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ásná duše's Blog (346)

愛亞《三弦》碗

碗是高級的磁飯碗,棕紅色,碗沿一圈描金五福壽字,大方中透顯著雅秀。最好看的是碗面的幾行小字:

郭振國先生七秩華誕

中華民國七十一年農歷六月初三

兒女孫輩敬賀

是壽碗哩!

以郭家的身份地位,給郭老祝壽的客人極多。郭家也做得體面,不但席開八桌,每位賀客還得到裝有兩只壽碗的謝禮盒一個。郭家兒孫的孝行,給了賀客們深深的感動與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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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Krásná duše on June 3, 2016 at 6:28pm — No Comments

愛亞《三弦》禮物

曉玲臨出門前親了親他的唇,囑咐著:“晚上回來別忘了禮物!”

他笑著說了些叫她放心的話,並且回吻了她。

每當結婚紀念日,他們都要互送些小禮物。今年,他們結婚四周年了。

“你今天采訪什麽?”他問。

“早上在辦公室開會,下午去采訪一一九,可能要隨他們的車出勤。”她答。

“一定很有趣。”

應該會很有趣!他一直羨慕曉玲的記者工作,可以四處跑,也可以接觸許多特殊的人、物、事!不象他的工作,始終死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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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Krásná duše on May 31, 2016 at 10:00am — No Comments

愛亞《三弦》(2)那霧裏的清晨

你的十二歲都是怎麼過的?記不記得?

我的嘛?不太有趣,不過這一輩子都忘不了,倒也是真的。

我是個懶骨頭,從來,都希望每個早晨都能和星期天一樣,七葷八素地睡到九點鐘才起床!所以,由小學時代起,我就沒有吃早餐的習慣,也沒有一起上學的伴,總是每晨急急匆匆的,右手壓著翻騰欲出哩嘟作響的鉛筆盒和書本,左手則用力地按摁著跑得發痛的肚子,趕在八點正升旗前到校。

因為早入學一年,所以十二歲時我就念初一了。家離學校有三十分鐘步行路程,一定得早起才來得及,我只好可可憐憐笨笨拙拙地學騎腳踏車。摔了幾頓之後,才又回復到七點四十分起床,七點四十五出門,再用飛行速度趕沖進已排列整齊的隊伍裏,行升旗典禮。所以什麼晨起的路邊霜,晨風的清爽爽,壓根兒沒領教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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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Krásná duše on May 30, 2016 at 5:39pm — No Comments

愛亞《三弦》(3)春山過客

時間走在家與辦公室間的車程中。

沈色的樓宇,灰方的路,浮著暗塵的都市人臉。

馬達聲,電話鈴響,上司平直不帶半絲起伏的官腔。

縱然至夜晚,也逃不脫電視機中各種人造的音響!

合攏文件,擲下筆,我不能安穩地居於現代的城中。我的生肖非龍非馬。我原是一株綠色的植物,我要陽光、空氣和鮮潔的水,我得回歸山中。

是的,我得回歸山中,尤其是在這樣的春日裏。

山是青翠,山也是虛無、縹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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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Krásná duše on May 30, 2016 at 5:30pm — No Comments

愛亞《三弦》(1)白雨衣

你在家排行老幾呀?老四?啊!那你一定了解我的心情!且聽我慢慢告訴你關於我的童年,和我的白雨衣的故事。

我是老三,上面有分別長我四歲和兩歲的姐姐,也就是說,順理成章的,二姐撿大姐的衣裳穿,我撿二姐的衣裳穿。兩個人穿過的衣服到我身上之後是個什麼面目,可想而知。家裏不寬裕嘛,又是最後的孩子了!童年時的我,好象始終是一個黑黑的,瘦瘦的,不整不齊的小家夥!

五年級了,我沒有雨衣。記憶中我常在新竹中央戲院的門廊下看電影海報上的尤敏、林黛、鐘情——因為下雨,再過去的路必須穿越中正堂前打捧球的廣場,場子太大,我準會濕個透,要等雨小,或是運氣好,有認得的有雨具的同學經過可以擠一擠。

夏雨過後,秋雨又來了,父親看我實在熬不住,咬咬牙,給我買了一件雨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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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Krásná duše on May 28, 2016 at 8:21pm — No Comments

張曉風《三弦》(14)路

1

喜歡“路”那個字。

“路”的一半是“足”,意思是指“腳所踩的地方”,另一半是“各”,代表“各人有各人的去向”。

有所往,有所返,有所離,有所聚,有所予,有所求——在路上。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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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Krásná duše on May 27, 2016 at 10:09am — No Comments

張曉風《三弦》(13)嬌女篇

[記小女兒]

人世間的匹夫匹婦,一家一計的過日子人家,豈能有大張狂,大得意處?所有的也無非是一粥一飯的溫馨,半絲半縷的知足,以及一家骨肉相依的感恩。

女兒的名字叫晴晴,是三十歲那年生的。強說愁的年齡過去了,漸漸喜歡平凡的晴空了。煙雨村路只宜在水墨畫裏,雨潤煙濃只能嵌在宋詞的韻律裏,居家過日子,還是以響藍的好天氣為宜,女兒就叫了晴晴。

晴晴長到九歲,我們一家去恒春玩。恒春在屏東,屏東猶有我年老的爹娘守著,有桂花、有玉蘭花以及海棠花的院落。過一陣子,我就回去一趟。回去無事,無非聽爸爸對外孫說:“哎喲,長得這麼大了,這小孩,要是在街上碰見,我可不敢認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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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Krásná duše on May 25, 2016 at 8:52am — No Comments

張曉風《三弦》(12)想你的時候

寄亡友恩佩

轆轤在轉,一團濕泥在我手裏漸漸成形。陶藝教室裏大家各自凝神於自己轉盤上那一塊混沌初開的宇宙,五月的陽光安詳而如有所待,碌碌砸砸的聲浪裏竟有一份喧嘩的沈靜。

這件事,我一直沒有告訴你。我在學陶,或者說,我在玩泥巴。我想做一個小小的東西,帶去放在你的案頭,想必是一番驚喜。但是,你終於走了,我竟始終沒有能讓你知道這樣微不足道的一項秘密。

一只小缽子做好了,我把它放在高高的架子上,等著幾天以後它幹了再來修胚。我癡坐失神,窗外小巷子裏,陽光如釉,天地豈不也是這樣一只在旋轉後成形的泥缽嗎?

到而今,“有所贈”和“無所贈”對你已是一樣的了,死亡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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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Krásná duše on May 23, 2016 at 10:49am — No Comments

張曉風《三弦》(11)天使

臨睡以前,晴晴赤腳站在我面前說:“媽媽,我最喜歡的就是臺風。”

我有一點生氣。這小搗蛋,簡直不知人間疾苦,每刮一次大風,有多少屋頂被掀跑,有多少地方會淹水,鐵路被沖斷,家庭主婦望著六十元一斤的小白菜生氣……而這小女孩卻說,她喜歡臺風。

“為什麼?”我盡力壓住性子。

“因為有一次臺風的時候停電……”

“你是說,你喜歡停電?”

“停電的時候,你就去找蠟燭。”

“蠟燭有什麼特別的?”我的心漸漸柔和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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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Krásná duše on May 18, 2016 at 9:15am — No Comments

張曉風《三弦》(10)一握頭髮

洗臉池右角胡亂放著一小團濕頭發,“犯人”很好抓,準是女兒做的,她剛才洗了頭。

討厭的小孩,自己洗完了頭,卻把掉下來的頭發放在這裏不管,什麼意思?難道要靠媽媽一輩子嗎?我愈想愈生氣,非要去教訓她一場不可!

抓著那把頭發,這下子是人贓俱獲,還有什麼可以抵賴。我朝她的房間走去。

忽然,我停下腳來。

她的頭發在我的手指間顯得如此細軟柔和。我輕輕地搓了搓,這分明只是一個小女孩的頭發啊!對於一個乖巧的肯自己去洗頭發的小女孩,你還能苛求他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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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Krásná duše on May 15, 2016 at 11:02pm — No Comments

張曉風《三弦》(9)他曾經幼小

我們所以不能去愛大部分的人,是因為我們不曾見過他們幼小的時候。

如果這世上還有人對你說:“啊!我記得你小時候,胖胖的,走不穩……”

你是幸福的,因為有人知道你幼小時期的容顏。

任何大豪傑或大集雄,一旦聽人說:“那時候,你還小,有一天,正拿著一個風箏……”

也不免一時心腸蹋軟下來,怯怯地回頭去望,望來路上多年前那個癡小的孩子。那孩子兩眼晶晶,正天不怕,地不怕地嘻笑而來,吆呼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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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Krásná duše on May 11, 2016 at 9:04pm — No Comments

張曉風《三弦》(8)墜星

山的美在於它的重復,在於它是一種幾何級數,在於它是一種循環小數,在於它的百匝千遭,在於它永不幹休的環抱。

晚上,獨步山徑,兩側的山又黑又堅實,有如一錠古老的徽墨,而徽墨最渾凝的上方卻被一點灼然的光突破。

“星墜了!”我忽然一驚。

而那一夜並沒有星。我才發現那或者只是某一個人一盞燈;一盞燈?可能嗎?在那樣孤絕的高處?佇立許久,我仍弄不清那是一顆低墜的星或是一盞高懸的燈。而白天,我什麼也不見,只見雲來霧往,千壑生煙。但夜夜,它不瞬地亮著,令我迷惑-



張曉風《三弦》()我不知道怎樣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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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Krásná duše on May 9, 2016 at 9:48pm — No Comments

張曉風《三弦》(7)遇見

一個久晦後的五月清晨,四歲的小女兒忽然尖叫起來。

“媽媽!媽媽!快點來呀!”

我從床上跳起,直奔她的臥室。她已坐起身來,一語不發地望著我,臉上浮起一層神秘詭異的笑容。

“什麼事?”

她不說話。

“到底是什麼事?”

她用一雙肥勻的有著小肉窩的小手,指著窗外。而窗外什麼也沒有,除了另一座公寓的灰壁。

“到底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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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Krásná duše on April 29, 2016 at 3:46pm — No Comments

張曉風《三弦》(6)柳

所有的樹都是用“點”畫成的,只有柳,是用“線”畫成的。

別的樹總有花、或者果實,只有柳,茫然地散出些沒有用處的白絮。

別的樹是密碼緊排的電文,只有柳,是疏落的結繩記事。

別的樹適於插花或裝飾,只有柳,適於霸陵的折柳送別。

柳差不多已經落伍了,柳差不多已經老朽了,柳什麼實用價值都沒有——除了美。柳樹不是匠人的樹,它是詩人的樹,情人的樹。柳是愈來愈少了,我每次看到一棵柳都會神經緊張地屏息凝視——我怕我有一天會忘記柳。我怕我有一天讀到白居易的“何處未春先有思,柳條無力魏王堤”,或是韋莊的“晴煙漠漠柳毿毿”竟必須去翻字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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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Krásná duše on April 12, 2016 at 10:56pm — No Comments

張曉風《三弦》(5)見

一個久晦後的五月清晨,四歲的小女兒忽然尖叫起來。

“媽媽!媽媽!快點來呀!”

我從床上跳起,直奔她的臥室。她已坐起身來,一語不發地望著我,臉上浮起一層神秘詭異的笑容。

“什麼事?”

她不說話。

“到底是什麼事?”

她用一雙肥勻的有著小肉窩的小手,指著窗外。而窗外什麼也沒有,除了另一座公寓的灰壁。

“到底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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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Krásná duše on April 9, 2016 at 12:34am — No Comments

張曉風《三弦》(4)時間

一鍋米飯,放到第二天,水氣就會幹了一些。放到第三天,味道恐怕就有問題。第四天,我們幾乎可以發現,它已經變壞了。再放下去,眼看就要發黴了。

是什麼原因,使那鍋米飯變餿變壞?是時間。

可是,在浙江紹興,年輕的父母生下女兒,他們就在地窖裏,埋下一壇壇米做的酒。十七八年以後,女兒長大了,這些酒就成為嫁女兒婚禮上的佳釀。它有一個美麗而惹人遐思的名字,叫女兒紅。

是什麼使那些平凡的米,變成芬芳甘醇的酒?也是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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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Krásná duše on April 7, 2016 at 7:04am — No Comments

張曉風《三弦》(3)比講理更多

這世上有人不跟我們講道理。我們賺的錢,他們來偷;我們跟他簽契約,他們不遵守;我們對他好,他卻忘恩負義。這種人,我們叫他們“壞人”。

好在這世上大部分的人肯和我們講道理,或者接近講道理。我們買了車票,便可以上車;我們向對方點頭,多半能收回微笑,或者咧嘴;我們付出半斤豬肉的價錢,多半可以買到七兩的豬肉回來。這種人。我們叫他們“普通的人”。

但是,這世界上,卻有一些人,比肯講理的人對我們更好的人。這種人無以名之,勉強說,他們是“有恩於我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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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Krásná duše on April 4, 2016 at 11:54am — No Comments

張曉風《三弦》(2)西湖十景

如果有幸到杭州的西湖去玩,如果有幸,站在一個視野最好的角度,請問,你能不能放眼望去,把西湖十景,都收到眼底呢?

答案是:“不能!”

為什麼?

世上沒有一個景致可以在一剎那間得到它全部精華。請問,你怎麼可能同時看到“平湖秋月”和“蘇堤春曉”呢?那至少需要用掉一個清涼美麗的春天早上和一個幽靜深遠的秋天夜晚才能欣賞到的。至於“柳浪聞鶯”和“斷橋殘雪”在時間上也是絕對不可能同時兼得的景致。“雷峰夕照”和“三潭印月”時間上雖然相距不遠,但畢竟一個在黃昏一個在夜晚。“南屏晚鐘”要最安靜的慧心才能聽到,“曲院風荷”要有風的時候,才能領略。象西湖這種天地鐘靈的地方,哪裏只是隨隨便便就可以一眼看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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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Krásná duše on March 30, 2016 at 10:44am — No Comments

席慕容《三弦》(7)

《母子》

幼小的孩子擡起頭來對她說:“媽媽,你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媽媽!”

孩子只有三歲,對他來說,“世界”不過就只是家周圍那幾條小小的巷子罷了,可是,他卻非常嚴肅而且權威地再向她說一遍:“真的,媽媽,你是世界上最好最漂亮的媽媽!”

她不禁微笑,俯身抱起了這個小小的寶貝,把他緊緊地擁在懷裏。是的,孩子,媽媽知道你的意思,媽媽明白你的意思,因為,多少年以前,媽媽也曾經和你一樣,說過這同樣的一句話啊!

多少年以前,她曾經不止一次擡頭望向她自己的母親,不止一次說過這句話。小小心靈充滿了無限的羨慕與熱愛,而那俯身向她微笑的母親是多麼的美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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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Krásná duše on March 26, 2016 at 10:06am — No Comments

張曉風《三弦》(1)

《高處何處有》

贈給畢業同學

很久很久以前,在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一位老酋長正病危。

他找來村中最優秀的三個年輕人,對他們說:“這是我要離開你們的時候了,我要你們為我做最後一件事。你們三個都是身強體壯而又智慧過人的好孩子,現在,請你們盡其可能的去攀登那座我們一向奉為神聖的大山。你們要盡其可能爬到最高的、最淩越的地方,然後,折回頭來告訴我你們的見聞。”

三天後,第一個年輕人回來了,他笑生雙靨,衣履光鮮:“酋長,我到達山頂了,我看到繁花夾道,流泉淙淙,鳥鳴嚶嚶,那地方真不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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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Krásná duše on March 25, 2016 at 3:25pm — No Commen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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