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走在那些古典情懷的山水間

徽派建築與文化

我喜歡旅行那份新奇和陌生,一直保持一個習慣,每到一個陌生地方,坐在開動的車裏,我喜歡透過玻璃窗仔細的欣賞外面往後飛逝的風景。坐上從屯溪開往景德鎮的列車,沿途白墻碧瓦的徽派建築村落,他們掩映在一片片翠綠的景色中,經過丹霞地貌的齊雲山,其實我早就沈迷徽州的風光。層層疊疊的馬頭墻,從功用上說,古人傳承的是防火的功用;但從審美的角度上來看,線條簡單直線直角,它散發出悠久、厚重的徽派文化與千百年來凝結的民俗風情,在那斑駁的高墻裏,不知鎖住了多少的希望與等待、幽怨與哀愁。在屯溪老街,那些精雕細琢的牛角翹梁、磚雕、石雕、木雕、在每一戶古屋裏這種精良的工藝無處不在。透過這些門廊、窗欞、房梁,可以體會到古人們傳承的是一種謹言慎行做事精細及熱愛生活、追求美好的生活及處事風格。我躬身研究那些被雕刻得惟妙惟俏的人物與景物,因為通過它們我能讀到很多我喜歡的民間傳說。但是我又怎能讀完它們啊,一生癡覺處,無夢到徽州,我帶著無數期待的夢來到這裏,又帶著黑白斑駁的夢離開。

“黃山歸來不看山”,我對黃山松這種植物尤生敬意,在光禿的石頭上蒼勁有力的生長繁延。站在黃山的山巔,它帶給我的首先是一種視覺上的徹底的震憾,繼而是幽深的思索著這些力量源泉,海拔九百多,卻是與天高,與地齊,世世代代的人類尤如一婁輕煙,吵吵囔囔的人群貪濫的爬行在它竣挺靜穆的軀體上,顯得多麼的庸俗扭曲,這早已破壞了它原有的和協寧靜,但當你擡頭眺望,它卻依然幻真唯美著屹在遠方,竣挺寧靜和協的直到永遠永遠。

走在屯溪歙縣棠樾的石牌坊間,沈浸在每個民間傳說中,男人精忠報國,女人含辛如苦、相夫教子、深明大義。英雄已矣,蒼海桑田。雖然這些故事在今人來說是那麼不可效仿與理喻,但今天的太多的人們與之比較,顯得是多少輕微渺小,後人動情的講述著祖先的事跡,我喜歡聽這些故事,幻想著自己變成其中的人物,我是說如果我能擁有這種精神,對我來說將是一種驚喜。

在景德鎮開往東莞東的列車上,我第一次真正經歷的春運,第一次經歷上車補票的鬼鬼祟祟。象難民一樣被擠在大包小包堆裏,為了能擠上8號車箱,為了不被旁邊的人擠出隊伍,死命拽住前面人的雙肩,慶幸自己能擠上這趟開往廣東的列車,盡管它人滿為患於每個角落,艱難地落動,終於在餐車門口找了一塊僅能放下背包的地,因為這裏有一群跟我一樣放逐自己的背包者,看著他們平靜的表情,我緊張的心慢慢變得從容。他們已習慣這種擁擠並能巧妙地找到一種讓自己相對舒適的方法來適應這種環境。坐在背包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與他們聊著前幾天旅程見聞,雖然面前僅能容下一支腳撐的走道不時走過踉踉蹌蹌找空地的人,仍然沒有打斷我們談論著旅途的欣喜,直到說話的聲音都慢慢微弱。不敢喝水,因為洗手間裏同樣塞滿了人。列車劃過黑夜,聽著一個個站名逝去,就這樣貼著餐車的墻壁坐在背包上微睜著雙眼等待黎明,這是我唯一能找到的適應這種環境的方法。東莞東對我來說是陌生的,當聽到東莞東既將到達時,我覺得象是到了家。在這趟擁擠的列車裏載著這樣一群向往自由的人,感謝與你們相遇,再見了,陌生人!

每次都是帶著逃脫的心情離開這座城市,然後是自覺的無可奈何的、不可逃避的回來,每次回來大腦對眼前事物的反應遲鈍、思想遊離於無支點的狀態大概需要一周的現實適應期。因為放逐是短暫的,自由也是需要付出代價的。人不能沒有勞動,勞動是實現自我價值的起點與唯一途徑。於是平靜規則的生活繼續著,不要逃避矛盾,因為它人類社會進步著,人們在掙紮中上升,你也在鬥爭中實現著。因為生命中總有不能承受之輕逃避不了。

吳越水鄉的溫婉的情愫

每每想起一個個位於吳根越角的水鄉古鎮,我的心裏漫漫升起一絲溫婉的情愫。憶江南,一個現代氣息又流淌著藝術氣質的酒吧,暗雅的燈色,進門便是碟中碟三劇組成員的簽名與合照畫滿的整塊墻。往裏墻壁上掛滿了主人的繪畫作品,大多以江南風情為主題,吸引我的是一幅徽派建築特色民居水彩畫,在這幅畫前駐足良久,畫中屋頂是徽派特征的馬頭墻,屋檐卻是吳越特色平梁並不是徽特色的牛角梁。我的目光鎖在純凈的深藍色屋頂上,我認為這是一幅啟發想象力的水彩畫,因為作品本身就具有了一定的想象力。作者的名字我已經不記得,他走過來解釋這幅畫的來由,原來作品本身是沒有實物的,就是憑著作者的想象力完成。純凈藍色的屋頂,給我的印象最深刻,它給人以美好的恬靜的暇想與童真。它讓我在這個特別日子突然想念我的家人,象一首童謠,象小時候眼裏掛滿星星的夜空,被深藍色印染的安靜的村莊與夜空一起同眠。2006年的大年三十我來過這裏的憶江南,一幅藍調意境的水彩畫,我從這裏帶走了一抹深藍。

深夜離開憶江南,與福建女孩告別,一個人回慎德堂,走在寧靜漆黑的煙雨長廊,整個古鎮的人們象這裏的古宅子一樣早已沈睡,只有水面星星點點的倒影留下些許動感。經過石拱橋,轉角走進細窄的小巷,穿過狹長一人寬的通道,我很慶幸我靠著依稀的記憶摸黑能摸到慎德堂的大廳裏來。借著幽暗的光上木梯,進二樓的木閣樓裏,我小心放輕腳步,不好意思吵醒樓下的主人家,因為木板太敏感。嘎吱把木窗推開,可以看見黑色的層層疊疊的屋頂,十二點正屋頂上空頓時火樹銀花,繽紛四溢,整個古鎮突然一瞬間活了起來。持續二十分鐘後又恢復了先前的寧靜。我坐在木椅上看著生了銹的梳妝鏡裏的自己,告訴自己今天是大年三十,對將自己放逐在此思前想後著。然後沒有任何聲響,也可以說任何一種小聲響都很清晰,人在這種環境下,思想自然而然會形而上。如果在一年半以前我會沈醉於這份清幽、古樸,但現在我卻不由自主的想起魯迅筆下的女吊,於是打開電視,開著燈。躺在年代久遠的雕花大木床上,迷迷糊糊的,我不是很明確來時的理由,看著木窗外清冷的夜空,告訴自己不要怕、要學會忘記,也許來時就是為了忘記,就是刻意將自己置身於陌生、漆黑、異古的境地以測驗自己是否恢復了以往的堅強,是否找回了那個一個人背著包心無雜念的因為要看日出所以跑到海灘邊搭帳篷的自己。但我的自我治療顯得無助而徒勞,結果電視開了一夜、燈亮了一夜,盼著天明的崩緊的心醒了一夜。在杭州的青年旅舍,放棄寬敞安靜的客房去擠工作人員的女生宿舍,在屯溪放棄清潔價廉的賓館間去住國際青年旅社搭在走道上的五十元一晚的單人帳篷,原因是那裏有鬧轟轟的人聲,我能伴著鞋底敲擊木地板的聲音安心入睡。我憎恨自己這種低級的懦弱及那個在深夜會無助顫抖的不正常的自己。

清晨的西塘被紗巾般的白霧包裹著,小鎮的人們從容的開始一天的生活,他們還沒有像周莊等人潮如織的水鄉居民那樣已經受寵若驚,這裏的居民仍然繼續著固有的生活常態。受兩個福建女孩的邀請,我們在一間古香古色的茶樓裏碰面,原來她們帶著自己原產地的鐵觀音,臉上還流露著稚氣的她們居然練就了一手閑熟的茶道,讓人萬般陶醉。濃濃的茶香與這間茶樓的格調合而為一,女主人也送出自家的點心加入我們的茶會,因為這與景德鎮瓷器一樣代表著”中國”的“茶”,大家象相熟的老友一樣談笑風生。這裏曾是電影“和你在一起”的拍攝點,在2006年正月初一,感謝你們和我在一起。(收藏自 古鎮網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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