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GENIUM's Blog (235)

普里什文《大自然的日曆》匆匆的愛

我那隻作引誘用的母鴨的母親,只是俄羅斯的家鴨,但是它同野公鴨交尾了幾回,生出小鴨來,卻是一模一樣的野鴨。我從中挑了一隻叫得最響亮的,用它把野公鴨引誘到窩棚附近來。交尾期的公鴨羽毛十分艷麗,它們被這隻母鴨嘎嘎亂叫的危險聲音所誘惑,紛紛而來……獵人的心腸本來如同鐵石,不過也有一次,一隻公鴨相中了我的母鴨,我竟沒有開槍。 

那是在落霞滿天的時分。我來到森林湖邊窪地上,把籃子里愛叫喚的母鴨拿出來,在它腿上拴了一根長長的細繩子,繩子末端帶一塊重東西,我把這東西一拋,就把母鴨放到水面上去,自己到窩棚里坐著,從縫隙里注視著窪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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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INGENIUM on February 23, 2020 at 12:30am — No Comments

普里什文《大自然的日曆》榛林花開(下)

這是一班什麼人呢?是些小職員、技術人員,在小城里被視為半野蠻人,然而他們是天生的尋蹤覓跡、研究方誌、探索物候學的專家,真正的——不是小市民般多愁善感的,不是書本上的,不是盧梭和托爾斯泰筆下的——對大自然的感情,幾乎只保留在他們心中。我們就該從這樣的人當中,為自己尋找研究方誌的合作者。我把這一番意思對他們說了,我們就訂立了協議,來做物候學的觀察,並且談妥在小艇附近,決不打殺營巢的鳥兒,可能的話連兔子也不打。

談到兔子時,我說小艇那兒有一隻兔子從地窖里跑出來。

 

“是灰兔嗎?”約什卡問道。聽說是灰兔以後,又說:“兔子經常待在小艇那兒,冬天里肯定有幾只待在佩列斯拉夫利。您知道K家的房子嗎?不知道?A.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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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INGENIUM on January 19, 2020 at 11:32pm — No Comments

普里什文《大自然的日曆》榛林花開(上)

森林里亮暗相間,五色斑斕,溝壑里水聲潺潺,水邊榛林沐浴著陽光,吐出了金黃的花穗。獵狗亞里克聽到什麼動靜,第一次伺伏下來。我以為是公黑琴雞求偶鳴叫,卻原來是幾乎就在亞里克的腳邊有一泓清泉,像黑琴雞似的低吟。真正的公黑琴雞的聲音要離得遠一些。我們把那情種轟了起來,隨著起飛的還有四隻雌黑琴雞。屋旁的那棵樹一直在呼號,白天在房子里關著窗戶都能聽見,夜里也聽得見。我愛那棵樹,它和我情同骨肉,只不過我不喜歡將此點道破。春天里,我的心中也總有什麼東西在呼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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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INGENIUM on January 14, 2020 at 10:44am — No Comments

普里什文《大自然的日曆》天鵝飛來了

一清早風和日麗,不消一會兒工夫,夜來結的冰就融化凈盡;將近中午時分,穿著棉襖就覺得慵倦。紅嘴鷗先我來到,此刻在修道院里逐漸淤塞的池塘中聒噪喧嘩。 

我沿湖岸走著,想在“小艇”那兒安頓住處。一邊的湖岸是古老的,比較高,有些地段被溝壑和水流切斷;另一邊的湖岸很低,水邊是沼澤,水底是沙。這兒人把溝壑叫做溝子,從戈里察修道院算起,第一個是小丑溝子,是韋斯科沃村的一條極小的溪流;傍著梅梅卡山,過了韋斯科沃的溝子,是升天溝子和公爵山,不遠就是嘩山和嘩泉。就在這嘩山上,保留著彼得大帝的一條小艇,像保留聖徒的乾屍一樣,整個莊園也因此叫做“小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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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INGENIUM on December 24, 2019 at 12:13pm — No Comments

普里什文《大自然的日曆》水的春天

今年我的地雖休閑,但我不願無所用心,我仍要寫作,記述春天里的每一個日子,不任意更換人名地名。至於我的故事的主人公,就讓大地本身來當。

我開始克制自己,不遠出春遊的時候,心中便禁不住要把大自然的種種現象記錄下來;我留下來,世界便活動開來。今年我拿到一份物候學的計劃,我根據科學的要求做記錄,但是在我的記錄稿中,同時也記下了我個人生活中的種種事情以及我的設想、我與人的相遇,因此今年春天我的全部生活是根據物候學的需要安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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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INGENIUM on June 2, 2019 at 5:57am — No Comments

普里什文《大自然的日曆》仙鶴飛來了

我們住在戈里察修道院里。這個修道院很大,能容納數千城里人。城區是在特魯別日河和普列謝耶沃湖的岸邊,成十字形狀:也許曾有一個時候,城里人為了逃避敵人,到這修道院來躲過。如今院內已是空空蕩蕩,有幾口大鐘的鐘錘也沒有了。在一位主教所挖的,正好能容下諾亞方舟的池塘旁邊,只有人民博物館館長、研究本地歷史的學者的兩隻山羊在遊蕩,研究本地動物誌的副館長的女兒加利婭同山羊一起跑來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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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INGENIUM on June 1, 2019 at 9:35am — No Comments

普里什文《大自然的日曆》第一首水之歌

傍晚時,我們拿烏笛出去吹,看花尾榛雞會不會應和。春季里我們不打花尾榛雞,但常常逗它們取樂。它們聽見笛聲,在雪地冰層上跑來,不時停下傾聽一會兒,有時跑得如此之近,幾乎伸手便可抓到,真是有趣極了。

我們返回時,路比較難走了。天已晚,寒意重,冰層卻還經不住腳踩,腳一陷下去,就難以拔出來。橙黃色的晚霞顯得嚴峻而呆板,沼澤地上的水窪像玻璃窗似的被映得發紅。耳中聽得似有黑琴雞在嘟嘟囔囔,我們便一心要弄個明白:果真是黑琴雞在叫,還是我們錯覺。我們三人一齊費勁地爬上化了雪的大草墩,細聽起來。

我吸了一口煙斗,噴出去,只見微微有點兒北風。我們朝北邊聽,立時全明白了,那是離我們十分近的下面,春水在慢慢流淌,從小橋下擠過去,像黑琴雞似的唱著。

Added by INGENIUM on May 11, 2019 at 8:56am — No Comments

普里什文《大自然的日曆》最初的積雲

我們的房前積了一大堆雪,在陽光映照下,晶瑩娟潔,宛若天鵝不曾揉亂的胸脯。夜來房門被雪堵住了,我好不容易將門打開,拿鐵鍬清除了茸茸的雪和雪下久積的沈重冰層,清掃出了一條通道。

我並不可惜這堆雪。舉目望天,只見在光的春汛中,大片白雲緩緩飄浮,透著宜人的暖意:這是冬天不常有的白雲,看去也像天鵝不曾揉亂的胸脯。天上地下,這里那里,我那始終不渝的幻影又同春天一起出現,我如今迎它來時,並未神不守舍;送它去時,也不喪氣垂頭:它像春天一樣來了又去了,當我還在人世的時候,它一定還會再來,我還有什麼可憂傷的呢?我如今已不是小孩,我可以是我所有幻影的父親和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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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INGENIUM on April 13, 2019 at 4:43pm — No Comments

普里什文《大自然的日曆》霧

將近中午時分,天空開了一個口,森林越來越藍,直至完全成了紫色。廖瓦帶來一個重要消息:

“低地上滿是水了!”

彼佳發現黑琴雞落在樹上,找尋求偶鳴叫的地方。

“也許只是找食吃吧?”我問。

“不,”他答道,“黑琴雞是落在低矮的小雜樹上,那兒是沒有東西可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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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INGENIUM on April 12, 2019 at 9:44pm — No Comments

普里什文《大自然的日曆》第一滴水

對於我們這些從事物候學,觀察自然現象一天天變化的人來說,春天是從光的增強開始的。這時候,民間都說熊在窩里翻身了;這時候,太陽快要轉到夏天的位置上去,盡管殘冬未盡,尚有酷寒之日,茨岡人還是開始賣皮襖了。

俄羅斯中部的正月是:灰鴉迎春歡唱,家雀爭吵打架,狗焦躁發情,烏鴉初次交尾。

二月是:向陽屋檐上落下第一滴冰水,大青鳥縱情高歌,家雀築巢,啄木鳥初次發出擊鼓般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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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INGENIUM on April 7, 2019 at 8:54pm — No Comments

普里什文·初 雪

昨天晚上沒來由地飄下了幾片雪花,彷彿是從星星上飄下來的,它們落在地上,被電燈一照,也像星星一般爍亮。到早晨,那雪花變得非常嬌柔,輕輕一吹,便不見了。但是要看兔子的新足印,也足夠了。我們一去,便轟起了兔子。

今天來到莫斯科,一眼發現馬路上也有星星一般的初雪。而且那樣輕,麻雀落在上面,一會兒又飛起的時候,它的翅膀上便飄下一大堆星星來。而馬路上不見了那些星星以後,便露出一塊黑斑,老遠可以看見。

Added by INGENIUM on March 4, 2019 at 10:43pm — No Comments

普里什文《大自然的日曆》關於作者

米·普里什文1873年1月23日生於俄羅斯奧廖爾省葉列茨縣。他的父親出身商人家庭,但一生充滿各種不切實際的幻想,最終一事無成,後因賭博傾家蕩產,很早就去世了;母親則是一個堅強、能幹的女性,丈夫去世後,她守寡40年,為贖回自家的莊園、養活子女並為他們提供受教育的機會而含辛茹苦,終日操勞。普里什文的夫人後來在談到雙親對普里什文的影響時這樣寫道:“如果說,未來的作家從父親那里繼承了對幻想的熱衷,那麼,他從母親那里繼承的則是對工作的責任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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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INGENIUM on March 3, 2019 at 1:17am — No Comments

普里什文·松鼠的記性

我在想著松鼠:如果有大量儲備,自然是不難記住的,但據我們此刻尋蹤覓跡來看,有一隻松鼠卻在這兒的雪地上鑽進苔蘚,從里面取出兩顆去年秋天藏的榛子,就地吃了,接著再跑十米路,又復鑽下去,在雪地上留下兩三個榛子殼,然後又再跑幾米路,鑽了第三次。絕不能認為它隔著一層融化的冰雪,能嗅到榛子的香味。顯然它是從去年秋天起,就記得離雲杉樹幾厘米遠的苔蘚中藏著兩顆榛子的……而且它記得那麼準確,用不著仔細估計,單用目力就肯定了原來的地方,鑽了進去,馬上取了出來。

Added by INGENIUM on February 22, 2019 at 8:17pm — No Comments

普里什文·烏 鴉

我試槍的時候,打傷了一隻烏鴉——它飛了幾步路,落在一棵樹上。其餘的烏鴉在它上空盤旋一陣,都飛走了,但有一隻降了下來,和它停在一起。我走近,近得一定會把那只烏鴉驚走的。但是那一隻仍然留著。這該如何解釋呢?莫非那烏鴉留在傷者身旁,是出於彼此有某種關係的感情嗎?就好像我們人常說的,出於友誼或者同情?也許,這受傷的烏鴉是女兒,所以為娘的就照例飛來保護孩子,正像屠格涅夫所描寫的那隻母麻雀奔來救它那小麻雀。這種感人的事情,在鶉雞目動物中是屢見不鮮的。

可是轉念一想,眼前是食肉的烏鴉呀,我腦子里不禁又有了這樣不愉快的想法:那停落在傷者身邊的第二隻烏鴉,也許是嗅到了血腥味,醺醺然一心妄想馬上能飽餐一頓血食,所以就挨近死定了的烏鴉,強烈的私心使它丟不開垂危的同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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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INGENIUM on February 10, 2019 at 2:44pm — No Comments

普里什文·茶 炊

有時心中是這樣的恬靜,這樣的瑩澄。你以這種心境去觀察任何一個人,如果他漂亮,你就會讚美,如果他醜陋,你就會惋惜。那時,你無論是遇上什麼物件,都會感覺到那里面有把它創造出來的人的心。

此刻我在擺弄茶炊,這是我使用了30年的一個茶炊。我親愛的茶炊這時候火著得格外歡快,我小心地侍弄,免得它沸騰起來的時候,淌下眼淚。

Added by INGENIUM on January 29, 2019 at 11:24am — No Comments

普里什文·三個獸洞

今天在一個獾洞旁邊,我想起了卡巴爾迭諾——巴爾卡里亞在黃峭壁上的三個獸洞。我曾在那兒把沙地上的足跡細細考察了一番,得知了獾、狐狸和野貓

同居的一個極有趣的故事。

獾為自己挖了一個洞,狐狸和野貓卻來和它同居。不乾淨的狐狸渾身惡臭,不久就把獾和野貓攆了出去。獾只得在稍高的地方再挖一個洞,和野貓住在一起,那臭狐狸仍舊留在老洞里。

Added by INGENIUM on January 27, 2019 at 9:29am — No Comments

普里什文·梭 魚

一條梭魚落進我們安設的網里,嚇呆了,一動也不動,像根樹枝。一隻青蛙蹲在它背上,貼得那麼緊,連用小木棒去撥,半天也撥不下來。

梭魚果然是靈活、有力、厲害的東西,可是只要停下來,青蛙就立刻爬了上去。因此,大概作惡的傢伙是從來也不肯停手的。

Added by INGENIUM on January 13, 2019 at 8:14am — No Comments

普里什文·林中小溪

如果你想了解森林的心靈,那你就去找一條林中小溪,順著它的岸邊往上遊或者下遊走一走吧。剛開春的時候,我就在我那條可愛的小溪的岸邊走過。下面就是我在那兒的所見、所聞和所想。

我看見,流水在淺的地方遇到雲杉樹根的障礙,於是沖著樹根潺潺鳴響,冒出氣泡來。這些氣泡一冒出來,就迅速地漂走,不久即破滅,但大部分會漂到新的障礙那兒,擠成白花花的一團,老遠就可以望見。

水遇到一個又一個障礙,卻毫不在乎,它只是聚集為一股股水流,仿佛在避免不了的一場搏鬥中收緊肌肉一樣。

水在顫動。陽光把顫動的水影投射到雲杉樹上和青草上,那水影就在樹幹和青草上忽閃。水在顫動中發出淙淙聲,青草仿佛在這樂聲中生長,水影是顯得那麽調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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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INGENIUM on January 4, 2019 at 10:38am — No Comments

普里什文·田 鼠

田鼠打了一個洞,把眼睛交還給了大地,並且為了便於挖土,把腳掌翻轉過來,開始享受地下居民的一切權利,按著大地的規矩過起日子來。可是水悄悄地流過來,淹沒了田鼠的家園。

水為什麼要這樣做呢?它根據什麼規矩和權利可以偷偷逼近和平的居民,而把它趕到地面上去呢?

田鼠築了一道橫堤,但在水的壓力下,橫堤崩潰了,田鼠築了第二次,又築了第三次;第四次沒有築成,水就一湧而至了,於是它費了好大的勁,爬到陽光普照的世界上來,全身發黑,雙目失明。它在廣闊的水面上游著,自然,沒有想到抗議,也不可能想到什麼抗議,不可能對水喊道「看你」,像葉甫蓋尼對青銅騎士喊的那樣。那田鼠只恐懼地游著,沒有抗議;不是它,而是我這個人,火種盜取者的兒子,為它反對奸惡的水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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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INGENIUM on December 26, 2018 at 7:31pm — No Comments

普里什文·啄 木 鳥

我看見一隻啄木鳥,它銜著一顆大雲杉球果飛著,身子顯得很短(它那尾巴本來就生得短小)。它落在白樺樹上,那兒有它剝雲杉球果殼的作坊。它啃銜雲杉球果,順著樹幹向下跳到了熟悉的地方。可是用來夾雲杉球果的樹枝叉處還有一顆吃空了的雲杉球果沒有扔掉,以致新銜來的那顆就沒有地方可放了,而且它又無法把舊的扔掉,因為嘴並沒閒著。

這時候,啄木鳥完全像人處在它的地位應該做的那樣,把新的雲杉球果夾在胸脯和樹之間,用騰出來的嘴迅速地扔掉舊的,然後再把新的搬進作坊,操作了起來。

它是這麼聰明,始終精神勃勃,活躍而能幹。

Added by INGENIUM on December 26, 2018 at 7:30pm — No Commen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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