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ebruary 2018 Blog Posts (755)

曾曉文·網人

柳明不知不覺中迷上了電子網。雖然課業緊張,但他每天都要在網上泡兩三個。網中內容五花八門,深沈的,膚淺的,高雅的,低俗的,不一而足。在柳明看來,這一切歸結為一句話就是宣泄,對政治、經濟、文化、精神,甚至生理許多方面的壓抑的宣泄。讀網上文字,就仿佛和形形色色的人物交談。柳明平素很少有機會和周圍人接觸,在他留學的城市里中國人不多。網上的中國人住在世界各個角落:中國、美國、德國、英國、加拿大……但柳明覺得自己和其他網人天涯咫尺,只需敲幾下鍵盤就可以觸到他們的手,甚至靈魂。這種難以言喻的接觸讓他陶醉。

那天晚上他讀到了一篇散文,是一位網名為晴玫的小姐寫的,題目是《送我一枝紅玫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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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哆啦A夢 在沙巴 on February 26, 2018 at 9:57pm — No Comments

Giovanni·頑童與綠頭蠅

我當時20歲,上衣胸袋里塞著一封暫任教師的聘書,忐忑不安,去到學校,要見校長。

“你是誰?”秘書問道,“這個時候校長只接見教師。”

“我就是新來的教師。”我說著,並向她出示聘書。

秘書一邊走一邊抱怨,進了校長的辦公室。校長走出來,看到我就蹙眉。

“教育部在搞什麽鬼?”他大聲說,“我要的是個硬漢,可以徹底制服那40個小禍害。而他們卻派個孩子來給我。他們會把你弄得粉身碎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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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哆啦A夢 在沙巴 on February 26, 2018 at 9:56pm — No Comments

朱自清·論廢話

“廢話!”“別費話!”“少說費話!”都是些不客氣的語句,用來批評或阻止別人的話的。這可以是嚴厲的申斥,可以只是親密的玩笑,要看參加的人,說的話,和用這些語句的口氣。“廢”和“費”兩個不同的字,一般好像表示同樣的意思,其實有分別。舊小說裏似乎多用“費話”,現代才多用“廢話”。前者著重在啰唆,啰唆所以無用;後者著重在無用,無用就覺啰唆。平常說“廢物”,“廢料”,都指斥無用,“廢話”正是一類。“費”是“白費”,“浪費”,雖然指斥,還是就原說話人自己著想,好像還在給他打算似的。“廢”卻是聽話的人直截指斥,不再拐那個彎兒,細味起來該是更不客氣些。不過約定俗成,我們還是用“廢”為正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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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哆啦A夢 在沙巴 on February 26, 2018 at 9:55pm — No Comments

朱自清·論雅俗共賞

陶淵明有“奇文共欣賞,疑義相與析”的詩句,那是一些“素心人”的樂事,“素心人”當然是雅人,也就是士大夫。這兩句詩後來凝結成“賞奇析疑”一個成語,“賞奇析疑”是一種雅事,俗人的小市民和農家子弟是沒有份兒的。然而又出現了“雅俗共賞”這一個成語,“共賞”顯然是“共欣賞”的簡化,可是這是雅人和俗人或俗人跟雅人一同在欣賞,那欣賞的大概不會還是“奇文”罷。這句成語不知道起於什麼時代,從語氣看來,似乎雅人多少得理會到甚至遷就著俗人的樣子,這大概是在宋朝或者更後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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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哆啦A夢 在沙巴 on February 26, 2018 at 9:54pm — No Comments

朱自清·論百讀不厭

前些日子參加了一個討論會,討論趙樹理先生的《李有才板話》。座中一位青年提出了一件事實:他讀了這本書覺得好,可是不想重讀一遍。大家費了一些時候討論這件事實。有人表示意見,說不想重讀一遍,未必減少這本書的好,未必減少它的價值。但是時間匆促,大家沒有達到明確的結論。一方面似乎大家也都沒有重讀過這本書,並且似乎從沒有想到重讀它。然而問題不但關於這一本書,而是關於一切文藝作品。為什麼一些作品有人“百讀不厭”,另一些卻有人不想讀第二遍呢?是作品的不同嗎?是讀的人不同嗎?如果是作品不同,“百讀不厭”是不是作品評價的一個標準呢?這些都值得我們思索一番。

蘇東坡有《送章惇秀才失解西歸》詩,開頭兩句是:

舊書不厭百回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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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哆啦A夢 在沙巴 on February 26, 2018 at 9:54pm — No Comments

朱自清·論書生的酸氣(下)

張功曹是張署,和韓愈同被貶到邊遠的南方,順宗即位。只奉命調到近一些的江陵做個小官兒,還不得回到長安去,因此有了這一番冤苦的話。這是張署的話,也是韓愈的話。但是詩裏卻接著說:

君歌且休聽我歌,

我歌今與君殊科。

韓愈自己的歌只有三句:

一年明月今宵多,

人生由命非由他,

有酒不飲奈明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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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哆啦A夢 在沙巴 on February 26, 2018 at 9:53pm — No Comments

朱自清·論老實話

美國前國務卿貝爾納斯退職後寫了一本書,題為《老實話》。這本書中國已經有了不止一個譯名,或作《美蘇外交秘錄》,或作《美蘇外交內幕》,或作《美蘇外交紀實》,“秘錄”“內幕”和“紀實”都是“老實話”的意譯。前不久筆者參加一個宴會,大家談起貝爾納斯的書,談起這個書名。一個美國客人笑著說,“貝爾納斯最不會說老實話!”大家也都一笑。貝爾納斯的這本書是否說的全是“老實話”,暫時不論,他自題為《老實話》,以及中國的種種譯名都含著“老實話”的意思,卻可見無論中外,大家都在要求著“老實話”。貝爾納斯自題這樣一個書名,想來是表示他在做國務卿辦外交的時候有許多話不便“老實說”,現在是自由了,無官一身輕了,不妨“老實說”了——原名直譯該是《老實說》,還不是《老實話》。但是他現在真能自由的“老實說”,真肯那麼的“老實說”嗎?——那位美國客人的話是有他的理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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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哆啦A夢 在沙巴 on February 26, 2018 at 9:50pm — No Comments

朱自清·論嚴肅

新文學運動的開始,鬥爭的對象主要的是古文,其次是禮拜六派或鴛鴦蝴蝶派的小說,又其次是舊戲,還有文明戲。他們說古文是死了。舊戲陳腐,簡單,幼稚,嘈雜,不真切,武場更只是雜耍,不是戲。而鴛鴦蝴蝶派的小說意在供人們茶余酒後消遣,不嚴肅,文明戲更是不顧一切的專迎合人們的低級趣味。白話總算打倒了古文,雖然還有些肅清的工作;話劇打倒了文明戲,可是舊戲還直挺挺的站著,新歌劇還在難產之中。鴛鴦蝴蝶派似乎也打倒了,但是又有所謂“新鴛鴦蝴蝶派”。這嚴肅與消遣的問題夠覆雜的,這裏想特別提出來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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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哆啦A夢 在沙巴 on February 26, 2018 at 9:49pm — No Comments

朱自清·論氣節

氣節是我國固有的道德標準,現代還用著這個標準來衡量人們的行為,主要的是所謂讀書人或士人的立身處世之道。但這似乎只在中年一代如此,青年代倒像不大理會這種傳統的標準,他們在用著正在建立的新的標準,也可以叫做新的尺度。中年代一般的接受這傳統,青年代卻不理會它,這種脫節的現象是這種變的時代或動亂時代常有的。因此就引不起什麼討論。直到近年,馮雪峰先生才將這標準這傳統作為問題提出,加以分析和批判:這是在他的《鄉風與市風》那本雜文集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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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哆啦A夢 在沙巴 on February 26, 2018 at 9:49pm — No Comments

朱自清·論吃飯

我們有自古流傳的兩句話:一是“衣食足則知榮辱”,見於《管子·牧民》篇,一是“民以食為天”,是漢朝酈食其說的。這些都是從實際政治上認出了民食的基本性,也就是說從人民方面看,吃飯第一。另一方面,告子說,“食色,性也”,是從人生哲學上肯定了食是生活的兩大基本要求之一。《禮記·禮運》篇也說到“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這更明白。照後面這兩句話,吃飯和性欲是同等重要的,可是照這兩句話裏的次序,“食”或“飲食”都在前頭,所以還是吃飯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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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哆啦A夢 在沙巴 on February 26, 2018 at 9:48pm — No Comments

張愛玲·紅玫瑰與白玫瑰(14)

他開了臥室的燈,煙鸝見他回來了,連忙問:“腳上弄濕了沒有?”振保應了一聲道:“馬上得洗腳。”煙鸝道:“我就出來了。我叫余媽燒水去。”振保道:“她在燒。”煙鸝洗了手出來,余媽也把水壺拎了來了。振保打了個噴嚏,余媽道:“著涼了罷!可要把門關起來?”振保關了門獨自在浴室裏,雨下得很大,忒啦啦打在玻璃窗上。

浴缸裏放著一盆不知什麼花,開足了,是嬌嫩的黃,雖沒淋到雨,也像是感到了雨氣,腳盆就放在花盆隔壁,振保坐在浴缸的邊緣,彎腰洗腳,小心不把熱水濺到花朵上,低下頭的時候也聞見一點有意無意的清香。他把一條腿擱在膝蓋上,用手巾揩幹每一個腳趾,忽然疼惜自己起來。他看著自己的皮肉,不像是自己在看,而像是自己之外的一個愛人,深深悲傷著,覺得他白糟蹋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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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A'Lessy on February 26, 2018 at 9:37pm — No Comments

張愛玲·紅玫瑰與白玫瑰(13)

煙鸝得了便秘症,每天在浴室裏一坐坐上幾個鐘頭——只有那個時候是可以名正言順地不做事,不說話,不思想;其余的時候她也不說話,不思想,但是心裏總有點不安,到處走走,沒著落的,只有在白色的浴室裏她是定了心,生了根。她低頭看著自己雪白的肚子,白皚皚的一片,時而鼓起來些,時而癟進去,肚臍的式樣也改變,有時候是甜凈無表情的希臘石像的眼睛,有時候是突出的怒目,有時候是邪教神佛的眼睛,眼裏有一種險惡的微笑,然而很可愛,眼角彎彎的,撇出魚尾紋。

振保帶煙鸝去看醫生,按照報紙上的廣告買藥給她吃,後來覺得她不甚熱心,仿佛是情願留著這點病,挾以自重。他也就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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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A'Lessy on February 26, 2018 at 9:37pm — No Comments

張愛玲·紅玫瑰與白玫瑰(12)

篤保當著哥哥說那麼多的話,卻是從來沒有過,振保看出來了,仿佛他覺得在這種局面之下,他應當負全部的談話的責任,可見嬌蕊和振保的事,他全部知道。

再過了一站,他便下車了。振保沈默了一會,並不朝她看,向空中問道:“怎麼樣?你好麼?”嬌蕊也沈默了一會,方道:“很好。”還是剛才那兩句話,可是意思全兩樣了。振保道:“那姓朱的,你愛他麼?”嬌蕊點點頭,回答他的時候,卻是每隔兩個字就頓一頓,道:“是從你起,我才學會了,怎樣,愛,認真的……愛到底是好的,雖然吃了苦,以後還是要愛的,所以……”振保把手卷著她兒子的海裝背後垂下的方形翻領,低聲道:“你很快樂。”嬌蕊笑了一聲道:“我不過是往前闖,碰到什麼就是什麼。”振保冷笑道:“你碰到的無非是男人。”嬌蕊並不生氣,側過頭去想了一想,道:“是的,年紀輕,長得好看的時候,大約無論到社會上做什麼事,碰到的總是男人。可是到後來,除了男人之外總還有別的……總還有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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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A'Lessy on February 26, 2018 at 9:36pm — No Comments

張愛玲·紅玫瑰與白玫瑰(10)

振保不答話,只把手摸到它去熟了的地方。已經快天明了,滿城暗嗄的雞啼。

第二天,再談到她丈夫的歸期,她肯定地說:“總就在這兩天,他就要回來了。”振保問她如何知道,她這才說出來,她寫了航空信去,把一切都告訴了士洪,要他給她自由。振保在喉嚨裏“□(左口右惡〕”地叫了一聲,立即往外跑,跑到街上,回頭看那崔巍的公寓,灰赭色流線型的大屋,像大得不可想象的火車,正沖著他轟隆轟隆開過來,遮的日月無光。事情已經發展到不可救的階段。他一向以為自己是有分寸的,知道適可而止,然而事情自管自往前進行了。跟她辯論也無益。麻煩的就是:和她在一起的時候,根本就覺得沒有辯論的需要,一切都是極其明白清楚,他們彼此相愛,而且應當愛下去。沒有她在跟前,他才有機會想出諸般反對的理由。像現在,他就疑心自己做了傻瓜,入了圈套。她愛的是悌米孫,卻故意的把濕布衫套在他頭上,只說為了他和她丈夫鬧離婚,如果社會不答應,毀的是他的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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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A'Lessy on February 26, 2018 at 9:35pm — No Comments

張愛玲·紅玫瑰與白玫瑰(9)

正說著,遇見振保素識的一個外國老太太,振保留學的時候,家裏給他匯錢帶東西,常常托她的。艾許太太是英國人,嫁了個雜種人,因此處處留心,英國得格外地道。她是高高的,駱駝的,穿的也是相當考究的花洋紗,卻剪裁得拖一片掛一片,有點像個老叫花子。小雞蛋殼藏青呢帽上插著雙飛燕翅,珠頭帽針,帽子底下鑲著一圈灰色的鬈發,非常的像假發,眼珠也像是淡藍瓷的假眼珠。她吹氣如蘭似地,□□(左口右弗〕地輕聲說著英語。振保與她握手,問:“還住在那裏嗎?”艾許太太:“本來我們今年夏天要回家去一趟的——我丈夫實在走不開!”到英國去是“回家”,雖然她丈夫是生在中國的,已經是在中國的第三代:而她在英國的最後一個親屬也已經亡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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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A'Lessy on February 26, 2018 at 9:34pm — No Comments

張愛玲·紅玫瑰與白玫瑰(8)

現在這樣的愛,在嬌蕊還是生平第一次。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單單愛上了振保。常常她向他凝視,眼色裏有柔情,又有輕微的嘲笑,也嘲笑他,也嘲笑她自己。

當然,他是個有作為的人,一等的紡織工程師。他在事務所裏有一種特殊的氣派,就像老是忙得不擡頭。外國上司一疊連聲叫喊:“佟!佟!佟在哪兒呢?”他把額前披下的一綹子頭發往後一推,眼鏡後的眼睛熠熠有光,連鏡片的邊緣也晃著一抹流光。他喜歡夏天,就不是夏天他也能忙得汗流浹背,西裝上一身的皺紋,肘彎,腿彎,皺得像笑紋。中國同事裏很多罵他窮形極相的。

他告訴嬌蕊他如何能幹,嬌蕊也誇獎他,把手搓弄他的頭發,說:“哦?嗯,我這孩子很會作事呢。可這也是你份該知道的。這個再不知道,那還了得?別的上頭你是不大聰明的。我愛你——知道了麼?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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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A'Lessy on February 26, 2018 at 9:34pm — No Comments

張愛玲·紅玫瑰與白玫瑰(7)

這樣又過了兩個禮拜,天氣驟然暖了,他沒穿大衣出去,後來下了兩點雨,又覺寒颼颼的,他在午飯的時候趕回來拿大衣,大衣原是掛在穿堂裏的衣架上的,卻看不見。他尋了半日,著急起來,見起坐間的房門虛掩著,便推門進去,一眼看見他的大衣鉤在墻上一張油畫的畫框上,嬌蕊便坐在圖畫下的沙發上,靜靜的點著支香煙吸。振保吃了一驚,連忙退出門去,閃身在一邊,忍不住又朝裏看了一眼。原來嬌蕊並不在抽煙,沙發的扶手上放著只煙灰盤子,她擦亮了火柴,點上一段吸殘的煙,看著它燒,緩緩燒到她手指上,燙著了手,她拋掉了,把手送到嘴跟前吹一吹,仿佛很滿意似的。他認得那景泰藍的煙灰盤子就是他屋裏那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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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A'Lessy on February 26, 2018 at 9:34pm — No Comments

張愛玲·紅玫瑰與白玫瑰(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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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A'Lessy on February 26, 2018 at 9:33pm — No Comments

張愛玲·紅玫瑰與白玫瑰(5)

士洪夫妻一路說著話,也走到陽台上來。士洪向他太太道:“你頭發幹了麼?吹了風,更要咳嗽了。”嬌蕊解下頭上的毛巾,把頭發抖了一抖道:“沒關系。”振保猜他們夫妻離別在即,想必有些體己話要說,故意握住嘴打了個呵欠道:“我們先去睡了。篤保明天還得起個大早到學校裏拿章程去。”士洪道:“我明天下午走,大約見不到你了。”兩人握手說了再會,振保篤保自回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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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A'Lessy on February 26, 2018 at 9:32pm — No Comments

張愛玲·紅玫瑰與白玫瑰(4)

振保抱著毛巾立在門外,看著浴室裏強烈的燈光的照耀下,滿地滾的亂頭發,心裏煩惱著。他喜歡的是熱的女人,放浪一點的,娶不得的女人。這裏的一根已經做了太太而且是朋友的太太,至少沒有危險了,然而……看她的頭發!——到處都是她,牽牽絆絆的。

士洪夫妻兩個在浴室說話,聽不清楚。水放滿了一盆,兩人出來了,讓振保進去洗澡,振保洗完了澡,蹲下地去,把瓷磚上的亂頭發一團團揀了起來,集成一嘟嚕。燙過的頭發,稍子上發黃,相當的硬,像傳電的細鋼絲。他把它塞到褲袋裏去,他的手停留在口袋裏,只覺渾身燥熱。這樣的舉動畢竟太可笑了。他又把那團頭發取了出來,輕輕拋入痰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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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A'Lessy on February 26, 2018 at 9:32pm — No Commen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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