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ctober 2016 Blog Posts (960)

鴻鴻·無伴奏

   我不常感到懶惰    

        即使是熬夜 而又停水的時候 


   泡一杯三合一麥片 

   不敢跨過 

   廚房地板上的蛇 

   整整六個月它躺在那裏一動不動 

   死了還是休眠 

   雖然冬天已經過去很遠

   你的床單 你的枕套 你的毛巾 你的睡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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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風華正茂 on October 18, 2016 at 10:36am — No Comments

張愛玲·花雕(下)

她偏過身子去讓趙媽在她背後上菜,道:“章先生趁熱吃些蹄子。這些年的夫妻,你看他還是這樣的待我。可現在我不怕他了!我對他說:”不錯,我是個可憐的女人,我身上有病,我是個沒有能力的女人,盡著你壓迫,可是我有我的兒女保護我!噯,我女兒愛我,我女婿愛我——‘“

川嫦心中本就不自在,又覺胸頭飽悶,便揉著胸脯子道:

安恢怎麼的,心口絞得慌。”鄭夫人道:“別吃了,喝口熱茶罷。”川嫦道:“我到沙發上靠靠,舒服些。”便走到穹門那邊的客廳裏坐下。這邊鄭夫人悲悲切切傾心吐膽訴說個不完,雲藩道:“伯母別盡自傷心了,身體經不住。也要勉強吃點什麼才好。”鄭夫人舀了一匙子奶油菜花,嘗了一嘗,蹙著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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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家 在這裡 on October 17, 2016 at 7:02pm — No Comments

張愛玲·花雕(上)

她父母小小地發了點財,將她墳上加工修葺了一下,墳前添了個白大理石的天使,垂著頭,合著手,腳底下環繞著一群小天使。上上下下十來雙白色的石頭眼睛。在石頭的縫裏,翻飛著白石的頭發,白石的裙褶子,露出一身健壯的肉,乳白的肉凍子,冰涼的。是像電影裏看見的美滿的墳墓,芳草斜陽中獻花的人應當感到最美滿的悲哀。天使背後藏著個小小的碑,題著“愛女鄭川嫦之墓”。碑陰還有托人撰制的新式的行述:

啊…川嫦是一個稀有的美麗的女孩子……十九歲畢業於宏濟女中,二十一歲死於肺病。……愛音樂,愛靜,愛父母……無限的愛,無限的依依,無限的惋惜……回憶上的一朵花,永生的玫瑰……安息罷,在愛你的人的心底下。知道你的人沒有一個不愛你的。”

全然不是這回事。的確,她是美麗的,她喜歡靜,她是生肺病死的,她的死是大家同聲惋惜的,可是……全然不是那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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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家 在這裡 on October 17, 2016 at 7:02pm — No Comments

張愛玲·創世紀(1)

祖父不肯出來做官,就肯也未見得有的做。大小十來口子人,全靠祖母拿出錢來維持著,祖母萬分不情願,然而已是維持了這些年了。……瀠珠家裏的窮,是有背景,有根底的,提起來話長,就像是“奴有一段情呀,唱撥拉諸公聽”。

可是瀠珠走在路上,她身上只是一點解釋也沒有的寒酸。

只是寒酸。她兩手插在塌肩膀小袖子的黑大衣的口袋裏,低頭看著藍布罩袍底下,太深的肉色線褲,尖口布鞋,左腳右腳,一探一探。從自己身上看到街上,冷得很。三輪車夫披著方格子絨毯,縮著頸子唏溜溜唏溜溜在行人道上亂轉,像是忍著一泡尿。紅棕色的洋梧桐,有兩棵還有葉子,清晰異常的焦紅小點,一點一點,整個的樹顯得玲瓏輕巧起來。冬天的馬路,幹凈之極的樣子,淡黃灰的地,淡得發白,頭上的天卻是白中發黑,黑沈沈的,雖然不過下午兩三點鐘時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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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家 在這裡 on October 17, 2016 at 6:48pm — No Comments

張愛玲·小艾(1)

下午的陽光照到一座紅磚老式洋樓上。一只黃蜂被太陽照成金黃色,在那黑洞洞的窗前飛過。一切寂靜無聲。

這種老式房子,房間裏面向來是光線很陰暗的。席五太太坐在靠窗的地方,桌上支著一面腰圓大鏡,對著鏡子在那裏剪前劉海。那時候還流行那種人字形的兩撇前劉海,兩邊很不容易剪得齊,需要用一種特別長的剪刀,她這一把還是特地從杭州買來的。

她忽然把前劉海一把擄上去,要看看自己不打前劉海是什麼樣子。五太太明年就三十了,在當時的“女界”仿佛有一種不成文法,一到三十歲,就得把前劉海撩上去了,過了三十歲還打前劉海,要給人批評的。五太太在鏡子裏端詳著自己的臉。胖胖的同字臉,容貌很平常,但是,都說她福相,也還有人說她長得很甜凈。無論如何,是一點也不帶薄命相,然而……卻生就了很奇異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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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家 在這裡 on October 17, 2016 at 6:38pm — No Comments

張愛玲·多少恨(下)

他把一只花瓶往地下一摜,小蠻在樓下,正在她頭頂上豁朗爆炸開來,她蹙額向上面望了一望。她一個人在客室裏玩,也沒人管她。傭人全都不見了,可是隨時可以沖出來搶救,如果有慘劇發生。全宅靜悄悄的,小蠻仿佛有點反抗地吹起笛子來了。她只會吹那一個腔,"嗚哩嗚哩嗚!"非常高而尖的,如同天外的聲音。她好像不過是巢居在夏家簾下的一只鳥,漠不關心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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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家 在這裡 on October 17, 2016 at 6:27pm — No Comments

張愛玲·多少恨(中)

一語未完,姚媽進來奉茶,又送過香煙來,幫著點火道:"老太爺抽煙。"虞老先生道:"勞駕勞駕?他向家茵心平氣和地一揮手道:"你們有功課,我坐在這兒等著好了。"姚媽道:"您就這邊坐坐吧!小蠻念書,還不也就那麼回事!"家茵正要開口,被她父親又一揮手,搶先說道:"你去教書得了!我就跟這位媽媽聊聊天兒。這位媽媽真周到。我們小姐在這兒真虧你照顧!"姚媽笑道:"噯呀!老太爺客氣!不會做事。"家茵無奈,只得和小蠻在那邊坐下,一面上課,一面只聽見他兩個括辣松脆有說有笑的,彼此敷衍得風雨不透。

虞老先生四下裏指點著道:"你看這地方多精致,收拾得多幹凈啊,你要是不能幹還行?沒有看見別的媽媽?就你一個人哪?"姚媽道:"可不就我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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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家 在這裡 on October 17, 2016 at 6:27pm — No Comments

張愛玲·多少恨(上)

——我對於通俗小說一直有一種難言的愛好;那些不用多加解釋的人物,他們的悲歡離合。如果說是太淺薄,不夠深入,那麼,浮雕也一樣是藝術呀。但我覺得實在很難寫,這一篇恐怕是我能力所及的最接近通俗小說的了,因此我是這樣的戀戀於這故事——

現代的電影院本是最廉價的王宮,全部是玻璃,絲絨,仿雲石的偉大結構。這一家,一進門地下是淡乳黃的;這地方整個的像一支黃色玻璃杯放大了千萬倍,特別有那樣一種光閃閃的幻麗潔凈。電影已經開映多時,穿堂裏空蕩蕩的,冷落了下來,便成了宮怨的場面,遙遙聽見別殿的簫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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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家 在這裡 on October 17, 2016 at 6:26pm — No Comments

張愛玲·沈香屑 第一爐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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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家 在這裡 on October 17, 2016 at 6:24pm — No Comments

張愛玲·沈香屑 第一爐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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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家 在這裡 on October 17, 2016 at 6:24pm — No Comments

張愛玲·沈香屑 第一爐香(上)

請您尋出家傳的黴綠斑斕的銅香爐,點上一爐沈香屑,聽我說一支戰前香港的故事。您這一爐沈香屑點完了,我的故事也該完了。在故事的開端,葛薇龍,一個極普通的上海女孩子,站在半山裏一座大住宅的走廊上,向花園裏遠遠望過去。薇龍到香港來了兩年了,但是對於香港山頭華貴的住宅區還是相當的生疏。這是第一次,她到姑母家裏來。姑母家裏的花園不過是一個長方形的草坪,四周繞著矮矮的白石字欄桿,欄桿外就是一片荒山。這園子仿佛是亂山中憑空擎出的一只金漆托盤。園子裏也有一排修剪得齊齊整整的長青樹,疏疏落落兩個花床,種著艷麗的英國玫瑰,都是布置謹嚴,一絲不亂,就像漆盤上淡淡的工筆彩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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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家 在這裡 on October 17, 2016 at 6:23pm — No Comments

鴻鴻·沒有戰爭

   沒有戰爭坐在    

        我家陰涼的大廳 


   沒有黑貓蹲踞 

   在樓梯轉角

   妝鏡安靜呼吸著 

   不為螞蟻爬過驚動 

   架上的書本緊咬下唇 

   任蠹魚達到高潮

   沒有夢曾經如此潦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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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風華正茂 on October 17, 2016 at 6:11pm — No Comments

約瑟夫·蒙寧格·母親的復活節禮帽

我母親是一個精明強幹的家庭主婦,每天的基本工作就是為一家9口人做飯、洗衣、采購。她為我們制訂了嚴格的紀律。如果我們7個孩子中,有誰膽敢踏著重重的腳步去吃晚飯,那麼就會被罰上下樓梯幾十次。媽媽還安排我們幫助她處理日常的家庭雜務。

媽媽相信我們幾個孩子各有自己特殊的本領,這使我們每一個孩子對自己特定的任務都感到十分重要。比如,我大哥邁克有過人的視力,每次媽媽想要了解遠處發生的事情時,大哥就會起到像人造望遠鏡一樣的作用。如果哪只風箏被卡住了,二哥約翰的爬高技能總會一試身手。我呢,是我們家那輛老式汽車的向導。媽媽的身材不高,開車既要看清前面的路,又要自測車身兩測與道路邊緣的距離,這對她來說太困難了。因此,只要媽媽駕車,她就會讓我坐到後座上,不時地向她報告車子開過時兩側留下的空隙。遇到轉彎,媽媽總是小心翼翼地讓汽車緩駛過路牌標志,就像水族館裏的鯨慢慢遊蕩在玻璃水池中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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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Zenkov on October 17, 2016 at 5:30pm — No Comments

趙麗宏·莫紮特的造訪

不是所有的音樂都可以把你引進天堂,音樂家也有煩躁不安的時候;當音樂家把他的煩躁不安轉化為旋律時,這樣的旋律帶給你的也可能是煩躁和不安。所以我不可能喜歡一個音樂家的所有作品,包括偉大的貝多芬。但是,有一位音樂家例外,那便是莫紮特。莫紮特往往是漫不經心地站在我的面前,雙手合抱在胸前,肩膀斜倚著一堵未經粉刷的磚墻,他微笑著凝視我們全家,把我們帶進了他用光芒四射的音符建造的美妙天堂。

既然生活中有這樣一個天堂,而且它離我們並不遙遠,那麼,為什麼不經常到天堂裏去遊覽一番呢?何況莫紮特無所不在。此刻,在我寫這篇文章的時候,我家的音響中正播放著莫紮特的《F大調第一鋼琴協奏曲》。妻子在讀一本畫報,兒子在做功課,音樂對我們全家都沒有妨礙,尤其是像莫紮特第一鋼琴協奏曲這樣的作品,我們三個人都可以在音樂的伴奏下各自做自己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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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Zenkov on October 17, 2016 at 5:29pm — No Comments

程黧眉·夢裡又飛花

夢裏又一度,落花紛紛。

是坐在你的車後,懷抱一束鮮紅的玫瑰,那種血也似的欲滴的鮮紅,一路長發迎空飄揚。在我們的身後,是一望無際的田野和藍天白雲,遠處有一列拉著汽笛長鳴的火車,拖著濃濃的白煙,漸隱在遙遠的天邊,便有片片落花翩然入懷,世界五彩繽紛。

醒時在你身旁,卻滿臉的淚痕——是因為幸福漾得太滿太滿,以至於在心內有些承托不住?那一日,我是你的新娘。

那一日,當媽媽滿心歡喜地把我交到你的手裏,我就知道:今生命定,不能再回頭,從此每一個日夜,我都要與身邊這個人共同擁有,無論幸福,無論苦難;而那個天真浪漫的少女時代,從此只能成為兒時窗前的風鈴,搖響記憶的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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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Zenkov on October 17, 2016 at 5:27pm — No Comments

孫愚·美妙的名片

名片,從何時何地興起?筆者無法考查,曾經查閱了辭海,也無名片兩字。有人用簡練的語言,表達自己的身份,也有人詳細地寫上自己的各種頭銜,以便別人更了解自己,尊重自己。筆者在工作中,接觸的各行各業的人較多,名片自然也日益繁多。我從收到的名片中發現,由於人們審美情趣的提高,名片的設計和表現手法也越來越別致,有許多精致的藝術名片讓人愛不釋手。

有趣的是,一些藝術家的名片,他們有與眾不同之感,都采用漫畫式名片。他們不僅讓別人了解自己的身份,還讓自己的容貌留給了對方。有的微笑,有的似乎板著臉孔,從名片上表達了各自的愛好、情趣和人生的哲理。

例如:漫畫家潘順祺,他畫自己滿頭濃發,並無笑容,按他的說法:“我不善笑,因為我把笑都留給了別人。”漫畫家鄭辛遙則不然,他畫自己笑容可掬,頭戴小點子帽子,他說:“我喜歡笑,因為笑比哭傳得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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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Zenkov on October 17, 2016 at 5:26pm — No Comments

黃亞屏·美的砝碼

暑假,我同兩位同學到了被稱做貴州高原花朵的花溪。回校後,同學們問我的印象,我只回答了一個字:美。

遊花溪,不能不過跳墩。踏上第一塊石墩,就仿佛走到了美的交點上。你會感到美是這樣的集中。清澈見底的溪水,像一根彎彎曲曲的琴弦,從腳下穿過,能聽見優美悅耳的琴聲。

過跳墩,既是意志的鍛煉,也是美的檢閱。我驚奇,站在跳墩上這麽久,我竟沒有吐痰。我有隨地吐痰的惡習,但我明白,往這清得可愛的溪水裏吐痰,簡直是罪過。美,有它無聲的力量,會使惡習屈服。

往前走幾十墩,一個葫蘆形的小洲上,兩位老人在垂釣。三、四米深的水,清澈見底。老人呢,靜靜地吐著縷縷青煙。這真是一幅美妙的圖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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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Zenkov on October 17, 2016 at 5:24pm — No Comments

林清玄·玫瑰往事

11歲的時候,他喜歡上教他國文的女老師,老師25歲,有一對黑眼珠和深深的酒窩。

那時他的父親種了一畝玫瑰,他每天偷剪一朵父親的玫瑰,起得絕早,在暝色中將玫瑰放在老師講台的抽屜,然後回家睡覺,再假裝沒事人一樣到學校上課。

老師對每天的一朵玫瑰調查了好幾次,但從來不知道是誰放的。他也不敢承認,只要看到老師每天拿起玫瑰時那帶著酒窩的微笑,他就一天都很快樂,甚至唱著小調回家。他在老師抽屜放玫瑰花足足放了兩年,直到他從鄉下的小學畢業。

20年後,他的老師還在鄉下教書,有一回在街上遇到,老師的頭發白了,酒窩還在,他很想說出20年前那一段屬於玫瑰的往事,但終於沒有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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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Zenkov on October 17, 2016 at 5:23pm — No Comments

程瑋·玫瑰與人生

在漢堡居住的那些日子裏,經常要路過火車站。像德國所有的城市一樣,漢堡的火車站也處在市中心,是個亂糟糟的地方。有小偷,有醉鬼,也有販毒的,拉皮條的,還有一些穿警服或不穿警服的警察。每次走過那兒,我都是腳步匆匆。只有兩樣事情會使我停下腳步來。一是那個拉手風琴的乞丐。無論春夏秋冬,他總穿著一件灰灰的外套。他面前放著一個盒子,裏面有一些大大小小的硬幣。他閉著眼睛很投入地拉一些快樂的曲子,可聽起來總有幾分說不出的憂傷,像一陣灰色的霧,淡淡地飄在空氣裏邊;經常是走得聽不見音樂了,可還覺得有什麽灰灰的東西粘在後背上,去也去不掉。還有就是那個土耳其老人的花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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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Zenkov on October 17, 2016 at 5:22pm — No Comments

余秋雨·沒有白發的老者是讓人遺憾的

那時我在鄉下醫院當化驗員。一天到倉庫去,想領一塊新油布。

管庫的老大媽把犄角旮旯翻了個底朝天,然後對我說:“你要的那種油布多年沒人用了,庫裏已無存貨。”

我失望地往外走,突然在舊物品當中,發現了一塊油布。它折疊得四四方方,從翹起的邊沿處,可以看到一角豆青色的布面。

我驚訝地說:“這塊油布正合適,就給我吧。”

老大媽毫不遲疑地說“那可不行。”

我說:“是不是有人在我之前就預訂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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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Zenkov on October 17, 2016 at 5:22pm — No Commen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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