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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mment by 陳老頭 on Wednesday

紀金慶沃草烙哲學/海德格:語言如何召喚存在(上)

有人說海德格(Martin Heidegger)是二十世紀之後歐陸哲學影響力最大的哲學家,許多當代重要思潮如存在主義、詮釋學轉向與後現代思潮都和他密切相關。

今天想跟大家分享的,是海德格的語言哲學。海德格關於語言哲學的論述大多收錄在他五十年代的著作《走向語言之途》(On the way to language),這部著作使用文字的方式相當玄奧,有人喜歡它的詩意,也有人認為它是不負責任的胡言亂語,而在這篇文章中,會向大家展示海德格論述中具有說服力的地方。

要理解海德格的語言哲學,首先要抓住一條基本原則——「語言召喚存在」,這是海德格語言哲學的重要綱領。

「語言召喚存在」聽起來像巫術,彷彿是藉著語言朝著天地萬物下咒,就能召喚出存在。如此一來,「語言召喚存在」,會是相當違背我們日常直覺的主張。因為只是更改事物的名稱,直覺上並不會更改事物的性質,也就是說,我們沒辦法純粹藉由更改命名,改變或召喚出新的存在性質。

但是,現在讓我們假想一種情境:我們一道造訪一個屋子,我是一個房屋仲介,而你是一個正要添置房產的買家,我想我會跟你聊聊關於這棟房子的屋齡、地段、相關預期的商機和未來增值的可能性。屋齡、地段、商機,都是這個情境下必須認真以對的存在(Being),這個存在是我們雙方在當下情境中必須嚴肅以對的。

再來,讓我們假想另一種情境,變換對於這棟建築物的存在設定(the set up of Being):我們一道造訪一個屋子,我是一個教授現代美學或力學的老師,而你是學生,由於我們的課程是關於建築美學或力學,在這趟實地考察中,我可能跟你談談這棟建築的建築風格究竟屬於現代主義或後現代主義的美學,或者討論建築物的力學結構。在這樣的情境中,如果學生舉手發問屋子的屋齡、地段、商機是不合時宜的,因為在這個情境的基本設定中,屋齡、地段、商機是被隱去的存在,美學和力學才是需要嚴肅以對的設定。

從上述的舉例,回到海德格思考的存在問題,我們發現,對於什麼是存在,答案端賴我們身處的情境(situation)而定,而情境之間差別的關鍵,又在於我們正在使用的是何種語言。如同日常生活中所說的「術語」和「業界」,每個業界都有專用的語言,也就是所謂的術語,藉由學習專業語言,我們逐漸進入該業界的視域(horizon)。

海德格認為,在我們的生活世界中,每一種具有特定效果的語言使用方式,都像咒語般自然召喚出特定的思想與行動,並以此建立特殊視角的實踐,效果猶如進入某個特殊結界一般。此中的道理無它,作為一個生活實踐的行動者,我們是情境下的行動者,而唯有行動情境展開,我們才得以走入其中,理解並看見特定的存在,而開始行動。

真理既遮蔽又開顯

綜上所述,對海德格而言,當人使用特定語言,常常也同時提煉了特定的存在經驗,也就是說,特定的語言為我們設定了有所看、有所不看的前提,並構建出不同的真理經驗。因此,在海德格的語言哲學中,除了「語言召喚存在」這個說法外,還有另一個更為有名的說法——「真理既遮蔽又開顯」。

對海德格而言,日常生活中,真理是有情境的;在日常生活中真正起作用的真理,就像舞台上的聚光燈效應,導引我們對於事物有所看、有所不看,甚至必須強調,我們正是通過有所不看的方式,才讓我們的知覺聚焦於特定的存在設定上。如同剛才所舉的例子,你不會選擇在房屋買賣的過程中向客戶大談美學風格,同樣的,也不會不合時宜的在建築學或美學課程上,向老師舉手發問關於地段、商機的問題。

將存在、語言和情境看作是不可分割的整體,看似是一個平凡無奇的常識,然而在很多的時候,決定哲學思想轉向的關鍵,就是這樣簡單卻深刻的突破。往往一點點思想上的轉向,卻掃蕩了許多現代社會的迷思。比方說,科學語言就是一種特殊的視角,既然科學語言是一種特殊視角的專業語言,那麼就有必要考慮科學語言在不同領域的使用是否適合的問題。(本文原於 2017 年 05 月 16 日刊載在鳴人堂,作者為紀金慶。)

Comment by 陳老頭 on Tuesday

紀金慶·沃草烙哲學/海德格:語言如何召喚存在(中)

小心科學!

值得一提的是,海德格在五十年代發展的語言哲學,背後有一個重要關懷是牽制在西方文化逐漸稱霸的科學語言。這裡先說明一點,本文並非要否定科學語言,而是要提醒大家,當代的討論與思考是如何受到科學語言影響,以及如此影響的後果。

歷經兩次世界大戰,西方在五十年代開始積極重建現代世界,原先用於戰爭的科學和軍工業,在和平時期逐步轉入民生工業、開發資本社會。在這樣一個急速轉向的時代,科學與科技的思維和國家開發的結合脫離了人文思想的反應速度,而成為具有主導性的文化霸權。你們可以將之作為文化史來理解,但必須強調的是,這個時期的文化發展,至今仍深深影響著當代的世界觀,當前許多主流觀念都是從那個時代成形。或許可以這樣說,歐陸哲學不一定帶給我們更對的意見,但有時歐陸哲學卻帶來值得斟酌的思想角度與觀點。

海德格為什麼如此在意科學或技術語言的過當使用?從前述談論他的語言哲學觀點時,我們就強調過,海德格認為每一種語言的使用都有一定合法使用的範圍,也就是說任何語言的使用都要注意它的意義有效範圍,而這個合法範圍是有條件性的,因此,倘若某種語言脫離其有效範圍,在大眾使用上變成一種無條件的存在時,就是需要留意的時刻了。

例如,在現代世界的社會運作中,人們經常過於推崇數據和計算的結果,從科學研發到商業市場,甚至到了教育政策,有時會走到對於計算走火入魔的境界。因為數據化的計算總給人客觀中立的表象,因此統計容易成為作出決策的優先依據,卻遺忘了在不同的情境中,許多計量化的行為並不適宜作為主導實踐的恰當條件。

這並非是說計量化或數學化原則是錯誤的,而是在有些情境下,並非最適宜的判斷標準。從當代某些政治哲學的批判角度來看,計量化的科學外表在許多時候既是一種意識型態;而從社會實踐的角度而言,計量化的科學外表有時甚至成了一種騙術,比方說許多國家級的開發政策,明眼人可能會察覺數字報表背後隱藏了許多政治和財團的利益,或者挑明說,僅是以技術官僚的心態,做出看似有建設性但實質上沒什麼建樹的表面帳。然而騙術之所以能成立,就是因為數字原則是我們這時代最盲目的迷信。
科學世界的弱勢人文

從上個世紀的許多歐陸哲學發展來看,許多哲學思想都開始批判或企圖鬆解現代科學迷思。科學迷思之所以被稱做是迷思,並不是說科學本身是錯誤的,而是指科學在現代社會的應用上,逐漸成為一種意識形態,如有任何領域不具備科學的特徵,就會被認為是不夠客觀的知識。科學在現代社會的地位,不僅僅只是專業,更是一種特殊的現代信仰。

這使得科學從挑戰意識形態的思想武器,自身轉變為一種意識形態,發生此種轉變的關鍵在於,科學身為一種專業語言,卻因為過當的使用,逐漸脫離原先的使用條件,被視為理解一切經驗的主導方式。舉例來說,科學實證原則很容易成為我們這個時代衡量事物的標準,但以宗教和藝術領域為例,這兩個領域的重要經驗,恐怕難以適用實證原則來檢視相關成就,這也使得這兩個領域在現代社會處於弱勢地位。

最後的結果是,我們常常會無奈的看到這些領域為了取得在現代社會的地位,變相地穿上不適合的外衣。比方有些宗教團體開始強調信徒參與組織後,福報與個人在社會地位都有所提升,宗教經驗不再只是提昇個人精神涵養的高度,而是猶如投入投資報酬率相當高的企業。又或者,媒體總喜歡報導藝術家當年如何落魄,但因為在藝術上的堅持最終讓他在社會上發光發熱,彷彿投入藝術是具前瞻性的文化投資。

在上述意識型態的現代社會中,有很多東西逐漸不被重視。我們再也感受不到自然,只看到自然作為資源;我們也看不到人,只看到人作為人力資源;我們更看不到文化,只看得到產業,美其名為文化產業,其實重點仍在「產業」那兩個字,產業對應的是市場,而市場評估是可以計畫、操控、利潤化的方案,但文化如何評估和量化?此外,我們可能也看不到教育,我們看到的只剩高等教育在衡量會計成本後的取捨,人文教育就此出局。

最後,我想一些關心政治發展的朋友,還會為我們上述的說法補上一支冷箭。我們也看不到真正為所應為的政治理念,我們只看得到政治盤算,選票和利益的計算才是理所當然。(本文原於 2017 年 05 月 16 日刊載在鳴人堂,作者為紀金慶。)

Comment by 陳老頭 on Tuesday

紀金慶沃草烙哲學/海德格:語言如何召喚存在(下)

海德格重視語言對於我們結構社會經驗的關鍵性,熟悉並操練一種語言往往是我們進入某種業界的開端,而往往唯有有效的解構特定場域的語言使用方式,或者學習另一種文化語言,才能使我們從中找到改變或出走的機會。

這使得海德格意義下的語言,並不只是一種中立的工具,而是具有特殊的政治性(the political)。此處所指的政治性,與政黨政治無關,而是任何在生活中組織、編排人事物經驗的存在。在海德格的語言哲學裡,語言往往不僅止於作為表達的工具,更多時候語言的日常使用本身,已是一種微觀的生活政治。
語言是存在的安宅

長久以來,海德格的語言哲學被認為是關於詩意存在的描寫,然而海德格所要揭露的詩性其實並不詩情畫意。海德格所謂的「詩性」(the poetic),是回歸古希臘字源的「築建」(poesis),讓某種生存經驗昭然若揭,以至於被城邦中人共看、共築建的公共經驗與政治經驗。所謂的「城邦」(polis), 最源初的意涵並不是一種政體,而是指生活方式,這種生活方式用我們今天習慣的表達來說就是哲學,尤其是哲學反思或是哲學對話與論辯。這種生活方式的重點精神在於解開一切日常生活中的理所當然,在理念的反思中被論辯與交流,而後彼此朝向公共秩序的生活實踐。

語言,在古希臘的公共生活中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故海德格說:「語言是存在的安宅」,因為語言為語言的使用者築建了一個世界,而人棲居(dwelling)其中,成為寓居於某個世界之中安身立命的局中之人(Being-in-the-world)。這個世界可能保護了他,也可能封閉了他。事情可以從兩面來解讀,棲居於某個世界中的人,會如同護衛自身一般保護他的家園;與此同時,封閉在某個世界中的人,他尋獲自由空間的最佳方式,是學習並熟悉另一種語言。無論是另一種自然語言或專業語言,都有助於他反思檢視他原有世界的條件性,而這是關於什麼是自由最實質的可能性條件。

因此,「語言是存在的安宅」,這句話並非如許多哲學評論所傳頌的純潔與安全,這句話也等同於「語言是政治的安宅」,因為動用語言,也是我們開始整理與世界的關係、與社會中其他人關係的開端。

當然,這些絕非意味我們應該遠離政治或是語言,對海德格而言,人不可能脫離語言去整頓我們的世界以及與他人的關係。海德格語言哲學的本意,是尋找一種多元社會的可能性條件。一種語言,無論是自然語言或專業語言,都為我們封閉某些存在經驗、同時也開啟某種存在經驗,而一個多元世界的可能性,就在於我們能否學習並且理解不同語言為我們開啟的視域(horizon)

比方說,你學會社會學的語言,你開始能從社會的權力結構來解讀各種不平等現象的根源,思考社會問題的解決之道;學會藝術的語言,你逐漸能理解藝術家們使用的是不同於我們日常看待世界的視角,進而理解繪畫裡的線條或詩句的用字遣詞所要帶領閱聽者領會的境界;你也可能學會佛教或基督教宗教語言,從而思索在宗教象徵或隱喻的字眼背後,那些超越性或神聖性所要向你開啟的世界。

熟悉這些領域的聰明使用者,會知道這些領域的語言使用重點都不在實證經驗,而是意義世界,儘管我們容易將一切日常經驗等同感官的實證經驗,但請稍微留意經驗(experience)這個字眼,無論從字源學、歷史學或只是簡單查閱英文字典,她都有另一層微妙的層次意涵:體驗。至於體驗能不能完全等同經驗,尤其是等同感官經驗,讓我們為這個問題留點想像空間,不過別忘了,感官(sense)這個字眼,也保有了字源學或歷史學,以及感受(feeling)和意義(meaning)的文化根源。

「一個世界,多元視角」,海德格並不是要簡單的說一句尊重多元價值就了事。尊重多元價值仍然是對的,但要達到實質的尊重,不是只有容許多元價值發聲而已。你仍然可以看到在我們的社會中,確實有許多不同的意見被提出,但實際上這些聲音依然處於弱勢的邊緣。

舉個例子說,如果一個國家在核能興廢或國土開發的議題上,始終只有技術專家和財政專家的特定語言取得主導權,這樣的國家多少是有點脊椎側彎的毛病存在。一個社會要做到真正尊重多元價值,仍然需要一點文化條件,而當我們能以就業或市場為理由,削減人文教育的預算或縮編通識教育,就很容易讓人文關懷的視角即使存在於社會中,但仍長久的處於弱勢邊緣。

衡量一個社會是否是一個真正的多元社會,必須從社會在制定重大政策時來評斷。在決策的過程中,有多少不同的專業視角能夠參與,共識又是如何在不同專業考量的反覆斟酌、論辯中被穩健的建立起來。(本文原於 2017 年 05 月 16 日刊載在鳴人堂,作者為紀金慶。)

Comment by 陳老頭 on September 29, 2024 at 10:45pm

愛墾APP:無器官身體の新文創時期

「無器官身體」德勒茲和瓜塔里提出的一個複雜概念,代表了去結構化、去中心化的生成場域。在中國「新文創」時期,文化復興、國家品牌推廣和意識形態引導都與這種生成的動態過程發生了聯系。它們分別在無器官身體的生成中形成了獨特的強弱點,以下是對這些要素在中國語境下的分析:

文化復興與無器官身體

強點

多元文化生成:
文化復興借助社交媒體的去中心化,激發了廣泛的傳統文化的復興與再創造。Z世代通過參與國潮、非遺文化、漢服運動等,幫助傳統文化在現代語境中重新生成。這種生成過程與無器官身體的開放性、去結構化的特質相吻合。文化復興通過平台化的無中心生成,不斷打破舊有的文化邊界,探索新的文化可能性。


情感共鳴的增強:文化復興強調民族認同感與文化自豪感,通過無器官身體的「感性生成」,使Z世代與傳統文化之間建立起更為強烈的情感連接。這種生成模式將個人體驗與集體記憶相結合,形成了一種情感驅動的文化復興進程,增強了Z世代對文化身份的認同和集體歸屬感。

弱點

傳統文化的固化:盡管無器官身體具有去結構化的特性,但在文化復興的背景下,某些傳統文化元素可能被固化為特定的形式,導致復興過程偏向符號化和表面化。例如,國潮文化中的某些符號被高度消費化,可能失去了文化本身的深層意義,這在某種程度上限制了無器官身體的生成潛力。

對創新的抑制:文化復興在鼓勵傳統文化復蘇的同時,可能無意間抑制了其他形式的文化創新。過度強調傳統文化和民族認同感可能導致新的文化形態生成受到限制,使得無器官身體難以實現更大范圍的去疆域化和自由創造。

國家品牌推廣與無器官身體

強點

全球文化輸出:在國家品牌推廣的語境下,無器官身體的生成與國家形象的塑造緊密相連。Z世代通過社交媒體參與到國家品牌的塑造中,將中國文化與國際潮流結合,形成了一種跨文化對話的空間。這種去中心化的品牌推廣方式使國家品牌在全球范圍內獲得更廣泛的認可,符合無器官身體的去疆域化特性。

集體參與感:國家品牌推廣鼓勵Z世代成為國家形象塑造的積極參與者,使他們能夠在文化傳播和品牌推廣中找到個體與集體身份的共同生成點。這種集體參與的過程,增強了Z世代對國家品牌的認同感,使無器官身體的生成不僅僅停留在個人層面,而是在集體層面上實現了新的可能性。

弱點

工具化與有限的生成空間:
國家品牌推廣雖然借助無器官身體的生成特質,但由於其本質上是服務於國家形象建設的,存在將個體創造力工具化的風險。品牌推廣的任務要求個體行為必須符合國家設定的品牌形象,Z世代的創作自由和身份生成空間因此受到限制,無法充分實現無器官身體的去中心化和多樣化特質。

單一敘事的風險:為了服務國家品牌形象,可能會形成單一的敘事框架,限制了不同文化、社會階層或亞文化表達的機會。這種敘事的單一化與無器官身體的去疆域化和多維度生成是相悖的,削弱了多樣性和創新性。

Comment by 陳老頭 on September 29, 2024 at 10:45pm

意識形態引導與無器官身體

強點

價值認同的整合:
意識形態引導通過社交媒體和文化政策,對Z世代的價值觀和文化認知進行有力的整合和引導。這種引導幫助個體在生成過程中獲得穩定的價值參照點,使他們能夠在去中心化的文化環境中找到自我認同。這種過程符合無器官身體中的情感和價值生成機制,將個體的生成與更廣泛的社會意識形態融為一體。

穩定的社會秩序:意識形態引導能夠在去中心化和無結構化的文化生成過程中,提供一個相對穩定的社會秩序框架。這一框架幫助避免個體在生成過程中陷入無序狀態,從而使文化生成在一定范圍內保持可控性和安全性。這種秩序與無器官身體中的生成秩序相結合,有助於平衡去結構化與社會穩定之間的張力。

弱點

去疆域化的限制:
意識形態引導往往通過嚴格的意識形態控制和內容審查,限制了無器官身體的完全去疆域化特質。Z世代的創造力和身份生成必須在意識形態框架內進行,文化表達的自由度受到一定抑制。這種框架化的生成過程削弱了無器官身體在個體自由生成和情感多樣化方面的潛力。

文化生成的單向性:在強有力的意識形態引導下,文化生成的過程往往是單向性的,由上至下進行。這種生成方式與無器官身體的去中心化、多向性生成有所衝突。個體在生成過程中無法實現完全的自主性和創新性,導致文化表達的多元性受限。


無器官身體在這三種場域中的強弱點

文化復興通過情感共鳴和多元文化生成,增強了無器官身體的去中心化和多樣性,但可能因符號化和傳統文化固化而限制創新。

國家品牌推廣利用無器官身體的全球文化輸出和集體參與感,幫助形成全球認同,但其工具化傾向和單一敘事限制了個體的多維度生成空間。

意識形態引導提供了穩定的價值認同和社會秩序,有助於整合個體的生成過程,但其控制性與單向性削弱了去疆域化的自由與多樣性。

整體來看,文化復興、國家品牌推廣和意識形態引導在中國的無器官身體生成過程中,既有其助力生成的積極方面,也有其限制自由創造的消極層面。這些強弱點反映了現代社會中個體與集體之間複雜的文化生成關係。

Comment by 陳老頭 on September 29, 2024 at 2:57pm

愛墾APP: 「組成平面」文化實踐

「組成平面」是指文化和教育身體在外在世界中的可觀察表現形式,具體體現在行動、組織結構和創新實踐等方面。

維柯的「文化再現與象征活動」

組成平面上,社團的教育實踐體現在各種象征性的文化活動和再現上。祭祖儀式、華文教育、節慶文化等,都可以視為維柯所說的「詩性智慧」在現實中的具象表現。社團通過這些象征活動,構建出一個跨時空的文化連接點,成為華人文化的再現場所。通過這些具象的文化實踐,社團不僅將歷史文化帶入當代,還通過新的方式不斷創新,構建出更具現代意義的「新文創」。

雅各布森的「符號互動與語言教育」

在組成平面上,雅各布森的語言功能反映在社團的教育與文化交流中。語言學校、文化講座、傳統戲劇等都成為符號互動的媒介。社團不僅教授語言,還通過語言傳遞文化價值和思想,體現了語言的多重功能。雅各布森的模型提醒愛墾網,社團的語言教育不僅僅是語言技能的傳遞,更是身份認同和文化記憶的構建。

克里斯蒂瓦的「文化創新與情感流動」

在克里斯蒂瓦的框架下,社團的組成平面包含了多層次的互文性和情感表達。華人社團通過文化創新(如新媒體、跨界藝術活動等)與本地文化進行對話,創造出新的文化符號和表達方式。與此同時,情感在這些創新過程中起到了驅動作用,社團成員通過參與活動,獲得情感上的認同與歸屬感。例如,跨文化藝術展覽或音樂會不僅是一種文化展示,還是情感的共鳴場域。

羅蘭·巴特的「符號再造與文化商品化」

巴特的神話理論在組成平面上的表現是文化符號的再造與商品化。華人社團通過節慶商品、文化旅游、華人特色商品等,將傳統符號重新塑造成具有商業價值的新文創產品。例如,龍的形象可能不僅僅是文化傳承的象征,還可能成為文化創意產業的一部分,通過設計、影視等方式進入全球市場。這個符號再造的過程,既是文化創新,也是全球文化再生產中的一種經濟活動。

結論:內外互動的文化「身體」

在海外華人社團中,文化的「內在平面」是符號、記憶、情感的交織體,是傳統與現代、個體與集體的隱性關聯。與此同時,「組成平面」是文化活動、符號實踐與商品化的具象展現。這兩個平面共同構建了新文創生態中的「教育身體」,既承載了文化的記憶與感知,也通過創新實踐不斷推動文化的再生產與全球傳播。

Comment by 陳老頭 on September 28, 2024 at 12:06am

愛墾APP: 李商隐的《锦瑟》文创

李商隐的《锦瑟》
是唐代名诗之一,因其意象丰富、情感深邃且晦涩难懂,常被后人解读为“无题诗”代表。通过雅各布森的“文学性”和“诗性”理论,可分别从文本的整体特质和语言的形式功能来挖掘其美学价值。

《锦瑟》全文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文学性(Literariness)

雅各布森定义文学性为:使一段文本成为文学作品的整体特质,包括形式、语言技巧、修辞手法等。在《锦瑟》中,可察觉掘其文学性:

(1)丰富的象征与意象

《锦瑟》充满象征性意象,如“锦瑟”、“庄生晓梦”、“蝴蝶”、“望帝”、“杜鹃”、“沧海”、“明月”、“珠泪”、“蓝田”、“玉烟”等。意象既有具体的形象,又具有象征性的隐喻。如“庄生晓梦迷蝴蝶”出自《庄子·齐物论》,暗示人生如梦的哲思;“望帝春心托杜鹃”源自蜀地的传说,象征了执着的哀愁与思念。

(2)晦涩与模糊的情感表达

李商隐的诗以含蓄、晦涩闻名,往往不直言情感,而是通过隐喻和象征来表达。此情感模糊性也是文学性表现之一,它要求读者通过语言形式去解读、体会诗人的情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表现了复杂情感——后悔、失落与无奈的交织,这种情感的表达是通过诗的形式隐约透露出来的。

(3)典故运用

《锦瑟》中运用了多个古代典故,如庄子的“蝴蝶梦”和望帝杜鹃的故事。典故的引用是文学性的重要特征,通过借用前人的故事和文化积淀,增强诗歌深度和历史感,也要求读者有一定的文化背景来理解。

(4)情感与时间的交织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这一句直接点明了“华年”(青春岁月)的逝去,诗人通过象征性的琴弦描绘了人生的美好与哀愁。对时间与情感的隐喻式结合,构成整体文学美感。


诗性(Poetic Function)


根据雅各布森的诗性功能理论,诗性特别注重语言形式、音韵、句法等方面对审美的强化。《锦瑟》中的诗性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1)音韵美感

全诗中,李商隐巧妙运用了对仗和音韵的配合,创造出和谐的韵律。例如,“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这一联,既是对仗工整,又在音律上富有音乐感。押韵与平仄的协调,增强了诗的美感,并引发了强烈的情感共鸣。

(2)词句的平行与对称

全诗的句式呈现出高度的对称性,这也是诗性功能的表现之一。例如“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一句,两句分别通过“月明”和“日暖”的对照,以及“珠泪”和“玉烟”的对应,构成了平行结构,不仅在形式上对称美观,而且在语义上形成鲜明的对比,突显了时间与空间、情感与自然的融合。

(3)语言的自指性

雅各布森认为诗性功能中,语言自指是一个重要特征。《锦瑟》开篇的“锦瑟无端五十弦”便是一个典型的例子。这一句没有直接描述现实世界,而是用“锦瑟”这个古琴乐器来指代时间的流逝和岁月的感伤,语言本身成为情感和意义的表达工具。这里的“无端五十弦”成为了触发读者思考和情感共鸣的语言形式。

(4)意象的重复与呼应

在《锦瑟》中,诗的意象通过精巧的语言重复和呼应,形成了整体的诗意。比如,“月明”和“日暖”是时间的对应,“珠泪”和“玉烟”是情感和自然物象的呼应。通过这些精致的语言安排,李商隐让诗的每一句话都在相互照应,形成了高度浓缩的诗意。这种语言的精致操作本身就是诗性功能的体现。


从文学性的角度来看,李商隐的《锦瑟》通过丰富的象征意象、典故运用和模糊的情感表达,构建了一幅既具历史感、又具个人情感深度的文学作品。其文学性体现在其深厚的文化背景、象征手法和情感的隐晦表达上。

从诗性的角度来看,《锦瑟》通过高度的音韵美感、词句的平行对称、语言的自指性以及意象的重复与呼应,展现了诗歌的形式之美,语言不仅传递意义,也通过形式激发情感的共鸣。

通过雅各布森的视角,可看到《锦瑟》在“文学性”与“诗性”都具有丰富表现力,既在语言形式上具有强烈的审美功能,又在文本的整体特质上形成深邃的文学价值。

Comment by 陳老頭 on September 27, 2024 at 9:00pm

爱垦APP《人鬼情未了》纪念商品设计概念 

《锦瑟》版重拍电影《人鬼情未了》的纪念版出版物与深度体验活动设计,可以通过维柯的“诗性智慧”、雅各布森的“语言功能”,以及克里斯蒂瓦的“情感与语言”理论结合“情动转折”的视角,创造出富有深度的多层次体验和叙事延展——

纪念版出版物设计

视觉与内容结构

主题设定: 出版物可以围绕电影与古诗《锦瑟》的交织展开,探索时间、回忆、失落与爱的意象。出版物分为三个主要部分:


电影艺术的多维解读(维柯):讲述电影的诗性智慧,分析人类如何通过爱情和死亡这些原始的情感体验赋予事件神话化的意义。《锦瑟》的悲情意象可与电影的超自然浪漫主题相呼应。


语言的符号与情感的共鸣(雅各布森):运用雅各布森的语言功能,解释电影中的语言、符号、隐喻如何传递爱与失落。出版物可以展示经典台词的“元语言功能”和“情动功能”如何在重拍中得以创新。

情感的深度分析与转化(克里斯蒂瓦):结合克里斯蒂瓦的“诗性语言”,分析电影中情感的流动和分裂,揭示人物如何通过情感过渡来达到新的自我认知和与世界的联系。

设计元素

装帧设计:
采用古典与现代结合的设计风格,色彩上可以选择温暖与阴郁交织的色调,以象征电影的情感起伏。插画或摄影中融入中国古典诗意的元素,如水墨、琴瑟等,来呼应《锦瑟》的意象。

附录创意:附带古琴琴谱或音乐盒,播放由重拍版电影主题曲改编的琴瑟音乐,增加纪念感。提供电影经典片段的手绘分镜故事板,结合对比《锦瑟》诗句进行解读,创造视觉与诗意的共鸣。

交互与创新

读者参与式纪念活动:
每本出版物中嵌入AR技术,读者扫描后可以观看纪念版中的精选片段,或者以互动方式体验不同角色的情感路径。

深度体验活动设计

沉浸式剧场与互动体验

多维情感互动:
将《人鬼情未了》的经典场景与《锦瑟》的诗意交织,通过互动式剧场形式,将观众置于情感的漩涡中。可以设定不同场景,如陶艺工作坊(经典陶艺场景)、琴瑟共鸣(呼应锦瑟)等,观众通过触感、声音与空间体验电影中的情感层次。


诗性叙事:
每个体验环节都与《锦瑟》诗句对应,观众不仅观看,而且通过角色扮演或情境参与,感受爱情、分离与重逢。情感通过音乐、诗歌、表演等形式层层展开,引导观众进入“情动转折”的状态。

情感与技术的结合

VR/AR情境再现: 使用VR技术重现电影中的经典场景和情感高潮。观众可以在虚拟世界中“触碰”到电影中的人物,甚至可以选择不同的情感分支,探索如果故事走向不同结局,会如何影响角色之间的情感互动。


情感互动艺术装置:
通过安装互动式装置(如陶艺机、琴瑟共鸣装置),让参与者自己“创作”并体验感官上触动与情感流动。

诗性与仪式化的结合

诗意仪式:
为活动增加仪式感,策划一场以琴瑟音乐为主的“情感追忆”仪式,参与者通过点灯、书写个人情感故事等方式,共同创造一种情感共鸣的场域,仿佛穿越了时间与空间,回到“锦瑟”的感怀意象中。


互动文创体验:
结合活动中的诗意体验,设计琴瑟挂饰、陶艺纪念品等,让参与者带走具象化的情感记忆。

品牌叙事与推广策略

故事驱动的品牌叙事:
在推广层面,通过讲述《人鬼情未了》经典场景与《锦瑟》诗意主题的对话,建立起新的文化联结感。宣传片可以运用诗性旁白和情感音效,触动观众内心深处的情感共鸣。


跨界合作:
邀请知名艺术家、音乐家或诗人参与,创作独特的电影纪念音乐或视觉作品,作为纪念品或限量版周边推出。

这种设计不仅能在视觉与内容上与经典电影形成对话,还通过情感体验的延展,创造出纪念活动的深度互动与诗性空间,引领观众在感性与理性中共舞,体验情感的转折与升华。

Comment by 陳老頭 on September 26, 2024 at 11:35pm

APP Iconada: The "Theory of Calling" vs "Vocativity Theory"

Theory of Calling: This concept, often discussed in the context of vocational guidance and personal fulfillment, revolves around the idea that individuals have a unique purpose or vocation that aligns with their skills, interests, and values. When applied to translation, this theory might suggest that translators are driven by a deeper sense of purpose or calling to bridge linguistic and cultural gaps.

Vocativity Theory: Vocativity Theory, especially in the context of translation and communication studies, often deals with the role of the translator as an active participant in the communication process. It emphasizes how the translator's choices and interpretations are influenced by their own understanding and the communicative context. Vocativity can involve the dynamics between the source and target languages and how the translator’s role evolves in conveying the message effectively.

Common Ground:

Purpose and Role: Both theories highlight the role and purpose of the translator. The Theory of Calling suggests a deeper, intrinsic motivation behind choosing translation as a profession, while Vocativity Theory focuses on the active and dynamic role of the translator in communication.

Personal Engagement: Both theories acknowledge the personal engagement of the translator. The Theory of Calling emphasizes the alignment of personal values and skills with the translation profession, while Vocativity Theory looks at how personal choices and interpretations impact the translation process.

Impact on Practice: Both theories can influence translation practice by shaping how translators approach their work. A translator with a strong sense of calling might approach their tasks with more dedication and personal investment, while understanding vocativity might lead to more nuanced and contextsensitive translations.

In essence, while the Theory of Calling is more about personal motivation and fulfillment, and Vocativity Theory deals with the practical aspects of translation and communication, both intersect in their focus on the translator’s role and engagement in the translation process.

The "Theory of Calling" and "Vocativity Theory" in translation science address different aspects of translation and communication, but they can be seen as interconnected in their exploration of how meaning and context are conveyed.

Theory of Calling

The "Theory of Calling" often refers to the idea that different places and things have a "calling" or specific role and significance within a particular context. This can be understood as a way to recognize how elements in a narrative or discourse are positioned and how they contribute to the overall meaning or purpose of the text. In translation, understanding this theory can help translators grasp the cultural and contextual significance of places and objects, ensuring that their translation preserves not just the literal meaning but also the intended impact and relevance.

Vocativity Theory

On the other hand, "Vocativity Theory" in translation science involves the study of how address forms (like names, titles, or direct address) and the act of calling or addressing affect communication. This theory examines how different languages handle direct address and how these forms of address influence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speaker and the listener, as well as the translation of such elements.

Comment by 陳老頭 on September 26, 2024 at 11:35pm

Reciprocity

The reciprocity between these theories lies in their shared focus on the role and significance of elements within communication:

Contextual Significance: Both theories recognize that understanding the context and the role of elements (be it places, things, or address forms) is crucial for effective translation. The "Theory of Calling" highlights the importance of contextual and cultural significance, while "Vocativity Theory" emphasizes how addressing forms impact communication and translation.

Impact on Translation: Translators must consider both the "calling" or role of places and things and the way address forms are used in the source and target languages. A translator who understands the "Theory of Calling" can better appreciate the significance of various elements in a text, while knowledge of "Vocativity Theory" ensures that direct address and relational aspects are accurately conveyed.

In summary, while the "Theory of Calling" and "Vocativity Theory" focus on different aspects of translation, they complement each other by offering insights into how various elements of a text contribute to its meaning and how they should be handled in translation to maintain both contextual relevance and effective communication.

Peter Newmark was a prominent figure in the field of translation studies, and his contributions have had a lasting impact on both the theory and practice of translation. His major contributions include:

Translation Theory Development

Semantic vs. Communicative Translation


Newmark is best known for distinguishing between "semantic" and "communicative" translation. He argued that semantic translation focuses on conveying the meaning of the source text as closely as possible, retaining the author's style, tone, and nuances. Communicative translation, on the other hand, prioritizes the effect on the target audience, making the text more accessible and natural in the target language.

Text Typology

Newmark proposed a typology of texts based on their functions, which influenced how translations should be approached. He categorized texts into expressive, informative, and vocative functions, each requiring a different translation strategy.

Emphasis on Cultural Translation

Cultural Context and Translation


Newmark emphasized the importance of understanding cultural elements in the source text and how they should be conveyed in the target language. He discussed the challenges of translating culturespecific items and provided guidelines for dealing with these issues.

Translation Procedures

Detailed Translation Procedures


Newmark introduced a variety of translation procedures, including transference, naturalization, cultural equivalent, functional equivalent, descriptive equivalent, and others. These procedures have become standard tools in the field of translation studies, offering translators a framework for making decisions.



Publications and Teaching

Influential Textbooks

Newmark authored several influential textbooks that are widely used in translation studies. His works include "A Textbook of Translation" (1988) and "Approaches to Translation" (1981), which are considered essential reading for students and professionals in the fiel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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