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據柏格森的 理 論 ，知覺 是量度身體 指 腦和神經系統） 對外在事物 所進行 的動作 以及外在事物對身體所進行的動作之機關。 1911b: 57

柏格森對知覺的定義如同他對空間與時間的定義 迥異 於其他 理論 因 他認為：「我的知覺 perception 是在我的身體之外，而感受（ affection）是在我的身體之內。」1911b: 59 柏格森之所以如此宣稱， 是 基於他將身體列 在 物質運動中 之 觀點 。知覺的對象是在身體之外，因此知覺是向外流動的運動，而感覺（ sensation是知覺 所感知 的 對象向身體回流 的運動 ，存於身體裡面。 純粹的知覺，宛如一架相機的拍攝，不具任何記憶關聯的知覺內容只能是理論。 1911b: 25-26 列於身體周圍的物質世界經由知覺而成為各 種圖像，身體在每一時刻 藉由 知覺向外 感知 眾 圖像，但因為知覺 總是 帶著記憶，因 此 身體 作為眾 圖像 的一部分 其所進行 的運動 同時也影響 著 世界圖像 。由此感知的圖像 返回 腦與意識系統 而 成為 各種 表 現（ representations）），在身體裡面產生感受。 1911b: 59

我們的知覺總是帶著記憶在進行，柏格森將記憶歸屬於意識的活動，反對自然科學家將記憶歸屬於腦的機械活動。有意識的知覺與作為物質運動之一部分的腦的運動 極為相關且相 互 依賴，決定二者關係的是不可預測的意志。1911b: 35 知覺不僅總是帶著 意識中的 記憶，同時 意識中的意志決定 著 對於外在的種種刺激要回應哪些對象或 何等 範圍。記憶圖像在每時刻的知覺過程發出回響，影響意志的決定。確切而言，我們對於知覺對象的認識總是受著記憶中的圖像影響。反之，當下知覺向外感知的圖像也會影響甚至取代記憶中的眾圖像。從這些觀點來看，過去、現在和未來在人的意識當中無法予以切割。1911b: 70

二、 意識中的記憶與延持

與意識知覺相伴隨的記憶是柏格森論述中的重點，正 是在此議題上，柏格森著名的「延持」概念得以說明。記憶一方面是對 於 過去被知覺所感知的眾圖像回憶，但它 的工作 並不是 在知覺的過程中 把過去呈現（ represents）給我們而是它操作（ acts）我們的過去 。 它之所以名為 記憶 「 並非 是 對 已 經成為過去的圖像予以保存，而是它 把它們 【 過去圖像 】 有用的效應 延長至 當下 時刻。」

1911b: 93 在每一個當下，記憶在意識中的操作並不是將過去的紀錄重複顯出，而柏格森賦予 它 一個特別的專辭 ：延持。過去的圖像在現時被把握稱為「認出」（ recognition 在我們 沒有 察覺的狀態中，認出總是悄然地進行著。 當知覺向外進行感知時，從外在來說，這是物質運動的一部分，但是從主體內在來說，記憶引導著當下的知覺獲取與記憶圖像相類似的圖像，現今的知覺圖像與記憶中相似或相關的圖像就彼此產生效應，有時是取代，有時是解釋，「記憶加強且豐富 知覺 。 」 1911b: 122 在知覺 的 對象以及知覺和記憶之間的聯繫是「注意」（ attention），柏格森用一個圖示 圖 1 來表示它們之間的關係


                                                      （圖1 1911b: 127）

圖中A attention 表示 在意識的知覺過程中 最直接的感知， O object是被知覺的對象， B, C, D三個區域表示知覺之後在心智所產生的愈趨擴大之效應。亦即記憶與 A產生關聯，一方面是出現在 B, C, D的區域，但是它能夠擴大 繼續把相似或隨附的資訊作用在被知覺的對象 。 B’, C’, D’表示在心智中擴張的記憶所提議的，對這個被知覺之對象的資料，也逐漸擴大、加深在這被知覺之物的實質之中。因此，每次 在 意識中的注意所帶來的不只是對知覺對象的實質之新創造，也是對此知覺對象在記憶中所擴大的系統 之 創新。 1911b: 127-128人的精神生活就是在這無數重複的知覺過程中累積記憶。



本文作者：李麗娟（樹德科技大學助理研究員）
（原載《輔仁宗教研究》第三十四期（2017 年 春）89-110 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