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還沒有誕生，



她是詞句也是音樂，

她是一個未解的結，

聯結著一切生命。

大海的胸膛靜靜呼吸，

白晝亮得如此瘋狂，

盛開著海沫的白丁香…

我的世紀，我的野獸，誰能

與你的瞳孔直接面對

用自己的鮮血，誰能

粘接兩個百年的脊椎？

從世間萬物的喉管

建設者的血液嘩然奔流

而在嶄新歲月的門檻

只有寄生蟲在顫抖

 …

你的形象飄浮不定，令人痛苦，

我透過迷霧，不能把它清晰地觸摸

“上帝！”——我不慎脫口而出，

我心里原本並不是想這樣說。

上帝的名字，如同一隻巨大的鳥

從我口中掙脫，飛出我的前胸。

我面前，是層層的濃霧繚繞，…

夜里，從宇宙的深淵，

仿佛一隻不含珍珠的貝殼，

我被拋上你的海岸。

你冷漠地吐著 泡沫的浪花

並自以為是地歌唱，

但是你會愛上 且會評價

一隻無用貝殼的說謊。

 …

我不知道，從什麼時候

這支歌兒開始唱起？

竊賊是否在上面沙沙作響，

蚊子大公是否嗡嗡咿咿？

我不想把任何話語

再一次地訴說一番，

也不想喀嚓劃著火柴，…

無論什麼都不要說，

不管什麼都不要學，

如此痛苦和美好

像黑色野獸的靈魂：

無論什麼她都不想學會，

不管什麼她都不會說，

就像年輕的海豚，…

森林中 聖誕樅樹

包著的金箔在閃爍；

灌木叢中 玩具狼們

瞪著可怕的眼睛巡邏。

哦，我預見的痛苦，

哦，我自由的平靜，

還有那永遠微笑著的

死寂的…

果實，從樹上墜落

聲音謹慎而又低沈，

在不斷的歌聲中

傳來森林寧靜的幽深

1908年

（晴朗李寒 譯）

林中雪地的寂靜中

回響著你腳步的音樂聲。

就像緩緩飄移的幽靈，

你在冬日的嚴寒中來臨，

隆冬像暗夜一樣，

將穗狀的雪串掛在樹上。

 …

我只閱讀兒童的書籍，

我只珍惜兒童的思維。

自深深的痛苦中浮現

一切都向著遠方散去。

我為生活疲憊欲死，

從那里我什麼也不接受，

但我愛著我貧窮的土地，…

我似乎忘記了我想說的那個詞兒。

一隻瞎眼的燕子回到幽靈的皇宮，

以折斷了的翅膀，去戲弄晶瑩的一群。

在無意識唱著歌兒把夜晚贊頌。

沒有鳥鳴。蠟菊不會開花。

夜之馬群有著晶瑩的鬃毛。

空空的木舟在乾涸的河上漂遊。…

如此溫柔

你的面龐，

如此白皙

你的臂膀，

你離這個世界

多麼遙遠，

而你的一切——

都無法避免。

 …

塵土的小徑通向森林深處，

四周寂靜而又空曠。

故鄉，流淌著豐足的淚水，

她睡著，在夢中，像無力的女奴，

等待著未經體驗的痛苦。

看這白樺哭泣著開始發抖

有時還會突然地戰栗，…

歲月流逝如鐵的隊伍，

空氣充滿鐵球。

淬火水中的鐵無色，

粉紅的夢留給了枕頭。

鐵的真理――慣於妒忌的

雌蕊是鐵，子房是鐵。

鐵中的詩歌鐵一般地…

當打擊和打擊相逢

在我不幸的頭頂，

那不知疲倦的擺錘搖動

並想成為我的命運。

紡綞匆匆忙忙，時而粗暴地停止

時而脫落開去

不可能相遇，商量好，

不應該逃避。…

我拿它怎麼辦——這被賦予的肉體，

它僅屬於我 且如此惟一？

為了平靜的歡樂　生活和呼吸

告訴我，我該對誰心存感激？

我是園丁，我又是花朵，

塵世的牢獄中我並不孤獨寂寞。…

在光頭之夜的抱怨聲中

我掌握了離別的學問。

咀嚼的閹牛們，延期地等待——

城市警覺的最後時分。

而我尊崇那雄雞之夜的慶典，

此時，擡起道路重荷的悲痛，

含淚的眼睛眺望遙遠，

女人的哭泣混淆了繆斯的歌聲。…

我們將在透明的彼得堡死去，

普洛塞耳庇娜＊在此把我們統治，

我們在每聲嘆息中吞食著死亡的空氣，

每個小時對我們都是死期。

大海女神，威嚴的雅典娜，

請摘掉你強大的石盔。

我們將在透明的彼得堡死去，——…

我很冷。透明的春天

彼得堡身披綠色的絨毛，

但是，涅瓦河的波浪，海蜇般，

引起我輕微的憎惡。

沿著河流的右岸

汽車的螢火蟲在奔馳，

鋼鐵的蜻蜓和甲蟲在飛舞，

星辰的金色扣針閃爍光芒，…

燭光下甜蜜地思索

虛幻的自由，

——你首先要和我在一起，——

“忠實”在深夜里哭泣，——

不過 我要把自己人的王冠

恭敬地給你戴上

為了你真誠地聽命於“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