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用生·詩性智慧及其對課程研究的啟示(8)

所以詩性智慧不僅不是反社會的,而是強調更積極的參與社會,揭露社會的不正義和不公道,並加以消除。前述對詩性智慧的偏見或誤解都是神話,教師要解構這些反功能的神話,代之以社會正義的、自由的、責任的故事或神話。詩性智慧的研究本身就是一個嚴謹的解神秘化(demythologize)的過程,追尋現象的根源、核心範疇、本質、原型、假定、信念和偏見等,利用詮釋學的想像,揭露神話的不適宜性,加以解構,以適合時代的神話代替失去功能的神話,或發展新的神話使它更豐富。這個過程不因發展了新的神話而終止,而是依變動的脈絡和視野對新的神話不斷的詮釋、再詮釋,這就是詮釋學的循環,在教育情境中做詮釋學是一種詮釋學的想像。所以 Haggerson(2000)說:「詩性智慧的研究者對教育、學校、課程和教師、學習者等有關的神話加以研究、詮釋、再詮釋,然後將這些詮釋用詩性的形式呈現出來。詩性的形式可能是詩、音樂、戲劇、故事、敘說、隱喻、語言或符號的形象。」(p.4)


肆、詩性智慧對課程研究的啟示

從前述 Vico 詩性智慧的研究,和詩性智慧的課程論述可知,詩性智慧是人類本來就具有的想像力、創造力、記憶力、洞察力和好奇心等特質,先民在充滿著不確定、不可預測、多元、多變和複雜的混沌社會中,利用這些特質以創造有活力、有創意、統整的生活。但隨著理性課程的過度膨脹,這些特質也將瀕臨於死亡。(Schwab, 1969)詩性智慧的課程強調發揮人類原有的這些特質,讓兒童在實際生活中學習,手腦並用,善用感官和知覺,重視說話和對話,動手實作或操作,加強思考的習慣,研究的方法,以培養身、心、靈統整的個人。

今天面臨後現代社會,偏於機器、產品和科學的隱喻,已無法思考複雜的教育和課程問題。為恢復生命的創意的活力,恢復蘊含於存有中的美學性,為了讓課程起死回生,我們必須嚴肅地思考如何將科技的求知,對確定性和理性的追求,和感覺者的主體結合起來,也就是要將科學的嚴謹性,故事的想像力,靈性的活力和創意等結合起來,以開創教育和課程的新面貌。

這正是詩性智慧的特質和精義所在,詩性智慧關心生與死等終極的領域,和精神疆界的超越的人際的領域,探討學校經驗的靈性的、神祕的、美學的、個人的和人際的層面,用證驗、解神話或哲學的方法來探討這些問題,並將詮釋結果或精神的經驗用詩性的、精緻的方式,如詩、故事、自傳、傳記、日記、敘說、音樂、戲劇、舞蹈、電影、建築或其它的符號等表現出來。詩性智慧是不可預測的、想像的、熱情的、感性的,不能客觀的化約為明確的、可分析的實體,不是實徵主義的、過程產物等理性主義的典範可以 研究的 。 所以Haggerson(2000)、Huebner(1999)、Kesson(1999)、Slattery(1995)等結合質的、詮釋的、反省的、哲學的和後現代的研究方法,將研究和詮釋學的藝術綜合起來,來研究精神的、詩性智慧的課程。他們的語言是圖像的(figurative)、創生的,是故事、神話、隱喻、圖畫、證物、詩或可能性的語言,隱含著表意目標、多元的機會、不同的詮釋和各種隱喻,提供了詮釋性探究的實例,也成為後現代詮釋性課程研究的基礎。


可見詩性智慧的研究者從實徵的走向精神的、哲學的和現象學的,他們與神學家、藝術家、人文主義者、美學家、道德哲學家等對話,與後現代課程學者、再概念化課程學者對話。將詩性智慧的方法用於課程研究,解構了「實徵主義的、理性/技術/實驗典範的研究為課程研究的唯一方法」的神話,建立教育研究的「多元典範」,表示證驗假設以歸納通則、預測和因果關係的客觀、實驗的設計,不可能

再主導教育研究,其它的研究典範也是合法的,理解、覺醒、解放、解神秘化和轉型都是可能的,這些構成詩性智慧課程研究的基礎,也是詩性智慧研究的主要精神。(原載:臺灣課程與教學季刊 2007, 10(3), 頁 1~16;作者現職:大同大學講座教授暨 國立臺北教育大學名譽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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