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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課師 posted a blog post

汪曾祺〈葡萄月令〉(下)

七月,葡萄“膨大”了。掐須、打條、噴藥,大大地澆一次水。追一次肥。追硫銨。在原來施糞肥的溝里撒上硫銨。然後,就把溝填平了,把硫銨封在里面。漢朝是不會追這次肥的,漢朝沒有硫銨。八月,葡萄“著色”。你別以為我這里是把畫家的術語借用來了。不是的。這是果農的語言,他們就叫“著色”。下過大雨,你來看看葡萄園吧,那叫好看!白的像白瑪瑙,紅的像紅寶石,紫的像紫水晶,黑的像黑玉。一串一串,飽滿、磁棒、挺括,璀璨琳瑯。你就把《說文解字》里的玉字偏旁的字都搬了來吧,那也不夠用呀!可是你得快來!明天,對不起,你全看不到了。我們要噴波爾多液了。一噴波爾多液,它們的晶瑩鮮艷全都沒有了,它們蒙上一層藍兮兮、白糊糊地的東西,成了磨砂玻璃。我們不得不這樣幹。葡萄是吃的,不是看的。我們得保護它。過不兩天,就下葡萄了。一串一串剪下來,把病果、癟果去掉,妥妥地放在果筐里。果筐滿了,蓋上蓋,要一個棒小夥子跳上去蹦兩下,用麻筋縫的筐蓋。——新下的果子,不怕壓,它很結實,壓不壞。倒怕是裝不緊,逛里逛當的。那,來回一晃悠,全得爛!葡萄裝上車,走了。去吧,葡萄,讓人們吃去吧!九月的果園像一個生過孩子的少婦,寧靜、幸福,而慵懶。我們還…See More
May 11, 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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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曾祺〈葡萄月令〉(上)

一月,下大雪。雪靜靜地下著。果園一片白。聽不到一點聲音。葡萄睡在鋪著白雪的窖里。二月里颳春風。立春後,要颳四十八天“擺條風”。風擺動樹的枝條,樹醒了,忙忙地把汁液送到全身。樹枝軟了。樹綠了。雪化了,土地是黑的。黑色的土地里,長出了茵陳蒿。碧綠。葡萄出窖。把葡萄窖一鍬一鍬挖開。挖下的土,堆在四面。葡萄藤露出來了,烏黑的。有的稍頭已經綻開了芽苞,吐出指甲大的蒼白的小葉。它已經等不及了。把葡萄藤拉出來,放在鬆鬆的濕土上。不大一會,小葉就變了顏色,葉邊發紅;——又不大一會,綠了。三月,葡萄上架。先得備料。把立柱、橫梁、小棍,槐木的、柳木的、楊木的、樺木的,按照樹棵大小,分別堆放在旁邊。立柱有湯碗口粗的、飯碗口粗的、茶杯口粗的。一棵大葡萄得用八根、十根,乃至十二根立柱。中等的,六根、四根。先刨坑,豎柱。然後搭橫梁,用粗鐵絲緊後搭小棍,用細鐵絲縛住。然後,請葡萄上架。把在土里趴了一冬的老藤扛起來,得費一點勁。大的,得四五個人一起來。“起!——起!”哎,它起來了。把它放在葡萄架上,把枝條向三面伸開,像五個指頭一樣的伸開,扇面似的伸開。然後,用麻筋在小棍上固定住。葡萄藤舒舒展展,涼涼快快地在上面呆著。…See More
May 10, 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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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曾祺〈波爾多液〉

噴了一夏天的波爾多液,我的所有的襯衫都變成淺藍色的了。硫酸銅、石灰,加一定比例的水,這就是波爾多液。波爾多液是很好看的,呈天藍色。過去有一種淺藍的陰丹士林布,就是那種顏色。這是一個果園的看家的農藥,一年不知道要噴多少次。不噴波爾多液,就不成其為果園。波爾多液防病,能保證水果的豐收。果農都知道,噴波爾多液雖然費錢,卻是劃得來的。這是個細致的活。把噴頭綁在竹竿上,把藥水壓上去,噴在梨樹葉子上、蘋果樹葉子上、葡萄葉子上。要噴得很均勻,不多,也不少。噴多了,藥水的水珠糊成一片,掛不住,流了;噴少了,不管用。樹葉的正面、反面都要噴到。這活不重,但是幹完了,眼睛、脖頸,都是酸的。我是個噴波爾多液的能手。大家叫我總結經驗。我說:一、我幹不了重活,這活我能勝任;二、我覺得這活有詩意。為什麼叫它“波爾多液”呢?——中國的老果農說這個外國名字已經說得很順口了。這有個故事。波爾多是法國的一個小城,出馬鈴薯。有一年,法國的馬鈴薯都得了晚疫病,——晚疫病很厲害,得了病的薯地像火燒過一樣,只有波爾多的馬鈴薯卻安然無恙。大夥捉摸,這是什麼道理呢?原來波爾多城外有一個銅礦,有一條小河從礦里流出來,河床是石灰石的。這水…See More
May 7, 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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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曾祺〈下水道和孩子〉

修下水道了。最初,孩子們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只看見一輛一輛的大汽車開過來,卸下一車一車的石子,雞蛋大的石子,杏核大的石子,還有沙,溫柔的,乾凈的沙。堆起來,堆起來,堆成一座一座山,把原來的一個空場子變得完全不認得了。(他們曾經在這里踢毽子,放風箏,在草窩里找那麼尖頭的綠蚱蜢——飛起來露出桃紅色的翅膜,格格格地響,北京人叫做“卦大扁”……)原來挺立在場子中間的一棵小棗樹只露出了一個頭,像是掉到地底下去了。最後,來了一個一個巨大的,大得簡直可以當做房子住的水泥筒子。這些水泥筒子有多重啊,它是那麼滾圓的,可是放在地下一動都不動。孩子最初只是怯生生地,遠遠地看著。他們只好走一條新的,彎彎曲曲的小路進出了,不能從場子里的任何方向橫穿過去了。沒有幾天,他們就習慣了。他們覺得這樣很好。他們有時要故意到沙堆的邊上去踩一腳,在滾落下來的石子上站一站。後來,從有一天起,他們就跑到這些山上去玩起來。這倒不只是因為在這些山旁邊只有一個老是披著一件黃布面子的羊皮大衣的人在那里看著,並且總是很溫和地微笑著看著他們,問他姓什麼,住在哪一個門里,而是因為他們對這些石子和沙都熟悉了。他們知道這是可以上去玩的,這一點不會…See More
May 2, 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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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曾祺〈塗白〉

個孩子問我:幹嘛把樹塗白了?我從前也非常反對把樹塗白了,以為很難看。後來我到果園幹了兩年活,知道這是為了保護樹木過冬。把牛油、石灰在一個大鐵鍋里熬得稠稠的,這就是塗白劑。我們拿了棕刷,擔了一桶一桶的塗白劑,給果樹塗白。要塗得很仔細,特別是樹皮有傷損的地方、坑坑窪窪的地方,要塗到,而且要塗得厚厚的,免得來年存留雨水,窩藏蟲蟻。塗白都是在冬日的晴天。男的、女的,穿了各種顏色的棉衣,在脫盡了樹葉的果林里勞動著。大家的心情都很開朗,很高興。塗白是果園一年最後的農活了。塗完白,我們就很少到果園里來了。這以後,雪就落下來了。果園一冬天埋在雪里。從此,我就不反對塗白了。See More
Apr 26, 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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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曾祺〈粉蝶〉

我曾經做夢一樣在一片盛開的茼蒿花上看見成千上萬的粉蝶——在我童年的時候。那麼多的粉蝶,在深綠的蒿葉和金黃的花瓣上亂紛紛地飛著,看得我想叫,想把這些粉蝶放在嘴里嚼,我醉了。後來我知道這是一場災難。我知道粉蝶是菜青蟲變的。菜青蟲吃我們的圓白菜。那麼多的菜青蟲!而且它們的胃口那麼好,食量那麼大。它們貪婪地、迫不及待地、不停地吃,吃得菜地里沙沙地響。一上午的功夫,一地的圓白菜就叫它們咬得全是窟窿。我們用DDT噴它們,使勁地噴它們。DDT的激流猛烈地射在菜青蟲身上,它們滾了幾滾,僵直了,撲的一聲掉在了地上,我們的心里痛快極了。我們是很殘忍的,充滿了殺機。但是粉蝶還是挺好看的。在散步的時候,草叢里飛著兩個粉蝶,我現在還時常要停下來看它們半天。我也不反對國畫家用它們來點綴畫面。See More
Apr 19, 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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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曾祺〈國子監〉(下)

國子監監生的身份不十分為人所看重。從明景泰帝開生員納粟納馬入監之例以後,國子監的門檻就低了。爾後捐監之風大開,監生就更不值錢了。國子監是個清高的學府,國子監祭酒是個清貴的官員——京官中,四品而掌印的,只有這麼一個。作祭酒的,生活實在頗為清閑,每月只逢六逢一上班,去了之後,當差的在門口喝一聲短道,沏上一碗蓋碗茶,他到彜倫堂上坐了一陣,給學生出出題目,看看卷子;初一、十五帶著學生上大成殿磕頭,此外簡直沒有什麼事情。清朝時他們還有兩樁特殊任務:一是每年十月初一,率領屬官到午門去領來年的黃曆;一是遇到日蝕、月蝕,穿了素雅到禮部和太常寺去“救護”,但領黃曆一年只一次,日蝕、月蝕,更是難得碰到的事。戴璐《藤陰雜記》說此官“清簡恬靜”,這幾個字是下得很恰當的。但是,一般做官的似乎都對這個差事不大發生興趣。朝廷似乎也知道這種心理,所以,除了特殊例外,祭酒不上三年就會遷調。這是為什麼?因為這個差事沒有油水。查清朝的舊例,祭酒每月的俸銀是一百零五兩,一年一千二百六十兩;外加辦公費每月三兩,一年三十六兩,加在一起,實在不算多。國子監一沒人打官司告狀,二沒有鹽稅河工可以承攬,沒有什麼外快。但是畢竟能夠養住上上…See More
Apr 11, 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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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曾祺〈國子監〉(中)

辟雍之後,正面一間大廳,是彜倫堂,是校長——祭酒和教務長——司業辦公的地方。此外有“四廳六堂”,敬一亭,東廂西廂。四廳是教職員辦公室。六堂本來應該是教室,但清朝另於國子監斜對門蓋了一些房子作為學生住宿進修之所,叫做“南學”(北方戲文動輒說“一到南學去攻書”,指的即是這個地方),六堂作為考場時似更多些。學生的月考、季考在此舉行,每科的鄉會試也要先在這里考一天,然後才能到貢院下場。六堂之中原來排列著一套世界上最重的書,這書一頁有三四尺寬,七八尺長,一尺許厚,重不知幾千斤。這是一套石刻的十三經,是一個老書生蔣衡一手寫出來的。據老董說,這是他默出來的!他把這套書獻給皇帝,皇帝接受了,刻在國子監中,作為重要的裝點。這皇帝,就是高宗純皇帝乾隆陛下。國子監碑刻甚多,數量最多的,便是蔣衡所寫的經。著名的,舊稱有趙松雪臨寫的“黃庭”、“樂毅”,“蘭亭定武本”;顏魯公“爭座位”,這幾塊碑不曉得現在還在不在,我這回未暇查考。不過我覺得最有意思、最值得一看的是明太祖訓示太學生的一通敕諭:恁學生每聽著:先前那宗訥做祭酒呵,學規好生嚴肅,秀才每循規蹈矩,都肯向學,所以教出來的個個中用,朝廷好生得人。後來他善終了,…See More
Apr 9, 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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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曾祺〈國子監〉(上)

為了寫國子監,我到國子監去逛了一趟,不得要領。從首都圖書館抱了幾十本書回來,看了幾天,看得眼花氣悶,而所得不多。後來,我去找了一個“老”朋友聊了兩個晚上,倒像是明白了不少事情。我這朋友世代在國子監當差,“侍候”過翁同和、陸潤庠、王垿等祭酒,給新科狀元打過“狀元及第”的旗,國子監生人,今年七十三歲,姓董。國子監,就是從前的大學。這個地方原先是什麼樣子,沒法知道了(也許是一片荒郊)。立為國子監,是在元代遷都大都以後,至元二十四年(公元1288年),距今約已七百年。元代的遺跡,已經難於查考。給這段時間作證的,有兩棵老樹:一棵槐樹,一棵柏樹。一在彜倫堂前,一在大成殿階下。據說,這都是元朝的第一任國立大學校長——國子監祭酒許衡手植的。柏樹至今仍頗頑健,老幹橫枝,婆娑弄碧,看樣子還能再活個幾百年。那棵槐樹,約有北方常用二號洗衣綠盆粗細,稀稀疏疏地披著幾根細瘦的枝條,幹枯僵直,全無一點生氣,已經老得不成樣子了,很難斷定它是否還活著。傳說它老早就已經死過一次,死了幾十年,有一年不知道怎麼又活了。這是乾隆年間的事,這年正趕上是慈寧太后的六十“萬壽”,嗬,這是大喜事!於是皇上、大臣賦詩作記,還給老槐樹畫了…See More
Apr 5, 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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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曾祺〈翠湖心影〉(下)

借書人開好借書單,——管理員把借書單叫做“飛子”,昆明人把一切不大的紙片都叫做“飛子”、買米的發票、包裹單、汽車票,都叫“飛子”,——這位管理員看一看,放在木盤里,一拽旁邊的鈴鐺,“當啷啷”,木盤就從洞里吊上去了。——上面大概有個滑車。不一會,上面拽一下鈴鐺,木盤又系了下來,你要的書來了。這種古老而有趣的借書手續我以後再也沒有見過。這個小圖書館藏書似不少,而且有些善本。我們想看的書大都能夠借到。過了兩三個小時,這位乾瘦而沈默的有點像陳老蓮畫出來的古典的圖書管理員站起來,把壁上不走的掛鐘的時針“喀拉拉”一撥,撥到十二點:下班!我們對他這種以意為之的計時方法完全沒有意見。因為我們沒有一定要看完的書,到這里來只是享受一點安靜。我們的看書,是沒有目的的,從《南詔國誌》到福爾摩斯,逮什麼看什麼。翠湖圖書館現在還有麼?這位圖書管理員大概早已作古了。不知道為什麼,我會常常想起他來,並和我所認識的幾個孤獨、貧窮而有點怪僻的小知識分子的印象摻和在一起,越來越鮮明。總有一天,這個人物的形象會出現在我的小說里的。翠湖的好處是建築物少。我最怕風景區擠滿了亭臺樓閣。除了翠湖圖書館,有一簇洋房,是法國人開的翠湖飯…See More
Apr 3, 2023
慕課師 posted a blog post

汪曾祺〈翠湖心影〉(上)

有一個姑娘,牙長得好。有人問她:“姑娘,你多大了?”“十七。”“住在哪里?”“翠湖西?”“愛吃什麼?”“辣子雞。”過了兩天,姑娘摔了一跤,磕掉了門牙。有人問她:“姑娘多大了?”“十五。”“住在哪里?”“翠湖。”“愛吃什麼?”“麻婆豆腐。”這是我在四十四年前聽到的一個笑話。當時覺得很無聊(是在一個座談會上聽一個本地才子說的)。現在想起來覺得很親切。因為它讓我想起翠湖。昆明和翠湖分不開,很多城市都有湖。杭州西湖、濟南大明湖、揚州瘦西湖。然而這些湖和城的關係都還不是那樣密切。似乎把這些湖挪開,城市也還是城市。翠湖可不能挪開。沒有翠湖,昆明就不成其為昆明了。翠湖在城里,而且幾乎就挨著市中心。城中有湖,這在中國,在世界上,都是不多的。說某某湖是某某城的眼睛,這是一個俗得不能再俗的比喻了。然而說到翠湖,這個比喻還是躲不開。只能說:翠湖是昆明的眼睛。有什麼辦法呢,因為它非常貼切。翠湖是一片湖,同時也是一條路。城中有湖,並不妨礙交通。湖之中,有一條很整齊的貫通南北的大路。從文林街、先生坡、府甬道,到華山南路、正義路,這是一條直達的捷徑。——否則就要走翠湖東路或翠湖西路,那就繞遠多了。昆明人特意來遊翠湖…See More
Apr 2, 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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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曾祺《金岳霖先生》(下)

除了文學院大一學生必修邏輯,金先生還開了一門“符號邏輯”,是選修課。這門學問對我來說簡直是天書。選這門課的人很少,教室里只有幾個人。學生里最突出的是王浩。金先生講著講著,有時會停下來,問:“王浩,你以為如何?”這堂課就成了他們師生二人的對話。王浩現在在美國。前些年寫了一篇關於金先生的較長的文章,大概是論金先生之學的,我沒有見到。王浩和我是相當熟的。他有個要好的朋友王景鶴,和我同在昆明黃土坡一個中學教學,王浩常來玩。來了,常打籃球。大都是吃了午飯就打。王浩管吃了飯就打球叫“練盲腸”。王浩的相貌頗“土”,腦袋很大,剪了一個光頭,——聯大同學剪光頭的很少,說話帶山東口音。他現在成了洋人——美籍華人,國際知名的學者,我實在想像不出他現在是什麼樣子。前年他回國講學,托一個同學要我給他畫一張畫。我給他畫了幾個青頭菌、牛肝菌,一根大蔥,兩頭蒜,還有一塊很大的宣威火腿。——火腿是很少入畫的。我在畫上題了幾句話,有一句是“以慰王浩異國鄉情”。王浩的學問,原來是師承金先生的。一個人一生哪怕只教出一個好學生,也值得了。當然,金先生的好學生不止一個人。金先生是研究哲學的,但是他看了很多小說。從普魯斯特到福爾摩…See More
Jul 28, 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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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曾祺《金岳霖先生》(上)

西南聯大有許多很有趣的教授,金岳霖先生是其中的一位。金先生是我的老師沈從文先生的好朋友。沈先生當面和背後都稱他為“老金”。大概時常來往的熟朋友都這樣稱呼他。 關於金先生的事,有一些是沈先生告訴我的。我在《沈從文先生在西南聯大》一文中提到過金先生。有些事情在那篇文章里沒有寫進,覺得還應該寫一寫。…See More
Jul 26, 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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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根(1561年-1626)論迅速(下)

對於那些報告事情的人應當好好聽取他們的發言,如有指示當在報告之前說明,而不可在他們說話之中插嘴,因為被人攪亂自己談話次序的人將不免反復地說,並且在追憶欲說而經人打斷話頭的時候,比他能順著自己的路子說下去的時候,將更為冗長可厭,但有時常見抑制他人發言的人較發言者本身更為可厭。重復說話多半是一種時間上的損失。但是再沒有比重復重點更為節省時間的了,因為這種辦法可以把許多空虛無關的話語在表述時都拋開。冗長而過細的言辭之於迅速就如同寬袍長裙之於賽跑。序文、套語、自我解釋的話語以及其他關於一個人自身的言語,都是大為浪費時間的東西,它們雖然好像是出自謙虛而其實是架子排場。然而在他人有阻撓或反對的時候卻應當留神,不可過於直截了當,因為懷有先入之見的心智總是需要先容的言辭的,就好像一種要使藥膏生效而先用的蒸罨劑一樣。…See More
Jun 29, 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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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根(1561年-1626)論迅速(上)

追求迅速是做事過程中一大危險。它猶如醫生所說的“前消化”或過速消化,會使人體中滿含酸液與各種難察的病根。因此,不可以做事的時間之多寡作為迅速的標準,而應當以事業穩步進展之程度作為標準。比如在賽跑中,速度並不是以步幅之大與擡腳之高來決定的。因此,在事業上,達到迅速的方法在於專心做事,而不在一次包攬許多事情。 有些人一心要向人表明自己能在很短時間內做許多事情,有時他們就會把未辦完的事,設法掩飾成已經完成的樣子,以圖外表上顯得他們做事敏捷。然而以緊密的手段縮短做事的時間是一回事,以省略的手段壓縮做事的時間又是另外一回事。同樣,需要多次商榷的事情就是得往返多次,並不能一次草率地作出結論了事。我認識一位智者,他在看見人家急欲達到一個決議時就常引用一句話:“欲速不達,慢就是快。” 而另一方面,真正的迅速是一件很有價值的事情。 因為時間是衡量效率的標準,一如金錢是衡量貨物的標準,所以在做事不迅速的時候,那事業的代價一定是很高的。斯巴達人和西班牙人曾以遲緩著名,“讓我的死亡來自西班牙”,因為如果這樣的話,那我的死亡一定是來得很慢的。See More
Jun 24, 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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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根(1561年-1626)隨筆《論機運》(下)

有一種狡詐,我們在英國叫做“鍋里翻貓”,那就是,甲對乙所說的話,甲卻賴成是乙對他說的。有些人有一種法子,就是以否認的口吻自解,從而影射他人,如同說“我是不幹這個的”。例如梯蓋利納斯對布·斯之所為一樣,“他並無二心,而唯以皇帝的安全為念”。有的人常備有許多故事,所以無論他們要暗示什麼事,他們都能把它用一個故事包裹起來。這種辦法既可以保護自己,又可以使別人樂於傳播你的話。把自己要得到的答覆先用自己的話語說出一個大概來,是狡猾的上策之一。因為這樣就可使交談的人少為難些。有些人在想說某種話以前,其等待之久、迂回之遠、所談的別事之多是因人而異的。這是一種很需要耐心的辦法,然而用處也不小。一個突然的、大膽的、出其不意的問題,的確常常能夠使人猛吃一驚,並且能夠使他坦露出他心中的事。這就好像有人改了姓名在聖保羅教堂走來走去,而另外一個人突然來到他背後用他的真實姓名呼喚他,那時他馬上就要回頭去看一樣。狡詐的這些零星貨物與把戲是無窮的,而把它們列舉出來也是一件好事,因為一國之中,再沒有比狡詐冒充明智危害更烈者的了。但是,世間的確有些人,他們懂得事務的起因與終結,而不能夠深入其中心,就好像一所房子有很方便的…See More
Jun 12, 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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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曾祺〈葡萄月令〉(下)

Posted on May 9, 2023 at 8:00pm 0 Comments

七月,葡萄“膨大”了。

掐須、打條、噴藥,大大地澆一次水。

追一次肥。追硫銨。在原來施糞肥的溝里撒上硫銨。然後,就把溝填平了,把硫銨封在里面。

漢朝是不會追這次肥的,漢朝沒有硫銨。

八月,葡萄“著色”。

你別以為我這里是把畫家的術語借用來了。不是的。這是果農的語言,他們就叫“著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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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曾祺〈葡萄月令〉(上)

Posted on April 25, 2023 at 1:00pm 0 Comments

一月,下大雪。

雪靜靜地下著。果園一片白。聽不到一點聲音。

葡萄睡在鋪著白雪的窖里。

二月里颳春風。

立春後,要颳四十八天“擺條風”。風擺動樹的枝條,樹醒了,忙忙地把汁液送到全身。樹枝軟了。樹綠了。雪化了,土地是黑的。

黑色的土地里,長出了茵陳蒿。碧綠。

葡萄出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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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曾祺〈翠湖心影〉(下)

Posted on April 1, 2023 at 10:38pm 0 Comments

借書人開好借書單,——管理員把借書單叫做“飛子”,昆明人把一切不大的紙片都叫做“飛子”、買米的發票、包裹單、汽車票,都叫“飛子”,——這位管理員看一看,放在木盤里,一拽旁邊的鈴鐺,“當啷啷”,木盤就從洞里吊上去了。——上面大概有個滑車。不一會,上面拽一下鈴鐺,木盤又系了下來,你要的書來了。這種古老而有趣的借書手續我以後再也沒有見過。這個小圖書館藏書似不少,而且有些善本。我們想看的書大都能夠借到。過了兩三個小時,這位乾瘦而沈默的有點像陳老蓮畫出來的古典的圖書管理員站起來,把壁上不走的掛鐘的時針“喀拉拉”一撥,撥到十二點:下班!我們對他這種以意為之的計時方法完全沒有意見。因為我們沒有一定要看完的書,到這里來只是享受一點安靜。我們的看書,是沒有目的的,從《南詔國誌》到福爾摩斯,逮什麼看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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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曾祺〈翠湖心影〉(上)

Posted on March 31, 2023 at 10:00pm 0 Comments

有一個姑娘,牙長得好。有人問她:

“姑娘,你多大了?”

“十七。”

“住在哪里?”

“翠湖西?”

“愛吃什麼?”

“辣子雞。”

過了兩天,姑娘摔了一跤,磕掉了門牙。有人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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