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有根 創意是伴 Bridging Creativity
吉喜大叫著:“胡刀胡刀,你可真有造化,一次就兒女雙全了!”
胡刀興奮得像只采花粉的蜜蜂,他感激地看著自己的妻子,像看著一位功臣。產婦終於平靜下來,她舒展地躺在鮮血點點的濕潤的葦席上,為能順利給胡家添丁進口而感到愉悅。
“吉喜大媽,興許還來得及,您快去逝川吧。”產婦疲乏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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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tinueAdded by Easy Tree on July 11, 2020 at 10:32pm — No Comments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仿佛萬千只小船從上遊下來了,仿佛人世間所有的落葉都朝逝川湧來了,仿佛所有樂器奏出的最感傷的曲調匯集到一起了。逝川,它那毫不掩飾的悲涼之聲,使阿甲漁村的人沈浸在一種宗教氛圍中。有個漁民最先打上了一條淚魚,那可憐的魚輕輕擺著尾巴,眼裏的淚紛紛垂落。這家的漁婦趕緊將魚放入木盆中,輕輕地安慰道:“好了,別哭了;好了,別哭了……”橘黃的黃火使漁婦的臉幻化成古銅色,而她包著的頭巾則成為蒼藍色。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夜越來越深了,胡刀已經從逝川打上了七條淚魚。他抽空跑回家裏,看他老婆是否已經生了。那可憐的女人睜著一雙大眼呆呆地望著天棚,一副絕望的表情。…
ContinueAdded by Easy Tree on December 20, 2019 at 5:55pm — No Comments
產婦害怕了:“一個都難生,兩個就更難生了。”
吉喜說:“人就是嬌氣,生一個兩個孩子要哎喲一整天。你看看狗和貓,哪一窩不生三五個,又沒人侍候。貓要生前還得自己叼棉花絮窩,它也是疼啊,就不像人這麽嬌氣。”
吉喜一番話,說得產婦不再哎喲了。然而她的堅強如薄冰般脆弱,沒挺多久,便又呻吟起來,並且口口聲聲罵著胡刀:“胡刀,你死了,你作完孽就不管不顧了,胡刀,你怎麽不來生孩子,你只知道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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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tinueAdded by Easy Tree on December 20, 2019 at 5:53pm — No Comments
吉喜笑著將她體味到的類似螞蟻、青蛙、叭兒狗的三種不同形象說與胡會。胡會也笑了,現出很滿意的神態,然後甩給吉喜一條剛打上來的細鱗魚,看著她一點點地吃掉。吉喜進了屋,在昏暗的室內給胡會準備茶食。胡會突然攔腰抱住了吉喜,將嘴唇貼到吉喜滿是腥味的嘴上,吉喜的口腔散發出逝川獨有的氣息,胡會長久地吸吮著這氣息。
“我遠遠走來時是個啥形象?”胡會咬了一下吉喜的嘴唇。
“螞蟻。”吉喜氣喘籲籲地說。
“快到近前呢?”胡會將吉喜的腰摟得更緊。 …
ContinueAdded by Easy Tree on December 20, 2019 at 5:53pm — No Comments
在吉喜的接生史上,還沒有一個孩子是在淚魚到來的這天出生的,從來沒有過。她暗自祈禱上帝讓這孩子在黃昏前出生,以便她能成為逝川岸邊捕淚魚的一員。她這樣在飛雪中祈禱上帝的時候又覺得萬分可笑,因為她剛剛說了上帝許多壞話。
胡刀的妻子挺直地躺在炕上,因為陣痛而揮汗如雨,見到吉喜,眼睛濕濕地望了她一眼。吉喜洗了洗手,詢問反應有多長時間了,有什麽感覺不對的地方。胡刀手忙腳亂地在屋中央走來走去,一會兒踢翻了木盆,水流滿地;一會兒又把墻角戳冰眼的鐵釬子碰倒了,發出“當啷”的聲響。吉喜忍不住對胡刀說:“你置備置備捕淚魚的工具吧,別在這忙活了。”
胡刀說:“我早就準備好了。” …
ContinueAdded by Easy Tree on December 20, 2019 at 5:51pm — No Comments
Added by Easy Tree on December 20, 2019 at 5:49pm — No Comments
雪是從淩晨五時悄然來臨的。吉喜接連做了幾個噩夢,暗自說了不少上帝的壞話。正罵著,她聽見窗欞發出刮魚鱗一樣的嚓嚓的響聲。不用說,雪花來了,淚魚也就要從逝川經過了。吉喜覺得冷,加上一陣拼命的咳嗽,她的覺全被驚醒了。她穿衣下炕,將火爐引著,用鐵質托架烤上兩個土豆,然後就點起油燈,檢查捕淚魚的網是否還有漏洞。她將網的一端拴在火墻的釘子上,另一側固定在門把手上,從門到火墻就有一幅十幾米長的魚網像疏朗的霧氣一樣飄浮著。銀白的網絲在油燈勃然跳花的時候呈現出琥珀色,吉喜就仿佛聞到了樹脂的香氣。網是吉喜親手織成的,網眼還是那麽勻稱,雖然她使用木梭時手指不那麽靈活了。在阿甲,大概沒有人家沒有使過吉喜織的網。她年輕的時候,年輕力壯的漁民們從逝川進城回來總是帶回一團團雪白的絲線,讓她織各種型號的網,當然也給她帶一些頭巾、首飾、紐扣之類的飾物。吉喜那時很樂意讓男人們看她織網。她在火爆的太陽下織,也在如水的月光下織,有時織著織著就睡在魚網旁了,網雪亮地環繞著她,猶如網著一條美人魚。 …
ContinueAdded by Easy Tree on December 20, 2019 at 5:48pm — No Comments
大約是每年的九月底或者十月初吧,一種被當地人稱為“淚魚”的魚就從逝川上遊哭著下來了。
此時的漁民還沒有從漁汛帶給他們的疲乏和興奮中解脫出來,但只要感覺到入冬的第一場雪要來了,他們就是再累也要準備捕魚工具,因為無論如何,他們也要打上幾條淚魚,才算對得起老婆孩子和一年的收獲。
淚魚是逝州獨有的一種魚。身體呈扁圓形,紅色的鰭,藍色的鱗片。每年只在第一場雪降臨之後才出現,它們到來時整條逝川便發出嗚嗚嗚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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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tinueAdded by Easy Tree on December 20, 2019 at 5:44pm — No Comments
“那時就是生不下來嘛。”旗旗大嬸把旗旗抱在懷中,摩挲著她的臉蛋,問: “旗旗以後還來守江麽?”
“還來。”
“守江好嗎?”
“守江真有意思。”旗旗哭了,“就是逮不著一條大魚,我沒有好看的魚骨— —我的腳都凍得不敢站了。” …
ContinueAdded by Easy Tree on December 18, 2019 at 2:19pm — No Comments
開花襖今年八十歲了,年輕時一直是淘金漢。解放後,他在合作社裏餵牲口,閑時出去打魚,是遠近聞名的捕魚能手。人們說他的金子多得可以再建一個漠那小鎮。從六十歲開始,一聽說沒兒沒女的老太婆沒人要了,他就把她背回家。這樣,一共背了七個老太婆,他為她們送了終,然後把她們埋葬在一片墳地上,豎起木碑。我倒覺得開花襖有些俠義之舉。
開花襖見了我,就問城裏的女人都像我這樣單薄麽。我搖搖頭,他就笑著說:
“漠那小鎮的女人才叫女人。” …
ContinueAdded by Easy Tree on November 27, 2019 at 5:18pm — No Comments
Added by Easy Tree on November 27, 2019 at 5:15pm — No Comments
他們說這條江在幾十年前是用麻繩捕魚的。他們說這話的時候,眼睛裏閃爍著陶醉的光輝。
漠那小鎮的人們一到冬天就談論起關於這條江的故事。風雪像銷甲一樣包圍了鎮子的時候,無論從哪一個角度去望大地,都給人一種白茫茫的感覺。而逼人的寒冷也像瘟 疫一樣彌漫了整個小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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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Easy Tree on November 27, 2019 at 5:00pm — No Comments
霧一般的春雨,雖濕不透全身,但灑在皮膚上,還能覺出濕潤來。姑娘跑到門外,看見如約前來的小夥子打著傘,這才喊道:“哎喲!怎麽下雨了?”小夥子將臉藏在傘內,這雨傘與其說是擋雨,倒不如說是他來到姑娘家的鋪面前時,為了遮羞而打開的。小夥子默默地將傘遮在姑娘的頭頂上。姑娘只把一邊的肩膀伸進去,小夥子見姑娘還淋著雨,很想請她靠近自己,可又沒有勇氣開口。當然,姑娘也很想一隻手湊上去拿傘,但不知怎麽的,卻偏偏做出了要逃出傘外的樣子。兩人羞赧地走進一家照相館。小夥子那當官的父親要攜眷赴外地上任,他們是來拍分別照的。
“請您二位坐到這邊來吧。”…
ContinueAdded by Easy Tree on July 17, 2019 at 8:05am — No Comments
“八年來我一直在端詳著自己的妻子……”石井博士到庭院里去,一邊走,一邊在腦子里浮起了平時沒有想到過的念頭。他來回用兩手使勁地搓揉著剛剛剃得很光的下巴和兩頰,搓得面頰泛起一片血紅色。博士總是習慣於自己刮臉。冰涼的雨已經停了。博士在一塊石頭上脫下庭院木屐…
ContinueAdded by Easy Tree on July 12, 2019 at 2:05pm — No Comments
從六七歲的時候起一直到十四五歲為止,她在舞臺上,經常都在哭泣。那一段日子里,觀眾其實也是很愛淌眼淚、哭泣的。只要自己一哭泣,觀眾也會跟著自己哭泣——這樣的想法就是她看這個人生的最初的觀點。人的面貌,在她看起來,莫不都是看了自己演的戲就會哭泣的那一種。她所不能了解的面貌,可以說一個也沒有。照這樣子說起來,這人世間,對她而言,實在是太容易了解的了。在整個戲團里頭,其實也沒有哪一個演員能像她所扮演的楚楚可憐的小女孩角色那樣子令許許多多的觀眾哭泣。然而,她卻在十六歲的時候就生下了一個孩子。
“這孩子沒有哪一點像我。這不是我的孩子。我可不管。”
孩子的父親這樣說。…
ContinueAdded by Easy Tree on July 3, 2019 at 7:43am — No Comments
他一進門,就出來一個白髮老頭。青年推銷員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
“喔,喔,可回來了。你畢竟回來了。”
老頭脫口而出。
“老婆子,快出來。兒子回來了,是洋一回來了。很健康,長大了,儀表堂堂!”老太太連滾帶爬地出來了。只喊了一聲“洋一!”就捂著嘴,眨巴著眼睛,再也說不出話來。推銷員慌了手腳,剛要說“我……”時,老頭搖頭說:“有話以後再說。快上來。難為你還記得這個家。你下落不明的時候才小學六年級。我想你一定會回來,所以連這個舊門我都不修理,不改原樣,一直都在等著你呀。”…
ContinueAdded by Easy Tree on June 12, 2019 at 1:21pm — No Comments
“附近的人也許認為我去墮胎了。剛才遇到柏屋老板娘,她用異樣的神情,望著我說:阿政小姐到東京去,變漂亮回來了。”
一天晚上,阿政一面斟酒一面對我說。為了父親四十九日的法事到東京去,我竟這樣病倒在弟弟家的二樓。肺尖熱持續不斷,接著又遇氣喘季節,竟然躺了三個多月。在這期間,一直都由一起到東京的阿政看護。過了百日,我也沒法回寺院去。
“K帶著女友行走……”東京的朋友都如此相傳。
“附近的人都這樣認為嗎?想不到這一帶也流行這種事兒。……那該怎麽辦?我們也許要謹慎一點。只要你不在乎,我也無所謂。我有私生子,以男人的面子來說,倒也不壞。”…
ContinueAdded by Easy Tree on June 8, 2019 at 6:53am — No Comments
六年之間,東京已變成到處都是汽車。而且,居然會有汽車開到人行道上來,這是萬萬沒有想到的。就在這大吃一驚的一剎那,想躲已經來不及了。林田幸造,緊緊地摟住吉岡,仰面朝天地摔倒在地。好容易才服滿了刑期,但是,在剛剛成為一個自由人,還不到三個小時的當兒,卻又變成一個不能自由行動的人,這真是一個極大的諷刺。看來吉岡只不過是腳部骨折,而林田,他自己也明白,傷勢是十分嚴重的。就在醫院動手術也需要很長的時間。
“我是要死的了,但是,就這樣死掉,我是死也不瞑目的。聽到我說話嗎?吉岡。你大概很快就會好起來。我有個最後的請求,請一定要答應我。”
在夜深人靜的病房里,林田一面強打精神,一面吃力地同鄰床悄悄地說。…
ContinueAdded by Easy Tree on June 3, 2019 at 2:50pm — No Comments
愛墾網 是文化創意人的窩;自2009年7月以來,一直在挺文化創意人和他們的創作、珍藏。As home to the cultural creative community, iconada.tv supports creators since July, 2009.
Added by engelbert@angku张文杰 0 Comments 76 Promotions
Posted by 馬來西亞微電影實驗室 Micro Movie Lab on February 21, 2021 at 11:00pm 7 Comments 63 Promotions
Posted by 馬來西亞微電影實驗室 Micro Movie Lab on February 18, 2021 at 5:30pm 18 Comments 74 Promotions
Posted by Host Studio on May 14, 2017 at 4:30pm 11 Comments 51 Promotions
Posted by 用心涼Coooool on July 7, 2012 at 6:30pm 39 Comments 56 Promotions
Posted by 就是冷門 on August 24, 2013 at 10:00pm 83 Comments 83 Promotions
Posted by 罗刹蜃楼 on April 6, 2020 at 11:30pm 40 Comments 65 Promotions
Posted by 葉子正绿 on April 2, 2020 at 5:00pm 77 Comments 70 Promotions
Posted by Rajang 左岸 on August 26, 2013 at 8:30am 29 Comments 63 Promotions
Posted by 來自沙巴的沙邦 on November 4, 2015 at 7:30pm 3 Comments 78 Promotions
Posted by Dokusō-tekina aidea on January 5, 2016 at 9:00pm 35 Comments 75 Promotio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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