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以下將藉由梳理柏格森的論著： 《物質與記憶》、《 時間與自由意志 》 、《 形上學導論 》 以及《創化論》其中 所形塑的意識的觀點，特別是 關於 「延持」的概念與人的本質的關係，藉以彰顯柏格森所強調的內在與外在的不可共量性，以及由之 所提供的非機械性人觀 之論點 。

參、 柏格森論意識與延持

如柏格森在《物質與記憶》導論中開宗明義 地 宣稱，他肯定靈性與物質都具有實在性（ reality），並非如 理念論 者 （idealist）與實在論者 （realist）偏重心智或偏重物質一方 所描述 的實在性。但柏格森 的 論點 並非 以 笛卡兒 的 靈魂－身體二元論為前提 而是 嘗試 從記憶著手，作 出靈魂與身體 或稱心智與腦 、靈性與物質二者緊密相關連的論述 。 柏格森主張 「 記憶 ……正是 心智與物質的交叉。 」 1911b: xvi 而 柏格森也 反對 物質論或機械論的自然主義觀點，他特別提出 ，腦的活動並不等於心智的活動 二者 雖是相關，但 是 「心智和腦的關係並不是常數，如同不單單是一個簡單的關係。 」 1911b: xvii 因而他用數學 「不可共量」的 語彙來強調人的本質不能以科學數據說明。 

一、 腦與意識的關係

決定心智的活動者並非腦以及神經系統，而是我們對生活關注（attention to life）的程度 。 1911b: xvii 柏格森所說的關注即是人的意識中自由意志的抉擇。 柏格森將物質並列，它們存在宇宙中，組成空間，拓展空間。 柏格森 當時即提出 並 非 先有空間之後物質 才 懸塞其 中 與之 相反， 是 由於物質的運動才 拓展出空間。 人的身體列於物質之中，也是物質的一部分，於是與其他物質有許多類似之處。 不斷 進行 運動的物質如同河流，人的身體 在 其中 一起流動具 有 和 其他物質 相同 的性質。身體 一方面從其他物質接收它們的運動，另一方面也繼續給出參與運動。 1911b: 5-6, 86

從人的認知方面來說， 人藉由他的知覺感官感知事物圖像（images）在接收這些圖像之後腦神經與意識這兩個系統繼續處理。進入腦神經系統的圖像是個別 、單獨的圖像，在意識中則這些圖像進行相互關聯。 在認知的過程， 我們的身體帶著這兩個系統作為 眾圖像的中心，被感知的圖像就隨著這個眾圖像的中心而變化。 1911b: 13-14

柏格森形容人的腦如同一 電話總機，與意識的關係就像一部總機與收話者，所執行的功能是不斷地把接收到的訊息轉給意識處理， 在過程中腦並不加上新的信息。如同一個工具， 腦一面將接收到的資訊予以分析，另一方面在執行 過程進行選 。 但是腦神經系統並不從事將接收到的訊息予以組 、 編造或者呈現的功 。 1911b: 20 將各種圖像組成知識的作用是在於意識  在知覺的過程，腦的功能一直參與其中，但它只是做為行動的器具，能夠讓知覺所感知的圖像產生表現的並非是腦的作用，而是在於意識的功能。 1911b: 83


註2： 若從基督信仰來說，新約哥林多後書五章17a節的直譯是：「因此，若有人在基督裡，他就是新的創造。」當基督徒願意一次又一次決意信靠基督，也就是一次又一次在內心經歷從神而來新的創造。


本文作者：李麗娟（樹德科技大學助理研究員）
（原載《輔仁宗教研究》第三十四期（2017 年 春）89-110 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