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有根 創意是伴 Bridging Creativity
早班遠郊公共汽車開進桑樹鎮,把古老的鄉村小鎮從黎明前的酣睡中驚醒了。宋濤從“咣噹”一聲自動打開的車門裏下來,踏著厚厚的積雪,向鎮外走去。他與前妻所生的兒子今天結婚。他是趕早回到鄉下來參加兒子的婚禮的。他得知這個消息是在昨天,置買什麼東西顯然已經來不及了,腰裏裝著三百元現鈔,讓孩子們日後再去置買他們需要的物品,比他買什麼禮物可能更合乎實際。
大雪覆蓋了原野。黎明的微曦中,無垠的雪原閃著清冷的白光。從桑樹鎮通南宋村的小路早已拓寬了,雪路上有汽車或拖拉機碾過的轍印。路兩邊的白楊長得小桶粗了。像兩堵齊刷刷的墻壁,一直伸展到黑黝黝的河灘裏。黎明時的風好冷啊,田野寂然無聲,軟軟的積雪在腳下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宋濤穿著長袍,戴著禮帽,帽殼上纏著一匝紅綢子,被前呼後擁著,走在這條小路上。他的身後,是在嗩吶鳴奏中忽閃忽閃行進的花轎,轎裏坐著尚未見面的媳婦。…
ContinueAdded by 趁還來得及 on January 7, 2017 at 9:13am — No Comments
春天裏一個平平常常的星期六下午,河口公社黨委副書記侯志峰騎著自行車回到家裏。
剛進大門,兩個孩子大約聽見車子響,一齊從後院奔過來,搶他掛在車頭上的黑提兜。
“一人一個。”侯志峰取出面包來,笑著塞到孩子手裏。雖然工資不高,每周六回家,總要買點糖果什麼的,以便讓盼望爸爸歸來的孩子不致掃興,已經習慣了。
娃子和女兒的臉頰上鼓起來。吃著鄉村裏粗食淡飯的孩子,對於軟乎乎的面包,饞是很自然的。他拍拍這個的背,又摸摸那個的頭,是一種做父親的幸福感覺。一接近四十這個年齡,他覺得自己更貼著孩子了。
“回來了,侯書記。”…
ContinueAdded by 趁還來得及 on January 6, 2017 at 6:36pm — No Comments
川塬上下那些被樹木籠罩著的村莊,人家生產隊裏的幹部也不知是咋樣產生出來的。地處小河灣的小王村,年年換一隊長,卻是挨家挨戶輪流上台坐莊的。
輪到五十歲的王泰來上台執政的時候,老漢愁得幾夜睡不著覺,倉庫裏連一顆儲備糧也沒有。出納員緊緊鎖著的抽屜桌鬥裏,只有幾枚硬幣。而信用社裏的貸款已經援下近乎兩萬塊了。
人事關系覆雜到出門少說閑話的嚴重地步,常常因一句無根無梢的閑話打架罵仗,不惜全家整門子出動……
年景也不好,自打麥子播下地,沒見過雨雪。麥苗又稀又黃,看了令人灰心!這個隊長當到年底,有什麼盼頭呢?…
ContinueAdded by 趁還來得及 on January 4, 2017 at 4:18pm — No Comments
把兩個副業組相繼送出馮家灘,新任隊長馮豹子騰出手來,按照隊委會的計劃,立即實施對三隊生產管理制度的改革。一天也不敢拖延!陽坡上的麥苗已經泛了綠,時令眨眼就到春分了。
首先要改的,是魚池、豬場、磨房,菜園以及“三叉機”(手扶拖拉機)的生產管理制度。這些單人單項活路,多年來社員意見最大,而又莫可奈何:一來是因為單人獨立的特定勞動環境,幹部不可能跟著監督,幹不幹全憑良心;二來是能幹這幾種優越的工種的人,在馮家灘總是和大、小隊的幹部有著某種關系,大都有一定的來路,所以,幹部歷來也不管。社員只能在閑出時撂幾句雜話,“工分窩”,“敬老院”,說過也就過去了。
豹子和副隊長牛娃分了工,分別先找這些人談談新的管理辦法。倆人商量好談話的原則:講清新的管理辦法,能接受,願意幹,歡迎繼續幹;不接受,不願意幹,絕不勉強,隊裏另外尋人。…
ContinueAdded by 趁還來得及 on December 24, 2016 at 11:02am — No Comments
在同一車廂的同一隔間裏,兩位旅客同時找到了自己的鋪位,都是下鋪。他們誰也顧不得瞧對方一眼,忙著把隨身帶上車來的大包小包塞到貨架上去,然後坐到車窗跟前來,火車啟動了。
他們先後坐下,掏煙、點火、噓出一口濃煙,上車時的緊張忙亂情緒舒緩下來,心地踏實地開始旅途生活了,這時才轉過頭來,打量坐在對面的旅伴。倆人的目光一經相遇,幾乎同時驚奇地叫起來:
“啊呀!是你——”…
ContinueAdded by 趁還來得及 on December 21, 2016 at 7:55pm — No Comments
太陽剛剛從東山頂上冒出,初冬清早的霧氣還很濃,彌漫在河川裏落光了葉子的楊柳梢頭,流蕩在山嶺的溝溝岔岔裏。
還不到農村吃早飯的時間,方老三就被老伴從飼養室拽扯回來吃早飯。他蹲在院裏的香椿樹下,一滿碗幹面——這是莊稼人出遠門的耐饑食物——已經下肚,三嬸特意在裏頭澆了一勺熱油,他似乎也沒嘗出來。他放下碗,摸出煙袋,皺著眉,繃著臉,瞅著台階上的兩根原木出神:一派心事重重的神色。
“他大——”老伴在屋裏叫。
老三沒擡頭,也沒吭聲,他剛擦著火柴。
“你咋還消停地吃煙!”老伴站在門口,抱怨說。…
ContinueAdded by 趁還來得及 on December 18, 2016 at 6:38pm — No Comments
不用收聽廣播電台的天氣預報,我已確信室內溫度超過人體常溫了。墻壁是熱的,桌椅是熱的,窗戶敞開著卻沒有一絲風,剛用新打的涼水洗浸了頭臉,短暫的一陣舒適之後,熱汗又湧流出來,胸膛裏憋得人簡直要窒息了。
我關了電燈,鎖上門,到河邊上去,那兒也許有點夜風。
古老的鄉村小鎮的街道上,偶爾駛過一輛卡車,雪亮的車燈,照出街道兩邊坐著或躺著納涼的赤膊裸腿的男女。南街那頭兒,傳來一陣弦索聲。拐過街心十字,聲音突然放大了。遠遠看去,一只大燈泡吊在樹杈上,亮光下圍擠著黑壓壓一堆人。我猜定那一戶居民有喪事,請來了樂人,為死者奏樂哩。一個沙啞的男聲和一個清脆的女聲正在對唱:
要斬要斬實要斬!…
ContinueAdded by 趁還來得及 on December 15, 2016 at 9:30pm — No Comments
星期六回到家中,剛落坐,母親說:“你馬羅兒叔不在了。”
“什麼時候?”我問。
“昨日夜裏,還弄不清辰時卯時咽的氣。”母親嘆了口氣,“今日清早人才發覺。”
這也許不奇怪。一個老光棍兒,夜裏獨自一個人睡在窯裏,死一百次,大約也不會被誰及時發現的。盡管這樣想,我的心裏仍然禁不住悲哀起來了。
“啥病也沒添,昨日後晌還在村裏轉悠。這倒好,幹幹脆脆,免得受罪。”母親這樣說,言語中伴透著哀傷,“昨日後晌在街巷碰見我,還問你回家來沒。回回碰見我,都要問你回沒回來。我問他有沒有啥事,要幫忙,他都說沒有,只是想……問問。”…
ContinueAdded by 趁還來得及 on December 13, 2016 at 9:51am — No Comments
東堡子住著個王二和張三,左右為鄰,一墻之隔,進門不見出門見,低頭不見擡頭見。幾十年來,兩家人雖然免不了為些雞刨狗啄娃打捶的小事犯點口角,卻也沒有發生過大的幹戈,更沒有動過訴訟的事,基本上能夠和睦相處。
王二這人長了一個特別靈的腦瓜。五十年代的初中畢業生,因為家窮,早早畢業回鄉務農。本是鄉村裏不能多得的知識人才,當過團支書,也當過出納、會計,還當過兩任隊長,但無論當啥幹部,都弄不長時間,就惹得意見滿村流。究其原因,主要是心眼太靈了,靈過頭了,經常搞些小手小腳的事,漸漸失去了群眾信賴,後來也就當個普通社員,人稱他靈蟲。張三和王二年紀相仿,小學畢業,文化低了一大截子,生性又木訥,缺言短語,從來也沒當過幹部,人稱張三直杠,或簡稱三直杠,或謔稱三杠子,無論你稱呼什麼,他都一概應承。…
ContinueAdded by 趁還來得及 on December 10, 2016 at 11:00pm — No Comments
末班遠郊公共汽車開進桑樹鎮,夜幕已經籠罩了這個平原上的古老小鎮。正是伏天,街巷裏擁擁擠擠的房屋門口,坐著或躺著乘涼歇息的小鎮市民,消停而又悠閑。
“票?”女售票員在車窗口喊,“背被卷的——你的車票?”
他知道是喊他,把背在肩頭的被卷放下來,提到手裏,轉過身來,看見女售票員從車窗口伸出亂蓬蓬的燙發頭,一雙審視嚴厲的眼睛正緊盯著他,他說:“沒有票。”聲音的沈靜使自己也暗暗吃驚了。
“一塊錢。”她說得幹脆利落,“加罰一張票。”
“錢沒有。”他的聲音愈加沈靜,沈靜得有點陰冷,“要這捆被子嗎?”…
ContinueAdded by 趁還來得及 on December 8, 2016 at 7:29pm — No Comments
一場嚴重的打架事件攪動了羅村大隊的旮旯拐角。被打者是貧協主任羅夢田的兒子大順,現任團支部組織委員。打人者是四清運動補劃為地主成份、今年年初平反後剛剛重新上任的黨支部書記羅坤的三兒子羅虎。
據在出事的現場——打井工地——的目睹者說,事情純粹是羅虎尋釁找岔鬧下的。幾天來,羅虎和幾個四清運動挨過整的幹部的子弟,漂涼帶刺,一應一和,挖苦臭罵那些四清運動中的積極分子;參與過四清運動的貧協主任羅夢田的兒子大順,明明能聽來這些話的味道,仍然忍耐著,一句不吭,只顧埋頭幹活。這天後晌,井場休息的時光,羅虎一夥罵得更厲害了,粗俗的汙穢的話語不堪入耳!大順臊紅著臉,實在受不住,出來說話了:“你們這是罵誰啊?”
“誰四清運動害人就罵誰!”羅虎站起來說。…
ContinueAdded by 趁還來得及 on December 7, 2016 at 10:43am — No Comments
民政幹部薛志良坐在王書記對面的椅子上,眼睛瞅著寫得密密麻麻的工作手冊,匯報完縣上關於招工工作的詳盡安排後,擡起頭來,看見坐在床鋪與辦公桌成直角交叉地方的王書記,右手手掌托著腮幫,胳膊肘撐在桌子角上,睡著了。
唔!他大概沒聽進去幾句。老薛輕輕嘆口氣,心裏很不是滋味。就此走掉呢,不好;不走吧,又不好意思叫醒他的領導者。為難的當兒,他卻無聊地觀察起全社一萬多人口的最高領導者來:頭上的帶耳扇的舊棉布帽歪了,身上的衣服皺折裏,藏著灰塵,兩只腳上,黃泥巴糊住了手工制作的棉鞋的多半個鞋面。他睡得挺香,嘴唇撅著,失修的稀稀落落的胡須又亂又長,挨近五十的中年人的長臉上,顯示著疲勞和困頓。老薛忽然同情起自己的領導人來,他整天奔跑在公社所屬的二十幾個大隊裏,十多個新老社辦企業裏,幫助他的下屬們解決許多棘手的問題,夜裏總是熬眼吧!老薛原諒領導者不禮貌的行為了,無可奈何地又嘆一口氣。…
ContinueAdded by 趁還來得及 on November 20, 2016 at 11:03am — No Comments
“吃了火晶兒想板柿!簡直是牛籠嘴——尿不滿嘛!”
劉廣生雙手攥著鐵鍁,前躬後撐著腿,三五下挑開一道水口,渠水嘩嘩嘩流進幹燥的玉米田畦兒,心裏還叨咕著這幾句話。
他被一件事纏住心,犯著難。難得發冷發燒,拿不定主意:“到底怎麼辦呢?”
夏收後,他的副手——分管副業的副隊長趙志科,跑進他的院子,高興地告訴他,和城裏紅星機械廠的砂石合同訂成了。
“我把嘴唇能磨掉一層皮!給俺老子也沒說過的好話都說了,總算訂成咧!一千五百立方,每方八塊,一萬二千塊!不容易啊!政府一提倡社隊搞副業,誰家不想在河灘撈油水?砂子石頭堆成山,尋不下買主……”…
ContinueAdded by 趁還來得及 on November 10, 2016 at 9:51pm — No Comments
那年春天,縣上給俺田莊派來了路線教育宣傳隊。麥收後,宣傳隊馬隊長兜裏裝了一疊厚厚的經驗材料,凱旋了。
令人寒心的是,馬隊長前響剛從田莊拔出腳,俺三隊隊長志良叔後晌就宣布他不當隊長了。
我慌了。
我是副隊長,年初選舉的時候,大家選我,不過是看我幹活不惜力氣,辦事可靠點兒,讓我給志良叔跑跑腿兒。跟他鍛煉鍛煉。至於四時節令的農活安排,經營管理,全是仰仗他的,我還不入門哩!現時正當忙後三秋管理的緊火時光,他撂了擔子,我怎麼辦呢?
月色很好,我奔進大隊黨支部書記田志德家的院子。…
ContinueAdded by 趁還來得及 on November 6, 2016 at 7:42pm — No Comments
臘月裏,深更半夜,正是莊稼人棉被熱炕睡好覺的時分。南寨大隊黨支部書記常克儉,猛然被一陣敲門聲驚醒,接著就聽見街門外傳進來粗重的呼叫聲:“老常!老常!”這聲音太耳熟了,是大隊長吳登旺。家夥!剛才開畢大隊委員會擴大會議,把春節前的工作包括社員的生活都作了安排,有啥緊事等不到天明!這樣想著,他已經穿好衣裳,同時把腳往棉鞋裏塞。他趕緊應了一聲,再晚一會兒,那個小土門樓會給性急的家夥用拳頭砸倒的!
他拉開街門,黑漆漆的門口,看不清大隊長的臉色,只有他的煙鍋一閃一亮。不等常克儉開門,吳登旺就親昵地抱怨:“說你性涼,真個性涼!把我在門口能凍失塌!你起來還纏裹腳布嗎?”…
ContinueAdded by 趁還來得及 on October 24, 2016 at 9:39pm — No Comments
鬼秧子是我一個遠門堂叔的綽號,他的註入戶籍卡的名字,是一個單字:樂。村裏人提起他來,總是忘不了在名字前冠以鬼秧子的綽號,就喚作鬼秧子樂了。這種啰嗦的稱呼本來並不符合莊稼人說話喜歡簡便的習慣,可是仍然喜歡這樣叫,時日長了,似乎說來順口,聽來也順耳。
單從這個綽號的字面上直觀,就可以肯定他不屬於高大完美的人物了。一個鬼字,就使人生出許多聯想來。不過,在鬼秧子這個鬼字裏,主要含蘊著詭的意味,大致概括了我的堂叔處事和為人的一貫特點,不那麼豁達爽直,也不像一般莊稼人那麼憨厚實誠;舉凡大事小事,家事和外事,與人交手,總顯出一副詭的樣子;實話少,空話多,絕不會顯山露水;有人概括說,鬼秧子樂要是說他去西京,實際準是去了東京,你要是按他說的到西京去找他,準會撲空上當了。…
ContinueAdded by 趁還來得及 on October 15, 2016 at 1:22pm — No Comments
在正街背後,一家縣辦工廠的土圍墻的墻根下,是豬羊市場。泡桐樹濃密的枝葉搭成的蔭涼下,擺著一攤一攤被縛著前腿還在活蹦亂跳的豬娃,吱吱亂叫。水渠邊的白楊樹上,拴著一頭一頭克朗豬,在水裏躺,在地上拱。戴草帽背竹籠的嶺上莊稼人和推著自行車的川道裏的莊稼人,同時從狹窄的巷道湧進豬市來……
田坊三隊的來福老漢,腰裏纏著一條麻繩,背著手,把矮墩墩的身材也擠進豬市來了。他戴著一頂發黃的蘑菇帽兒,臉上,有一雙耷拉著眼皮的毫無光彩的眼睛,細小的鼻梁下,長著個瓢兒嘴,嘴角貼著兩撮淡淡的胡須,長相實在是平凡到有點醜陋的程度。可並無狡詭的氣味,給於任何人的印象,都是老實巴交的。…
ContinueAdded by 趁還來得及 on October 13, 2016 at 9:24am — No Comments
縣紀委書記焦發祥一早去上班,走進縣委敞開的四方水泥立柱大門,瞧見傳達室旁邊的絨線花樹下圍著一堆人,他不經意地瞥了一眼,從人頭攢動的縫隙中,瞅見了一只燈籠。為心頭突然泛起的一陣兒好奇心所驅使,焦發祥湊上前去了。
大夥兒圍觀的確是一只燈籠。
那是一只用細細的竹篾編織的小燈籠,外邊糊著一層紅紙,裏面點燃著一支小蠟燭。這種小燈籠是鄉村小孩子過年時打著玩的,普普通通,屢見不鮮。…
ContinueAdded by 趁還來得及 on September 16, 2016 at 4:30pm — No Comments
從外面回來,門上貼著一張小紙條兒,書雲:“叔叔,我爺叫你星期日到我家來。一定要來。”署名是“幸福”。
幸福,是房東家的孩子,我前後兩次在小楊村駐隊,都住在他家。叫我去有什麼事呢?
到周日,我出城去,來到闊別四年的菜區農村——小楊村。
走進北巷口,那幢熟識的磚腿門樓下,男人女人,出出進進。小院裏,搭著席棚,幾把菜刀同時剁出雜亂而和諧的音樂,油鍋裏不斷地發出爆響。燒火的,洗菜的,擔水的,打諢的……喜慶的氣氛洋溢在人們的話語中,輕快的腳步上,小院的空氣裏——是給幸福訂媳婦吧?…
ContinueAdded by 趁還來得及 on September 10, 2016 at 8:58am — No Comments
從已經開花的粗布棉襖裏撕下一疙瘩棉花,小心地撕開,輕輕地扯大,把那已經板結的棉套兒撕扯得松松軟軟。攤開,再把銅錢大的一塊綴滿蠶籽兒的黑麻紙鋪上,包裹起來,裝到貼著胸膛的內衣口袋裏,暖著。在老師吹響的哨聲裏,我慌忙奔進由關帝廟改成的教室,坐在自個從家裏搬來的大方桌的一側,把書本打開。
老師駝著背,從油漆剝落的廟門口走進來,站住,側過頭把小小的教室掃視一周,然後走上搬掉了關老爺泥像的磚台。教室裏頓時鴉雀無聲,只有我的鄰桌小明兒的風葫蘆嗓門裏,發出吱吱吱的出氣聲。
“一年級寫大字,三、四年級寫小字,二年級上課。”
老師把一張乘法表掛在黑板上,用那根溜光的教鞭指著,領我們讀起來:…
ContinueAdded by 趁還來得及 on September 2, 2016 at 12:57pm — No Commen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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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engelbert@angku张文杰 0 Comments 71 Promotions
Posted by 馬來西亞微電影實驗室 Micro Movie Lab on February 21, 2021 at 11:00pm 7 Comments 60 Promotions
Posted by 馬來西亞微電影實驗室 Micro Movie Lab on February 18, 2021 at 5:30pm 18 Comments 73 Promotio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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