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圖校友's Blog (347)

卡爾維諾《帕洛馬爾》1.1 休假·在海濱(上)

1、海浪

海水在蕩漾,輕輕拍打著沙灘。帕洛馬爾先生佇立岸邊觀浪;他並未沉迷於觀察之中,不,他清醒地知道自己在干什麼:他要看看海浪的—個浪頭。不能說他在觀察,因為觀察需要相應的性格、相應的心情、相應的外界條件。帕洛馬爾先生原則上雖不反對進行觀察,但觀察所需要的上述三個條件他全都不具備。再說,他不是想看整個海浪,只要看海浪的一個浪頭,並無其它奢望。為了獲得清晰的感覺,他為自己的每一個行為都預先確定好一個有限而明確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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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柏圖校友 on December 25, 2016 at 10:43am — No Comments

卡爾維諾《帕洛馬爾》1.1 休假·在海濱 (中)

2、裸胸的女人

帕洛馬爾先生沿著冷僻的海灘漫步,偶爾遇上幾位游客,一位年輕的夫人袒胸露臂躺在沙灘上沐浴日光。帕洛馬爾先生謹小慎微,把視線投向大海與天際。他知道,遇上類似情形,當一個陌生人走近時,女人們會急忙抓衣掩體。他認為這不好,原因是這樣會打擾那位安然自得沐浴日光的少婦;過路的男人也會感到內疚;這等於間接承認婦女不得袒胸露臂這條禁忌;如不完全按照禮俗行事,人們不僅得不到自由,做不到坦率,反而會行不能無慮、言不能由衷。

因此,當他遠遠看到曬得黑裡泛紅的裸露的女性上身時,便急忙仰起頭,使他的目光落在虛空之中,並像個文明人那樣,不讓目光逾越環繞人身四周的無形的界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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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柏圖校友 on December 25, 2016 at 10:43am — No Comments

卡爾維諾《帕洛馬爾》1.1 休假·在海濱 (下)

3、閃光的劍

日落時海面上會產生反射。耀眼的日光從天際射向海邊,海面上波光粼粼,深藍色的海水仿佛透過一個個網眼襯托著閃閃發光,的大網。在逆光中,白色的游艇變成了黑色。它那清晰的輪廓也變得模糊起來,猶如被這耀眼的光波浸蝕了似的。

帕洛馬爾先生不喜歡擁擠,這正是他進行晚泳的時刻。他走進海水,游離海邊。陽光反射在海中,宛若一把亮閃閃的利劍,從天際直指他的身邊。他在這把閃光的劍中游泳,說得確切些,劍頭總停留在他的眼前,他的手臂每向前劃動一次,這把閃光的劍便向後退縮—點,決不讓他夠著。他劃到哪裡,暮色便隨他到達那裡,使他身後直至岸邊的水面暗淡無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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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柏圖校友 on December 25, 2016 at 10:42am — No Comments

卡爾維諾《看不見的城市》(第九章 上)

大汗有一冊地圖,畫著帝國和鄰近國家所有的城市以及它們的房屋、街道、墻、河流、橋梁、港灣、山崖。他知道不可能從馬可-波羅的報告得到這些地方的消息,況且它們本來就是他熟悉的地方:中國的首府大都的三個四方城怎樣互相套住,每個城各有四座廟宇和四個城門,按季節輪流開放;爪哇島上的犀牛發怒時怎樣用足以致人於死的獨角沖刺,馬拉巴沿岸的人怎樣在海床采集珍珠。

忽必烈問馬可,回到西方之後,你會再講已經給我講過的故事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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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柏圖校友 on December 25, 2016 at 10:28am — No Comments

卡爾維諾《看不見的城市》(第六章 上)

你可見過這樣的一個城?忽必烈向馬可-波羅發問,同時在禦舟的絲質篷帳下伸出戴滿指環的手,指點著運河上的橋、水浸過大理石台階的堂皇宮殿、打著長槳曲折前進的小舟、在市場卸落一籃一籃蔬菜的船,還有陽台、站台、圓頂屋子、鐘樓、灰色湖中青翠的小島花園。



皇帝正由這個外國寵臣隨侍著駕幸已傾覆的王朝——大汗皇冕上最新鑲上的一顆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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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柏圖校友 on December 25, 2016 at 10:21am — No Comments

卡爾維諾《樹上的男爵》(30)

我不知道這個十九世紀將給我們帶來些什麽。它一開頭就不好,接著越來越糟下去。復辟的陰影籠罩著歐洲,一切革新者一一雅各賓黨或波拿巴分子——幾乎都失敗了。專制制度和耶穌會重新掌權。青年時代的理想、光明、我們十八世妃的希望,統統化做灰燼。

我把我的思想寄托於這本書中,我不知道用其他的方式表達。我始終是一個冷靜平和的人,沒有強烈的激情或狂熱,是一家之主人是世襲貴族,思想開明,循規守法。政治上的急劇變動從來沒使我經受大起大落,而且我希望如此繼續下去。可是內心裏,又是多麽難過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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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柏圖校友 on December 24, 2016 at 5:22pm — No Comments

卡爾維諾《樹上的男爵》(29)

青春在大地上匆匆而過,樹上的情形,你們可想而知,那上面的一切註定是要墜落的:葉片,果實。柯希莫變成了老人。多少年來,他在冰劍霜刀、淒風苦雨中度過了每一個夜晚,住在那支離破碎飄忽不定的棲身所裏或者是身旁毫無依托,他被空氣護圍著,從來沒有一個家、一爐火、一盤熱飯菜柯希莫已經是一個行動遲緩的垂垂老者,羅圈腿和象猴子一樣的長胳臂,駝背,套一件長長的皮鬥篷,連腦袋也裹在風帽裏,象一個毛茸茸的修士。他那經過太陽烤曬過的臉,粗糙得象一顆毛栗子,在皺紋的包圍中一雙圓眼睛清澈眼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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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柏圖校友 on December 22, 2016 at 11:22am — No Comments

卡爾維諾《樹上的男爵》(28)

我們的姐姐和僑民德斯托馬克正確地及時逃跑了,沒有被共和軍捉住。翁布羅薩的人民仿佛回到了收葡萄的那些日子裏。他們豎起自由樹,這一次比較符合法國的標準,也就是有點象根奪彩桿了,柯希莫呢,我忘記說他了,他戴著一頂弗裏吉亞爬了上去,但他立即感到厭倦,便走開了。

在貴族們的宅邸周圍鬧聲沸沸揚揚,有人在喊:“貴族!貴族!上絞刑架!”對我,由於我是我哥哥的弟弟,並且由於我們一向很少擺貴族的架子,他們沒有來驚動,甚至接著把我也看成一個愛國者(於是,當形勢再變時,我就有了麻煩)。

他們成立了自治市,選出了市長,一切都照法國的方式辦。柯希莫被任命為市政府的委員,雖然許多人不贊成,認為他精神不正常。那些站在舊政權一邊的人,則譏笑說新政府完全是一座關了許多瘋子的牢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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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柏圖校友 on December 21, 2016 at 9:35pm — No Comments

卡爾維諾《樹上的男爵》(27)

關於戰爭期間他在森林裏完成的業績,柯希莫講過許多,而且講得那樣今人難以置信。我不想證實他的這種或那種說法了。我讓他自己來說吧,我如實地引用他所講的一個故事。

敵對軍隊雙方的偵察巡邏隊都進入森林冒險。我在樹上,每當聽見在荊棘上踩響的腳步聲,我就側耳細聽,以便弄清楚是奧軍還是法軍。

一個奧地利的年輕中尉,膚色很淺很淺,帶領一支巡邏隊,士兵們著裝整齊,身穿燕尾服,打領結,頭戴三角帽,腳穿長筒靴,白色武裝帶交叉著,掛著槍支和刺刀,他讓士兵們兩人並排成兩行縱隊在險峻的山路上盡量保持隊形。他對森林的情況一無所知,對準確執行得到的命令卻胸有成竹。小軍官按照地圖上標出的路線前進,不斷地往樹幹上撞鼻子。他讓部下穿著釘了釘子的鞋在光滑的石頭上滑倒,或者把眼睛碰到櫟樹上,但是總是註意保持帝國軍隊至高無上的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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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柏圖校友 on December 20, 2016 at 7:44pm — No Comments

卡爾維諾《樹上的男爵》(26)

翁布羅薩也是葡萄出產地。我沒有提到這一點是因為追隨著柯希莫的行蹤,我只能沿著高桿的樹木走,但是這裏擁有廣闊的坡地葡萄園。一到8月份,在一行行的葉子下面一串串漲得紫紅的葡萄裏濃汁已經是酒的顏色了。有些葡萄是搭在架子上的。我要強調指出這一點也是因為柯希莫,他衰老之後身體變得小而輕,他很好地掌握了輕身行走的技巧,找到一些可以經受得住他的上架的葡萄藤。因此他可以從葡萄園上走過,借助周圍的果樹,踩在架子的木樁上他可以走動,可以幹許多活計,如冬天修剪,那時光禿禿的葡萄藤歪歪扭扭地搭在鐵絲上。或者夏天打掉過多的葉子,或者捉蟲子,最後是9月份摘葡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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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柏圖校友 on December 19, 2016 at 5:00pm — No Comments

卡爾維諾《樹上的男爵》(25)

我不知道那個時候在翁布羅薩早已建立了一個共濟會支部,我參加共濟會很晚,是在第一次拿破侖戰爭之後,同我們這地區的大多數富裕的資產者和小貴族們一齊參加的,因此我說不清我哥哥起初同共濟會是什麽關系。關於這一點我引述一段發生在我正講到的那個時期的故事,因為有許多證據說明它是真事。

有一天,翁布羅薩來了兩個西班牙人,他們是過路的旅行者,他們去了一個名叫巴托洛梅奧·卡瓦尼亞的糕點師家裏,此人是盡人皆知的共濟會會員。估計那兩個人自稱是馬德裏支部的共濟會會員,因而當晚他把他們帶去參加了翁布羅薩共濟會一個會議,那次會議是在森林裏的一塊空地點,在火把和燭光中舉行的。以上這些情況僅僅來自於傳聞和猜測,確有其事的是第二天兩位西班牙人剛從他們住的小旅店裏走出門,就毫無覺察地被柯希莫跟蹤上了,他在樹上從高處監視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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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柏圖校友 on December 18, 2016 at 4:53pm — No Comments

卡爾維諾《樹上的男爵》(24)

柯希莫可能是瘋子。自從他十二歲時上樹不肯再下地之後,在翁布羅薩人們一直是這麽說他的。但後來,實際上,他的這種瘋狂被大家接受了。我不只是說他堅持在樹上生活,而是說他的性格中的各種乖戾之處,沒有人不認為他是一個特殊的人物。往後,在他對薇莪拉的愛情順利的那段時期內,他操著別人聽不懂的語言做出一些動作,特別是在守護神節那天的舉動,被很多人認為是瀆聖行為,把他的話解釋成一種異教徒的呼喊,也許念的是迦太基語,貝拉基主義①者的語言,或者是追隨索齊尼教派②的表現,講的是波蘭語。從那以後,人們開始紛紛傳說:“男爵變瘋了!”而正統派們補充道:“一個本來已經是瘋子的人怎麽能再變瘋?”

①公元5世紀由貝拉基等人首倡的基督教異端教義

②16世紀興起的教派,起源於意大利,盛行於波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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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柏圖校友 on December 16, 2016 at 11:42am — No Comments

卡爾維諾《樹上的男爵》(23)

我剛才講到的事實證明,對我哥哥過去的風流韻事從前是那麽津津樂道的翁布羅薩居民們,現在對於可以說是在他們頭頂上發生的這種愛情,保持了如此可敬的克制態度,好象是面對著什麽比他們自身更偉大的東西。不僅女侯爵的行為沒有受到指責,而且對於她的外露的表現,也無人非議,比如騎馬飛奔(“誰知道她去哪裏,這麽著急”人們說道,雖然他們清楚地知道她是去同柯希莫相會),或者是她放在樹頂上的那些家俱。那時已經出現了一種社會風氣,把任何事情都看成是貴族們的時髦玩意兒,是他們的許多怪癖之一(“如今是男男女女都跑到樹上去了。他們再也想不出新花樣啦?)總而言之,雖然一個比較寬容的時代正在到來,然而它更虛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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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柏圖校友 on December 15, 2016 at 12:54pm — No Comments

卡爾維諾《樹上的男爵》(22)

他們首先去拜謁的就是那棵刻了字的樹,字跡深陷在樹皮裏,已經陳舊變形,不象是出自人手刻寫了,字母變得粗大:柯希莫,薇莪拉——靠下一些——佳佳。

“在那上面?誰刻的?什麽時候?”

“我,當年。”

薇莪拉很感動。

“這是什麽意思?”她指了指那兩個字:佳佳。

“我的狗。也是你的,矮腳狗。”

“圖爾加雷特嗎?”

“佳佳。我這麽叫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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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柏圖校友 on December 14, 2016 at 10:00am — No Comments

卡爾維諾《樹上的男爵》(21)

有一天,柯希莫在白臘樹上觀望。太陽金光耀眼,一道光芒直射草地,使豌豆似的黃綠變成了翡翠般碧綠。遠處深黛色的橡樹林裏有些樹枝搖動,從裏面跳出一匹駿馬。馬鞍上馱著一位黑衣騎士,穿一件披風,不對,是一條長裙,不是一個男騎士,而是一位女騎手,她急馳而來,是一位金發女郎。

柯希莫開始心怦怦直跳,他滿心希望那位女騎士走近,以便能夠看清她的臉,那張面孔將是美麗非凡的。可是除了期待她的到來和期待她的芳容之外,還有第三種期待。這與前兩個企盼交織在一起的第三個企盼是希望這越來越光彩照人的美貌能夠滿足內心需要,喚起一個幾乎淡忘了的熟悉印象,一個只剩下一種輪廓,一種色彩的記憶,並希望能使其余的東西一起重新浮現,或者最好是在現成的某種東西裏重新找到記憶中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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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柏圖校友 on December 11, 2016 at 9:24pm — No Comments

卡爾維諾《樹上的男爵》(20)

關於這段時期,我不能說得很多,因為我第一次去歐洲的旅行正安排在那個時期。我那時年滿21歲,可以領受一份家業了,得到的這筆財產令我喜出望外,因為我哥哥要得很少,我母親也要得不比他多,這可憐的人在晚年衰老得很快。我哥哥要簽署一份全部家產的使用收益證書給我,只要我按月給他一筆生活費,替他納稅和料理一下家務。我要做的事情只是管理田莊,為自己挑選一房妻室,我已經看到自己面前的那種正規而寧靜的生活,因為雖然發生了過渡時期的大騷動,我也能夠生活得很像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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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柏圖校友 on December 11, 2016 at 12:27pm — No Comments

卡爾維諾《樹上的男爵》(19)

皓月當空。蛙聲鬧嚷,燕雀啁啾,這就是男爵回到翁布羅薩時看到的盛夏景象:他的心緒不寧,像只小鳥似的從這個枝頭跳到那個枝頭,打聽消息,傷感而無所事事。

很快就開始傳出流言,說一個叫凱基娜的,住在山谷的對面,是他的情婦.這個姑娘必定是住在一座獨處一方的房子裏,同一個耳聾的嬸子在一起,一根橄欖樹的樹枝伸到她的窗下。廣場上那些閑人討論這事情到底有無。

“我看見他們了,她在窗臺前,他在樹枝上。他像一只蝙蝠似地朝她招手,她嘻嘻地笑!”

“在適當的時機他跳下來了!”

“不行,他發過誓終生不下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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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柏圖校友 on December 10, 2016 at 9:57am — No Comments

卡爾維諾《樹上的男爵》(18)

桃樹、杏樹、櫻桃樹開花了,柯希莫和烏蘇拉一起在花樹叢中歡度時日。春天也給這個家族死氣沈沈的氛圍塗上了歡樂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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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柏圖校友 on December 7, 2016 at 10:24am — No Comments

卡爾維諾《樹上的男爵》(17)

奧利瓦巴薩是個內陸城市。柯希莫冒險跨越了一些樹木稀疏的地段,走了兩天,到達那裏。在途中,他走近村民聚居地時,那些從來未見過他的人們驚嚇得尖叫起來,還有人朝他扔石頭,因此他想方設法盡可能不引起人們的註意;漸漸地走近奧利瓦巴薩,他看到無論是砍柴的,放牛的還是采橄欖的,人們遇見他並沒有顯示出驚奇的表情,相反,仿佛他們認識他似的,男人們脫帽他敬禮,講著肯定不是當地方言的話,比如,這樣的句子從他們嘴裏很別扭地說出:“先生,您好,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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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柏圖校友 on December 4, 2016 at 7:07pm — No Comments

卡爾維諾《樹上的男爵》(16)

柯莫希最初對人講的律師騎士的結局是與實情相當不相符的。當風把小船送到岸邊時,他趴在桅桿上,佳佳拖著那顆砍下的人頭守在一旁,面對隨他的呼喊而至的人們,他講出——他很快借助一根繩子跳到了一棵樹上,是在樹上說的——一個十分簡單的故事:即騎士被海盜們劫持,後來被殺害了。也許這個杜撰的說法,是他替父親著想。父親聽到兄弟的死訊和看到殘余的屍首後感到那麽大的悲痛,柯希莫不忍心說出騎士的卑劣行徑來加重他的痛苦。當他聽說男爵因此而一蹶不振時,他接著又想替我們這位隔山的叔父編造出一段假的光榮史,虛構他為戰勝海盜而進行的一場機智的秘密鬥爭。他為此絞盡腦汁多時,他發現,這對他自己簡直是一種折磨,但是他還是編出了一個漏洞百出和自相矛盾的故事。因為還有些別的事情他必須隱瞞,也就是海盜把搶來的財物從船上卸入巖洞和燒炭工們的介入。如果這件事情的真相被人們知道了,翁布羅薩的全體居民將跑上山從貝爾加摩老鄉們手中奪回東西,把他們當成竊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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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柏圖校友 on December 2, 2016 at 11:38am — No Commen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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