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明發詩想《喜樂與創造》

忘了年少時誰告訴我,好女人悶死你;壞女人氣死你。就像有些格言一樣,你不怎麼相信,但在情況需要 的時候,順手拿來不僅可以應付場面,甚至可以娛樂大家。結婚以後,我開始相信,這話一定是很懶惰的男人說的,因為男女關系,喜不喜,樂不樂,在於兩人的創 造,不能自己賴在那裏,叫另一個人負全責;青蛙要變成王子,也還得努力跳到公主的跟前,配合公主的香吻。(2000)

(Photo Appreciation: Untitled by Yaroslava Popov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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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mment by Passion for Form on May 15, 2024 at 9:26pm
在這首詩中,李白作為詩人的體驗,是「移情」體驗。他把自己的情感移置於「雲」與「山」,所以雲會感到「閒」,而那敬亭山,則會與他久久對視而不厭倦,景物情感化了。這不但表達李白孤寂、悠閒的情感,而且也把對象(雲與山)寫得具有情感,並且顯得更逼真更生動更有情趣。不難看出。這首詩里的一切都屬於「情感物」所構成的情感世界。

意義的深刻化。與第一點相聯系,由於體驗直接指向人的生命,以生命為根基,它帶有強烈的情感色彩。可以說,情感是體驗的核心。體驗總是主體從自己的命運、遭遇以及全部文化情感的積累出發去體驗,所以體驗在產生新的情感同時,也產生深刻的意義。可以說,意義的深刻化是體驗的又一特征。體驗一方面具有直觀性(感覺的形象的),另一方面又具有超越性。所謂體驗的超越性就是超越具體的情感與形象,生成更深刻的意義世界。讓我們舉一個例子來說明,當一個生物學家,在他的實驗室里侍弄著花時,他只是「經驗」著花,他不會動什麼情感,最終也不會有情感上的收獲和深刻意義上的收獲。但是當列夫·托爾斯泰有一次看到牛蒡花而想起生命的意義時,他就「體驗」著花了。列夫·托爾斯泰是這樣記載他的這次體驗的:

昨日我在翻犁過的黑土休耕地上走著,放眼望去,但見連綿不斷的黑土,看不見一根青草。啊!一兜韃靼花(牛蒡)長在塵土飛揚的灰色大道旁。它有三個枝丫:一枝被折斷,上頭吊著一朵沾滿泥漿的小白花;另一枝也被折斷,濺滿污泥,斷莖壓在泥里;第三枝耷拉一旁,也因落滿塵土而發黑,但它依舊頑強地活下去,枝葉間開了一朵小花,火紅耀眼。我想起了哈吉·穆拉特。想寫他。這朵小花捍衛自己的生命直到最後一息,孤零零地在這遼闊的田野上,好好歹歹一個勁地捍衛住了自己的生命。[8](P171)

托爾斯泰如此細致地觀察花,不是因為他要認知這朵花的客觀屬性,而是因為他發現了花與生命之間的內在聯系;他的興趣不是生物學的,而是美學的、哲學的。他對花傾注了自己的情感,發現花的頑強不屈,這樣一來,他的體驗也就超越了花本身,他的收獲是關於他准備描寫的一個堅強的人的生命意義的思考。在這個過程中,托爾斯泰從情感出發,並以新的意義生成作為結束。托爾斯泰的出發點是情感,他發現的是這朵小花的生命意義。當然,如果這次體驗缺乏深義,那麼這次體驗也就不能稱為真正體驗。

作家的體驗為什麼會生成深義呢?原因是多方面的,但其中最重要的是體驗中含有一個「反芻」的階段。「反芻」就是主體對體驗的體驗。體驗者似乎把自己一分為二,一方面他是感覺者,他在感覺世界,並在感覺中受到刺激,不能不產生反應,這個過程他是受動的;另一方面,他是被感覺者,他自己在受動中感覺到的一切,讓另一個「自我」來重新感覺和感受,這一過程他是主動的,因為此時他是在體味和領悟。或者說,他是跳出去,與自己原有的帶有功利性質的經驗保持距離,再次感覺自己的感覺,感受自己的感受,或者說把先前自己的感覺、感受拿出來「反芻」、「再度體驗」。例如,你年輕的時候曾經有過一次失戀,痛苦得想自殺,這是一種體驗。這個過程是受動的。但是當你後來愛情美滿,你享受著幸福,你把年輕時期失戀的體驗拿出來反芻,重新體味,你也許就會領悟到一種深刻的意義,甚至想寫一篇以失戀為題材的小說。這是一個主動的過程。西方美學上的「距離」論,就是主張體驗是一種拉開功利距離的體會。「距離」論的提出者瑞士心理學家布洛(Edware Bullough,1880—1934 )提出了一個「霧海行航」的例子來說明,他說在大海航行中突然遇到大霧,這對大多數旅客來說,這都是極不愉快的經驗,伴隨著人們的焦慮、恐懼和緊張等等。但是只要我們把眼前的可能發生的危險等拋在一邊,換一種客觀的眼光來看這景象,周圍的大霧迷迷朦朦,變成了半透明的乳狀的帷幕,這不是很美嗎?這里實際上是對已有的經驗換了一個角度重新審視,即所謂在觀照中「插入了距離」。

布洛解釋說:距離的作用不是簡單的而是相當複雜的。它有否定的抑制的一面——割斷事物的實用的方面以及我們對待事物的實踐態度,它還有積極的一面——精心制作在距離的抑制作用所創造的新的基礎上的經驗。因此,這種對事物作有距離的觀看,不是也不可能是我們正常的觀看。通常,經驗總是把同一方面向著我們,即具有最強的時間的感染力的方面。一般情況下我們意識不到事物不直接不實際地觸及到我們的那些方面,我們一般也意識不到同我們的自己的接納印象的自我相分離的印象。把事物顛倒過來,意外地觀看通常未注意到的方面,這使我們得到一種啟示,這就是藝術的啟示。[9]

所謂「藝術的啟示」也就是在換了一個視角之後,重新審視自己的體驗,以便看到通常未注意的方面,即事物的深義和詩意的方面。

Comment by Passion for Form on May 15, 2024 at 5:45am

文學體驗一般說也是反芻式的,而對體驗的反芻往往是產生深義的必要條件。作者曾有過一段經歷,當時並沒有顯示出詩情畫意來。隔了若干年後,重新回憶這段經歷,他把自己曾有過的經歷當作自己的「作品」,在回憶中體味和領悟,由於經歷時的「功利」考慮都變淡了或消失了,那麼經歷的另一面的美學意義也顯示出來了。

例如曹雪芹不可能在他剛剛經歷家庭變故的當時開始寫《紅樓夢》,必須是經過多少年後,家庭變故所遭受的損失所產生的種種利害考慮也早就擱置一邊,於是在「經歷一番夢幻之後」,「忽念及當日所有的女子,一一細考較去,覺其行止見識皆出我之上」,「細玩頗有趣味」,這才決定將「真事隱去」,借「假語村言」「編述一集,以告天下」(見《紅樓夢》第一回)。所謂「經歷一番夢幻」,所謂「細考較去」,就是對過去經驗的反芻式的體驗,所謂「頗有趣味」也就是發現了深義和詩意。

感受的個性化。體驗的再一個特征是感受的個性化。在日常的經驗中,由於只是滿足現時的一般需要,與自己的動機、興趣、愛好、理想、信念、性格、氣質、能力等無涉,所以一般只是具有共性,而很少個性。例如在飢餓的情況下,人們要求吃飯,吃飽後生理上感到滿足。這種感受是人人如此的,不論你年齡大小,不論你經歷如何,也不論你動機、興趣、理想、信念、性格、氣質、能力等如何,反正飢餓了都要吃飯的,這是共性,這里很少個性的成分。但是在體驗中,情況就不同了,因為體驗的東西是難忘的,是情感的起伏激蕩,是意義的深刻領悟,那麼你體驗中的感受必然受到你自己的出身、經歷、動機、興趣、愛好、理想、信念、性格、氣質、能力等的「塑造」,而成為你個人的獨特的感受。這樣在體驗中感受的個性就充分表現出來了。

例如《紅樓夢》第38、39回寫大觀園內的螃蟹宴,其實寫的也是吃飯而已,但曹雪芹寫出了不同人物在吃螃蟹後的不同體驗所生成的不同感受。對於賈寶玉、林黛玉、薛寶釵等貴族公子小姐來說,他們的感受可能是美食節、狂歡節、詩歌節等,當然他們的感受也有細微的區別,這從他們各人所寫的螃蟹詩可以看出。但是,作為一個貧窮農婦的劉姥姥的感受就另是一樣,她仔細算了一筆賬,說:「這樣螃蟹今年就值五分一斤,十斤五錢,五五二兩五,三五一十五,再搭上酒菜,一共倒有二十多兩。阿彌陀佛!這一頓的錢夠我們莊稼人過一年的了。」那麼劉姥姥的感受為什麼會與那些公子小姐相差那麼遠呢?這主要是劉姥姥的出身、經歷、動機、欲求、階級地位等與那些公子小姐不同。正是不同的出身、經歷、動機、欲求、階級地位等形成的對生活的體驗制約著他們的感受。

對於作家來說,個性化是非常重要的。因為個性往往是藝術獨創性的標志。俄國著名作家屠格涅夫說:

在有文學才能的人身上……不過我想在具有任何才能的人身上也是如此,重要的是我敢稱之為自己的聲音的東西。是的,重要的是自己的聲音。重要的是生動的、特殊的、自己本人的、在其他任何人的噪音里找不到的音調……為了這樣說和發出正好這個音,應當具備正是這樣的特殊構造的嗓子。[10](P138)

屠格涅夫的話說得很好。作家的確需要發出「自己的聲音」,需要個性化。按屠格涅夫的見解,這種個性化的東西來自作家的「才能」,這個意見也不錯。問題是這種能力從何而來,難道僅僅是天才的作用嗎?實際上,這種能力主要還是來源於作家對生活的體驗。在刻骨銘心的體驗中,作家變得更敏銳了更獨特了,這樣他們的感受也就具有個性特點,寫作時也就自然會發出與別人「不同的聲音」。兩個作家對同樣一個相同或相似的情景,由於長期所形成的體驗類型不同,感受不同,結果描寫就會顯示出個性的差異。

例如王維的詩句「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終南別業》),與陸游的詩句「山重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游山西村》),所描寫的情景和所含的意味是相似的,但這兩個詩人發出的是具有個性的「不同的聲音」。王維詩句的個性是隨遇而安、自然而然、平淡之極。陸游詩句的個性是鮮明、用心、用力,給人心中不平感。這根源於他們不同的修養,王維受禪家影響甚深,所以凡事聽其自然;陸游生活於民族危亡之際,又深受儒家「兼善天下」思想影響,所以心中常有不平之氣。這樣他們的體驗也就各異,隨之對事物的感受也就各異,隨之對相似景物的描寫也就各異,個性也就在這差異中表露出來。

  三、體驗在文學活動中的美學功能

在上面的論述中,我們已經在很大程度上接觸到體驗對於文學的美學功能。下面將更進一步將這個問題概括化和具體化。王國維在《人間詞話》中說:

詩人對宇宙人生,須入乎其內,又須出乎其外。入乎其內,故能寫之。出乎其外,故能觀之。入乎其內,故有生氣。出乎其外,故有高致。

可以說,王國維這段話高度概括了作家的體驗在文學活動中的美學功能。因為作家的體驗一方面要與對象共同著生命,這就是「入」,另一方面作家的體驗又要求「反芻」,對體驗進行自審,這就是「出」。那麼這種「入」和「出」會產生什麼美學效果呢?

Comment by Passion for Form on May 13, 2024 at 11:09am

(續上)體驗使藝術形象具有生氣勃勃的活力。根據王國維的《人間詞話》最初的手稿,在「入乎其內,故有生氣」一句中,「生氣」二字原為「生氣勃勃」。意思是作家體驗不同於站在對象的旁邊,只是作為一個旁觀者作外部的觀察和描寫,而是進入對象,物即是我,我即是物,物我同一。這樣作家對描寫的對象就有了極為真切的理解,簡直就像理解自己一樣地理解對象,那麼作家筆下的藝術形象自然生氣勃勃,就像活的一樣。這就是我們上面說過的「移情」體驗。許多作家都有這種體驗,當自己的體驗進入上面所說的「移情」境界的時候,主體與客體完全合一,自己分享著對象的生命,對象也分享著自己的生命,外在陌生之物就變為內在親近溫暖之物。例如,法國浪漫主義作家喬治·桑說:

我有時逃開自我,儼然變成一棵植物,我覺得自己是草,是飛鳥,是樹頂,是雲,是流水,是天地相接的那一條橫線,覺得自己是這種顏色或是那種形體,瞬息萬變,去來無礙。我時而走,時而飛,時而吸露。我向著太陽開花,或棲在葉背安眠。天鶓飛舉時我也飛舉,蜥蜴跳躍時我也跳躍,螢火和星光閃耀時我也閃耀。總而言之,我所棲息的天地仿佛是由我自己伸張出來的。[11](P79)

喬治·桑作為浪漫主義作家,其筆下的人物、景物十分生動、活潑,生氣灌注,就是與她寫作時的這種投入式的生命體驗密切相關的。體驗的「物我同一」境界,使作家似乎進入對象的生命內部,從而能夠把握對象的活動軌跡和生命血脈,這才導致了文學中藝術形象的生氣勃勃。在現實主義作家那里,這種情況也是同樣存在的,如法國著名作家福樓拜曾談到他寫《包法利夫人》的經過:

寫書時把自己完全忘去,創造什麼人物就過什麼人物的生活,真是一件快事。比如我今天同時是丈夫和妻子,是情人和他的姘頭,我騎馬在樹林里游行,當著秋天的薄暮,滿林都是黃葉,我覺得自己就是馬,就是風,就是他倆的甜蜜的情話,就是使他們的填滿情波的眼睛眯著的太陽。[11](P80)

福樓拜被認為是現實主義大師,他的描寫是客觀的、冷靜的。但為了使自己的作品中的形象真切動人,具有生命的活力,他在寫時的體驗仍然必須進入「物我同一」的境界,為人物和景物「設身處地」,充分領悟人物和景物的生命,這樣他才能在客觀的描寫中不失活潑潑的生氣。由此可見,作家體驗的美學功能之一是使自己描寫的藝術形象具有生氣勃勃的打動人的力量。

體驗使藝術形象具有詩意的超越。根據王國維的《人間詞話》的最初原稿,「出乎其外,故有高致」的「高致」二字原為「元著超超」。意思是當作家的體驗達到「出乎其外」的境界時,所寫事物的根本的性質就會顯著地突現出來,放射出詩意情感的光輝。作家的體驗可以說是一個「悖論」,一方面它要「入」,可另一方面它又要「出」。「出」就是在體驗時的超越。超越可以有好幾層意思:

第一層意思是獲得對對象本身的超越。作家的描寫不受對象本身形體、姿態和顏色等物理性的束縛,而能見出事物的物理性以外的美學意義來。這也就是說作家寫的是平凡的事物,卻能放射出不平凡的光輝。作家所寫的是司空見慣的事物卻能放射出特異詩性光輝。清代文論家葉燮在《原詩·外篇》中說:

凡物之美者,盈天地間皆是也,然必待人的神明才慧而見。

就是說美是到處都有的,問題在發現。那麼什麼人能發現呢?葉燮認為要有「神明才慧」的人才能發現。實際上「神明才慧」也可以理解為人的一種精神狀態,那就是當作家處於體驗的超越狀態中時,人的神明才慧也就顯露出來,也就有可能從平凡的事物中發現意義和詩美。的確,人的精神可以處於不同的狀態中,當人們處於麻木的狀態中時,就是有靚麗的美,也會熟視無睹。相反,一旦人們進入到體驗的狀態,那麼平日很不起眼的事情也會閃現出詩意的火花。關於這一點,英國浪漫主義詩人柯勒律治說過一段很精彩的話:

給日常的事物以新奇的魅力,通過喚起人們對習慣的麻木性的注意,引導他去觀察眼前世界的美麗和驚人的事物,以激起一種美的超自然的感覺;世界本來是一個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財富,可是由於太熟悉和自私的牽掛的翳蔽,我們視若無睹,聽若罔聞,雖有心靈,卻對它既不感覺,也不理解。[12](P63)

這里所講的就是人們如何從一般的觀察轉到體驗的境界中的問題,在一般的經驗性的觀察中,人們的習慣性的麻木佔了上風,就是對最美的對象也只能視若無睹、聽若罔聞,對美的事物既不感覺也不理解。只有當人們轉到體驗的狀態,那麼那種超越的感覺才會被喚醒,於是獲得一種「內視點」,不是用常人的眼睛去「看」,而是用心靈去「看」,這樣人們就「能從慣常的平凡的事物中見出引人入勝的一個側面」(歌德),從日常的世界中分離出意義的世界、情感的世界,也就是詩意的世界。童慶炳:經驗、體驗與文學 2015-06-23 爱思想平台;關鍵詞:經驗 體驗 個性 深義 詩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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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mment by Passion for Form on May 12, 2024 at 4:24pm

例如樹木是我們經常看到的,它是一種普通物,只有被體驗所掌握時,才會出現超越普通物而變成具有詩性意義的審美物,請讀下面中國當代詩人曾卓題為《懸崖邊的樹》的詩:

不知道是什麼奇異的風

將一顆樹吹到了那邊

平原的盡頭

臨近深谷的懸崖上

它傾聽遠處森林的喧譁

和深谷中小溪的歌唱

它孤獨地站在那里

顯得寂寞又倔強

它的彎曲的身體

留下了風的形狀

它似乎即將傾躍進深谷里

卻又像是要展翅飛翔


這首詩中的樹,還保留了我們所熟悉的樹的身姿,但它已經不是「木本植物」,它大大地超越了樹這種對象,它是一種孤獨而又倔強的人的象征,可「孤獨而又倔強」這個短語又不足以完全概括它。它有極豐富的審美內涵,它的詩意不是幾句話能說盡的。詩人之所以能從一顆普通的樹里見出一種精神力量、一種人生、一種生活,就是因為詩人的體驗具有詩性的超越性。換句話說,詩人的獨特的詩性體驗導致了對樹的審美發現。


第二層意思是獲得「童心」,對傳統的陳規舊習和既定成見實現超越。明代學者李贄曾提出「童心」說,強調詩人應該用「赤子之心」去感受世界。他在《童心說》一文中說:

夫童心者,真心也。若以童心為不可,是以真心為不可。夫童心者,絕假純真,最初一念之本心也。若失卻童心,便失卻真心;失卻真心,便失卻真人。人而非真,全不復有初也。

李贄為什麼要提出「童心說」,作家為什麼要有「最初一念之本心」呢?這是因為,人由兒童到成人的過程中,是一個不斷地學習「道理」、增加「聞見」的過程,這種「道理」和「聞見」在一般的情況下,是整個社會多數人遵從的東西,是一種沒有個性特點和詩性精神的常規常法常理,甚至可以說是一種「人云亦云」的東西。但又是一個必然的過程,人人都要變成成人,適應社會,這樣才能被社會和團體所接納。然而隨著歲月的增長,兒童變為成人,那麼他們所積累的「聞見」、「道理」越多,其童心的喪失也就越多。所以對於作為成人的作家、藝術家來說,要保持「童心」、「最初一念之本心」是不容易的。畢加索晚年已經蜚聲世界,有一次他去參觀一個兒童畫展,他出人意料地說:「我和他們一樣大時,就能畫得和拉斐爾一樣,但是我要學會像他們(指兒童)這樣畫,卻花去了我一生的時間。」[13](P339)

我們如果認真分析畢加索的畫的風格的話我們就會覺得他這樣說完全是真誠的,因為他的確畫得像兒童的畫一樣的天真和富於想象力。另一位著名畫家柯羅也說過相似的話:「我每天向上帝祈禱,希望他使我變成個孩子,就是說,他可以使我像孩子那樣不帶任何偏見地去觀察自然。」[14]( P73)柯羅這句話的意義在於說明,世界上偉大的藝術家總是要向自己身上累積起來的成見和偏見作斗爭,以便能擺脫平庸的熟習的眼光,用孩子般的率真而驚奇的眼睛去看世界。

英國浪漫主義詩人渥茲渥斯在《彩虹》一詩里也直率地寫道:「兒童是成人的父親」,因為兒童對一些司空見慣的事物也會有敏銳的感覺。但是,無論是李贄,還是這些畫家詩人,都存在一個「悖論」:既然畫家、詩人都已經是成人,都已經被「道理」、「聞見」的熏染而社會化,他們如何能返回「童年」,重新獲得「童心」呢?在這個問題上,美國當代人文主義心理學家馬斯洛提出了「第二次天真」和「健康的兒童性」的概念。意思是說,對於已是成人的藝術家來說,「既是非常成熟的,同時又是非常孩子氣的」[15](P87)

這看起來是對立的,但作家、藝術家的視角,就是這種雙重的視角,他們一方面以成熟的、深刻的、理性的眼光看待生活,能夠把生活的底蘊揭示出來,可另一方面又是以兒童般的天真的、陌生的、非理性的眼光看待生活,充分地把生活的詩性光輝放射出來。而作家、藝術家這種雙重視角的產生,依賴於作家、藝術家的審美體驗的形成。正是在體驗中,一種混合著成熟與天真、深刻與陌生、理性與感性的「健康的兒童性」,能夠成為作家、藝術家的獨特的詩性精神,並以這種精神超越一切既成的偏見和成見,從而見出普通世界的令人驚奇的一面。

【參考文獻】

[1] 列別金娜.別林斯基論文學[C].上海:新文藝出版社,1958.

[2] 魯迅全集:第4卷[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59.

[3] 漢斯·格奧爾格·加達默爾.真理與方法:上卷[M].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1999.

[4] 米蓋爾·杜夫海納.美學與哲學[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85.

[5] 諸子集成:第三卷[M].北京:團結出版社,1998.

[6] 里普斯.論移情作用[A].西方美學史資料選編:下卷[C].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7.

[7] 別林斯基選集:第一卷[C].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1979.

[8] 列夫·托爾斯泰論創作[C].桂林:漓江出版社,1982.

[9] 布洛.藝術距離——藝術與審美原理中的一個因素[A].西方美學史資料選編:下卷[C].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7.

[10] 赫拉普欽科文學論文集[C].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97.

[11] 朱光潛美學文學論文選集[C ]. 長沙:湖南人民出版社, 1980.

[12] 十九世紀英國詩人論詩[C].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84.

[13] 潘羅斯.畢加索的生平和創作[M].北京:人民美術出版社, 1986.

[14] 西洋名畫家論繪畫技法[C].北京:人民美術出版社,1982.

[15] 馬斯洛.存在心理探索[M].昆明:雲南人民出版社,1987.

(2015-06-23 爱思想平台;關鍵詞:經驗   體驗   個性   深義   詩意 )

Comment by Passion for Form on February 28, 2024 at 6:54pm


江北愚翁·骨灰級


「骨灰級」這個說法,最初是在一些愛好者領域流行起來的,如音響、電腦(硬件)、攝影等領域。這些領域的愛好者在互聯網上掀起發燒熱潮時,網絡游戲因為網速和計算機運算速度的限制,還未流傳開來。「骨灰級」來源於「發燒友」,發燒到極致,就燒成骨灰了,成為「骨灰級」的發燒友,這是「骨灰級」的來源。

在網絡游戲中,「骨灰級」最早來源於「暗黑破壞神
II」漢化中最特別的一個難度的名稱。因這個游戲的經典性,在之後該名稱也迅速被運用網絡上,並且基本專指游戲。

相對於骨灰級,還有菜鳥級,中鳥級,老鳥級。

發燒友:形容痴迷於某種事物。「發燒友」這個叫法源自於香港,是香港人對早期的「音響器材愛好者」的稱呼。

[愛墾網註評:說起「發燒友」三字,中文電影中最經典的鏡頭,要數香港經典《無間道》。梁朝偉演的警方在匪幫的臥底,以及劉德華演的匪幫在警方的臥底,因為高級音響發燒友而走到了一起,從聽覺世界談到了人生人生境界......]

屌絲:惡搞稱謂。出自《後漢書 ·岑熙傳》:「我有枳棘,岑君伐之;有蟊賊,岑君遏之;狗吠不驚,足下生氂。」,形容渺小的屌絲如同灰塵一般,再怎麼吠叫也無法掀起大風大浪,折射出社會的殘酷與無奈,後來為了方便交流故簡稱為「屌絲」。他們身份低微、生活平庸,不滿無聊生活卻又接受現狀。他們不被社會認可又渴望維護自尊,但不知道該怎麼去做。他們仍有自我實現的欲望,但沒有明確目標,懶洋洋毫無生氣。這種生存狀態和心態,在年輕群體中甚為普遍,於是在網絡廣泛共鳴、流傳,最終形成「屌絲文化」。

小鮮肉:小鮮肉最早是2014年中國粉絲對韓國男性明星的稱呼,相對女性明星的稱呼小花而言。

變色龍:政治上善於變化與偽裝的人。

老油條:南陽、襄陽方言中的油子、老油子、老油條、溜子、二溜子、溜光蛋,說的就是那些下三賴之人,不務正業,偷雞摸狗,偷人家的,搶人家的,自古以來根深蒂固,自春秋戰國代代相傳,亙古至今,時光在流失,人的本性卻難移。這些東西在少數人的身上,表現得淋漓盡致。在網路上一方面指一個人在某論壇混了很久,對這個論壇的情況很了解,建交很廣等等。另一方面的意思是比較精通社會上的人情世故,處理事情比較的老道。也有「大蝦」的含義。

大蝦:在網絡用語中,大蝦是相對於菜鳥的一個名詞,大蝦是指那些善於應用網絡,具有一定網絡技術水平的人。實際上就是大俠的意思。大蝦是大俠的諧音,也可能指代大俠坐在電腦前的時間長了,背就會像大蝦!

中山狼:「中山狼」一詞,出自明代馬中錫。《東田文集》中的《中山狼傳》,也出現在曹雪芹《紅樓夢》中對賈家二小姐迎春的判詞。「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金閨花柳質,一載赴黃梁。」指忘恩負義之人。(知乎)

Comment by Passion for Form on September 10, 2021 at 11:30pm

蒂蒂爾轉動鑽石;馬上響起一陣樹枝和樹葉的顫動聲。最壯觀的古樹幹從中裂開,讓包在里面的靈魂走出來。可以看到,這些靈魂按她們所代表的樹的外表特性而各各不同。比如,榆樹的靈魂是一個大腹便便的侏儒,性急暴躁;菩提樹的靈魂和善、親熱、快活;山毛櫸的靈魂高雅靈活;樺樹的靈魂白皙,矜持,惴惴不安;柳樹的靈魂瘦弱,長髮,淒楚動人;樅樹的靈魂修長瘦削,沈默寡言;柏樹的靈魂神情悲愴;栗樹的靈魂自命不凡,打扮時髦;白楊樹的靈魂活波,飽滿,嘰嘰喳喳。有的靈魂從樹身徐步而出,手腳麻木,仿佛經過長年幽禁或百年沈睡,要伸伸懶腰。還有的靈魂輕快急速地蹦跳而出。所以靈魂都環繞在兩個孩子的周圍,而又盡可能靠近自身那棵樹。梅特林克《青鳥》第三幕/第五場·森林(1)

Comment by Passion for Form on August 26, 2021 at 2:35pm


波德莱爾眼裏的精神之屋,詩性在那里

一間屋子,就像一個夢。一間真正的精神之屋。

一種輕微的家具的形狀都拉長、衰弱、疲憊了;它們也是一副做夢的樣子。

人們會說,它們也像植物和礦物一樣,被賦予了一種夢遊的生命。

布簾、花朵、天空、夕陽也在以無聲的語言訴說著。墻上,沒有任何令人厭惡的藝術裝飾品。
對於純真的夢和未經分析的意象來說,實在的、有效果的藝術品是一種褻瀆和侮辱。

這里,一切都沈浸在足夠的光亮與美妙的昏暗的和諧之中。(摘自波德萊爾散文詩集《巴黎的憂郁》一書其中一篇雙重屋子亞丁譯)

                                                              (Source:Studios)

Comment by Passion for Form on August 15, 2021 at 11:31am


勒內·夏爾《近路》

他細心照料的山坡如一道急流從他的後背瀉下。可憐的語言向他致意;騾子在草地里為他歡慶。溝壑里玫瑰色的臉有兩次把它鏡子的水面映向他。有什麽東西睡著了。他成為他夢見的那個樣子。(王家新譯)

Comment by Passion for Form on August 7, 2021 at 4:29pm


王家新譯
/ 勒內·夏爾《Evadne》

夏日和我們,我們持續不停

鄉野揮霍掉你的甜味裙子的顏色

渴望和克制達成了和解

莫比克城堡沈陷在黏土里

里拉琴的顫動接著也將終止

植物的暴烈令我們發昏

一隻陰沈的烏鴉突然掉頭離群滑行

以溫柔的節拍伴隨著我們的理解

在正午有限的沈默火石上

任何地方鐮刀都一定在歇息

我們的珍寶開始了統治

 

(無眠的風吹皺著我們的眼瞼

夜夜翻過那讃許的一頁

願我保留的你的任何部分都能

在這饑餓年代和多淚石的土地上延伸)

 

那是一個可讃年代的開端

大地還有一點愛我們我記得。

Comment by Passion for Form on August 3, 2021 at 10:07pm


奥威爾·投降,然後一切迎刃而解

他記得曾經記起過相反的事情,但這些記憶都是不確實的、自我欺騙的產物。這一切是多麽容易!只要投降以後,一切迎刃而解。就像逆流遊泳,不論你如何掙扎,逆流就是把你往後沖,但是一旦他突然決定掉過頭來,那就順流而下,毫不費力。除了你自已的態度之外,什麽都沒有改變;預先註定的事情照樣發生。

他毫無困難地駁倒了這個謬論,而且也沒有會發生相信這個謬論的危險。但是他還是認為不應該想到它。凡是有危險思想出現的時候,自己的頭腦里應該出現一片空白。這種過程應該是自動的,本能的。新話里叫犯罪停止(crime stop)。(奥威爾《19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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