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 格羅塞《藝術的起源》(28)

當我們開始研究時,文明民族的裝飾和野蠻民族的裝飾,似乎有很大的差異,以致我們很難看見原始裝飾的審美價值。然而,等到我們對原始裝飾的研究愈深切,我們就看見它和文明人的裝飾的類似之處愈多;而我們終於不能不承認這兩者之間,很少什麼基本的差異。

世界很少有幾樣東西能像裝飾品那樣,在文化進展的過程中,似乎變遷得很多,卻實在是變遷得很少的。文明並沒有使我們擺脫了,某幾種原始民族的極奇怪和極討厭的裝飾形式。

而正相反,最野蠻裝飾中最粗野的形式、瘢痕,倒在最高級的現代文化的中心還被認為是一種光榮,而且還認為是極足欣羨的。我們上層社會的子弟固然尊重澳洲式的劙痕,下層社會里的人也正在模仿布須曼人的樣子,很喜歡刺紋。


這種情形在歐洲社會間的普遍流行程度,超過我們一般人的估計很遠。我們誠然已經摒棄了唇栓和鼻塞;但是就在我們間有教養的婦女,也還樂於佩戴和那些東西同樣野蠻的耳環。我們也已經表明文明社會的搽胭脂,也和某種原始式的畫身差不多。但最相類似的,還是那些活動裝飾的形式。

我們的束簇、墜子、冠冕、項鏈、手鐲,腰帶——這一切的形式,我們在原始民族間早就見過了。這種種發現,誰都說不到偉大,但整個的高級裝飾藝術並沒有比這些進步多少。

一條威尼斯人的金鑲細珠的項鏈,和一條澳洲人的皮革和牙齒做的項鏈,它們間形式的差異,遠沒有材料和技巧的差異之甚,而這樣的情形在活動裝飾中卻是典型的。飾品的發展,固然已經增進了飾品材料的範圍,改進了制造飾品的技巧,但人們還從來沒有能夠在原始的諸形式之外,增加了一種新形式。



從這一立場來看,用閃亮的珍貴金屬和寶石做成的文明人的貴重飾品,和狩獵民族的樸質飾品比較起來,反要相形見絀;如果將原始裝飾和那時代的淺陋文化聯系起來看,則它反而是較為豐富。

原始文化和原始裝飾的材料和制造技巧之間的特殊關係是如此的明顯,竟至不需要加以引證;但是,照例,在裝飾物品的豐盛與狩獵生活的貧乏間,卻存在一個極大的矛盾,以致有幾個文明史家感到必須否認原始人民的理解力才能解決這個矛盾。


因此,我們又不得不回到我們當初出發討論時提到過的問題:

就是在這文化的最低階段上,為什麼會發展這種極其豐富的人體裝飾?在我們的研究過程中,我們指示出這個問題的答案也已經不止一次,就是:在原始民族間,身體裝飾,是真含有實際意義的——第一,是作吸引的工具,第二,是作叫人懼怕的工具。無論那一種,都不是無足輕重的贅物,而是一種最不可少的和最有效的生存競爭的武器。


所有原始身體裝飾,都可以按照它的目的,分屬於引人的和拒人的兩類。但這種分類,不能認為每個裝飾品,不屬這類便屬那類;恰恰相反,大多數的裝飾品,都是同時兼著雙重目的。

凡為同性所嫌懼的,往往為異性所愛慕。這種情形,不但在文明的歐洲強國是如此,在原始民族間也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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