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連科《北京,最後的紀念》日記·一柳吊蘭樹

吊蘭約是賤生物,屬於給它一點水養就要把自己美容得無以言表那一類,不屬於只有房地產商才可供養的情婦們。

我的房西頭有一棵枯死多年的大柳樹,一人抱不住的粗,枝丫都已被風和烏鴉蹬落得只有樹樁和光光禿禿相依為命了。因為吊蘭的繁殖方式為扡插和分株,土壤又偏愛蕨根、蘭石、樹皮、石塊和水苔等,對於肥沃如同有錢也不會花的人,就是把銀行的庫房鑰匙放在吊蘭手邊上,它至多也是從錢庫中取出一枚、幾枚硬幣買瓶水喝喝。於是,我把紫紅的吊蘭棵,隨意地剪下插在老柳樹的樹洞裏、裂縫中和樹身原有的瘡疤窩兒內,拿來水管,打開龍頭,天女散花地澆了一番,然後就再也不管不顧它們了。

這是二零零九年四月間的事。隨著仲春日暖,夏季降臨,不日間那些吊蘭在老柳樹上就枝蔓起來,垂吊得連連扯扯,兜狀花兒開得肆無忌憚,仿佛要和它身旁的菜園花們比個高低輸贏。

這一樹蘭花,是我的室外盆景之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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