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慶和 李喜來 王曉迪:旅順口:一港寫春秋

在遼寧省的南部,千山山脈延伸入大海,形成了遼東半島。遼東半島與山東半島隔海相望,像兩只巨大的手臂拱衛著渤海灣。而旅順口便位於遼東半島西南端,東臨黃海、西瀕渤海、南望山東半島的特殊地理位置使其成為扼守渤海的咽喉和護衛京津的鎖鑰,世稱遼東第一門戶,戰略地位十分突出。 

  
地位要害
  
詩雲:一山擔兩海,一港寫春秋,一個旅順口,半部近代史。旅順口是一個沈重的名字,它見證了百年來的滄桑歷史,經歷了中日甲午戰爭和日俄戰爭這兩次慘烈的戰事。如今,站在黃金山上眺望,只見碧海藍天,海鷗翻飛,曾經的金戈鐵馬都已湮滅,旅順軍港平靜如畫。
旅順海岸為巖岸,曲折多灣,水深易泊。旅順口夏無酷暑,冬無嚴寒,是天然的不凍良港。港口由西港、東港與港外泊地組成。港口內,水域寬闊約600米,水深7米,泊船線約長2000米。港口外泊地水深15~36米,周圍長約10公裏。這裏地形險要,周邊丘陵綿延,海拔多在200米以下,南部的老鐵山最高,主峰高465米。白玉山、椅子山、二龍山、雞冠山屹立側後,俯控與護衛港區。群山環抱下的港口內,風平浪靜。通向大海的港口僅寬29米,黃金山、老虎尾高地東西雄峙,居高臨下,扼守港口,可謂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港灣及其周邊的優越地形條件成為建造旅順軍事要塞的天然優勢。

  
勘測建塞
  
漢朝時,先民在山坡上修建了牧羊城,這就是旅順口成為軍事重鎮的開端。魏時,旅順稱沓渚或沓津。晉名馬石津,唐謂都裏鎮,元稱獅子口。明朝洪武年間,朱元璋派馬雲、葉旺兩將軍率部從山東乘船跨海鎮守遼東,因海上旅途一帆風順,特將獅子口改名旅順口。明後期,為防倭寇侵犯,在旅順建城廓,駐重兵,設金州中左所。清初在旅順建水師營。
歷史上許多朝代在旅順修城築堡,派兵戍守,說明了古人對旅順軍事地理價值的深刻認識。近代以來,以炮艦開路的列強,都把攫取中國沿海港灣作為侵華的橋頭堡。1860年6月21日,英艦127艘侵入大連灣沿岸,侵擾旅順口等處。首先闖進旅順的英艦艦長名為威廉·阿瑟,所以在西洋人繪制的中國版圖上,旅順一度被稱為阿瑟港。當時,英國人第一次測繪了旅順、大連沿海地圖,後來日本進攻大連,以及日俄戰爭所用的地圖多是英國人所繪。
  鴉片戰爭之後,為了加強海防,清政府決定建立新式海軍。1879年,在天津成立海軍營務處,負責軍港的測量、設計與建設。1880年,北洋大臣李鴻章決定在旅順建立港塢,並派人測繪了旅順港灣地圖,比例尺為1:1.8萬。次年秋,李鴻章、丁汝昌率“超勇”、“揚威”艦視察旅順。61歲的李鴻章帶著北洋文武群臣幾乎爬上了旅順口海岸的所有山嶺,勘測地形並詳細審查了旅順海防工程計劃,決定擴大工程規模,加快建港進程。不久,旅順港船塢由法國人德威尼承建。1890年9月竣工時進行了測量。測量數據為:船塢長41.3丈、寬12.4丈,深3.7丈。船塢外停泊軍艦的大石澳東南北三面為岸,長410.6丈,深3.8丈,西面通海,在西面修築了92.4丈的攔潮大壩,形成方形天然船塢,低潮時水深2.4丈。船塢旁邊有9座修船廠占地48500平方尺,4座倉庫各占地4878平方尺,澳塢四周鐵道長907丈,上面設大小起重鐵架5座。

  為了把旅順建成固若金湯的軍事要塞。到甲午戰爭前的10余年間,共建設了老虎尾、黃金山、威遠等29座炮臺,配備大炮150余門,形成了正面海洋與側後陸地相結合的要塞防禦體系。然而,在甲午戰爭中,本應據險抗敵的清軍在貪生怕死的旅順陸軍指揮臨陣逃跑時,失去鬥誌,20多個炮臺竟然在一天內全被日軍占領。1900年,俄國強租旅順後,俄皇尼古拉二世批準了《旅順要塞建築方案》。沙俄侵略者驅使6萬多中國百姓在旅順海岸線和旅順後路防線修築炮臺、堡壘達130余座,把旅順口建成遠東最大的軍事要塞。旅順要塞設計的完善與建築的牢固孕育了日俄戰爭中旅順爭奪戰的殘酷。
  
  血戰旅順
  
  1904年2月8日午夜時分,寒冷的海風伴隨著陣陣濤聲掠過旅順港。還在俄國太平洋艦隊俱樂部裏盡情歌舞的軍官們聽到轟隆隆的炮聲從港口方向傳來,頓時一陣驚恐。這是日本海軍中將東鄉平八郎率領的聯合艦隊偷襲旅順港的炮聲。日本向俄國不宣而戰!
  日本偷襲旅順口掀開了日俄戰爭的序幕。日俄戰爭是帝國主義在中國爭奪勢力範圍的不義之戰。早在19世紀中期,俄國強占了中國黑龍江以北、烏蘇裏江以東的大片領土,覬覦中國東北。甲午戰爭時,日本威逼清廷簽訂《馬關條約》,強迫割讓臺灣與遼東半島給日本。沙俄為獲得不凍港旅順,控制我國東北地區,聯合法、德對日施壓,最後中國用白銀3000萬兩贖回了遼東半島,沙俄則乘機攫取了在中國東北修築鐵路等特權,強行租借了旅順和大連。對此,日本耿耿於懷。經過10年備戰,日軍卷土重來,力圖以戰爭取代俄國在中國東北的地位。

面對日軍襲擊,沙俄艦隊全部開進了旅順港內,企圖以有利的港灣地形、牢固的炮臺抗擊日軍。旅順港出口狹窄,日軍首先以5艘裝滿巨石的破舊船只沈入航道,企圖將俄國艦隊困死在旅順口內。此計未能得逞,於是東鄉平八郎下令在旅順口外海域布設大量水雷,封鎖港口;又派軍艦在港外巡邏,死死盯住港內的俄國艦只。與此同時,日陸軍在朝鮮和遼東半島登陸作戰,6月占領了大連,切斷了旅順和遼沈之間俄軍的陸上聯系,旅順成了孤立的據點。被圍俄軍決定突圍,20多艘俄艦駛出旅順港,向海參崴方向進發。途中,受到日艦隊攔截,損失嚴重,調轉船頭紛紛逃回旅順港。
  旅順要塞先後經過清朝北洋海軍和沙俄海軍的修築,防禦工事非常堅固,大小堡壘、炮臺星羅棋布,並配有各種火炮,交叉控制整個要塞。俄軍司令施特塞爾相信,憑險固守,旅順不會被日軍攻破。8月中旬,數萬名日軍已進逼到旅順前沿,幾百門大炮已安置完畢,炮口直指旅順要塞。8月19日,日軍指揮官乃木希典命令380門大炮一齊轟擊旅順港,接著令日軍分三路進攻旅順港周邊的幾個制高點。俄軍奮起還擊,憑借居高臨下的優勢和堅固的工事,多次打退了幾萬日軍的進攻。戰鬥進行了6天,屍橫遍野,血染山坡,5萬多日軍已傷亡過半,但旅順口仍然牢牢控制在俄軍手中。
  不久,日軍又增調一個師,攜帶重型大炮和新式手榴彈以及大批的物資和彈藥前來增援。重型炮彈呼嘯著從空中劃過,直飛俄軍陣地,俄軍的塹壕被填滿,炮臺被炸毀,堡壘被夷為平地。當夜幕降臨時,乃木希典親率3000多人的敢死隊沖進要塞,搶奪制高點。日軍勢不可擋,俄軍紛紛投降。隨後,日軍後續部隊陸續到達,占領了至關重要的203高地。接著,架設大炮,瞄準旅順市區和港口停泊的艦船進行轟擊,俄軍終於潰不成軍。1905年1月,旅順俄軍司令施特塞爾投降,旅順遂為日本占領。旅順血戰是日俄戰爭極為慘烈的一幕。

  1945年8月,日本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戰敗投降後,蘇軍進駐旅順口,1955年5月歸還中國。今天,旅順成為人民海軍重要的軍事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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