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林《管好我的嘴巴》(12)

口出狂言者禍必至

2002賽季的NBA剛開打不久,對新加盟火箭隊的中國姚明嗤之以鼻的原NBA球星巴克利在TNT電視臺的“NBA內部秀”節目上滔滔不絕,並口出狂言地說,如果姚明能夠在本年度的任何一場常規賽上得到19分,他就會去“親吻”同事——當年火箭隊奪冠的功臣肯尼·史密斯的屁股。這句話經過若幹次“誤傳”後,到姚明的耳朵時就成了“如果姚明得到19分,巴克利就會親吻姚明的屁股”。姚明聽了後就笑著說:“那好,我就拿18分算了。”

結果火箭隊在客場挑戰湖人隊時,姚明攻下了20分,在為自己贏得尊重的同時,也把巴克利逼入“絕境”。而肯尼·史密斯在得知姚明得了20分後欣喜若狂,表示一定要讓巴克利履行諾言。巴克利要非常難堪地去應付他的“賭債”,盡管巴克利“履約”時的對象只是替身——驢屁股,盡管那鏡頭不一定適合小孩和幾位敏感人物,但這一幕對巴克利來說實屬“恐怖”。不日,鏡頭聚焦、強光燈燈光閃耀,在周圍發出的一陣狂笑聲中,巴克利一臉難堪地蹲下身去,無奈地、痛苦地朝“肯尼·史密斯”的屁股啃去……

上述場面並非無稽虛構,而是全世界從NBA球星到球迷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吻屁股佳話”。然而人們在這則評、傳“吻屁股”故事之余,感想更多的並不是“吻屁股”本身,而是妄尊自大、口出狂言之禍!

“滿招損,謙受益”,這是再淺顯不過的道理。然而有許多自以為有點資歷的人總是在這個道理上犯錯。只要有眾人的地方,他們就會產生一種莫名的鶴立雞群感,優越得沒治;他們總是不失時宜地張著“大嘴”賣弄自己的所謂本事;他們不因為自己缺乏內斂或丟人現眼而感到羞恥,反以為能博得一些和他同樣缺乏內斂的人的淺薄喝彩而沾沾自喜。更要命的是,他們說話不分輕重,經常忽略了說話應該給自己留些余地的道理,只要嘴巴一張,便是狂言亂飛,甚至不惜以貶低他人的手段,來托高自己伶牙利齒的“嘴功”。而恰恰正是這種所謂的“嘴功”,在關鍵時刻最易掉鏈子,暴露出力不從心的低能,以至誤事誤人也誤己。

比誤事誤人也誤己更糟糕的是因為口出狂言而誤國誤民!

為什麽這麽說呢?因為這種人大多屬於個人英雄主義者,蠻以為以自己有點過人之處就能拯救一個國家、一個民族,結果在毫無把握的前提下盲動,最終斷送了大好江山。中國近代歷史上的大軍閥袁世凱就是一個典型。在清政府和民主革命兩大陣營中,他實際上是一個十足的搖擺派,卻以“把中國帶向富裕”的“宣誓”騙取了代總統的美譽,在政史上風光了一把,結果呢?由於他的腐敗無能,引發了軍閥割據,歷經滄桑的中華民族再一次被他帶到了崩潰的邊緣。

人們應該很清楚《三國演義》中蜀軍失街亭事件,那正是好大喜功的馬謖口出狂言所致。

馬謖系謀士馬良之弟。自幼熟讀兵書,但攝入得多,消化得少;由於能夠得到劉備的信任和諸葛亮的賞識,又養成了自高自大、動輒口出狂言的脾氣。建興六年,諸葛亮出師北伐,想到了咽喉之地街亭必須派重兵留守,便問:“誰敢引兵去守街亭?”言未畢,馬謖毫不猶豫地搶言:“某願往。”可見其心性浮躁,好大喜功。當孔明指出街亭要地易攻難守時,馬謖卻不屑地說:“某自幼熟讀兵書,頗知兵法。豈一街亭不能守耶?”其狂妄自大,驕傲輕敵的思想已昭然若揭。當諸葛亮委婉地指出對手非同小可,難以勝之時,馬謖更是口出狂言,不僅把對手貶得一錢不值,還以全家性命為擔保立軍令狀,狂妄得已經失去了理智。結果呢?他還是因為自己指揮無方,又犯下調度錯誤致使蜀軍潰敗而被問斬。

無疑,馬謖是有一點墨水就急急忙忙往外倒、惟恐路人不知的庸才。庸才只有不知其庸,反以為智的時候才會變成狂人。現實生活中,像馬謖這樣的狂人又有幾多?這個數字沒人去統計,也沒有人能統計得出來。但我倒是常見有“庸不可耐”者在我面前口出狂言。比如A君:“有事你言語,在×地,沒有哥們兒辦不到的事!”比如B君:“丫牛什麽牛?我只要一個電話,想卸掉他哪支胳膊就卸掉他哪支胳膊!”又比如C君:“別跟我提什麽風險,我××的字典裏永遠沒有失敗二字!”不得不承認,這幾位仁兄都不同程度地享受過浮華,可是如今,那些原屬於他們的浮華已散盡,個個無不落得個英雄氣短、滿目迷茫地尋找著“從頭再來”的啟門之道。悲哉!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物欲文明的催生所致,如今社會上各類職業當中都有敢動輒口出狂言的人。比如有不知榮恥而狂的;有狗仗人勢而狂的;有商業炒作而狂的;有不甘冷寂而狂的;還有被酒“燒”狂的等等,不一而足!以下,我例數較有代表性的4種。

不知榮恥而狂者這種人大抵是當今自詡“另類”一族:有點叛逆又有點刁鉆,一張嘴得理不饒人,不得理也不饒人。比如前些日子,某“美女作家”在某大城市簽售她的一部“肢體小說”,在接受記者采訪時說:“我沒有什麽喜歡的作家,因為我感到他們寫的內容沒有特別打動人的東西。我不想和前輩作家一樣,我需要另辟蹊徑的寫作方法。”當被問到是否看過魯迅的作品時,該“作家”竟然說魯迅小說“不怎麽樣”,即使是他的雜文,也“攙雜了很多政治因素”,所以“不想回答”——如此輕慢的狂言,你說她知恥還是不知恥?


狗仗人勢而狂者

狗仗人勢而狂者世界上最兇狠的是有權勢的人,而比有權勢的人更兇狠的是他們豢養的狗。不管是公狗還是母狗,大抵都會仗著人勢而欺人。最近“寶馬”二字在國人老百姓中的口碑可不是很好,原因不是車子本身,而是此車被個別人當成了“勢”的籌碼。已經路人皆知的北方某城市一位貴婦的一輛價值129萬、車號N個8的寶馬車停於路邊被賣蔥農婦的拖拉機刮了一下,貴婦大怒:“信不信我撞死你!”“撞死你不就是十萬塊錢嗎?”雌威發過,一頭鉆進車內,那“神奇”的寶馬果真“馬”似地向前撞去。農婦當場斃命,看客們倒下一片,現場狼藉、一片呻吟!那位貴婦有如此之膽,能出如此狂言,靠的是什麽勢?是錢勢?是權勢?還是什麽勢都不是?不得而知!

商業炒作而狂者有這種嗜好的人大抵利欲熏心所致。諸君請見文壇:哲學家連著數年不玩哲學而去寫玩讀者心跳的《自傳》,教育家請長假去當文化“槍手”者屢見不鮮,究其因,有出版商給錢,有媒體造勢,何樂而不為?這還不蹊蹺,蹊蹺的是一個原來名不見經傳的作者不知蹲在什麽“村”裏“做”了個什麽“菜”,瞬際名聲大噪,名利接踵而至:傳媒的過度翻炒、藝商的浮躁喧囂、膚淺文化受眾的追捧……及至這個作者“很配合”地在各種電視節目上頻頻露臉,讓國人備感整個婁阿鼠二世!婁阿鼠是不敢隨便口出狂言的,但婁阿鼠二世敢!這或許是鼠輩的“進化”?前些日子,他說要搞劇作,搞就搞唄,非得當著眾人的面揚言自己的某劇作要拿個國際獎什麽的。結果“國際獎”的娘胎還沒找到,媒體楞是又把他煽了一陣。依我看,這個作者當醞釀下一部作品曰“阿村,上暈菜”了。

被酒“燒”狂者這種人大多屬於日子過得並不太開心的一族。他們滿肚子都是怨氣。盡管平常靠理智控制著,只是適度地發些怨言,但更多的怨氣並沒有得到盡情的宣泄,而這些怨氣愈積愈多,愈加愈深,就會有釀成事端的危險。酒——就是釀成事端的禍源之一。他們喝酒是為了消愁,這一消愁酒就高,酒一高話就來,話一來,就管不住那張狂言頻出的嘴了。前些日子,在從廣州到宜昌的2285次火車開至株洲站時,從其中一節車廂內突然傳來一個青年的吼叫:“你再不老實,我就一槍崩了你!”車廂的旅客聞言無不驚慌失措。有人趕快向乘警報了案。乘警迅速趕到現場,只見該男子滿口酒氣,狂呼亂叫。長沙鐵路公安處緊急出動20多名民警協助乘警,將其制服,卻發現該男子身上什麽武器也沒有,只因與同伴喝酒喝高了發生爭執,遂口出狂言,謊稱自己帶有兩枝槍,強迫同伴在他面前下跪。結果呢?“酒高”者還是為自己的酒後狂言付出了代價——被公安部門依法帶走了。

口出狂言一禍、二誤,個人也未能從中獲得真正的“利好”——實乃無一可取!為什麽迄今為止還有那麽多人狂言依舊呢?這個問題真該值得深思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之禍

視時、視人、視事、視場合——這是說話的四大前提。其中,“視人”是一件很難在一瞬間就可以完成的事,因為“視人”不僅要看其外在,還要關註其內心之所想。世間萬象,人心萬種,如果一個人只顧自己把話說完,而忽略了“聽者”余後之所想的話,冷不丁哪句話得罪了誰,弄不好自己還蒙在鼓裏呢。

有道是“言者無心,聽者有意”,而“意”實質上就是指對說者本意的曲解,甚至造成不良反應。無疑,“聽者之意”是個不好伺候的玩意兒。同樣的一句話,不同的人聽到了可能會有不同反應。有的人可能會覺得沒什麽,一笑了之;而有的人就可能會敏感些,覺得自尊心受到了傷害。因此這就要求人們應該盡量避免說一些有傷人之嫌的話,因為可能你是無心說出的話,卻給他人造成了莫名的痛苦。除了利益之爭而辯,誰又願意看到自己說出的話無意中傷害了他人呢?

有一則故事,說的是有個人請客,看看時間都快到點了,還有一大半的人沒來,心裏很焦急,便自言自語地說:“怎麽搞的,該來的客人還不來?”一些敏感的客人聽到了,心想:“該來的沒來,那我們是不該來的——?”於是悄悄地走了。

主人一看這種情況,更著急了,便說:“怎麽這些不該走的客人,反倒走了呢?”剩下的客人一聽,又想:“走了的是不該走的,那我們這些沒走的倒是該走的了!”於是又都走了。

最後只剩下一個跟主人較接近的朋友,看了這種尷尬的場面,就勸他說:“你說話前應該先考慮一下,否則說錯了,就不容易收回來了。”主人大叫冤枉,急忙解釋說:“我並不是叫他們走哇!”朋友聽了大為光火,說:“不是叫他們走,那就是叫我走了。”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這一則故事雖然純屬杜撰,如果不認為說話者有愆尤,可能很多人會認為這些走掉的客人統統都是蠢蛋。但若是回到說話者角度來看問題,更深層的謬誤便出來了:這個請客的主人顯然是忽略了自己的出口之言與言下之意之間的因果關系。你沒想到的當屬你的無心,但在場的客人對你的言下之意難免會從另一個極端加以引申,以至出現如上那幕連環性的“走客”誤會。我看要是追究其罪的話,該罪當歸主人自己的無心口誤。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的另一個含義是基於聽者處於隱形狀態而論的。俗話說“墻有縫,壁有耳”“路上說話,草窩裏有人”“沒有不透風的墻”“隔墻須有耳,窗外豈無人”,這些大抵都是對說話者“防隱”意識的一種告誡。尤其是本身就是帶有隱性的話,如果說話時被他人偷聽了,那可就危險了!

且不說出門在外有多少天災人禍,光是平常說話時稍稍一不留神,身邊一個陌生人也許就會把你的存折掏空。

說者無心,往往表現在身邊的人放松了應有的警惕。有一位王女士坐車到異地辦事,當她掏出手機打電話時,才發現手機裏預存的話費已經用完了,王女士就借車上售票員的手機給她的一位親戚打電話,讓他去買一張100元的話費卡充到手機裏來。一會兒,對方就來電告之將卡買好了,叫她記一下卡號和密碼。王女士掏出自己的手機一邊摁鍵,一邊大聲和對方核對著號碼。

聽者有意,這大多屬於防不勝防的小心眼之人。還接著前面的事往下說。等王女士將所有號碼摁完後,以為錢已充進自己的手機裏了,可一核對,還是沒有錢。她以為搞錯了號碼,又和對方進行了核對,並沒有發現任何差錯。後來,王女士的親戚拿著卡到售卡點,經查卡裏已經沒有錢了,售卡點告之已經被充值了。到底是什麽原因?王女士百思不得其解。

後來據售票員反映,當王女士和親戚核對號碼的時候,有個小夥子也拿出手機摁鍵,王女士說一個他摁一個,當王女士說完不久,小夥子便起身下車,一溜煙走了。無疑,那個小夥子就是通過偷聽卡號密碼的方式竊取了王女士的話費。

那位小夥子作為聽者有意的受益者,因其無德理應受責,但我們更應該感到可怖的是:因為說者無心,現實生活中又有多少人仍然在沒完沒了地重復著這位王女士的錯誤呢?

這起事件給每個人敲響了一個警鐘:管好自己的嘴,不僅僅是在熟悉的社交場合,同時也要留意自己身邊的草草木木是否也長了邪惡的耳朵!

人的五官各有各的敏感專長。因思考而說,因聽而思考,這兩個敏感區的一來一去,耳朵無疑占據了絕對的上風。但凡聽則解——無論是曲解還是深解——“聽者之意”一直成為眾多“說者”心頭之患,原因就是太多人不“慎言”,不同程度地吃過“聽者之意”的虧了。

對於曲解者,說話的人總是感到很委屈,可能他本是好意,但聽者卻敏感過度,扭曲了說者的意思,並為此悶悶不樂,甚至會神經質地亂加引申,產生悲觀和逆反情緒;對於深解者,那都屬於地道的邪惡之徒,說者就更不舒服了,就像前面說到的那個王女士,她怎麽會想得到,就連這麽普通的對話,也會為一個陌生的“有意”者“聽”了引出禍端來呢?其實歸結起來,還就是要怪自己的嘴太輕,管不住。

當然,從“聽者有意”角度的要求人人都管好自己的嘴,這是天下最難的事。就連具有卓越口才能力的聖羅蘭和具有超人的組織能力的蘇菲亞·羅蘭,不也都有過因為自己的“無心”而得罪下屬的經歷嗎?這就說明,在為人處事當中,說話的方式是要有所考究的。尤其是聲量控制、遣詞用句等方面要格外的謹慎小心,否則就很容易遭到他人之“意”的曲解或深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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