功夫,反倒是很多女孩子費功夫追求他。可能比起那些生猛的做音樂或畫畫的前衛藝術家們,他看書多,又喜歡沈默,在那個年代顯得很酷。

那條街很像山城中流傳的《一雙繡花鞋》一樣陰森鬼祟,傳說有吊死鬼出沒。每次走在路上,我都很害怕。很長的石階,路燈都被淘氣的小孩子用彈弓打破了。每次,他都有感覺,走出門來迎我,總能在半路截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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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Dushanbe 杜善貝 on December 31, 2018 at 9:23am — No Comments

虹影《53種離別》島國

我們一起在蘇州旅行,住的旅館是個院子,有竹林、假山石和水塘。總有些年輕的男子想親近我們,說是愛好文學。那個旅館像個秘密基地,不時有人在院墻外刺探,想窺視我們的私生活。

當我們整理好行李,要離開時,我的叔叔來了。他戴著細邊眼鏡,短髮蒼勁,人斯文秀氣,話不多,卻真誠含蓄。他帶來一套線裝書,還有兩件一模一樣的黑色絲綢大衣給我們。我們翻看著衣服,衣服里層是純白的羔羊毛,袖口和衣邊也各鑲了一圈,衣背下擺開叉,還有連身帽子,時髦華麗至極。我們穿在身上,非常合身,就像照著我們的身材做的,細工慢活。

我們喜歡極了,不肯脫下身。

這是一個夢,你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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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Dushanbe 杜善貝 on December 20, 2018 at 11:23pm — No Comments

虹影《53種離別》親愛的人

我生病在床上已經半個月了。每天清晨聽著大提琴或竹掃帚劃過院墻的聲音,心里什麼都沒有,只有憂傷。那個人說過我離得最遠,心卻離她最近。

那個人問我:太陽上山了,你是否還在沈睡?

我沒有睡,我在看書,以每天看一本書的速度,跨越孤獨和病痛的海洋。憂傷只屬於一個人,包括哭的時候。

那天傍晚,他結束生命,從空中往這個塵世墜落,以此來推倒聚集在他身上厚重的黑色。我站在窗前,之所以沒如他一樣飛向天際,是因為看到一片雲海翻卷,仿佛天使在撲閃著翅膀,說No。

我只能遠行。飛機帶我到一個個陌生的國度,我在陌生中企圖忘掉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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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Dushanbe 杜善貝 on December 17, 2018 at 4:28pm — No Comments

虹影《53種離別》大姐與二姐

我不敢寫唐代女子王寶釧,也不敢寫她愛著的薛平貴,為什麼呢?是因為他們已經成愛情典範了?

非也。那是由於我打小就聽見大姐說,我不想成為王寶釧,不想獨守寒窯十八載,我定要棄舊愛找真愛不可。於是乎,每隔三五年,大姐就離一次婚,弄得驚濤駭浪、血雨腥風;愛情的結晶呢,皆扔回山城父母身邊,一拍屁股,走得乾淨,去尋新的愛情。

也奇怪,我身邊有不少大姐這樣人物,卻幾乎沒有出現過“王寶釧”,居然沒一個女子願意等意中人十八年。也許窮人家女兒早諳世事,知道世上男子靠不住;也許那本就是傳說,聽傳說信傳說易,化入傳說難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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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Dushanbe 杜善貝 on December 15, 2018 at 11:53pm — No Comments

虹影《53種離別》北京

好朋友聽說我要坐幾天幾夜火車去北京,發現我沒有厚毛衣,說首都冰天雪地,羽絨衣內得穿暖和點兒才行。她找出一堆咖啡色的粗毛線。她織正身,我織袖子。我們一邊織一邊說話,披星戴月趕活兒,天發亮,一件厚厚的毛衣織成。火車是中午的,還有時間,她又要給我織一條圍巾,不停地飛針走線。到我上火車時,脖子上系了一條圍巾。

那時我青春年少,整個身體鼓滿了渴望。面對北京,就像一隻餓狼見了中意的食物一樣撲了上去。第一天一口氣就走遍了故宮的每個角落,然後直接爬到景山最高的亭子,這是北京城內的制高點,四下望去,整個古都一覽無遺,氣勢恢弘。故宮一重重城門,一直到最前面的天安門,整齊得像棋盤。整個北京也是個大棋盤,東城、西城以中軸線相對。西北城外,頤和園、萬壽山下湖面上,一座座白玉橋,盡是色亮瓦亮的建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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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Dushanbe 杜善貝 on December 12, 2018 at 5:25pm — No Comments

虹影《53種離別》珂賽特

珂賽特是一條西班牙純種獵犬,名字來自雨果小說《悲慘世界》中那個可憐的拿拖把的小姑娘。她兩個多月時,我把她弄回家。

我與珂賽特相處不到十天,就有事得飛回國內,這下苦了姐姐。姐姐說珂小姐不知疲倦,永遠在蹦跳奔跑,看到任何值得抓捕的目標,便像會轉彎的子彈,從幾道門里飛射出去。

為了給珂小姐拍照,姐姐從頭學習攝影技巧,因為珂小姐永遠在運動。

不久,我的電郵里塞滿照片,都是珂小姐的,有追玩具兇猛如豹的,也有追鄰貓如餓虎撲羊的,更多的是她在花園里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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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Dushanbe 杜善貝 on November 25, 2018 at 2:25pm — No Comments

虹影《53種離別》做夢人

小時母親帶我到廟里點七星燈,家里一人一盞,我這盞燈會燃出很多小花。廟里的主持對母親說,你看你女兒的燈燃得這麼奇特,有好命,你得好好看護著她。我出生特殊,一個不該存活的私生子,衝撞了好些偽善人、好心人,不曾被家人好好看護。

每次母親點燈時我都會許願,盼望我這個無家之人有個家,有個人真心地看護我,如同我真心看護他一樣,如果我有錯,他就指出來,能理解,並原諒我。

這個願望好像一雙有魔力的紅舞鞋,我穿上了,命運變了,有了一個安全溫暖的家,我滑倒了,摔破了,他趕來,扶起我,幫我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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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Dushanbe 杜善貝 on November 21, 2018 at 10:34pm — No Comments

虹影《53種離別》十二歲

一個私生女。母親愛上了一個小自己十歲的男人。違背所有人意願,我來到這個世界。

這是當地一個人人皆知的秘密,只有我被蒙在鼓里。生來就是多餘的,母親顧及大家庭里其他人的感受,不敢愛我;法院規定在成年之前,生父不能與我相見;而養父,對我則有著一種理還亂的複雜情感,始終有距離。沒人重視、沒人關心,在周圍大人和孩子的打罵與欺侮中,我一天天長大。

我出生在自然災害尚未結束的1962年,多少人被饑荒餓死,而我卻活了下來,也許從那一刻就已註定:我註定了是一個要與命運抗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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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Dushanbe 杜善貝 on October 28, 2018 at 5:12pm — No Comments

虹影《53種離別》女孩

植樹節那天,整個京都還未有那麼多人對非典病毒充滿恐慌,那時人們仍舊喜歡外出。我出門去見你,正好趕上集市,看見做棉花糖的機器在轉動,那白絨絨的棉絮一樣的甜甜的味兒就是一場夢。幼年時若夢里有棉花糖,感覺就跟過節一樣快樂。

於是,我買了一卷兒。

拿著棉花糖,我站在巷子里,和周圍很多人一樣眼巴巴地看著校門,等著你放學出來。學校里有三隻孔雀,發出動人的叫聲。這個時候,人群開始沸動,好多只手都在揮動,我看見了你,你用目光在尋找著。

好奇怪,我竟帶著激動,走到你的身邊,叫你的名字。你瞧見是我,驚喜地叫我,驚喜地看著我手中的棉花糖,然後開心地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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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Dushanbe 杜善貝 on August 31, 2018 at 10:42pm — No Comments

虹影《53種離別》1095天

誰不去大山子798藝術區逛逛,誰就不能說是到過北京。據說老外們也信這個說法,都去那兒踩踩那充斥著藝術家的地氣,圖個京都遊覽之完整。

因為住處離那兒近,又有許多畫家朋友駐紮寶地,早在好些年前就在那兒活動,或有飯局,或有聚會,或只是走在那些有舊時標語的廠房,走累了,坐在陽光下喝一杯咖啡,感覺就可以把頭頂上籠罩的烏雲推遠一些。

2005年我結交一新女友,要我把在倫敦丟棄的怕開車的勇氣找回,陪我在附近寬大無比的馬路上練車。那個下午,他要陪遠到的女學生去798看畫展,我開車回去,在住家樓下等他們。他進了車子後,看看他的女學生,說,天氣有點涼,我上樓去給你取件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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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Dushanbe 杜善貝 on August 31, 2018 at 10:36pm — No Comments

虹影《53種離別》紅色筆記本

母親很少給我東西,我小時,她不給;我長大,她更不給。記得出國前,她對我意見很大,說英國那麼遠,有什麼好,要大老遠跑去,生了病,都沒有人照顧。她一直沈著臉,覺得我做錯了一件大事;覺得我做什麼事都不和她商量,也從來不事先告訴她。而那時的我一心想徹底逃離家,和之前所有的一切都隔得遠遠的,隔著半個地球這距離,似乎在心理上首先安慰了我。

在倫敦那些年,每到聖誕、新年,我都給母親寄卡片和照片,可母親從不回信。家中二姐來信,也主要是說收到了我發表在國內雜誌報紙上的稿費,順便簡單說一下家里的事情,從不問我的情況,母親也從未請她轉告我她收到照片和卡片後感覺如何。

一切如同石沈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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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Dushanbe 杜善貝 on August 31, 2018 at 10:35pm — No Comments

虹影《53種離別》父親

眼盲了幾十年,幾十年你居住在黑暗中。有一天你把心愛的鳥,兩只相思鳥放出竹籠。是不是那時,你已決定走遠,孤獨地離開?

小時,你天天在家,我不會想到你;長大後,看不到你,我也不會想你;到了倫敦後,我更不會想你。當時母親病重,我只關心她。打電話給她,也從未想到和你說幾句。

得知你離世的消息時,我在看一本書,那書在衛生間里看比較合適。衛生間是最隱秘之地,看這種書最好,上面有好多國家的好多作家在談論生活,他們的照片在封皮上,都比我快樂,有的人已經死掉,有的人還活著。

我實在不明白,我為什麼沒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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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Dushanbe 杜善貝 on August 31, 2018 at 10:33pm — No Comments

虹影《53種離別》星星閃爍

在重慶長江南岸,大巖石上,有三個破舊的院子,順著江水的流向排列。我家居於上端的院子,鄰居張媽每天清晨挨丈夫的打,她生著白凈的瓜子臉,頭髮綰在腦後。

我在她的哭泣聲中一天天長大。

那時我臉色發黃,瘦弱矮小,經常因貧血而暈倒。沒孩子與我一起玩,連哥姐也不理我,常常聽見了哭聲就跑到後院張媽家門前,接受這清晨的第一課。

張媽的男人在船上是個管事了,面目和善極了,個頭也不大,腳上穿一雙擦得雪亮的大頭皮鞋。他踢她時,一聲也不吭。我看得把臉扭過去,窗外天上還掛著幾顆星星。

鄰居們喜歡圍觀,這時我悄悄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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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Dushanbe 杜善貝 on August 31, 2018 at 10:32pm — No Comments

虹影《53種離別》忠縣(下)

上完墳回來,我留在二舅家,他說要帶我去大石寨。我以為是村子里的石寨,說我自己就去得。二舅說,村里的是小石寨,江邊有大石寨,川江上下都有名,就在江邊山崖邊上,有十二層,高入雲里。可是二舅給春耕病倒了,二舅媽就讓村里一個遠房親戚把我送到表姨家。表姨說沒去好,因為那個地方早就被“鬧革命,破四舊”的知青封了,里面的菩薩早就被砸得稀爛。

那個夏天結束的時候,表姨就在把家里把碎布收集起來,用面粉做漿糊,抹在碎布上,做布殼,她將布殼剪下修鞋樣,每天吃飯前趁著天光紮幾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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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Dushanbe 杜善貝 on August 31, 2018 at 10:31pm — No Comments

虹影《53種離別》忠縣(中)

表姨告訴我這個故事,說她自己八字大,壓得住邪。她的話我相信。在重慶南岸家里的閣樓上,我總看見一個白衣女鬼,家里三個姐姐也都看見過,只是我見到次數最多,所以最有理由害怕。可是在這小石屋里,一次也沒有看見什麼可怕的東西,也沒有聽到什麼怪聲音,看來只要陽氣足,鬼屋不是個壞地方。

表姨門前有一棵李子樹,我來沒幾天,這棵李子樹就開滿花朵。記得天天爬到李樹上,遠遠看表姨爹從村口那個山道回家來,肩上扛著一個布袋,里面是錘頭、鑽子、剁斧之類的工具,他們抱養了一個孤兒,比我大五歲。十一歲就跟被村里全勞力一樣下田。

生產隊隊部的院子在一個窪地。我們站在山坡上就看得見。有一天生產隊長來動員表姨去鬥地主。表姨說,地主和他的老婆不是土改時已經被槍斃了嗎?我不跟魂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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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Dushanbe 杜善貝 on August 31, 2018 at 10:31pm — No Comments

虹影《53種離別》忠縣(上)

我六歲時,連狗都嫌,黃皮寡臉,頭髮稀得打不起一個辮子。頭腦遲鈍得連過路收破爛的老頭都驚奇。最後,母親也失望了,左看右看都嫌我多餘。大姐是文革前的老知青,趁文革武鬥鬧騰無人管,從三峽巫山農村回家,住了一陣子。不知為什麼事與母親大吵一頓,發狠說是要回鄉下去。果然第二天她在收拾行李,說是行李,也不過是將家里她看得上的家什拿走。

那是個星期天,母親在堂屋里悶坐了好久,突然對大姐說,你要走,那就順路把六六帶回我的老家忠縣吧。

後來我才明白母親心里想的是什麼,她一直嘗試著把我送人,一直未成功,正巧大姐回家了,讓我試試能否討鄉下哪個親戚喜歡,算是對我降格以求。母親沒有告訴我她的陰謀,但是我感覺到她不要我,因此對離開這家好不好,也全然不當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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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Dushanbe 杜善貝 on August 31, 2018 at 10:30pm — No Comments

虹影《53種離別》序

家里有一個格子雙人沙發床,產自丹麥,客人留宿時打開,平日收起。有了孩子後,就一直打開。她睡在上面,是個包打聽,說這床好舒服,在哪買的?為何而買?

我說以前外婆來北京,給她買的。

孩子很高興,是外婆睡的呀,那是什麼時候?

我說記不清。真的記不清,好像是2001年左右,是一個夏天。二姐兩口子陪伴母親來北京。

那個夏天,一個人孤獨的生活被打破,母親要來這件事,讓我花了不少時間準備,添了些椅子餐具和兩個空調。又去買了床上用品和毛巾等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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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Dushanbe 杜善貝 on August 31, 2018 at 10:28pm — No Comments

野夫:鄉建之路:源於我們虛構的精神故鄉

在大陸已有的鄉建行動者中,作家野夫屬於非典型的那位,他甚至有點躲避這個標簽。他在四川羅江做了兩件事情:鄉村民主實驗和民間戲劇實驗。對於鄉間道統橫遭破碎,野夫有著清晰的痛感,這也讓他特別看重鄉人的精神重建。 “重返故鄉也好,重返他鄉也好,腳踏實地地做一些事。”他說。 

野夫自稱為江湖散人,沒有多少圈子意識,這讓這位自由作家對鄉建的理解頗為超脫。他不認為鄉建已經形成一種“運動”,也不認為是某種既定的潮流。野夫的鄉建觀中透露出明顯的悲劇色彩,不存在救世主,沒有田園牧歌,顯見堅硬的問題,一點也不浪漫。而這些,卻又符合鄉建環境的種種面向。 



中國財富: 晏陽初和梁漱溟等鄉建派人物,對現在的鄉建還有意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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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Dushanbe 杜善貝 on July 25, 2017 at 8:39pm — No Comments

野夫:在路上的人生與文學 下

我的確經歷了很多低谷時期。95年出來,一個人面對這個世界,有著巨大的不適應。當時有一個念頭就是,我要就此跳江,隨我母親去死了,我的這份屈辱就白受了。我一定要讓這份屈辱在未來得到聲張,我一定要贏,我來到這個時代,不能就這樣白來了。這是我個人的一個結論。也就是為什麼我喜歡男人身上有這樣一種野性。所有的男生,我都希望你們不要做一種容易被打敗的人,而要做一個打不敗的人。就像在打架,(眾笑)我們受教的就是,一打眼力二打快,三打功夫四打賴,要有那種賴,就是被打倒了要敢於站起來,這就是我的回答,謝謝。(掌聲)

聽眾:野夫先生,創作一般都來源於生活。可是像我們這種……就是很聽話,從小學到大學……那如果想寫作的話,該怎樣來經歷,通過什麼來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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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Dushanbe 杜善貝 on July 25, 2017 at 8:34pm — No Commen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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