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今天,還有人稱姜戩為“總統”,盡管他不曾統領過一兵一卒或任何一種意識形態,也還未滿30歲。關於他,正規的叫法應該是北京玩兔網絡科技公司的CEO,他剛拿到IDG的天使輪投資,開發一款社交類APP產品。

兩年前,姜戩還是一位網站編輯,他與經濟學家科斯(Ronald Coase)進行了一場跨海對話。後者的“交易成本”、“社會成本”理論對當代中國發展路徑頗有影響,吳敬璉曾評價科斯“中國改革開放取得的成就,也有他的一份至關重要的貢獻”。

姜戩的標題則是《中國學習科斯時應該注意什麽》,他說:“沒有人或政府能獲取每個人的選擇成本並替別人做選擇。因此對那些打著最大化“社會利潤”(最小化“社會成本”)、減少“交易成本”等名號的政府行為,不論是計劃生育、戶籍管制、強制拆遷還是亂搞大投資、大基建、大項目,我們都要時刻警惕”。

這語氣與他四年前在人人網上的代表作神似,那時的題目是《大學生,莫做社會變革的犧牲品》。那時發表這篇文章的平台叫做《北斗》,一本以“青年自我啟蒙踐行者”為口號的網絡雜志,一個起興於實名制社交網絡、亦隨之一起黯淡的平台。

在人人網上,同樣曾引起波瀾的另一個人叫夏河。他被稱作是北京或中國的第一名Gay,曾經在人人網上獲得超過500萬人的關注。

夏河在人人網對自己的戀情進行直播,透過他的更新,中國的腐文化亦向前走了一步,他自己也借此獲得了聲名和財富。

如果說姜戩代表一個大學生在社交網絡上對公共生活的參與和表態,夏河則代表了年輕人生活觀念對傳統觀念的入侵。政治和性,青春永恒又短暫的主題,借由人人網這個平台,讓他們完成了最初的公共意見表達以及新型社交學習,這種啟蒙伴隨著年輕人之後全部的人生。

幾年之後,人人網已經在微博和微信的連番沖擊下,走下了昔日的社交神壇。今年1月底,微信上一篇名為《人人網,謝幕開始》的文章觸到許多人的回憶,也引出了很多故事。


故事一: “總統”和“黨魁”

作為南通2004年理科高考狀元,姜戩的“總統”之路即始於人人網。他曾在高三就入了黨,這本是種榮譽,但對今天的姜戩來說,“狀元”、“黨員”已變成某種揶揄,一起做北斗、搞創業的朋友拿往事開玩笑,姜戩覺得尷尬。

在清華大學的生活曾讓姜戩有點沮喪,好在互聯網已經熱絡起來。彼時的人人網還叫“校內”,是一個主要由校花及各種“男默女淚”狀態占據的虛擬空間,BBS時代的主題社交在這代人身上,演變為人際社交的底色,這也是世界潮流。

人人網的熱度驚人,又碰上了大時代,2008年,災難與盛事、探索與閉塞同在,思潮湧動,年輕人無法不出聲。

姜戩開始添加一些從未謀面的朋友,他們的文字讓彼此心動。直到2008年5月5日,由北京外國語大學西葡語系學生薄然倡導,《北斗》成立了,在同名的人人網賬號上,從《北斗》遴選文章陸續發布。

“北”共有三重含義,指北星代表大學生應該尋找的方向;斗轉星移隱喻變革時代隨波逐流或是參與其中、大學應該心中有數;北斗七星的名字也代表七個子版塊,一周輪回反覆,不斷更新。

半年多之後,他們湊錢註冊了獨立域名(ibeidou.net),主要運營者名叫謝至理,當時在新加坡留學,也就是後來的“謝熊貓君”。

2009年4月,《北斗》收到站方通知,此類的雜志賬號必須註銷,但各種形式的馬甲、小號繼續活躍,人人網仍然是主要稿件來源和討論平台。

在最熱鬧的時候,創始人薄然曾喊過口號,《北斗》要做五十年,他們自詡不設立場,圈子廣泛,志願者全屬義務自發、作者也沒有稿費,卻也有模有樣地寫下了《北星規》、建立了理事會、編輯部,進行推舉或改選。

與姜戩大學同城的艾曾對“北”的評價並不高,來自中國傳媒大學信息工程學院2006級的他,另外一個名字叫徐小小,曾被稱為人人網的“五毛黨黨魁”。

2008年,他在北鬥的一篇文章下發表異見,和許多人爭吵,“被很多人罵,自己也被北鬥高層拉黑”,這讓他非常不服氣。

其實他們的起點相離不遠,高中時的艾曾看《中國青年報》的冰點,大學後看《中國新聞周刊》、《鳳凰周刊》,“每每看到記者揭露陰暗面時,總是痛心疾首,但又希望下一期能有更勁爆的東西”。

“在進圈子之前,什麽文章什麽價值觀我都能看,進了圈子會強化某一種而已”,他的出發點更接近高中政治課本,懵懂之間,因認為被他人侵犯,加強了原本的認識。

艾曾說:“他們天天講自由民主,那犯不著來罵我吧,你翻那個時候的評論,幾十條侮辱性的留言,對我也是很刺激的事情,而那些願意在你挨罵時替你說兩句的,會感激,形成小圈子,感情特別好。”

到2009年,艾曾和朋友們創辦了《魏闕》網刊,想與《北》抗衡,溫和偏左是他理想中的定位。“魏闕”意指朝廷,《莊子》中有“身在江海之上,心居乎魏闕之下”的說法,他們自己的定位是“在我們心中,魏闕是江山社稷、是天下蒼生、更是民族千百年來的夢”。

隨著人人網的擴容和各類圈子的撕扯,匿名、半匿名的賬號大量出現,青年輿論場的屬性也讓刪號變得稀松平常,艾曾自己就在3個月內,被封過35個ID。

反對者稱艾曾的特點為“和稀泥”,是個標準的自幹五(“自帶乾糧的五毛”),兩隊年輕人在各自時間寬裕的年代爭吵、磨合。

“現在看來也浪費了不少時間”,艾曾說。工作後,他對五毛圈的影響力式微,在一次“黨內”鬥爭中,他失勢,被撤銷了黨魁職務。

這之後,因個人恩怨,艾曾退出了不少QQ群,但仍對時事保持高度關注,他的觀點沒有變,比如,他認同司馬南的不少看法,卻“想拜拜不上”,更成氣候的人物並不睬他。

反之,知識分子面對泛北鬥圈的年輕人,往往會投來鼓勵,許知遠、安替、羅永浩等人都給他們提供過建議。當姜戩他們拿著北精選集拜訪秦暉時,後者感嘆:“很多年沒見過這麽多大學生聚在一起了。”


故事二:“草圈”,及理想現實的差距

2010年秋季,第一屆廣西師大理想國年度文化沙龍在北京舉辦。對於大學生來說,能一口氣聽完資中筠、賀衛方、雷頤、秦暉、陳丹青、吳思、張鐵志、梁文道、駱以軍等人的講座,無疑是興奮的,不少外地學生也擠著硬座來到了北京。

“來首都見見正常人,白天聽講座、晚上相約聚會”成為那段青春的註腳,沈陽化工大學2004級的陸小鳥和姜戩他們覺得,難得這麽多共同價值傾向的人聚在一起,光看別人不過癮,為何不能舉辦自己的沙龍?

“如果理想國是一棵大樹,我們就是一株小草”,經過若幹公共事件和北鬥等諸多言論圈子的熏陶,人人網上形成了一批圍觀者,他們文章能力不如北,行動力卻還可以,陸小鳥就是其中一員。

他將第一屆“草根論壇”的主題定為“尋找生命的圖騰”,用TED的形式,嘉賓多是同輩,主要由姜戩邀請,比如北京大學歷史學院2007級的孫宇晨,彼時,他在《南方周末》實習,演講題目叫《南方周末是怎樣煉成的》。一年後,他作為90後代表登上香港《亞洲周刊》的封面,四年後,他更為人熟知的身份是銳波科技的創始人。

陸小鳥今天稱自己為“價值觀婊”,他認為一個人但凡關心政治,首先要對自己的價值觀與做事方法要求嚴格,如果一個人相信普世價值,辦事卻依然靠找關系,這就很精神分裂。

陸小鳥經常被問道:“你們辦草根論壇的目的是什麽?”

“是因為心中一腔熱血,懷揣不滅理想嗎?完全不是。其實,許多事情的發生僅僅是一個莫名的沖動。”陸小鳥說,若非要賦予論壇一個光鮮的意義,“那就是在娛樂化泛濫的今天,草根論壇始終提醒大家,那些仍然嚴肅的理想主義者們,一直都在”

2010、2011連續舉辦兩屆草根論壇後,“草圈”或“貴圈”的叫法逐漸明確,松散的結構和歡樂的氛圍是這批人的常態,之後他們做的一件事,登上了央視。

2011年末,南方醫科大學畢業生黃妮超,這位與“系統性紅斑狼瘡”抗爭十年的梅州女孩一路自救、助人,並在最後的日子將自己的病情與想法放在人人網上,形成臨終日誌。

她的好友,中北大學2007級計算機專業的郭政,在人人網發帖,號召朋友們一起為她亟需的腎透析眾籌,一個多小時,籌集了7000塊錢。

他們成立了“黃妮超救助愛心會”,每晚通過YY語音開會,找了學法律的同學起草章程,賬目很細,到一個暖瓶、一頓飯。

《妮超的朋友們》在央視《看見》欄目首播,“美麗中國人”這個帶有宣教意味的畫面角標反覆出現,黃妮超最終過世,募捐也超越了窘迫的學生圈子。

這些85後、90後們感受得到時代的共振,囹圄於意義二字,覺得自己各自清醒於身邊人,好不容易湊到一起,實在是難得。

作家龍應台曾對戒嚴時期的台灣政治生態有過一番描述,大意是一部分的年輕人“人生有夢,覺得宇宙一片純凈”。而不知在同一個青春浪漫的時刻,另一些年輕人卻活在社會的高壓之下。

這番描述在此前並不能被很多年輕人所理解,而現實正在給他們上課。2013年初,北鬥試圖發行紙質版的“北鬥年度精選集”,共有195頁,涵蓋社會話題、文藝視角、美食旅遊、虛構文學等等,作者從耶魯大學到威海職業學院不一而足。

他們在“追夢網”上以單價15元眾籌,很快就達到2500人次的目標。但在印廠裝訂完畢,準備快遞時,卻收到了行政處罰通知——屬非法出版物,被全部查扣。有法律依據,他們辯駁無力。

北斗是被標簽化了的,大學生、結社、談論政治、自由主義傾向。而更多的時候,他們是在交朋友、交男女朋友、吃飯、喝酒、閑聊、說笑。

這些年輕人沒有表現出過度的抵觸與亢奮,他們接觸多元信息的機會超過所有歷史上的同儕,而在更為富足和娛樂化的社會,“筆者”就將這種老練化為了文章裏的這些“段子”。

讓北斗陷入困境的,反而是其人才的自然流失,那些叱咤風雲,自詡或被稱讚為有最後一縷理想主義精神的學子們,也都畢業了,曾經的戰場,人人網,在新產品微博、微信面前,也顯得雕零。

他們要出國、工作、結婚、生子,他們之間有理念不合,有做大的野心、有精英化的需要、甚至有鬥爭。他們自己體味到理想與現實的差距。

用姜戩的話來說,人人網只是把散落在各個學校的人聚集起來了,看上去感覺好像有一批人,其實絕對是少數。老人們疲倦了、新人們沒有出現,北鬥這個概念,越來越成為一個友誼的符號而已。


故事三:夏河與麥洛洛

在“北斗”所發布的文章中,有一篇關於“性”的文章曾引起了巨大的波瀾。

這篇文章的作者是首都師範大學中文系2004級的覃仙球,對他來說,人人網是他隱姓埋名但並不隱藏自己的發泄平台,沒有同學沒有朋友,自學服裝設計是他來到人人網的初衷。

“球球”是他的昵稱,經過人人網幾年的摸爬滾打,比如在個人寫作中對“約炮對象”和對私生活的過度公開,他已經有足夠的辨識度。

彼時,鮮有人敢於過度公開私生活,在網上實名或半實名的出櫃更是寥寥無幾。這也是當夏河出現在人人網上時,會引起廣泛關注的原因。33歲的夏河現在是一家合資化妝品公司的負責人,他直播過的愛情故事,成為非主流人群的某種原敘事。

夏河本人並不喜歡人人這種互動型網站,他喜歡每隔半個月在自己的博客上寫一篇很長的文章,再配很多自己認為好看的照片。

人人網最初有好幾個假夏河,從他的博客拷貝照片再配一段文字發在人人新鮮事裏,謊稱自己是夏河本人。夏河覺得那個年代的人沒有勇氣和條件去做自己,這是假冒行為猖獗的原因。

從space過渡到博客時代的夏河保有那套最初的網絡社交習慣,喜歡你就把你收藏到IE裏定期瀏覽,寫大篇的評論,不罵人,渴望成為你真誠的朋友。

是人人網打破了這一切定律,自己的照片在人人網上被很多人評價,出於一探究竟的好奇,2008年初夏河註冊了人人網賬號。某天晚上,夏河已經睡下,但朋友打電話吵醒他:“我從來沒有看過一個人的人人主頁一天之內有這麽多瀏覽量”。

睡覺之前,夏河發了他和男友麥洛洛在廁所接吻的照片,他沒想到這玩意兒能火,打開人人網看到照片已經有五六千的留言。

夏河認為是人人網讓他的同志身份被普遍接受。在他之前,大眾對同志的概念是程青松、李銀河、東田、幾米,需要出眾的知識或技能,首先建立某種認可才行。而在人人網,夏河認為,他只要站在那兒,就能受到喜歡。

迷戀夏河的多是上世紀80年代末90年代初出生的女性,其中90%是異性戀,2008、2009年時她們尚在校園,在擁有巔峰流量的社交網站上,夏河與麥洛洛的戀愛比耽美小說更真實,這三者共同推動了中國腐文化進一步走向主流。

人人網最初的好友上限是1000,但夏河不得不每天面對幾萬個好友申請,清理一部分好友再新增一部分好友。腐女的窺探欲望看不到盡頭,夏河戲稱她們“母儀天下”,他認為自己最大的功勞是種植了一棵許願樹給女粉絲消遣娛樂並意淫。

夏河在人人網展示自己與麥洛洛的戀愛,稱麥為太太,有時候是嬌妻,講述兩人的生活瑣事、展示麥的才華。麥洛洛說心情不好,想散心。夏河於是買好了第二天一起去杭州的機票。

這些小說情節鼓舞著很多年輕的女學生。兩人在樹林擁抱、在商場牽手,或者簡單抓拍,都能引起幾百萬人無聲的尖叫。

央視曾拿夏河和麥洛洛的照片作為性別傾向扭曲的反面教材來做節目,深圳衛視的法制新聞也把夏河的照片放在同志會所掃黃的新聞上。

夏河的個人主義標簽大於同志標簽,自身性格的強勢讓他並不認可同志都是弱勢群體的說法;他認為自己從來都無須公開戀愛,因為他的戀愛一直擺在明處;當別人稱他為中國最著名的同性戀時,他反問“中國最著名的異性戀是誰”。

夏河見證了腐文化從地下酒吧發展到網絡世界,再發展到主流話語中,在一定程度上他可以成為這群少女粉絲的腐文化導師,主導腐文化的走向。

當夏河的人人公共主頁的關注者超過500萬時,夏河說秘訣是:從不去別人頁面交流,拒絕好友添加,想罵人就隨便亂罵人,從不聽任何人意見,誰嘮叨就黑名單送之。即便這樣,評論也是一片叫好。

與人人網上的讚美相對應的是天涯網友一次又一次地對夏河攻擊,除了粗俗的辱罵以外,更有人從法律層面抨擊夏河和麥洛洛的戀愛,而這也無非是為他的走紅繼續添磚加瓦。

2009年,夏河與鳳姐、芙蓉姐姐等人一並被評為網絡十大紅人,人人網意識到了夏河的影響力,給他開了公共主頁,人人網甚至會在幾萬塊一天的廣告位上免費打上夏河的廣告。

夏河開始了更孤獨的表達,公共主頁讓他與粉絲完全沒有互動。依靠這種知名度,也讓夏河的攝影工作室運作良好,很多女生從全國各地奔赴來北京,只為了在他的工作室花上萬塊錢拍一套照片。

夏河在人人發狀態說有意尋找投資商後,三天收到了過百郵件,20多位手上現金過百萬的網友找他詳談細節,虛擬的網絡帶來現實的利益,這早已超出了夏河的意料。


後記

到後來,很多人已經慢慢離開人人網去微博了,夏河與很多人一樣,開始陷入了微博和人人的選擇困難中。

曾信誓旦旦不開微博,可是看到好友在微博上的互動,他形容自己像被王母娘娘軟禁了的七仙女。逐漸地,夏河開始把狀態都發在微博,只留照片和日志在人人。為了幫助麥洛洛宣傳新書。他偶爾會在人人更新一條狀態說:“近期泡在圍脖上,有點勤快, 希望人人也能盡快將手機與網絡結合緊密。 ”

而這正是人人網的軟肋,它在移動互聯網快速的變化之中,很快就從神壇走向谷底。夏河不認為自己的離開對人人有多大影響,只是人人遇到了時代的瓶頸。

微博有明星有公知,而人人網缺少領袖。人人網上的90後小孩子,不看人品只看臉,他和他的伴侶由此吃了這第一杯羹,而他特立獨行有失偏頗的言論在人人網得以被包容,因為小孩子們渴望像他一樣有個性,而“如果在天涯和豆瓣,我早就被斃掉了,那些躲在馬甲後面的人不允許你這麽自我。”夏河說。

人人粉絲托舉著他,讓他被更好的人看見,帶給他商機和命運的轉折。如果沒有人人,夏河覺得自己可能就和space的大多數文青一樣,瘋狂玩了一把然後投入到平凡的生活和工作中。

對於“北斗”和“草圈”也是一樣,人人網是一個年輕人最好的平台,它聚集了一群有著多余精力和共同志趣的人,而這種社區性的聯系,也隨著人們的成長和目標的轉移而無法延續。最終,人們發現自己需要的是現實的生活,看的是媒體,而離不開的只是微信這樣的通訊。

頗有象征意義的是夏河和麥洛洛的最終分手,這似乎也象征著一個人人網時代的結束。人人上一位網友說:“看到相片裏夏河的眼睛我總會怕他受到傷害,因為我是一位母親,就像看到自己的孩子受到了傷害一樣。我相信這幾天許多人都一樣,信仰的宮殿倒塌了無所適從了。”

人人網的成功是無法被複製的,就像“一個大叔領著幾百萬80後、90後玩鬧的遊戲是誰也不能複製的。”夏河說:“哪怕你仰天大喊:‘我也是GAY啊!’ 但是沒用,因為沒人想知道。遊戲的重點根本不在這,在於永遠能發現新的幽默和新的傷感,就像人的成長一樣同步。”

夏河現在已經刪除了人人的公共主頁,個人主頁也早已廢棄,但在百度貼吧和各博客,還有人人網的粉絲記錄下來夏河的每一條狀態、每一張照片和每一篇日誌。夏河的故事,還有很多人的故事。不會隨著人人網的落幕而消失。(收藏自 南都周刊 | 3 Jun 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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