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有根 創意是伴 Bridging Creativity
從五月一號那天起,重慶就動了,在這個月份裏,我們要紀念好幾個日子,所以街上有多少人在遊行,他們還準備著在夜裏火炬遊行。街上的人帶著民族的信心,排成大隊行列沈靜地走著。
五三的中午日本飛機二十六架飛到重慶的上空,在人口最稠密的街道上投下燃燒彈和炸彈,那一天就有三條街起了帶著硫磺氣的火焰。
五四的那天,日本飛機又帶了多量的炸彈,投到他們上次沒有完全毀掉的街上和上次沒可能毀掉的街道上。…
ContinueAdded by Uta no kabe on November 4, 2016 at 9:27am — No Comments
接引殿裏的佛前燈一排一排的,每個頂著一顆小燈花燃在案子上。敲鐘的聲音一到接近黃昏時候就稀少下來,並且漸漸地簡直一聲不響了。因為燒香拜佛的人都回家去吃著晚飯。
大雄寶殿裏,也同樣啞默默地,每個塑像都站在自己的地盤上憂郁起來,因為黑暗開始掛在他們的臉上。長眉大仙,伏虎大仙,赤腳大仙,達摩,他們分不出哪個是牽著虎的,哪個是赤著腳的。他們通通安安靜靜地同叫著別的名字的許多塑像分站在大雄寶殿的兩壁。
只有大肚彌勒佛還在笑瞇瞇的看著打掃殿堂的人,因為打掃殿堂的人把小燈放在彌勒佛腳前的緣故。…
ContinueAdded by Uta no kabe on November 4, 2016 at 9:26am — No Comments
玻璃窗子又慢慢結起霜來,不管人和狗經過窗前,都辨認不清楚。
“我們不是新婚嗎?”他這話說得很響,他唇下的開水杯起一個小圓波浪。他放下杯子,在黑面包上塗一點白鹽送下喉去。大概是面包已不在喉中,他又說:
“這不正是度蜜月嗎!”
“對的,對的。”我笑了。
他連忙又取一片黑面包,塗上一點白鹽,學著電影上那樣度蜜月,把塗鹽的“列巴”先送上我的嘴,我咬了一下,而後他才去吃。一定鹽太多了,舌尖感到不愉快,他連忙去喝水:
“不行不行,再這樣度蜜月,把人鹹死了。”…
ContinueAdded by Uta no kabe on November 3, 2016 at 10:16pm — No Comments
是晚間,正在吃飯的時候,管門人來告訴:
“外面有人找。”
踏著雪,看到鐵柵欄外我不認識的一個人,他說他是來找武術教師。那麽這人就跟我來到房中,在門口他找擦鞋的東西,可是沒有預備那樣完備。表示著很對不住的樣子,他怕是地板會弄臟的。廚房沒有燈,經過廚房時,那人為了腳下的雪差不多沒有跌倒。…
ContinueAdded by Uta no kabe on October 31, 2016 at 10:53pm — No Comments
他夜夜出去在寒月的清光下,到五裏路遠一條僻街上去教兩個人讀國文課本。這是新找到的職業,不能說是職業,只能說新找到十五元錢。
禿著耳朵,夾外套的領子還不能遮住下巴,就這樣夜夜出去,一夜比一夜冷了!聽得見人們踏著雪地的響聲也更大。他帶著雪花回來,褲子下口全是白色,鞋也被雪浸了一半。
“又下雪嗎?”
他一直沒有回答,象是同我生氣。把襪子脫下來,雪積滿他的襪口,我拿他的襪子在門扇上打著,只有一小部分雪星是震落下來,襪子的大部分全是潮濕了的。等我在火爐上烘襪子的時候,一種很難忍的氣味滿屋散布著。…
ContinueAdded by Uta no kabe on October 27, 2016 at 5:42pm — No Comments
“你去當吧!你去當吧,我不去!”
“好,我去,我就願意進當鋪,進當鋪我一點也不怕,理直氣壯。”
新做起來的我的棉袍,一次還沒有穿,就跟著我進當鋪去了!在當鋪門口稍微徘徊了一下,想起出門時郎華要的價目——非兩元不當。
包袱送到櫃臺上,我是仰著臉,伸著腰,用腳尖站起來送上去的,真不曉得當鋪為什麽擺起這麽高的櫃臺!
那戴帽頭的人翻著衣裳看,還不等他問,我就說了:
“兩塊錢。”…
ContinueAdded by Uta no kabe on October 24, 2016 at 8:46pm — No Comments
“破爛市”上打起著陰棚,很大一塊地盤全然被陰柵連絡起來,不斷地擺著攤子:鞋、襪、帽子、面巾,這都是應用的東西。擺出來最多的,是男人的褲子和襯衫。我打量了郎華一下,這褲子他應該買一條。我正想問價錢的時候,忽然又被那些大大小小的皮外套吸引住。仰起頭,看那些掛得很高的、一排一排的外套,寬大的領子,黑色毛皮的領子,雖是馬夫穿的外套,郎華穿不也很好嗎?又正想問價錢,郎華在那邊叫我:
“你來。這個帽子怎麽樣?”他拳頭上頂著一個四個耳朵的帽子,正在轉著彎看。我一見那和貓頭一樣的帽就笑了,我還沒有走到他近邊,我就說:“不行。”…
ContinueAdded by Uta no kabe on October 21, 2016 at 6:02pm — No Comments
有一個朋友到一家電影院去畫廣告,月薪四十元。畫廣告留給我一個很深的印象,我一面燒早飯一面看報,又有某個電影院招請廣告員被我看到,立刻我動心了:我也可以吧?
從前在學校時不也學過畫嗎?但不知月薪多少。
郎華回來吃飯,我對他說,他很不願意作這事。他說:
“盡騙人。昨天別的報上登著一段招聘家庭教師的廣告,我去接洽,其實去的人太多,招一個人,就要去十個,二十個……”
“去看看怕什麽?不成,完事。”
“我不去。”…
ContinueAdded by Uta no kabe on October 18, 2016 at 7:52pm — No Comments
太寂寞了,“北國”人人感到寂寞。一群人組織一個畫會,大概是我提議的吧!又組織一個劇團,第一次參加討論劇團事務的人有十幾個,是借民眾教育館閱報室討論的。其中有一個臉色很白,多少有一點象政客的人,下午就到他家去繼續講座。許久沒有到過這樣暖的屋子,壁爐很熱,陽光曬在我的頭上;明亮而暖和的屋子使我感到熱了!第二天是個假日,大家又到他家去。那是夜了,在窗子外邊透過玻璃的白霜,晃晃蕩蕩的一些人在屋裏閃動,同時陣陣起著高笑。我們打門的聲音幾乎沒有人聽到,後來把手放重一些,但是仍沒有人聽到,後來敲玻璃窗片,這回立刻從紗窗簾現出一個灰色的影子,那影子用手指在窗子上抹了一下,黑色的眼睛出現在小洞。於是聲音同人一起來在過道了。
“郎華來了,郎華來了!”開了門,一面笑著一面握手。雖然是新識,但非常熟識了!我們在客廳門外除了外套,差不多掛衣服的鉤子都將掛滿。…
ContinueAdded by Uta no kabe on October 17, 2016 at 3:07pm — No Comments
在綠色的燈下,人們跳著舞狂歡著,有的抱著椅子跳,胖朋友他也丟開風琴,從角落扭轉出來,他扭到混雜的一堆人去,但並不消失在人中。因為他胖,同時也因為他跳舞做著怪樣,他十分不協調的在跳,兩腿扭顫得發著瘋。他故意妨礙別人,最終他把別人都弄散開去,地板中央只留下一個流汗的胖子。人們怎樣大笑,他不管。
“老牛跳得好!”人們向他招呼。
他不聽這些,他不是跳舞,他是亂跳瞎跳,他完全胡鬧,他蠢得和豬、和蟹子那般。…
Added by Uta no kabe on October 10, 2016 at 9:47am — No Comments
還不到三天,劇團就完結了!很高的一堆劇本剩在桌子上面。感到這屋子廣大了一些,冷了一些。
“他們也來過,我對他們說這個地方常常有一大群人出來進去是不行啊!日本子這幾天在道外捕去很我工人。象我們這劇團……不管我們是劇團還是什麽,日本子知道那就不好辦……”
結果是什麽意思呢?就說劇團是完了!我們站起來要走,覺得劇團都完了,再沒有什麽停留的必要,很傷心似的。後來郎華的胖友人出去買瓜子,我們才坐下來吃著瓜子。
廚房有家具響,大概這是吃夜飯的時候。我們站起來怏怏地走了。他們說:
“也來吃飯吧!不要走,不要客氣。”…
ContinueAdded by Uta no kabe on October 8, 2016 at 10:29am — No Comments
搬家!什麽叫搬家?移了一個窩就是罷!
一輛馬車,載了兩個人,一個條箱,行李也在條箱裏。車行在街口了,街車,行人道上的行人,店鋪大玻璃窗裏的“模特兒”……汽車馳過去了,別人的馬車趕過我們急跑,馬車上面似乎坐著一對情人,女人的卷發在帽沿外跳舞,男人的長臂沒有什麽用處一般,只為著一種表示,才遮住女人的背後。馬車馳過去了,那一定是一對情人在兜風……只有我們是搬家。天空有水狀的和雪融化春冰狀的白雲,我仰望著白雲,風從我的耳邊吹過,使我的耳朵鳴響。
到了:商市街××號。
他夾著條箱,我端著臉盆,通過很長的院子,在盡那頭,第一下拉開門的是郎華,他說:“進去吧!”…
ContinueAdded by Uta no kabe on October 6, 2016 at 6:19pm — No Comments
“女子中學”的門前,那是三年前在裏邊讀書的學校。和三年前一樣,樓窗,窗前的樹;短板墻,墻外的馬路,每塊石磚我踏過它。墻裏墻外的每棵樹,尚存著我溫馨的記憶;附近的家屋,喚起我往日的情緒。
我記不了這一切啊!管它是溫馨的,是痛苦的,我記不了這一切啊!我在那樓上,正是我有著青春的時候。
現在已經黃昏了,是冬的黃昏。我踏上水門汀的階石,輕輕地邁著步子。三年前,曾按過的門鈴又按在我的手中。出來開門的那個校役,他還認識我。樓梯上下跑走的那一些同學,卻咬著耳說:“這是找誰的?”
一切全不生疏,事務牌,信箱,電話室,就是掛衣架子,三年也沒有搬動,仍是擺在傳達室的門外。…
ContinueAdded by Uta no kabe on September 28, 2016 at 9:39pm — No Comments
我們的小魚死了。它從盆中跳出來死的。
我後悔,為什麽要出去那麽久!為什麽只貪圖自己的快樂而把小魚幹死了!
那天魚放到盆中去洗的時候,有兩條又活了,在水中立起身來。那麽只用那三條死的來燒菜。魚鱗一片一片地掀掉,沈到水盆底去;肚子剝開,腸子流出來。我只管掀掉魚鱗,我還沒有洗過魚,這是試著幹,所以有點害怕,並且冰涼的魚的身子,我總會聯想到蛇;剝魚肚子我更不敢了。郎華剝著,我就在旁邊看,然而看也有點躲躲閃閃,好象鄉下沒有教養的孩子怕著已死的貓會還魂一般。
“你看你這個無用的,連魚都怕。”說著,他把已經收拾幹凈的魚放下,又剝第二個魚肚子。這回魚有點動,我連忙扯了他的肩膀一下:“魚活啦,魚活啦!”…
ContinueAdded by Uta no kabe on September 18, 2016 at 10:51pm — No Comments
人們跳著舞,“牽牛房”那一些人們每夜跳著舞。過舊年那夜,他們就在茶桌上擺起大紅蠟燭,他們摹仿著供財神,拜祖宗。靈秋穿起紫紅綢袍,黃馬褂,腰中配著黃腰帶,他第一個跑到神桌前。老桐又是他那一套,穿起靈秋太太瘦小的旗袍,長短到膝蓋以上,大紅的臉,腦後又是用紅布包起笤帚把柄樣的東西,他跑到靈秋旁邊,他們倆是一致的,每磕一下頭,口裏就自己喊一聲口號:一、二、三……不倒翁樣不能自主地倒下又起來。後來就在地板上烘起火來,說是過年都是燒紙的……這套把戲玩得熟了,慣了!不是過年,也每天來這一套,人們看得厭了!對於這事冷淡下來,沒有人去大笑,於是又變一套把戲:捉迷藏。…
ContinueAdded by Uta no kabe on August 31, 2016 at 11:56am — No Comments
一個初中學生,拿著書本來到家裏上課,郎華一大聲開講,我就躲到廚房裏去。第二天,那個學生又來,就沒拿書,他說他父親不許他讀白話文,打算讓他做商人,說白話文沒有用;讀古文他父親供給學費,讀白話文他父親就不管。
最後,他從口袋摸出一張一元票子給郎華。
“很對不起先生,我讀一天書,就給一元錢吧!”那學生很難過的樣子,他說他不願意學買賣。手拿著錢,他要哭似的。
郎華和我同時覺得很不好過,臨走時,強迫把他的錢給他裝進衣袋。…
ContinueAdded by Uta no kabe on August 19, 2016 at 11:07pm — No Comments
“列巴圈”掛在過道別人的門上,過道好象還沒有天明,可是電燈已經熄了。夜間遺留下來睡朦朦的氣息充塞在過道,茶房氣喘著,抹著地板。我不願醒得太早,可是已經醒了,同時再不能睡去。
廁所房的電燈仍開著,和夜間一般昏黃,好象黎明還沒有到來,可是“列巴圈”已經掛上別人家的門了!有的牛奶瓶也規規矩矩地等在別的房間外。只要一醒來,就可以隨便吃喝。但,這都只限於別人,是別人的事,與自己無關。
扭開了燈,郎華睡在床上,他睡得很恬靜,連呼吸也不震動空氣一下。聽一聽過道連一個人也沒走動。全旅館的三層樓都在睡中,越這樣靜越引誘我,我的那種想頭越堅決。過道尚沒有一點聲息,過道越靜越引誘我,我的那種想頭越想越充脹我:去拿吧!正是時候,即使是偷,那就偷吧!…
ContinueAdded by Uta no kabe on August 18, 2016 at 10:57pm — No Comments
三月花還沒有開,人們嗅不到花香,只是馬路上融化了積雪的泥濘幹起來。天空打起朦朧的多有春意的雲彩;暖風和輕紗一般浮動在街道上,院子裏。春末了,關外的人們才知道春來。春是來了,街頭的白楊樹躥著芽,拖馬車的馬冒著氣,馬車夫們的大氈靴也不見了,行人道上外國女人的腳又從長統套鞋裏顯現出來。笑聲,見面打招呼聲,又復活在行人道上。商店為著快快地傳播春天的感覺,櫥窗裏的花已經開了,草也綠了,那是布置著公園的夏景。我看得很凝神的時候,有人撞了我一下,是汪林,她也戴著那樣小沿的帽子。
“天真暖啦!走路都有點熱。”…
ContinueAdded by Uta no kabe on August 11, 2016 at 5:26pm — No Comments
樹葉搖搖曳曳地掛滿了池邊。一個半胖的人走在橋上,他是一個報社的編輯。
“你們來多久啦?”他一看到我們兩個在長石凳上就說。
“多幸福,象你們多幸福,兩個人逛逛公園……”
“坐在這裏吧。”郎華招呼他。
我很快地讓一個位置。但他沒有坐,他的鞋底無意地踢撞著石子,身邊的樹葉讓他扯掉兩片。他更煩惱了,比前些日子看見他更有點兩樣。
“你忙嗎?稿子多不多?”…
ContinueAdded by Uta no kabe on August 9, 2016 at 1:14pm — No Comments
有個人影在窗子上閃了一下,接著敲了兩下窗子,那是汪林的父親。
什麽事情?郎華去了好大時間沒回來,半個鐘頭還沒回來!
我拉開門,午覺還沒睡醒的樣子,一面揉著眼睛一面走出門去。汪林的二姐,面孔白得那樣怕人,坐在門前的木臺上,林禽(狗名)在院心亂跑,使那坐在木臺的白面孔十分生氣,她大聲想叫住它。汪林也出來了!嘴上的紙煙冒著煙,但沒有和我打招呼,也坐在木臺上。使女小菊在院心走路也很規矩的樣子。
我站在她家客廳窗下,聽著郎華在裏面不住地說話,看不到人。白紗窗簾罩得很周密,我站在那裏不動。……日本人吧!有什麽事要發生吧!可是裏面沒有日本人說話,我並不去問那很不好看的臉色的她們。…
ContinueAdded by Uta no kabe on July 31, 2016 at 7:37pm — No Commen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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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engelbert@angku张文杰 0 Comments 71 Promotions
Posted by 馬來西亞微電影實驗室 Micro Movie Lab on February 21, 2021 at 11:00pm 7 Comments 60 Promotions
Posted by 馬來西亞微電影實驗室 Micro Movie Lab on February 18, 2021 at 5:30pm 18 Comments 73 Promotions
Posted by Host Studio on May 14, 2017 at 4:30pm 11 Comments 49 Promotions
Posted by 用心涼Coooool on July 7, 2012 at 6:30pm 39 Comments 53 Promotions
Posted by 就是冷門 on August 24, 2013 at 10:00pm 79 Comments 81 Promotions
Posted by 罗刹蜃楼 on April 6, 2020 at 11:30pm 40 Comments 66 Promotions
Posted by 葉子正绿 on April 2, 2020 at 5:00pm 77 Comments 69 Promotions
Posted by Rajang 左岸 on August 26, 2013 at 8:30am 29 Comments 61 Promotions
Posted by 來自沙巴的沙邦 on November 4, 2015 at 7:30pm 3 Comments 76 Promotions
Posted by Dokusō-tekina aidea on January 5, 2016 at 9:00pm 35 Comments 73 Promotio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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