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yzylorda's Blog – December 2019 Archive (20)

井上靖《敦煌》(45)

行德忽然從睡夢中醒來,睜開眼向四周張望,到處都是緊靠著牲畜身邊睡著了的士兵。這一個個由士兵和駱駝馬匹組成的群像,就像是已經在沙漠中存在了幾千年一樣,與石雕並無差別。他們一動也不動,讓人懷疑生命是否已從他們的驅體中消亡了。行德疲勞已極,加上連日來睡眠不足,他也一動不動地靠在一匹馬的身邊,只是睜著眼睛。行德將頭微微地轉動了一下,一串像鏈條似的駝隊映入了他的眼簾。看上去大約有一百多頭駱駝。駝隊離得很遠,看得不太清楚。

行德思忖,這支駝隊是從哪里來的呢?駝隊正在朝這個方向走來,距離太遠,還不知要花多少時間,他們才能走過來。駝隊走到一個沙丘的腳下,行德看不到他們了。過了很長時間之後駝隊再次露面,這時他們已經離得很近了。

行德睡眼朦朧,突然他看到一頭駱駝的背上樹著一面旗子,上面有“毗沙門天”的標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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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Qyzylorda on December 7, 2019 at 1:24pm — No Comments

井上靖《敦煌》(44) 第 8章

行德剛一跑出來,大火就燒著了太守府的房子。街上火星四散,行德不得不時常繞道而行。城里此時已經到處起火,烏黑的濃煙散發出焦臭。

行德終於來到了西門,最後剩下的百餘名騎兵正準備撤離。一名士兵讓了一匹馬給行德,行德跨上馬向城外跑去。他們四五個人一組,分散而行。跑出去一程後,行德回頭看時,瓜州城已成一片火海。

趙行德第二天清早在一條乾涸的河道岸邊見到了朱王禮,他正在集結隊伍。逃難的百姓全無蹤影,說是都跑到瓜州城外附近的幾個部落中去了。

 

朱王禮在撤退時將貯藏在瓜州城外剛剛收獲的糧食都放火燒了,所以他說西夏大軍絕不可能立即隨後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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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Qyzylorda on December 7, 2019 at 1:19pm — No Comments

井上靖《敦煌》(43)

朱王禮說。當然,行德要將自己的耳朵貼近朱王禮的嘴邊才能聽清他講的話。 

“這次算他命大。不殺此賊,死不甘休。你也聽見了!”



朱王禮的眼里充滿了復仇的怒火。正如朱王禮所說,散佈在原野上的部隊都集中到一起,在一個地點駐紮下來,並未急於向前行進。

短暫的、令人焦急的白天過去了,夜幕降臨。本來打算趁夜晚加緊組織百姓出城避難,但是西夏軍比朱王禮預想的來得更早,天剛黑,他們就衝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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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Qyzylorda on December 7, 2019 at 1:17pm — No Comments

井上靖《敦煌》(42)

行德已經看到西夏的先頭部隊進了朝京門。從高高的城上看下去,他發現先鋒部隊士兵的臉色很難看。他們騎的幾乎都是黑馬,一個個顯得精疲力盡,可能是連日征戰,實在太疲憊了的原因。他們進城後,後面緊跟著的是朱王禮部。先鋒部隊進入城門後,由大個子軍官引向城內,馬蹄聲使得人們的心情更加緊張。

朱王禮的部隊依次走到了城門近前,行德屏住呼吸,等著他們入城。當最後一名士兵進來之後,兩扇城門被關閉了。

這時,小個子軍官大聲地吼叫起來,真不知道他這麽小的個子,哪來這麽大的聲音。城下的弓箭手聽到召喚聲,一齊跑上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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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Qyzylorda on December 7, 2019 at 1:15pm — No Comments

井上靖《敦煌》(41)

清晨,天色微明,大街小巷開始騷動起來。一群群的男女老少,急匆匆地從自己家中跑出來。有的人雙手指天,仰天長嘆,有的人乾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大聲叫喊。過了一陣子之後,看見人家都匆匆離去,這些人又都爬起來朝前走去。 

趙行德緊急集合剛剛返城的部隊和駐紮在城西北角的留守部隊,命令他們立即全副武裝起來。此時城內一片混亂,大街上擠滿了驚慌失措的人們和亂七八糟的東西,簡直像捅翻了馬蜂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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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Qyzylorda on December 7, 2019 at 1:15pm — No Comments

井上靖《敦煌》(40)

天色已晚,城里一片昏暗。在外廝殺長達十個月的兵士們剛剛回來,一個個喝得酩酊大醉,四處騷擾。大街小巷里充滿了怒罵聲和喊叫聲。

“不要讓兵士回營歇息,就這樣睡在這里。”

朱王禮對行德下了一道命令。身上的血腥味還沒有洗凈,官兵們又處在了緊張待命的狀態。

“原來駐守城內的部隊與延惠的地方守軍,明天一早緊急集合,全副武裝,帶上弓箭。瞄準李元昊,給我狠狠地射。”

朱王禮站起來,穿過一大群士兵,向自己的公館走去。趙行德還要與朱王禮商量突襲李元昊的辦法以及戰鬥人員的配置,所以他也跟在朱王禮身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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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Qyzylorda on December 7, 2019 at 1:13pm — No Comments

井上靖《敦煌》(39)

要想聽清楚朱王禮的話很困難,但是行德一句也沒有聽漏。朱王禮是不是曾經佔有了那回鶻女子呢?這個疑念一直留在行德的心里,他很想將此事弄個水落石出,幾次三番,話都到了嘴邊,又被強忍下去了。

“那串項鏈又是何故呢?”

行德還是忍不住問道。

“李元昊奪走那女子時,我想拿點東西做個留念。”

“是她所贈之物?”

“不,是我搶過來的。我把項鏈抓在手中時,她一句話也沒說,從脖子上取下來給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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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Qyzylorda on December 7, 2019 at 1:12pm — No Comments

井上靖《敦煌》(38) 第7章

7章·報仇雪恨朱王禮兵變 喪魂落魄曹延惠棄城

趙行德他們接到朱王禮的第三封信後大約過了十天,朱王禮就率領部隊踏上了歸途,他們離開瓜州城已有十個月之久。時值初冬。近日來外面下冰雹,拇指大的雹子砸在地上發出“咚咚”的響聲,人們簡直不能出門。

這一天的早晨,朱王禮派人來報,部隊黃昏時分可以進城。趙行德聞訊後連忙安排部下準備歡迎。同時還要準備迎接隨後就到的李元昊和西夏軍本部人馬。因為不知道到底要來多少人,行德將全城的將士都動員起來,從瓜州周圍的部落中籌集糧食。連日來的冰雹使得這項工作不得不暫時中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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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Qyzylorda on December 7, 2019 at 1:10pm — No Comments

井上靖《敦煌》(37)

上次來的戰報是用西夏文書寫的,而這次是用漢文書寫的,原來識西夏文的人可能已在這損失的三千人中。但不管怎樣,從戰報的文字中仍然無法看出戰況的發展是否對西夏軍有利。最後說到的“損失三千人”,畢竟是一個很大的損失。與前次所說的五百人相加,朱王禮部已經損失了五分之四。這回的來使原是瓜州城里留守部隊派去送回信的人,並未直接到前線參戰,所以除了信上說的以外,其它情況一概不知。十一月初,接到朱王禮的第三次戰報。這次比前兩次更加簡單,還是用漢字寫的。 

“於蕃地轉戰兩百餘日,角廝羅兵敗南逃,我部奉命撤回。元昊亦率本部向瓜州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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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Qyzylorda on December 7, 2019 at 1:09pm — No Comments

井上靖《敦煌》(36)

應朱王禮的傳喚,趙行德來到將軍府上。

“想去嗎?”

朱王禮單刀直入地問道。

“當然願往。”

行德答道。

“也許不能活著回來了。”

“無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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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Qyzylorda on December 7, 2019 at 1:07pm — No Comments

井上靖《敦煌》(35)

行德到頭來並沒有向朱王禮問起他與那個回鶻女子的關係,也沒有再提起那條項鏈的事。不管那條項鏈是她的,或者不是她的,已經與他和那女子之間毫無關係了。

自從“項鏈事件”以後半月有餘,尉遲光又突然來到行德的公館。尉遲光這次是從興慶回來,只在瓜州住兩三天就又要去沙州。算起來,至今也有一年未通音信了。 

尉遲光來訪的時候已近黃昏,太陽落山,寒氣四起。尉遲光還是那副兇悍的樣子,目光銳利,咄咄逼人。行德讓他坐下說話,他也不客氣,一屁股坐到一張椅子上,張口就言明,今天不問個明白是不會回去的,接著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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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Qyzylorda on December 7, 2019 at 1:05pm — No Comments

井上靖《敦煌》(34)第 6章

6章·舊情未了將軍怒斥嬌兒 積怨難消太守責怪家兄

從明道二年的夏天一直到第二年的景佑元年(公元一零三三年~一零三四年),趙行德離開了部隊,在瓜州王曹延惠的府上潛心翻譯佛經。延惠為譯經專門提供了一所公館。秋末,興慶的六名漢人學士終於到達瓜州,加入到譯經的工作中來。譯經的工作夜以繼日,進展順利。連同行德自己,共七人,他們將經卷分為涅部、般若部、法華部、阿含部、論部和陀羅尼,分工承擔。

瓜州的天氣正所謂“嚴寒九十天,酷暑五十日”,一年到頭極少下雨。冬、春兩季,刺骨的寒風卷起漫天的黃沙,鋪天蓋地,經常是數日不息,直颳得天昏地暗,晝夜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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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Qyzylorda on December 7, 2019 at 1:03pm — No Comments

井上靖《敦煌》(33)

尉遲光的口氣反而平靜下來。行德沒有回答。他不願意告訴面前的這個無賴,這串項鏈是從回鶻王女手中得到的。

“這麽重要的東西還是你拿著吧。把它收好了。”



尉遲光想了想,將項鏈扔還給了行德,好像忘了打行德的事,徑自掉頭走了。項鏈已經斷了,幸好沒有弄散,玉珠一個也沒丟。

經過這件事後,尉遲光改變了對行德的態度,比以前好多了。在整個駝隊里,只有對待行德,他不再說粗話了,而且還時常湊到行德身邊來,打聽玉珠項鏈的來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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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Qyzylorda on December 7, 2019 at 1:01pm — No Comments

井上靖《敦煌》(32)

“回鶻女子中也有守貞節的。”

“一個也沒有!”

“卑微者眾,權且不知。然而正宗王族之女中卻有人捨棄性命而證明自己的貞節。”

行德反駁道。

 

“一派胡言!”

尉遲光大聲喝道。

“你說的正宗王族是什麽東西?回鶻人哪有什麽王族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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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Qyzylorda on December 7, 2019 at 1:00pm — No Comments

井上靖《敦煌》(31)

行德這次還是與上次一樣,來到城西北一隅的伽藍廟下榻。廟里的景象早已不似從前,學館的體制也更加整肅,先生與學生的人數都大為增加,所聘漢人教習也比以前多了。以前在一起研討西夏文字的老熟人尚有數名仍然在此。行德來到寺里後最感到吃驚的是他當年編纂的西夏文、漢字對照表已經發行了單行本,在此基礎上還編出了數冊書寫練習簿。一位姓索的老者一直在這座廟里擔任西夏文字的教習,聽說行德的到來,特意拿了一本對照表的單行本,讓他題名。索老人既是一名學者,又是學府的行政官員。在這個地方,他的資歷最老,地位也最高。雖然說這本小冊子的著作者已落了西夏人的名字,但是就行德在這上面所傾注的心血而論,索老人認為題名者非行德莫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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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Qyzylorda on December 7, 2019 at 12:59pm — No Comments

井上靖《敦煌》(30)

尉遲光大聲說道。離拂曉還有一段時間,中天上一輪清月,暗淡的月光灑落在莽莽原野上。

尉遲光率領的商隊用了將近五十天的時間才從瓜州走到了興慶,這是行德在瓜州時始料未及的。河西一帶無論何處,西夏軍與吐蕃軍都會不時地發生一些小的衝突。遇到大戰時,商隊只好原地等待,或者繞道而行,所以白白浪費了許多時日。

 

行德對尉遲光最感驚異的是他在西夏、吐蕃兩軍中都頗有面子。兩軍開戰時,雙方人馬對峙,尚未動手之際,尉遲光可以四平八穩地率隊從兩軍陣中穿過。他們在兩軍之間的狹長地帶插上畫有尉遲家守護神“毗沙門天”標記的大旗,表示他的商隊正在通過此地,兩邊的軍隊都會等待商隊過完後再開戰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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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Qyzylorda on December 7, 2019 at 12:57pm — No Comments

井上靖《敦煌》(29)

行德感到頸部被緊緊地勒住向上吊起,呼吸困難,他挣扎著拼命地左右搖擺。他想叫喊,但卻叫不出聲來。最後,他感到雙腳離地,身體在空中飄浮。突然間行德已被甩了出去,仰面倒在一個沙包上,但卻像是被扔到一堆槁草上,一點也沒有摔痛。

 

行德拂掉身上的塵土,站了起來。可能是身上沒有摔痛的緣故,他對尉遲光的這種做法,也並沒有記恨在心。

行德再也不敢問了,默默地跟在尉遲光後面向前走。尉遲光其人,若是依其言,應同時具有于闐人與漢人的血統。他的父親毫無疑問是漢人,因為河西的漢人多有混血兒。可以看得出,尉遲光身上從母親一方帶來了一些異族的成份。這樣看來,他的容貌有點與眾不同有並非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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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Qyzylorda on December 7, 2019 at 12:56pm — No Comments

井上靖《敦煌》(28)

尉遲光顯然不知趙行德究竟為了何事來找自己,他用防范的眼光打量了一番面前的不速之客,問道:

“先生既然在軍中任職,到底有何事要來找我呢?”

“乃是奉太守之命,來拜訪閣下。”

“休要再提太守,我輩一向不吃這一套,何況而今已經取得了通關文書。我這里正忙得無法分身,先生如果有事相求,盡管直言。”

 

初次見面就這樣火氣沖天,行德看得出尉遲光是一個急性子的人。他向尉遲光簡要地說明了一起去興慶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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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Qyzylorda on December 7, 2019 at 12:55pm — No Comments

井上靖《敦煌》(27)

自從搬入新居以來,行德曾數次去延惠的府上造訪。不久後,兩人之間的關係已很親近了。一次,延惠看到行德的墨跡後,對其書法大加贊揚,聲稱當今瓜州城中無一人有此功力。行德對佛教的虔誠信奉,以及對佛教經典的深刻理解都讓這位瓜州王心悅誠服。

幾度拜訪後,延惠再次說起初次見面時提過的譯經之事。雖然興慶方面可能正在組織專人從事譯經,但是為了表明自己供奉佛陀之心,還是打算將此事進行下去。行德卻並不認為興慶方面已在譯經。他的理由是西夏造字以來,不過數年,興慶的佛教經典屈指可數,更何況西夏立國之初,迫在眉睫的事情有如山積,哪里會有心情顧及譯經?西夏當局對於延惠所倡之事,必然贊成,只是一旦答應下來,則將是一件勞神費力、曠日持久的大事。



“不過貴部朱將軍曾答應幫忙,既然這樣,萬望先生大力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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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Qyzylorda on December 7, 2019 at 12:53pm — No Comments

井上靖《敦煌》(26)

朱王禮的部隊入城以來,連續地颳了三天三夜的大風,瓜州城破舊的城墻頂部幾乎被風吹垮。這個地方一年之中沒有幾天是整天不颳風的。

趙行德對連續不斷地颳風有點難以忍受,但是自從來到瓜州後,他多年來時常有的一種失落感卻消失了。瓜州城內不論是做羊毛、獸皮生意的商人,還是賣甘草、雜糧的農夫,大多數都是漢人。肅州的漢人雖說也不少,但是他們早已隨鄉入俗,與夷人並無兩樣。與肅州相比,瓜州則大不一樣。當地的漢人的語言、習俗以及服裝無不令人思念故國。雖然瓜州城的城墻和城門與以往的幾座城池相比,更小、更破,但是在趙行德眼里,總覺得似曾相識。盡管外面天天颳風,行德還是每日都要到街上去走走。



部隊入城後的第七天,奉太守之命,朱王禮率趙行德與其他幾位將領一起赴曹府謁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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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Qyzylorda on December 7, 2019 at 12:52pm — No Commen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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