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有根 創意是伴 Bridging Creativi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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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讀 10、裁定
巴洛克的精神錯亂,科學嚴謹的保證:也許就是這里,又是昨天,我們向著全體-世界(totalité-monde)運動的兩個天平(我們的上下擺動、晃蕩)。
但巴洛克不再是精神錯亂了,在「自然的」表達方式下,它由所有散落並共同出現的事物組成。(關於促成深入的內在一致性、且將之帶到亦是被建構而成的普遍面向的)古典主義時代在所有文化中無疑都已經一去不復返11。繼而要做的是讓它們[所有文化]匯合的經緯網絡得以運作,或是將之拆解。繼而要思考的是那些在與世界接觸(或衝突)前尚未有時間實現「它們的」古典主義的文化。
難道它們不是在會合時因磨滅而被呈顯出來的嗎?那些複合文化,其複合指的並非「規範」(normes)的接合,而是在邊緣透過各種原料建構而成的,這些原料本身於規則而言就是例外,且他們被必然、壓迫、憂慮、貪婪或冒險心拋入世界。像這樣的複合文化又怎麼說?
巴洛克是這些文化的優越話語 (la parole privilégiée),儘管從那時開始它便為所有人所共有。我們說:巴洛克,因為我們知道匯流都是從邊緣而來,古典主義不能容忍異己,他們排他且隱性的暴力對我們而言已代換為外顯且整合性的污染(contaminations)暴力。
我們觀察到,混雜性(métissage)在過去是對立於種類的,這些種類皆以其本質區辨自我與他者。而混雜性越被體現,這觀念就越能被抹消。當巴洛克在世界上被「自然化」(naturalisé),它傾向變為一個共同之處 (lieu commun),一個新體制的普遍性(而非普遍化)。因為它多方增生,而非深耕某一特定規範,所以它與「古典主義」相左。在巴洛克中,沒有任何文化會被輕易抹消,沒有任何文化在此將自己的傳統強壓於他者,儘管有些將其普遍化了的產物出口到世界各地。
如何在這無止盡的交易流動中維持(「可欲的」)恆定性?該如何且以何取代往昔古典主義的穩定作用?
首先,能在物質層面幫助到我們的,似乎只有科學的實證性。例如,對語言的抵制和提倡都借助這方法,它回應了語言學將自己建構為科學的野心。這是個有利的佯裝:雖然它無法證實自己,但它奠定了體系的基礎,且將其散落四處的材料匯集起來。(下續)
6 譯注:在此terre d’au-delà不是指具體的「土地之上」 (on the ground)。au-delà往往有著形而上的超越之意。而terre en soi的意思是「土地在己」(land in itself )。
7 譯注:abîme可以是深淵本身,但en abîme也可以是不斷鏡像自我指涉mise-en-abîme的永恆循環,因此英文譯者譯為infinite abyss。但我認為這里有著形式的美感:abîme與gouffre都是深淵,兩者以en相連,加上前面gouffre-matrice以連字符號的形式具現反覆相互指涉、永無止盡的狀態,但為求譯文通順,難以以中文表現,僅以此注期能稍許傳達作者巧思。
8 譯注:connaissance表述的是個體對事物的認知,而不是已被建立和驗證的整體的「知識」(savoir)。
9 譯注:這邊的particulière應對應到西方哲學(如黑格爾)二元辯證中特殊性(particuliarité)與普遍性(universalité)這組概念。
10 譯注:在此文中頻繁出現的dicter, diction, dictée字根相同。dicter本意為誦讀、口述的動詞,但又如英文的dictate,含有命令、支配之意。而其名詞diction朗讀、宣讀,本身含有言語行為(speech act)的成分。在聽寫活動(dictée)中,學生在老師的命令下,將老師所宣讀(diction)的文句內容,轉錄為文字。由於法語語法往往省略詞尾發音,主詞、動詞的時態與格數;名詞、形容詞詞性的陰陽性;單、複數差異;字詞之間的連音等都會影響法語的發音,若不熟悉文法規則便難以完美將聲音轉錄為文字。也因此,聽寫活動是標準法語教育中淵遠流長的傳統,是法語作為國家語言的統一與普及的重要教育實踐之一。
11 譯注:此處的古典主義 (classicisme)與下面所提到的歸類(classifier)字根相同,且呼應下段的種類(catégories)。本文中格里桑將歸類、分類、種類等概念作為混雜性的反義詞,與古典主義與巴洛克的對立並列。前者奠基於區辨自他的種類的概念,由此衍生出規範、規範化、標準化、一致化等現代社會建構的基礎面向(排他與納入)。而巴洛克與種類、區分等概念相異,是各種異質性糅雜的現象。
12 譯注:原文使用動詞deviner應是占卜、猜測、預言之意。在此力求譯文通順,採用其所引申出的「就占卜結果說明闡述」之意譯為「曉諭」,但原文中使用此動詞意在暗指秩序、失序的定義是如同占卜結果一般任意無定的,並非有嚴密邏輯或科學證據支持,卻因具有某種神聖性而對人產生強制作用或影響。
(續上)但科學不再想要獲得這樣的保證,同時,它不在實證(positif)之外遨遊,而是超越了實證主義。它與巴洛克的自然性(la naturalité)面對面,且了解到後者的成果值得為人所知。
因此,最近的科學發展鼓勵我們將我們所探求的觸角伸往哲學所設下的法則之外。長久以來,我們在世界中曉諭1 2著秩序與失序,將之投射為有度(mesure)與過度(démesure)。但是每一詩學都讓我們相信某些事物必然不是錯的:秩序的過度(une démesure de l'ordre)和失序的有度(une mesure du désordre)亦同13。關係中唯一可辨識的穩定性關乎參與運行的循環的相互依賴性,他們運動的相應模式如何互相協調應和。在關係中,分析性的思維在相互依賴的分歧中,被導向去建構群聚(ensembles), 而這些分歧則聯合拼湊出的一互動性的全體(la totalité)。這些群聚並非模型(modèles),而是具有啟發性的回聲-世界(échos-monde)。思維構作音樂。
威廉・福克納(William Faulkner, 1897-1962)的作品、鮑勃・馬利(Bob Marley, 1945-1981)的歌、華・曼德博(B e n o i t Mandelbrot, 1924-2010)的理論都是回聲-世界。林飛龍(Wifredo Lam, 1902-1982)的畫〈匯流〉或羅貝托・馬塔(Roberto Matta, 1911-2002)的畫〈撕裂〉、芝加哥的建築和同樣簡單的里約或卡拉卡斯(Caracas)的棚戶區;以斯拉・龐德(Ezra Pound, 1995-1972)的
《詩章》(The Cantos),還有索維托(Soweto)學童的遊行抗議,都是回聲-世界。
《芬尼根守靈夜》(Finnegan's Wake, 1939)是預言的回聲-世界,也因此是絕對的(無進入真實界的許可)。
安東尼・亞陶(Antonin Artaud, 1896-1948)是一個世界之外的回聲-世界 。
那些來自傳統且進入關係的;那些透過保衛著傳統而授權於關係的;那些已遠離或拒斥所有傳統、為關係的另一完整意義奠下基礎的;那些從關係而生,但與之牴觸並將之含納其中的。
英語美洲人的皮欽語(pidgin,因此是某些既非英語人士亦非美洲人士的語言)是一負面(négatif)的回聲-世界,其具體的力量編織著關係的皺摺並抵銷(neutraliser)其存續。
克里奧語(créole)是一脆弱但具啟示性的回聲-世界,它從關係的一個現實中(un réel)出生,且被依賴性囿限在此現實中。
口說的語言( les langues parlées) 14,毫無例外,都成了回聲-世界並非直接從關係的複雜狀態中生成的惡化現象。它們在世界的物質中運作、預言或闡揚這些物質,使之轉向,或相反地,從其中得到力量。
為了生存或表達匯流,每一個個人和每一群體都從權力或虛妄的自我膨脹中、從苦難或躁動不安中想像著,形成了自己的回聲-世界。每一個人都構作這音樂,每一群體亦然。而這音樂的全體(la totalité)也譜出了個體與群體。
回聲-世界使我們得以感受到不同人群文化的混亂交會,且將之描繪出來,其全球性組織著我們的混沌-世界(chaos-monde)。它們[這些回聲-世界]據此同時描摹了其(非決定性的)組成成分以及其表達。
我們已經注意到在聖約翰・佩斯(Saint-John Perse, 1887-1975)的作品中有一宇宙的美學(一「宇宙的表述」),我們現在以不同的方式描述它。這就是混沌-世界的美學。
混沌-世界的美學是對此規範的熾熱描繪以及拒斥。
混沌並不代表規範的闕如,它只是不構成一個目標(une fin),亦不掌理著任何方法(une méthode)。(下續)
13 譯注: accroire是誤信之意,這里格里桑應是戲謔長久以來對於秩序與失序的固著角度,反面肯認詩學的意義。為求中文流暢,在文中將其戲謔的反語譯為正面肯認,僅以此注補充說明。
14 譯注:這指的是如皮欽語這樣無文字系統、僅有口說(speech)的語言。在語言學中,皮欽語往往指稱不同語言接觸時的過渡型態,使用此語的群體本身有自己的母語,而皮欽語只是與母語使用者以外的群體方便溝通的階段性混成語,具有語法與詞彙隨機、流動、零碎、混雜的特色,當語言同化臻至完成終將融入目的語。而克里奧語的語法與型態則較為固著,近似方言,有固定群體以之為母語。亦有人認為皮欽語是克里奧語的前身,但詳細定義仍有爭議。見:Siegel, Jeff. 2008. The Emergence of Pidgin and Creole Languages. New York: Oxford University。
(續上)混沌-世界不是融合(fusion)也不是混淆(confusion):它並非一致化了的混合物—貪婪的整合—亦非一雜亂的虛無。混沌並非混亂的。
但隱藏的秩序並不以階級、卓越者為前提—不是被揀選的語言亦不是民族-王子(peuples-princes)。 混沌-世界並非一個機制,它沒有鑰匙。
在我們之中,且對我們來說,混沌-世界的美學(因此,我們稱之為宇宙美學,但清除了先天的價值意義)概括了這全體的所有元素和表達形式;它是全體的行為和其流暢性,全體行動中的映影和行為者。
巴洛克是這運動的成果,但它並非建構式的(non érigée) 。
關係同時將它體現且表達出來。關係是混沌-世界在關聯著它自己(se relater)。15
關係詩學(因此是混沌-世界美學的一部分)揣測、預設、揭幕、匯集、散落、繼續且改變關於這些元素、這些形式、這運動的思想。
解構這些事實,將之消解、取代,重新發明他們的音樂:全體的想像是無可窮盡且恆常的,且在所有形式之下,完全合法,也就是免於所有合法性。
透過回聲-世界,平衡和耐久力(perdurabilité)復甦。個體和群體一起超越了自我膨脹或苦難、權力或躁動不安—它是如此地難以理解。問題在於這過程的最佳狀態。結果是難以預測的,但耐久力自己顯現了出來:那便是在過去古典主義中佔有一席之地的東西。它不再透由深耕單一傳統,而是透過將所有傳統相互關聯而達成的。巴洛克取代了古典主義。[建立]關係的方法(techniques de relation)逐漸替代了獨尊的方法(techniques d’absolu),而這獨尊的方法,往往是唯我獨尊的方法(techniques d’auto-absolution)。擴張的藝術關聯著(relater)(擴張[dilater]著)深耕的藝術。
便是在這些種別(espèces)中,我們必須思考克里奧語會如何變化:[我們必須]從提倡方言的觀點來看,這些方言構成了克里奧語,而它們之中的每一個都向其他方言的方向延伸;但同時我們也警覺到,這語言會在這里或那里消失(disparaître),或也可說,不顯現(désapparaître)。
我們同意任何語言的滅絕都會造成全人類的貧乏。更甚者,若有朝一日發生在像是克里奧語這樣的複合語言時,就會導致放入關係(mise en relation)此一過程的直接受挫。但在人類學會一起保護其多樣性之前,有多少語言、方言或土語能不消失,能不受到強權—為其利益與控制的無情共識—的侵蝕?如前所述,有些事物需要被整合入描寫語言學的領域內,而這消失的威脅便是其中之一。
但是所有的消失並非都能被等量齊觀。[加拿大]安大略省的法語人士漸漸不再說法語這件事不會使法語從世界的圖景中消失。但這情況與克里奧語不可同日而語,因為從單單一個地區消失就會使[克里奧語]的倖存地區變得更加稀少。但標舉出這些差異仍無法減弱每次發生的人類悲劇事件,亦無法緩和這[因語言減少]而為混沌-世界帶來的衝擊。
我們不會到這里或那里拯救這個或那個語言,然後任由其他語言自生自滅。滅絕的浪潮在其傳染力之下所向披靡。其所遺留下的殘餘不是一個或多個勝利的語言,而是一個或多個荒蕪的符碼。這些符碼需要歷經一段長久的時間才能重新組合成一個語言的有機且無法預測的生機。語言學的多樣性保護了土語(les parlers),從最廣為流傳的到最岌岌可危的。是在這全體的多樣性的名義、且在這多樣性的運作下,而非在任何零星的偽團結之下,我們應當保衛每一個語言。(下續)
(續上)如同克里奧語一般的地方土語在這關係的變動領域中(untelchamp mouvant de relations)迅速形成,它不能用像我們研究印歐語言那樣的方式分析,這些印歐語言是緩慢地在其根源的周邊聚積起來的。我們疑惑為何這克里奧語是加勒比海海灣和印度洋中唯一且以同樣形式出現的語言,且為何它僅出現在被法國殖民者佔領的地方—而同一殖民進程的其他語種,英語和西班牙語,卻不肯在關乎被殖民人民之處妥協,它們唯一的讓步僅在於皮欽語或其他衍生的方言而已。16
一個可能的回答是,不管怎麼說,我所實驗的是公認極度醉心於國際性的法語,而這法語當然不像在征服美洲時一樣,那時可能尚未達到如今這規範的一致性。布列塔尼人和諾曼人的方言,聖多明哥與其他島嶼的人當時也使用著,而這方言較不具有強制的向心力,因此得以進入一個新語言的組成。英語與西班牙語也許已經較為「古典主義」,較不願出借自己給這首次的混合物,從這混合物中一個語言可能一躍而出。當然,那「統一」的法語也強加在這些沒有語言的領地上。克里奧語的(隱喻且綜合的)妥協是墾殖園結構所偏好的,它是將非洲語言連根拔起,加上法語地方方言變異的結果。這妥協的起源本身已是[社會的]邊緣了。它的確命名了另一個現實,另一個心理,但那是它自己的詩學—或者其技法—與預設的古典主義相較之下,已是變異了。若將傳統語言學運用到這案例中,最先且最重要的是(與語言史所闡述的截然相反)試圖「歸類」(classifier)這個語言,我們對此很能理解,這代表著要給予此語言一組規則和明確的規範,以確保其耐久力。但若這些使之固化並將之轉錄的實踐是不可或缺的,那麼就需要再想像出變量的系統(systèmes de variables)(因為這語言是由邊緣性構成的),如我前面所述,這有別於單純地在克里奧語的方言之中分配著這些異體—海地的、瓜德羅普的、圭亞那的等等。這代表在每個方言的內部都有各種各樣的選擇。在字源學與語音學都踟躕不前時(字源學可能在物質層面較沒有幫助),就該讓詩學一展身手了,意即跟隨著這語言的歷史和其邊緣走向的直覺。
換句話說,聲稱的科學性在此可能陷入學者的幻覺中,隱藏著「維持原狀」(rester sur place)的詭計。這樣一個語言形成的規範會是湧動的。我們不會知道如何合理地裁定(édicter)它。
談到語言固化,決定性的元素是語言的規則,創造字詞的人往往與之對抗。而這語法規則卻大幅仰賴語言的實際作用。但是在我們所描繪的境遇中(結合了回聲-世界和巴洛克的普遍性),我們可以料想到語法規則的速度和去多樣化,這語法規則會是耐久力真正的基礎。
我們可以想像語言的離散,它在離散間變化得如此之快,伴隨著那規範的回歸(偏差和來回往復),其固化就棲居於這些規範之中。其耐久力之所以可能,並不是因為鑽研深入(approfondissement),而是由於變異的閃光。平衡會是流動的。這語言學的閃光,遠離佩劍和符碼的機制,對我們而言仍然難以想像,但這僅是因為單語偏見(le préjugé monolingue)(「我的語言是我的根」)將我們癱瘓至今的緣故。
規範的裁定,這偏見的工具,仗著已退流行的科學實證主義的「保證」,透過 「供給)(fournir)這樣的保證,保證那語言所暗示的(永久的)身分認同,來試圖控管像是克里奧語這種瀕危的語言。但不僅僅因為克里奧語是我身分認同的組成成分,我才為它可能的消失而
感到憂慮;也因為語言會消失在輻射的閃光、流動的平衡和混沌-世界的失序的耐久力中。而我捍衛它的方式必須將這些納入考量。(下續)
16 帕皮阿門托語(Papiamento)這地區的另一個語言,也成為這統計規則的例外,它在已經不是西屬領地的國家(庫拉索,Curaçao)使用,有著西班牙語彙作為基礎。似乎在這美洲地區發現了越來越多語言的微域,在其中克里奧語、皮欽語和地方方言沒有區分。
(續上)規範的裁定在與通用語相關的部分已經不再成為威權的規則。通用語中流通最廣(massive)且似乎最深陷於某種大陸性中的英文和西班牙文,在美國的土地上重逢(波多黎各人、奇卡諾人、佛羅里達的移民)。可以說它們的相遇使這廣博(massivité)產生龜裂,使英語美國人多樣化的變異性看來像是來自西班牙文的極為幸福的污染物,反之亦然。這過程可能進展得比我們所做的分析還迅速。如今關於法語拼字簡化與否的爭論展現出究竟有多少污染物在干預著。這些提議都是反裁定的(la contre-édiction),他們所反對的純粹主義(purisme)既無用也不作用(inopérant)。若在世界中語言必須改變,若其複數性需要被證實,那麼唯有仰賴口說的話語(la diction),而非威權的版本。
我們僅能夠遠遠跟隨著這實驗,在我們所夢及的所有其他地方感受其路徑。中文在吸收著拉丁字母嗎?蘇聯如今的語言狀況如何演變?克丘亞語(le quetchoua)開始要遠離沉默了嗎?在歐洲,斯堪地那維亞的語言開始要向世界敞開了嗎?克里奧化(la créolisations)已經在暗中進行了嗎?在哪裡?史瓦希利(Kiswahily)和富拉尼(Peul)與非洲其他語言分享著同樣的書寫系統嗎?法國的地方方言正在消逝嗎?以怎樣的速度?表意文字、象形文字和其他書寫形式會出現在這圖景中嗎?翻譯已經使語言系統之間擁有可感知的相互往來了嗎?17有多少少數民族在雙層語言(diglossie)中掙扎,像是路易西安那州西南的那三十萬個說克里奧法語的黑人?或在巴芬島(l'île de Baffin)的三萬個因紐特人(les Inuits)?——這一長串的清單並不是天真的發言,它讓我們的心習慣於以圓環狀的方式了解問題,並同舟共濟地準備解決之道。將所知領域(問題和解決方法)放入關係中並不是一項學科訓練,亦非科學,而是屬於對現實的想像,它使我們得以逃避或然論者的點畫法,亦不落入過度的概述中。
無論如何,裁定(頒佈法令以框限語言的未來)並無法將你們從集體的焦慮中解放出來。所有具備此一科技工具的國家所播映的電視遊戲,強調了語言驚人的不穩定性。這遊戲在所有地方都大同小異。人們要重新組織字詞,這些字詞中某些字母不是被隱藏著就是被打亂了順序。字義無足輕重,有些案例中電視節目的挑戰者會在學完字典的某一部分後,出現在節目中。所以人們肢解(désarticule)一個語言,整體來說,僅在乎其骨骼(若我們將詞彙稱作骨骼),緊抓著它。
這些遊戲的娛樂性隸屬於真正的表演,近似於另一種比賽,這種法國所舉辦的大規模比賽是為了更菁英主義的實踐:聽寫(la dictée)。聽寫是淋漓盡致的朗誦(la diction)。當然,它關乎要克服句法和法文文法的困難,而眾所週知,這並非易事。
因此,這個學習相關的實踐,要掌握它必須日復一日地反覆練習(我們都記得小學時那命運般的聽寫時間),而它變成了一場表演。
那時我們必須學習,而現在我們必須勝利。要證明還有些人,一開始是這些小競賽的常勝軍,他們仍然關心語言的這些細微之處—即使是最為似是而非的[地方]—而他們通常都能有所掌握。戰者會在學完字典的某一部分後,出現在節目中。所以人們肢解(désarticule)一個語言,整體來說,僅在乎其骨骼(若我們將詞彙稱作骨骼),緊抓著它。(下續)
(續上)這些遊戲的娛樂性隸屬於真正的表演,近似於另一種比賽,這種法國所舉辦的大規模比賽是為了更菁英主義的實踐:聽寫(la dictée)。聽寫是淋漓盡致的朗誦(la diction)。當然,它關乎要克服句法和法文文法的困難,而眾所週知,這並非易事。
因此,這個學習相關的實踐,要掌握它必須日復一日地反覆練習(我們都記得小學時那命運般的聽寫時間),而它變成了一場表演。
那時我們必須學習,而現在我們必須勝利。要證明還有些人,一開始是這些小競賽的常勝軍,他們仍然關心語言的這些細微之處—即使是最為似是而非的[地方]—而他們通常都能有所掌握。
這些遊戲在我看來是一個懷舊遊戲,不乏一抹強烈的集體焦慮。
朗讀(dicter)、裁定(édicter):兩件事(在其秘密的合謀中:裁定將規則安貼在我們身上,聽寫本身是一個加諸於人的命令)試圖構築一個路障柵欄—反語言的脆弱性、污染物、馬虎隨便,反野蠻未開化(barbarie) 。18 但你所稱之為野蠻的是語言的閃光永無止盡的運動,它用卡車載
運煤渣與發明物,支配與協議,致死的沉默和抑制不住的爆發。這些語言合併、變化、衝突,如此迅速,以至於過去那冗長的訓練不再派得上用場。裁定應該方言化,構思一個變數的系統。聽寫,若還存在,便需要轉變為創作實踐,沒有義務,亦無懲處。如今句法的錯誤較之關係的錯誤(雖然它們可能是病徵之一)已不再絕對,且很快就會自我修正。另外,讓我們承認吧!當這些規則改善我們的表達時,我們也對它們懷有極為個人的好感(plaisir)。一個語言的「修正」(correction),唯一的價值在於這語言在世界中說了什麼:而這修正/正確性本身也是多變的(variable)。
巴洛克的自然性和不會先天地鬆綁的混沌-世界形式中有一(可欲的)耐久力,這不會早於他們的作用,拿取(prise)的(思想上受支配的[emprise]和意料之外的[surprise])動作,在其中其物質性和完整意義同時湧現。回聲-世界並不導致拓樸學的生成。但另一方面,巴洛克並非只是狂熱和神秘,而且科學嚴密的保證在任何情況下都不會落入安於實證的教條中。巴洛克的自然性,若存在的話,應有一個結構,或至少是一個秩序,而我們必須發明一種知識,不預先保證其規範,而是要過度地跟隨,以跟上令人暈眩的變異的那可度(mesurable)的數量。19
18 譯注:這裡帶有文字遊戲的成分,因為法文le barbarisme是詞意混淆的意思,而la barbarie則是野蠻。前文所討論的都是語言相關的問題,後面突然使用barbarie而非barbarisme,以暗指若非依據正統法語,掌握了法語的所有細微之處,那麼語言脆弱、污染、馬虎隨便、詞意混淆,便是野蠻未開化。這說法雖然有些誇張,但卻真實反映了法國內部對正統巴黎口音的貴族式迷思與啟蒙思想文明論中隱含的歧視。
19 譯注:au fur et à mesure 意指「逐漸地」、「逐步地隨著⋯⋯而⋯⋯」。但格里桑在此玩弄文字遊戲,將mesure改為démesure,使有度變為過度,呼應前文談到的mesure/démesure、ordre/désordre。最後又說是跟隨著la quantité mesurable可測量的數量,mesurable因此有了雙關意,不僅是可測量的,也是可「度」的。
[作者:愛德華 ・ 格里桑(Édouard GLISSANT);原題:《關係詩學》(節選)(Selection from Poétique de la relation);摘自:Édouard Glissant. 1990. Poétique de la relation. Paris: Gallimard. 林書媺 譯translated by Shu-Mei LIN;見:思想翻譯 《文化研究》第二十八期(2019年春季):380-399;]
ArvinTheAlien·當今的存在主義
作爲文化運動的存在主義已經成爲了歷史。但作爲一種哲學發展,存在主義帶來了新的常態,本真性的概念,以及理解“何爲人”的方式——這種方式是以一種後笛卡爾的思想,去將個人當作一個實際的,被體現的(embodied),在世(being-in-the-world)的存在。
存在主義直至今日仍然在大陸哲學與分析哲學之中佔據着一席之地。包括美國的現象學及存在主義學會,或其他致力於研究海德格爾、薩特、梅洛龐蒂、雅斯伯、波伏娃,或其他存在主義哲學家的學會,都在爲當今的正在進行的各項工作提供合適的交流論壇。
他們的這些或歷史性的,或學術性的,亦或者是更加系統性的研究大都衍生於經典存在主義之中。而這些工作,又會碰見其他主義的學説:結構主義、解構主義、詮釋主義或女性主義。
舉例來説,Judith Butler在性別研究領域重點引用了存在主義的思想。類似的,Lewis Gordon在種族理論的研究中也引用了一些存在主義的概念,而Matthew Ratcliffe在2008年更是發展了一種存在主義路徑下的研究精神病理學的方式。
在對於個人身份的敘述性概念的興趣之下,Charls Taylor, Paul Ricoeur, David Carr和Charles Guignon,都植根於存在主義對於黑格爾派概念中,對於理性批判的重新理解之中。
Hubert Dreyfus著名的對於人工智能的批判,很大程度上都是植根於存在主義的思想之上。這些思想來自海德格爾、梅洛龐蒂,他們宣稱,人類的這個有意義的世界,不能將其認爲是一個邏輯的、系統地組建了各種表象的世界,而是首先應被理解爲我們所代表的行爲之結果所構建的世界。
在Michael Gelven的一系列書中,他反思了存在主義、道德、認識論和邏輯之下的個人經驗之間的相同與不同點,並展示了理解不同表現形式的方式,而不是單純地推崇一種方式。
道德心理學的復興讓許多作家,開始重新思考個人身份與責任的觀唸,而這些又與存在主義中的自我實現、選擇等主體息息相關。舉例來説,Christine Korsgaard極力推崇“自我構建(self-constitution)”和“實際身份(practical identity)”的概念;而Richard Moran則強調了“自我宣稱(self-avowal)”與第一人稱視角之間的關係,而這種概念來源於薩特。
最後,Thomas Nagel走上了追尋了存在主義者將意義與對於死亡的意識聯繫起來的路途。儘管這些作家比那些古典存在主義者們來的更爲自信,但我們還是要認識到,他們現在走的路都是前人所開闢的。
並且,存在主義的宣言繼多年在法國遭冷落之後,又一次被主流作家們所認可。福柯對於自由中的一些概念的敘述,以及他的“自我的關懷(care of the self)”,都可以在存在著一種找到類似的語境。
同樣,德里達近期的關於無神的宗教,連同他對於死亡、選擇、責任等概念的反思中,都可以找到存在主義的影子。而Cooper和Alan Schrift的書中提到,存在主義的傳統在當代哲學討論日程中佔有重要地位。
Reynolds在他的介紹存在主義的文章中總結了的如德里達、福柯等後結構主義者是如何延續了薩特、海德格爾等人的思考的。Reynolds主要冩到的是福柯與梅洛龐蒂之間的“互動”。如果存在主義中的壞名聲和它所帶來的文化運動,阻止了人們將其認爲是一個嚴肅的哲學概念的話,那麼我們或許可以從當代和未來的存在主義者們那裡學到很多東西。
實際上,我們有很多理由來相信,存在主義正日漸變得重要起來。在上次這個詞條更新(2010年)之後,已經有許多出版物準備將存在主義的思想帶入當代哲學的對話空間之中。Edward Baring發掘出了德里達和存在主義之間的一個非常細小的關係:
德裡達1952年之前的早期作品中似乎有着一種“基督存在主義”思想的存在。 Judaken和Bernasconi一起編冩的合集則在當今對於經典文獻的批判之下探尋了存在主義者作品中的歷史語境。
Margaret Simons則從經典存在主義的角度下反思了波伏娃的關於女性主義的思想。2011年,Continuum Companion to Existentialism 出版,隨之而來的還有The Cambridge Companion to Existentialism。兩本出版物都致力於展現存在主義與當今哲學工作和其他領域之間的千絲萬縷的關係。
最後,Aho強調到,即便是像認知科學、衛生保健、精神病學和環境哲學這類較爲複雜的領域之中,“存在主義的流傳下來的思想依舊是生機勃勃的”。(發佈於 2020-05-13 知乎)
英國哲學家維特根斯坦:語言遊戲
語言遊戲是英國哲學家維特根斯坦的用語。指“把語言與活動這兩者交織到一起而組成的整體”(《哲學研究》)。
他認爲,語言是人們用來在相互之間傳遞信息的手段,是一種活動,而且是人的全部活動中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語言遊戲本身就把語言的運用、活動包括在內,正如棋類活動這個概念本身,已把棋子的走法包括在內一樣。
語言本身作爲活動是一種生活形式,在特定語言中出現的語言遊戲,是人們的生活形式的表現,期望、意向、理解等等,也是通過語言活動而成爲生活形式的。
" 語言遊戲"這個概念,由維特根斯坦提出, 是維特根斯坦後期哲學中的一個核心概念。它強調了語言活動的意義, 旨在通過語言的使用過程研究語義。
他的根本主張,是不要把語言看作孤立靜止的描述符號, 而要看作體現生活的動態人類活動。
根據維特根斯坦的"語言遊戲"觀, 篇章理解應該被視作一種建設性和持續性的活動,而決不僅僅是將篇章所包含的信息,傳輸進聽者大腦中的簡單過程。篇章理解是根據內容、觀點和場景的種種關係,對接收到的篇章作出系統闡釋的過程。(百度平台)
愛墾評釋:文創體驗的哲學基礎
本文通過重構胡塞爾與狄爾泰、米施的對話,凸顯了本質還原與超越論還原在什麽意義上構成一個方法論的整體,由此展示胡塞爾超越論現象學的核心立場。在自然態度下,描述心理學把心靈當作研究主題,往往以默認其所屬的現成世界為前提。胡塞爾認為,這一前提不是空的背景,而是一種默許的自然主義形而上學。即使千方百計為精神自立性進行辯護的狄爾泰也沒能免於這一前提。這一前提也對本質直觀起著限制作用,本質心理學對作為事實的心靈進行想象力變換,獲得的只能是這一已被預先給予的「全自然」中的可能心靈及其不變的本質。因此,經過超越論還原之後意識對自身的本質研究,並不等同於唯獨進行了本質還原的意識研究。
超越論還原的核心在於意識生命的體驗本身。無論心理現象還是物理現象,無論心理物理之間的連續性抑或因果性,所有的存在現象都就其被體驗著而獲得規定。我們當然會問,難道被體驗的不是心靈體驗?超越論還原豈非仍然把心靈作為第一實體?在自然態度下,體驗已經被體驗為屬於心靈的、被默許為屬於或者關聯於心理物理領域的東西,而所有經驗心理學都忽視了這一環節,進而把體驗理所應當地作為自然世界中的事件,而不去追問這一理所應當中包含了何種關乎體驗自身的機制。這也妨礙了經驗心理學徹底贏得自身理解。而現象學的超越論還原主張,哲學反思唯獨並且首先從純粹體驗本身理解意識生命。
正是在這一意義上,現象學還原是一種訓練,它引導意識生命以體驗本身為切入點,回到先於心物二元的自身與世界經驗之中。對意識生命來說,這一「還原」是前所未有的嘗試。在超越論還原中意識生命將心靈從心物平行論中解放出來,變成了一種向著本質變換(想象力)開放的領域。恰好通過本質變換,超越論自我作為一種純粹的非設定的反思,經驗到了它自身的可能性邊界。反過來說,超越論自我是在本質直觀中就意識事實對其本質的操作,不依賴也不追求任何理念派的先天,而是在動態經驗中試圖開啟事關可能性的本質領域。
胡塞爾通過兩種還原的配合,使意識生命向自身敞開了純粹體驗,或者說實現了一般的主體性概念向超越論主體性概念的躍升。因此,盡管胡塞爾和狄爾泰一樣,把意識生命作為科學奠基的基地,但是他們對意識生命的揭示路徑與旨趣實則不同。狄爾泰默許的心理物理學仍然受制於笛卡爾傳統中的心物二元論,並且包含著模糊的自然主義前提。超越論現象學跳出了這一哲學圖景,構成了意識生命自身理解的一種新嘗試。(摘自:王嘉新:意識生命的本質與還原:從狄爾泰到胡塞爾 [結論] ,愛思想 2022-12-07)
陳劍:怎樣做一個思想者?
有朋友問,怎樣才能夠做一個思想家。回答,難,很難。思想家產生,既有個人的天才品質等因素,也與社會的呼喚,產生思想家的土壤有關。人類幾千年文明史,從嚴格意義上說,能夠稱之為思想家的寥若晨星,但作為有點思考的思想者,則是可以努力實現的。
怎樣才能成為一個思想者呢?筆者以為,至少有以下幾方面要求:
一、質疑品德
質疑是一個思想者的基本品德。一個缺乏質疑品德的人,是沒有資格談論思想的。陳云說的不唯上、不唯書,只唯實,就是一種質疑品德的體現。但真正能夠做到的很少。何為質疑,就是通過思考提出問題。
思考才能產生思想,沒有思考,也就不會產生思想。通過思考,提出問題,尋求對真理的認識。因而,思想者必須給 自己思考問題的時間,思想者一定是思考者。
質疑並不是高不可攀。質疑的另一面是提出問題。孩子的提問就含有質疑的基因。每一個孩子都是有滿腦子問號的小精靈。孩子的提問,是他們認識這個世界的一種方式,而對問題的回答,能夠極大滿足他們對世間萬物的好奇心。孩子的提問對家長是一個考驗。父母能否經受考驗,關鍵是能否積極主動與孩子溝通,這個過程最能提高孩子的創造力。
3~6歲的孩子經常愛問「為什麽」,心理學上將這一時期稱為「詢問期」。詢問期大腦迅速發展,隨之也會促進語言與智力上的發展。提問是思索未知的鑰匙。父母對孩子的問題引導得當,就能促進孩子創造力的健康發展。
一個健康的社會,孩子的「詢問期」應當成為社會的常態。很多社會問題的解決都始自質疑,提出問題。現實生活中,大到政府制定的大政方針,更宏觀的或許還包括國家的外交政策,中到政府出臺的公共政策,小至小區管理,勞動者的職業健康和工作時間長短等,都有很多質疑的內容。(……略)
質疑有利於促進社會進步。一個好的公共政策,其制定者一定是一個質疑者。只有廣泛征求多方面意見,全方面尋找問題,有利於政府制定的政策更科學,更符合事物本身發展規律。北京第七版城市發展規劃,正式頒布之前,廣泛征求市民意見,最終頒布的內容,吸收市民意見3160多處,意見采納率高達88%。使得這部規劃更接地氣,更具可行性。而市民對規劃提出的意見過程,就是質疑過程,也是使規劃更符合實際過程。
質疑有利於推進整個國家進步。(……略)
現實生活中,質疑的社會土壤並不肥沃。如果社會只習慣於接受表揚,不習慣聽到批評,不願接受質疑,在此情形下,批評和質疑有時不僅得不到鼓勵,還面臨巨大的壓力,甚至需要付出很高代付和成本。若如此,既是質疑者的不幸,也是國家和社會悲劇。道理很簡單,限制質疑和批評的力量,阻礙了國家和社會的進步。
二、尊重常識
對一個思想者來說,他應當有廣泛的知識儲備,知曉的常識顯然要比普通人要高一些。比如,懂得一些經濟學常識,政治學常識,歷史知識等,還需要具備一些人文精神。也就是具有廣泛的知識儲備。只有在此基礎上,才能夠尊重常識。例如,權力導致腐敗,絕對權力導致絕對腐敗,權力必須被監督,這應當是政治學的一個常識。官員的權力是人民賦予的,權為民所賦,由此得出結論是,官員為人民做點事,是他們應盡的義務,不僅不應當要求人民感恩戴德,人民還有權監督他們是否做到位。如果做出一點成績就要求人民感恩戴德,並自吹自擂,就違背了常識。
尊重常識,看似簡單,實際複雜。有一些常識,昨天看來是正確的,今天可能就要重新審視。最典型的莫過於計劃生育。50年前,全球總和生育率從6.0左右下降到目前的2.3左右,中國則從6.0下降到1.3,短短的半個世紀,生育率發生劇烈變動,超乎人們的想象。40年前,國家強烈限制人們生育,今天鼓勵人們生育,但究竟效果如何並不清晰。因為,人類對自身變動規律至今也不能說有一個完整清晰認識。
但影響人類生活的諸多常識性內容,不會有類似計劃生育在半個世紀那樣劇烈變化。對思想者來說,他知曉的常識顯然要比普通人多一些。例如,近期美國議會將中國納入發達國家序列,對中國是好事還是壞事?把中國納入發達國家範疇,意味著中國在全球要承擔更多的責任,貿易關稅也將做出重要調整,節能減排也將按照發達國家85%標準,等等。把中國列為發展國家,既不符合事實,也不利於中國經濟社會進一步發展。但這樣一個事實,不正是一些學者長期努力結果嗎?再比如,為什麽市場經濟可以激發市場主體活力,計劃經濟卻難以做到,也難有創新;為什麽只有在自由的土壤才有持續創新潛力和空間;權力為什麽需要制約,權力之間為什麽需要制衡,等等。只有對上述問題有清晰認識,才會得出正確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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