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怎樣改變整體?安魂曲情景會發生嗎?

如果答案是肯定的,我們該怎樣做,才能扭轉未来?

政治、法律與經濟的方式,都無法真正深入這些問题。

但只有這些無法测底改變人類文化,而我們需要這些改變,好讓我們生活在真實的和諧中,并與彼此、與地球建立均衡的關系。

(彼得聖吉等, 2006,修煉的軌跡:引動潜能的U型理論,59頁)

(Photo Appreciation: Chill by Marco Casella, http://www.facebook.com/marco.casella.p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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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mment by Passion for Form on Thursday

幻影

我認清了這些道路,原來如此這般,知道它們直奔什麼所在,在什麼地方可以拐彎抹角,此時,我記起來了,這幾條道路我曾走過,當時正思念著斯代瑪麗亞小姐……我看,這條條道路已變得單調乏味了,但賦予我性格特徵所追隨的軌跡以精神意義。這是很自然的,然而並不是無關緊要的;條條道路提醒我,我的命運只是追求幻影,我夢寐以求的生靈,很大一部分是我想像出來的現實;的確有些生靈——我從小就是這種情況——對他們來說,凡有固定價值的東西,別人可以看得見摸得著的東西,什麼財富呀,功績呀,高官厚祿呀,都視為身外之物;他們所需要的,恰恰是幻影。他們為此耗盡了餘生,不惜一切代價,想盡千方百計去和幻影見面。但幻影稍縱即逝;於是又追求另一個幻影,哪怕再回過頭來重新追求第一個幻影也在所不惜。……斯萬……曾是幻影的熱心追求者。幻影形形色色,有被人追求的,有被人遺忘的,有被人重新尋覓的,也有時只求一晤的,目的在於接觸一種不現實的生活,這種虛無縹緲的生活一縱即逝,巴爾貝克的條條道路到處有幻影神出鬼沒。一想到沿途的樹木,梨樹呀、蘋果樹呀,檉柳樹呀,這我死後它們仍然生機盎然,我似乎從它們身上得到了教益,把精力撲到工作上吧,趁長眠安息的時刻尚未敲響的時候。

(摘自:《追憶似水年華》[法語:À la recherche du temps perdu,英语:In Search of Lost Time: The Prisoner and the Fugitive],[法国]馬塞爾·普魯斯特 [Marcel Proust ,1871年—1922年] 的作品,出版時間:1913–1927,共7卷)

Comment by Passion for Form on October 29, 2024 at 8:41pm

[旅館走廊盡頭]

我來到走廊到盡頭,一堵不開門到牆誠懇地對我說:「現在該往回走了,不過,你看到了,這里就是你的家。」可是,柔軟的地毯為表示它受惠知報,對我說,如果我夜里不睡覺,完全可以光著腳來,而那兩扇朝向野外的百葉板窗戶向我保證它們徹夜不眠,無論我什麼時候來,都不必擔心會把它們吵醒。在一個帷幔後面,我發現有一間小屋,被牆堵住了去路,要逃也逃不了,提心吊膽地躲在那里,惶恐不安地瞪著它那被月光染成蔥白色的牛眼睛看著我。


【誘因】

些許細微的誘因,就能引起一種慢性病的復發,同樣,對激起這種嫉妒的人的邪惡而言,一點小小的機緣就能觸發它(在一段貞潔的間歇過後)再度施威於不同的對象。我可以把阿爾貝蒂娜和她的同伙分開,從而驅走邪魔似的糾纏著我的幻覺;但是,即使我能夠讓她忘掉那伙人,切斷她和她們的聯系,她尋歡作樂的欲望卻是根深蒂固的,而且也許正等待時機隨時准備宣洩出來的。而巴黎和巴爾貝克同樣地為這種宣洩提供著機會。無論在哪個城市都是一樣的,她根本無須去尋找,因為邪惡不僅存在於阿爾貝蒂娜身上,而且存在於別人身上,任何尋歡作樂的機會都是那些人所求之不得的。只消一個心領神會的眼神,就能把兩個如飢似渴的人兒撮合在一起……所以,只要她回來得太晚,或是出去兜風的時間長得難以解釋(盡管結果也許還是讓她輕而易舉地給解釋了過去,而且其中決無半點與情欲有涉的理由),就足以讓我舊病復發。……我沒有意識到,我之所以能這麼做,靠的正是阿爾貝蒂娜多變的性格,正是她那種對不久前還是情之所鐘的對象說忘就忘,甚至立即生出厭恨來的本能……我把痛苦加在這一個個對象身上,其實也是枉然的,因為這些對象都將相繼被拋棄、替補,在被她輕率拋棄的舊人橫陳沿途的這條通道之側,還有一條平行的小路展示在我面前,那是一條只容我偶爾停步匆匆喘口氣的無情畏途;如果當時能仔細想一想,我該明白只有在阿爾貝蒂娜和我兩人中有一個已經走到生命盡頭的那個時刻,我的痛苦才會休止。

【寒冷】

阿爾貝蒂娜剛剛離開,我就感到這種活動和生活無休無止、難以滿足的出現對我來說使多麼疲倦,她用自己的種種活動打擾我的睡眠,她留下的一扇扇敞開的門使我生活在一種永無盡頭的寒冷之中,迫使我每天施展出比在《一千零一夜》中更多的妙計。不幸的是,如果那位講故事的波斯女人,用同樣的妙計推遲了她的死亡,那麼我則是在加速自己的死亡。……在大腦和心靈的寧靜之間,應該過哪一種生活呢(是繼續為日常生活過渡操勞,還是回到離別的焦慮中去)?

(摘自:《追憶似水年華》[法語:À la recherche du temps perdu,英语:In Search of Lost Time: The Prisoner and the Fugitive],[法国]馬塞爾·普魯斯特 [Marcel Proust ,1871年—1922年] 的作品,出版時間:1913–1927,共7卷)

Comment by Passion for Form on August 13, 2021 at 11:22pm


政客的創意設計

“我已經按了一下第一鍵,”奧勃良說。“這個籠子的構造你是知道的。面罩正好合你的腦袋,不留空隙。我一按第二鍵,籠門就拉開。這些餓慌了的小畜牲就會像萬箭齊發一樣竄出來。你以前看到過老鼠竄跳沒有?它們會直撲你的臉孔,一口咬住不放。有時它們先咬眼睛。有時它們先咬面頰,再吃舌頭。” 

鐵籠子又移近了一些。越來越近了。溫斯頓聽見一陣陣尖叫。好像就在他的頭上。但是他拼命克制自已,不要驚慌。要用腦筋想,哪怕只有半秒鐘,這也是唯一的希望。突然,他的鼻尖聞到了老鼠的霉臭味。他感到一陣猛烈的噁心,幾乎暈了過去。眼前漆黑一片。他剎那間喪失了神志,成了一頭尖叫的畜生。但是他緊緊抱住一個念頭,終於在黑暗中掙扎出來。只有一個辦法,唯一的辦法,可以救自己。

 

那就是必須在他和老鼠之間插進另外一個人,另外一個人的身體來擋開。

 

面罩的圈子大小正好把別的一切東西排除於他的視野之外。鐵籠門距他的臉只有一兩個巴掌遠。老鼠已經知道可以大嚼一頓了,有一隻在上竄下跳,另外一隻老得掉了毛,後腿支地站了起來,前爪抓住鐵絲,鼻子到處在嗅。溫斯頓可以看到它的鬍鬚和黃牙。黑色的恐怖又襲上心來。他眼前一片昏暗,束手無策,腦里一片空白。 

“這是古代中華帝國的常用懲罰,”奧勃良一如既往地訓誨道。

 

面罩挨到了他的臉上。鐵絲碰在他的面頰上。接著——

 

唉,不,這並不能免除,這只是希望,小小的一線希望。太遲了,也許太遲了。但是他突然明白,在整個世界上,他只有一個人可以把懲罰轉嫁上去——只有一個人的身體他可以把她插在他和老鼠之間。他一遍又一遍地拼命大叫: 

“咬裘莉亞!咬裘莉亞!別咬我!裘莉亞!你們怎樣咬她都行。把她的臉咬下來,啃她的骨頭。別咬我!裘莉亞!別咬我!”

 

他往後倒了下去,掉到了深淵里,離開了老鼠。他的身體仍綁在椅子上,但是他連人帶椅掉下了地板,掉過了大樓的墻壁,掉過了地球,掉過了海洋,掉過了大氣層,掉進了太空,掉進了星際——遠遠地,遠遠地,遠遠地離開了老鼠。 

他已在光年的距離之外,但是奧勃良仍站在他旁邊。他的臉上仍冷冰冰地貼著一根鐵絲。但是從四周的一片漆黑中,他聽到哢嚓一聲,他知道籠門已經關上,沒有打開。(奥威爾《1984》)

(政治製度為鞏固其政權所做的“設計”,論服務於權勢的功能,不能說它沒有“創意”及“心理基礎”。可參考福柯的學說。)

Comment by Passion for Form on February 27, 2021 at 2:23pm


石黑一雄·假裝讀過別人正在閱讀的書籍

當時,我躺在一塊舊帆布上看書,看的是我先前說的《丹尼爾·迪蘭達》,露絲慢慢走了過來,坐在我身邊。她仔細看了這本書的封面之後便點了點頭。如我所料,過了一會兒,她開始向我描述這本書的大概內容。若是以前,我倒覺得還好,也很樂意她這麼做,但是這一天我心裡可火了。她這種行為已經發生一、兩次了,我也看過她同樣如此對待別人。問題首先出在她的態度:她老是一副看似漠不關心卻又一派誠懇的模樣,彷彿等著別人真心感謝她的協助。好吧,我得承認,即使當時,我也不清楚她背後是什麼動機。我們初到卡堤基的前幾個月,不知道為什麼產生了一個想法,也就是說,如果要評判一個人在卡堤基適應狀況如何、是不是吃得開,可以從這個人書讀的多寡看得出來。

雖然這種想法聽來詭異,但是事實就是如此,這是我們幾個海爾森學生之間存在的想法,但是卻又刻意保持低調模糊,事實上,這不禁讓人想到我們在海爾森看待性行為的態度。一個人可以到處暗示別人自己讀了所有書,例如當別人提到《戰爭與和平》的時候,便若有所知地點點頭,大家有個共識,不會有人過分理性地檢驗他人所發出的暗示。但可別忘了,自從我們來到卡堤基日日夜夜共處,當中若是有人讀過《戰爭與和平》,別人絕不可能沒有發現。不過,我們就和以前在海爾森看待性這個話題一樣,大家心裡有個默契,容許其中存在個人進行閱讀的神祕地帶。

如我所說,這是我們或多或少享受其中的小遊戲。即便如此,只有露絲將這個遊戲加以擴大延伸。只有她一個人老是假裝讀過別人正在閱讀的書籍;只有她一個人以為展現高妙閱讀能力的方式,就是四處告訴別人他們讀到一半的小說所發生的故事情節。
(《别讓我走》第10章)

Comment by Passion for Form on February 22, 2021 at 11:14pm


石黑一雄·性行為

然後,突然間,當骨架依然猥褻地擺在桌上,艾蜜莉小姐轉身對大家說,我們必須小心選擇性行為的對象。她說,這不只是因為疾病,更是因為:「性行為對於一個人情感層面產生的影響是你們無法預料的。」我們在外界必須格外注意,尤其是和那些不是學生的人發生性關係,更要特別小心,因為性代表了很多事情。外面的人為了誰能和誰發生性關係,甚至會打架、殺人。誰和誰發生性關係之所以這麼重要──比什麼重要呢?就拿跳舞和打桌球來說好了,性這件事種要得多了──那是因為外面的人和我們學生不一樣,他們可以藉由性行為生育下一代。所以,這個誰和誰發生性關係的問題,對他們來說是非常重要的。我們都知道,雖然我們不能生育,但是,在外面,我們的一舉一動還是得像他們一樣。我們必須遵守外界的規則,把性視為非常特別的事情。(《别讓我走》第7章)

Comment by corps sans organes on September 29, 2015 at 8:41am

亦舒語錄

如果不想做一件事情,千萬不要做第一次。

一個人,無論要向世人證明什麽是,都是辛苦而勞累的。

像想證明才華蓋世,或是花容月貌,或是清淡平和,或是可以隨時退休,或是移民生活無憂無慮,或是他系最受歡迎的作家......,很普通的一件事,一旦想公開證明,裏面變得痛苦萬分。

我們這種人,連洗頭水的牌子都不高興換。天天一樣才最可貴,熟悉的煩惱已不是煩惱,況且,早已發覺,全世界最愛的人,原來是自己。

世上總有不愉快的意外,否則的話,此處不叫人間,可稱樂園。

以為別人是笨人的人總要付出代價。

同一個人在一起,必須全心全意愛護那個人,否則就是出賣了那個人。

自以為是,心高氣傲的往往只是三腳貓。

準時,是任何正經辦事的人的第一守則。

只要舍得,其實一個人也沒有太多身外物,笨重的,可以添置的,全部不要,衣物首飾更全不重要,最美麗最醜的記憶全在腦海中,不用攜帶。

路上滿街的男人,當我穿著銀狐走過的時候,全部轉頭向我看,又有什麽用?我病我痛時他們又不知道。

生活經驗告訴她,敵人越是逼她吵,她越要維持緘默,以靜制動,令對方無可奈何。

她如果沈不住氣炸起來,可要令仇者快,親者痛。

一個內疚的人是軟弱的,比較容易控制。

做鄰居呢,最要緊是別太接近,次要緊是別太陌生。

誰沒有故事,看你說,抑或不說。

活著的時候,真應當豁達一點,凡事不要太過計較,順其自然。

名利看淡些,快樂最重要,抽些時間出來,捧起大束玫瑰花,聞那甜香,自我陶醉。

一個名字算得什麽,一朵玫瑰,無論你叫它什麽,它仍然一般芬芳。

什麽叫勇敢:明知害怕,流著淚也勇往直前。

要緊關頭,誰都會想起媽媽,戰場裏的傷兵,血肉模糊地躺著,都忽然念起媽媽的好處來了。

要避開一個人總不是辦法,最佳的解脫是可以做到心中沒有此人。

做生意至大忌諱是對客人無禮,打工則不可對老板評頭品足,你可以不做,但是不得無禮。

不,我從來不賭,我的信條是一鳥在手,勝過二鳥在林。

禁錮一個人的,不是環境,而是他的心態。

你知道,我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不怕傳染,不怕死人,不怕黑,不怕鬼。一個人,時辰到了,就是到了。

“我不懂古典音樂,”她說。“音樂不是用來懂的,音樂是心領的,與畫一樣,純屬於感受方面。”

Comment by corps sans organes on May 8, 2015 at 11:47am

亦舒·語錄

人生匆匆一場,生老病死,若不把握時機苦中作樂,如何對得起自身。

什麽內在美,有個鬼用,人看人,不看皮相看什麽?誰還帶著透視鏡去鉆研別人的五臟六腑。

見怪不怪,其怪自敗。

人與人之間是冷不得的,一下子沒信,就永遠沒信,幾天不見,就永遠不見了。

這也好,不怨天尤人,運氣不好,摔了一跤,重的,不怕,跌倒再爬起,從頭來過,誰不犯錯呢,不過,切記同樣過失不可錯兩次。

記住,得到才是最好的。重溫舊夢,是人們做得最煞風景的事。

處處要強顏歡笑,越是處於劣境越要充著些,這個社會是鋤弱扶強的,路見不平,哪裏還找得到拔刀相助的人,不平?把它踩踩平。

Comment by corps sans organes on April 20, 2015 at 10:57am

亦舒·讀書

規矩香港人不愛看書,這個早已是規矩,沒想到連某些雜誌也不受歡迎,——“咦!字這麽多。”誠然,上下班包括在車子上,一天去了近十二小時,累的話都說不出來,蹩著一肚子氣,還長篇大論的看《檢討中國現狀》?談也勿要談,還是翻翻公仔書好點——圖片多而悅目的時裝雜誌,電影畫報,這才可以調劑生活的緊張。要不就索性看電視,不必花腦筋,半臥在沙發上,看到上帝保佑女皇為止。香港人懂得養生之道,是以個個精神健全,不必到心理醫生處分析平衡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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