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慶熊·時間、生命與直覺—論柏格森哲學(4)

柏格森的時代是實驗心理學有著重大發現的時代。實驗心理學找到了一些大腦的生理結構與意識之間的關係。例如,實驗心理學家發現,人的語言機能和記憶機能位於大腦皮層的某一部位,如果某人的大腦的這一部位因撞傷等事件而發生物理損傷,則那人就會犯失語症,會喪失記憶。這似乎支持了唯物主義對意識的說明。柏格森本人早年也從事心理實驗工作,但他對此做出了不同的解釋。按照他的看法,在撞擊等事件對大腦的損傷中,在許多情況下,屬於意識本身的記憶和語言思維沒有喪失,所

喪失的只是記憶和語言思維的聯結系統。這猶如掛衣鉤壞了,一件衣服掉下來了,衣服本身並沒有壞。正如修好掛衣鉤仍然能把衣服掛起來一樣,修復了該部位神經系統的人會恢復記憶和語言能力。如果記憶正是那樣被儲存在皮質細胞裏,如果失語症就是由這些皮質細胞的毀壞而造成的,那麽就不可能再恢復相關的記憶和說出單詞了。然而卻存在這樣的情況:  “要使患者找到一個單詞,往往只要向他提示該單

詞的第一個音節,把他放在單詞的軌跡上就可以了。甚至僅僅對患者進行一番鼓勵,也能奏[4]( P102)這是柏效。情感也可能產生同樣的效果。”

格森在 《物質與記憶》一書中使用相當大篇幅探討的問題。這在很大程度上屬於有關記憶的實驗心理學和病理學的論域。他探討這些問題的原因是,他在 《意識的直接材料》中有關意識的論點遭到持唯物論立場的實驗心理學的批評,他同樣訴諸實驗心理學的根據加以反駁。

然而,從其所主張的基本論點和立論的根本依據看,他的理由與其說來自實驗,不如說來自哲學。他主張,意識絕不能被還原為大腦的生理機能。拿記憶來說,如果對一個單詞的記憶被當作刻入大腦皮層上的聽覺的印痕及其激活,那麽有多少種聲音音高和嗓音音質,就會有多少種聽覺形象。實際上,記憶不是如此被動。

在記憶中存在主動的抽象、選擇和綜合的活動。當人面臨某種情勢要加以處置時,會引發他對過去經驗的記憶,這種記憶是活生生的,是與他現在的處境和希望結合在一起的,是他整個生命之流的一部分。他主張意識的動力不是來自大腦的機能,而是來自生命意志的衝力。在此意義上,他主張精神現象與身體之間只有間接的關係,不是大腦思考,而是思考的精神使用大腦,使意識得以通過大腦的活動表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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