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里什文《大自然的日曆》榛林花開(下)

這是一班什麼人呢?是些小職員、技術人員,在小城里被視為半野蠻人,然而他們是天生的尋蹤覓跡、研究方誌、探索物候學的專家,真正的——不是小市民般多愁善感的,不是書本上的,不是盧梭和托爾斯泰筆下的——對大自然的感情,幾乎只保留在他們心中。我們就該從這樣的人當中,為自己尋找研究方誌的合作者。我把這一番意思對他們說了,我們就訂立了協議,來做物候學的觀察,並且談妥在小艇附近,決不打殺營巢的鳥兒,可能的話連兔子也不打。

談到兔子時,我說小艇那兒有一隻兔子從地窖里跑出來。

 

“是灰兔嗎?”約什卡問道。聽說是灰兔以後,又說:“兔子經常待在小艇那兒,冬天里肯定有幾只待在佩列斯拉夫利。您知道K家的房子嗎?不知道?A. M. 家的房子呢?也不知道,那您知道什麼呢?”

我說我知道古老的佩列斯拉夫利,12世紀的教堂、磨坊和要塞的殘跡、公墓的舊址,那兒如今是達尼洛夫修道院,還有托赫塔梅什柱子……

“您知道托赫塔梅什柱子,喏,就在它正對面,有一所木頭房子,大片菜園,一隻灰兔子就總在菜園里啃菜莖吃。下了頭回雪,我們就放狗捉過它。”

 

約什卡詳詳細細講了那兔子不知疲倦地從許多古跡跑過的全程:從城里跑到小艇,經佩列斯拉夫利湖上了發掘出斯拉夫多神教教堂的著名亞歷山大山,接著又跑回城里的蘇維埃街,經過要塞時,右眼碰在鐵條上受了傷,又遭到孩子們的圍困,它為了擺脫困境,風似的進了民警局敞開的大門。這時獵人們不見了兔子,召回獵狗,拴上帶子,正往回走,突然在蘇維埃街上見到新的腳印,又循蹤放出了獵狗。獵狗沒有跑多久,兔子的腳印把它們帶到了民警局,一窩蜂亂叫亂嚷闖了進去,獵人們也隨著擁入。這時民警們不僅已經捉住了兔子,而且正在抓鬮,決定兔子歸誰。

獵人們要奪回兔子,民警們不給,幾乎鬧到大打出手。最後獵人們退讓了,但是嚇唬民警們:“等著瞧吧,要是你們落到我們樹林子里,不打斷你們兩腿才怪哩。”

我回到家,決定寫一篇小說。這小說寫來肯定有趣,因為我生平還從來沒有在城里追過野物,尤其是兔子穿過古跡逃跑,更使我感到新奇。遺憾的是,正好在兔子碰上鐵條受了傷的那個地方,我記不清了,因此我又到磨坊去問。那兒只剩下魯濱孫一個人了。

 

“您記不記得,”我問道,“兔子右眼碰上鐵條受傷,是在哪兒?”

魯濱孫答道:

“在聖靈教堂廣場的中間通道上,那地方圍著鐵柵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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