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崎現在是堂堂正正的新選組的隊員了。

山崎還不知道,忠兵衛和他的內兄林田藩士大高又次郎重秋,很早就和長州的過激派互通款曲。他藉著具足師的名頭,奔波於各個藩之間,並藉著這個機會推銷倒幕攘夷的理論。

但是去年八月份,事情一下子產生了變化。

一直以來,掌握京都政局的激進攘夷派的巨魁長州藩,在八月十八日的政變中一下子被驅逐出了京都。長州藩擁立著傾向於長州的七位公卿回了長州藩。

長州藩一下子變成了幕府的敵人,說句文詞就是“朝敵”。不久之後,京都、江戶、大阪的長州藩擁有的藩邸都被沒收,潛伏在京都大阪的志士被新選組、見回組當成耗子一樣攆。這個時期桂小五郎也只能打扮成討飯的在京都茍延殘喘。

大高也屬於長州浪人團的一員,自然只能夾著尾巴做人了。山崎到道場來給師傅拜年的這會,正是他剛離開京都,潛伏道場,每天過著風聲鶴唳的日子。

他自然而然地把山崎當成了探子。

山崎一點不知道道場里屋發生的事情。他被晾了半天,終於冷得受不了,站了起來。

“媽的,為什麽不讓我進客廳!”

滿腔的怒氣加上受了冷,他肚子開始不舒服了。山崎知道後院有個露天廁所,客廳里有兩個。但是師傅規定徒弟不能使用客廳里的廁所。

“我現在不是老師的徒弟了,我也算是會津中將麾下的武士。上個廁所應該沒問題吧!”

忠兵衛現在是驚弓之鳥,一聽腳步聲漸近,低聲對小春說:“果然如此,這是條幕府的走狗!”

“您快點走吧!”

“沒這麽簡單,他如果是一個人進來的話,外面肯定有埋伏。拼一個夠本,我先砍了他,用他的血祭奠軍神,保佑我們攘夷運動成功!”

大高是個沈穩幹練的人,但是幾個月的流亡生活,早讓他變得神經高度緊張,換了過去,他絕對不會這麽簡單說砍砍殺殺的。

大高躲在門後,一看山崎進了廁所,悄無聲息地從走廊來到廁所門前,他擺好居合(近身搏鬥)的架勢,準備馬上動手。

“咦?”

山崎即使在出恭的時候,人也是非常警覺。他聽見了廁所門外的刀出鞘的聲音,眼珠一轉就有了主意。用手潑出“嘩嘩”的聲音,一面悄悄地拔出了脅差。

“匡!”山崎一腳踢開了廁所的木門。說時遲,那時快,只見門外刀光一閃,忠兵衛也開始進攻了,山崎雖然有了防備,但還是被大高的刀鋒劃破了右胸的皮膚,見血了。

血很快染紅了他雪白的衣襟。

“狗娘養的忠兵衛。”

山崎一下子躥出了廁所,這時他手里的脅差已經變成大刀了。

“你到底想幹什麽?”

“裝得倒挺像,走狗!”

忠兵衛眼睛都快迸出眼眶了,一直以來那種和顏悅色的表情在今天他的臉上根本沒了蹤跡。

“呀!”

火星四濺,山崎好不容易才擋來了大高砍過來的刀鋒。

真刀真槍地幹,對山崎來說還是頭一回。

忠兵衛看見一擊不中,立刻重新調整了自己的位置,山崎也立即將刀鋒略略有些偏下,準備迎接新一輪的進攻。

“你他媽的在說什麽啊!”

“你裝得倒挺像,山崎,不、應該叫你野種!奧野將監的野種,你血管留的就是叛徒的血。你怎麽會知道義是什麽!你要是敢傷害憂國的志士一根汗毛,我就放幹你的血。”

(這個人吃錯藥了!我跟奧野將監有什麽關係!)

這時忠兵衛的刀尖如同野雞一般亂搖,這是一刀流的特點。山崎看準了破綻,正準備踏前一步,突然之間他右手的障子(紙拉門)打開了。只見里面飛出一個桐木的炭盆,直撲他的面門。

扔火盆的人是小春,山崎是猝不及防地往後退了幾步,大高馬上逼了上來,山崎雖然頭上受了傷,但是他知道自己面臨的險境,左躥右跳就蹦到了庭院里,頭也不回的就逃出了道場。師妹令人發悚的叫聲一直跟著他:“走狗,走狗,走狗──”

(為什麽我要受這種賤貨和忠兵衛的侮辱啊!)

淚水禁不住湧出了他的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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