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查德·艾爾曼《眾神的宮殿》第十一章·偉大的發現

第三部·圖坦卡門的詛咒:第11章·偉大的發現

卡特和卡納馮決定將挖出的陵墓填起。卡特清楚地意識到,決不能立即著手運走前廳和側室的全部文物。姑且不論需要準確地記錄所有物品的原來位置——這是為了確定年代和其它方面的參考資料。卡特看到,許多文物是容易損壞的,遷出以前必須進行保護性的處理,至少在遷出以後立即進行這種處理,為此必須準備大量的保護和包裝材料。要請專家提出這項工作的最佳方案,還要建立一座研究室以便進行現場研究分析。僅大量的文物的編目工作一項就需行進組織上的準備。總之,所有必須採取的措施都不是當時力所能及的。卡納馮必須到英國去,而卡特則至少要到開羅走一趟。12月3日卡特叫人把洞口填士牆死,這表明他認為盜墓還是必需考慮的因素。直到墓口封好,並且派卡侖德在旁駐守,卡特才放了心。到達開羅以後他立刻定制了一扇結實的鐵門,用以蓋往前廳的門。

從發現陵墓起,全世界各地都有許多人表示願意提供慷慨的資助。有許多外地專家參加了工作,為把這項空前的埃及考古做得更徹底、更精確貢獻了力量。後來卡特不厭其煩地向所有幫助這項巨大工作的人一一致謝,是完全應該的。在卡特論述圖坦卡門墓的書中有管理埃及工人的總監拉伊斯·阿赫麥德·古爾加的一封信,是卡特前往開羅後收到的。這裡轉錄這封信,它表明就連這位並非知識界的人物也對這項工作充滿著密切合作的精神:

致霍華德·卡特先生     尊敬的先生:     今特寫此信祝您健康,並祝真主保佑您平安返回。     向您報告:第十五號貯存室很好,珍寶很好,北貯存室很好,瓦岱園   和住房很好,一切工作完全遵照您的指示進行。                    拉伊斯·阿赫麥德·古爾加                          1922年8月5日                        於盧克索卡爾納克

當時的紐約大都會博物館的埃及部主任A·M·李特戈也獲准在底比斯開發古跡,地點距離卡納馮的開發區不遠。在卡特「帶有試探性地」向他提出請求時,李特戈立即派美國攝影師哈里·伯爾頓前往供卡特調遣。李特戈打電報給卡特說:「十分高興盡力協助。有事請找伯爾頓或這裡的任何其它人員。」為了協助,李特戈又派美國制國圖員霍爾和豪塞,以及在利施特負責金字塔出士工作的A·E·梅斯去參加卡特和卡納馮的工作。在開羅,埃及政府化學局局長A·盧卡斯取消了退休前的3個月休假,表示願意為卡特效勞。阿蘭·加丁納博士負責銘文的破譯工作,芝加哥大學的詹姆斯·H·布累斯特教授特地趕到現場,協助確定幾扇墓門上封戳的含義。

後來,到1925年11月11日,薩勒·貝伊·哈姆迪博士和埃及大學解剖學教授道格拉斯·E·德利開始研究乾屍。A·盧卡斯寫了一篇內容詳盡的文章,題目是「圖坦卡門的化學情況,特別是墓中的金屬、礦物質、油脂、顏料、紡織品等的變化」。P·E·紐伯利分析了圖坦卡門棺材裡的花環,確定了近3300年前生長的這些花朵的品種。他斷定圖坦卡門安葬的時間是4月底至5月中旬,因為他知道小苦酸花和矢車菊幾時開花,酸甜龍葵或木本龍葵的果實何時成熟,以及《創世紀》和所羅門之歌裡的番茄何時成熟。墓中出土的其它物品則由亞歷山大·斯考特和H·J·普蘭德萊斯進行研究。

這些人都是第一流的專家,有些人的專業是和考古學無關的。然而由於他們的共同努力,才得以在這座陵墓中的文物搬出以後,為科學做出空前的貢獻。就這樣,12月16日陵墓再次打開,18日攝影師伯爾頓在前廳拍攝了第一批照片。12月27日從墓中啟出了第一件文物。

■無法形容的奇珍異寶

細緻的工作是費時的,圖坦卡門墓的清理工作持續了幾個季度。這裡只提一下霍華德,卡特的豐富多彩的報告中的幾個重點。報告記述了許多極為美麗的文物,這裡僅舉其中的幾件。一件是前廳裡的一隻首飾匣,這是埃及藝術的珍品。匣子週身用石膏塗層覆蓋,各面都繪有美麗的圖案,顏色鮮艷,藝術高超。畫面是獰獵和戰鬥的場面,表現得極為細緻生動。卡特認為這些圖案「遠遠超過任何同類的埃及藝術品」。木匣裡裝滿各種物品,卡特極為耐心地把它們一一取出,僅這項工作就用去三個星期的時間,這充分體現了卡特的工作作風。

同樣不凡的是那3張動物裝飾的大床。在這以前出土的古墓中的壁畫裡有這種床,但均未發現實物。這是3件古怪的傢具:床腳裝有飾板,床頭卻沒有。第一張床是獅頭,第二張為牛頭,第三張則是半河馬、半鯉魚的頭。3張床的上面和周圍堆滿一包包的珍寶,有各種武器、奢侈晶和衣服。有一張床的下面是一張寶座,寶座靠背極其華麗,卡特「頗有把握地」認為這張寶座是「迄今為止埃及出土的最美麗的文物」。

最後應該提到的是4輛馬車,由於馬車太大,當年為了運進墓室已經把車軸鋸成兩段。後來盜墓賊又把車子的各種零件拋得到處都是。4匹馬都是通身用黃金包裹,車身佈滿各種圖案;有的是凸起的花紋;有的用錘子敲進金皮;有的則是用彩色玻璃和寶石鑲嵌的。

5月13日,34件沉重的包裝箱裝上小型平板貨車車廂,經過5.5英里的輕便鐵路運往尼羅河上的駁船。就這樣,這些珍寶就循著2000年前在儀杖伴送之下運來的原路運走了。7天後到達開羅。

前廳是在2月中旬清出的,這時已騰出地方,可以進行人人企盼的下一工序、即打開兩座立像之間的封閉門。隔壁房間裡有無乾屍的謎很快就解開了。1月17日,星期五那天,約20個經特許參觀啟封的人在前廳集合,大家情緒高漲,然而誰也不知道兩小時以後會看見什麼。至此發現的珍寶已經令人睦目結舌了,人們感到難以想像還會出現更為重要、更為珍貴的東西。

客人們有的是考古學家;有的是埃及政府官員。他們坐在椅子上,這些椅子相互緊靠著,是特地為他們準備的。卡特走上一座專為啟封修建的平台,這時室內一片沉寂。

卡特十分小心地去掉上層的封口碎石。這項工作用去很長時間,因為碎石隨時都有可能落到門裡,給裡面的東西造成損害。同時他還必須極力保存封戳,因為封戳具有很高的科學價值。後來卡特對人談起,當時他穿透一點以後「真是按捺不住想要停止操作,向裡面窺探一下才好。」

這時梅斯和卡侖德上前幫助卡特開封。10分鐘以後,卡特拿起一支手電筒伸進孔內,此刻周圍的人們發出一陣低聲的議論。

他只望見一片閃光的牆壁,此外什麼也看不到。他轉動著電筒四處照耀,還是看不到頭。顯然,這堵牆擋住了門內房間的通路。這是一牆黃金鑄的牆壁。

卡特小心地快速取掉石塊,不一會旁邊的人也看到一片金光。後來他寫道:隨著封石一塊塊去掉,「我們幾個操作的人幾乎感覺到了後面的觀眾的心在劇烈地跳動。」卡特、梅斯和卡侖德同時看出這堵牆究竟是什麼。呈現在他們眼前的,就是葬室的人口,那牆壁實際上是一座異常龐大而豪華的神憲的外壁。3個人看到地上有許多散落的珠子,那是盜墓人拉斷一條項鏈時落下去的,於是他們就俯身把它們一粒粒地揀起。這使旁觀者著急了,他們不耐煩地在椅子上不時地移動著。然而卡特是一位真正的考古學家,有些東西看起來微不足道,他卻給予應有的重視。他儘管知道自己很快就會發現驚人的古跡,然而對這些珠子還是極為耐心地逐粒揀起。

這時已經看清:葬室地面比前廳要低3.2英尺。卡特拿著一盞電燈從洞口下去一看,不錯,他是站在一座大神憲旁。這神憲碩大無朋,幾乎塞滿了整個房間。卡特報告中說到,神憲和牆壁之間只留下15.35英吋寬的甬道。甬道中到處都是殉葬品,因此行走時必須十分小心謹慎。

首先跟隨卡特進入葬室的是卡納馮勳爵和開羅古跡服務部長比埃爾·拉考。金碧輝煌的葬室使他們膛目結舌。多次測量以後,確定神憲的尺寸長為17英尺,寬11英尺,高9英尺。龕體全部用黃金覆蓋,四面鑲著鮮艷的藍釉飾板,上面的圖案是各種宗教象徵圖形,旨在保護死者。

這時大家共同擔心的是,盜墓者究竟曾否來得及進入神憲裡面去?他們有沒有破壞乾屍?卡特發現,憲的東門是閂著的,而且封得很好。從這道門進去就是大龕裡面的小龕。

3個人都放心地喘了一口氣。以前打開的房間哪一個都看得出有人進去過,但這整個陵寢的關鍵部分卻可以肯定,他們是第一個進來的。他們將會看到3000年前在這裡安放的、原封未動的木乃伊。

他們「盡可能毫無聲息地」關上龕門。龕上垂下的罩布上有閃亮的金屬飾片,罩布由於年代久遠已經變成褐色。「罩布使我們感覺到,我們已經來到死去的古代君主的面前。」一時間他們覺得自己是不速之客。他們走到安葬室的另一端,發現一道矮門通往一間小房間。房間中央對著房門放著一口閃光的龕形金櫃,櫃的四面站立著四尊守護女神像。這些女神造型優美自然,面帶熱情和祈求的神態,簡直「令人感到看她們一眼都是一種褻瀆。……我可以毫不掩飾地承認」,卡特寫道,「我看到這些神像時情感是極為衝動的。」

卡特、卡納馮和拉考3人輕手腳地穿過金龕,走回前廳,以便其它人都能輪流進去一次。「我們站在前廳看著他們依次從門裡走出時非常有趣。他們個個滿臉驚奇的神色,出門後不由自主地攤開雙手,表示無法形容他在裡邊親眼看到的奇珍異寶。」

當天下午5點左右,即進入陵墓3小時以後,人們回到地面。再次看到陽光時,「我們感到整個峽谷好像變了樣,有了一種親切的色彩。」

■年輕國王的金像

這些考古的珍品的進一步研究工作持續了幾個季度。令人遺憾的是,一個冬季過去而研究的進度不大,因為卡納馮勳爵逝世了,隨著就發生開發協議能不能延長以及出土文物如何分配的問題,這使考古隊和埃及政府之間發生了嚴重的分歧。後來問題交給一個國際委員會,訂出妥善的處理方案,終於使工作得以進行下去。1925年冬季展開了下一步重要工作:打開金龕,仔細地把幾層珍貴的棺槨分開,然後謹慎地對圖坦卡蒙的木乃伊進行初步的研究工作。

這一步工作沒有多少聳人聽聞的情節,但在埃及學方面卻具有巨大的科學意義,而且工作本身還有其戲劇性的高潮。這個高潮就是研究者們在國王死去3300年後,第一次看到他的面容的時刻。然而這個翹首以待的時刻卻是全部出土過程中令人失望的一瞬;這只能說明,任何幸運的鏈條都有它薄弱的一環。

一開始是拆除前廳和葬室之間的磚牆,隨後是拆開第一層金龕。第一層打開以後,裡面發現還有第二層、第三層金龕。

卡特認為有充分的理由肯定第三層金龕裡就是石棺。他在回憶打開第三層金龕時寫道:「那是我們的辛勤工作過程中難以忘懷的時刻。當時我按接著激動的情緒,小心地割斷綁索,去掉那珍貴的封口,拉開門閂打開門。這時我看到裡面有第四層金龕,它的花紋和第三層類似,但比第三層更為精巧……對於考古學家來說,這是難以形容的時刻!再下去是什麼?第四層金龕裡裝著什麼東西?我極度興奮地拉開最後一層金龕的門閂,去掉門上的封皮,慢慢地把門打開,裡面裝得滿滿的……是一口碩大無朋的,黃色石莫巖棺材。它是完好無損的,完全是當年那些虔敬的人們把它安葬以後的樣子。在幾層金光閃閃的龕匣陪襯之下,這是何等令人難忘的景象!棺的下端有一尊女神,她張開雙臂和雙翅托佐棺腳,像是要預防有人侵犯的樣子。」卡特面對這栩栩如生的雕像不禁肅然起敬。

從安葬室移出金龕是一項繁重的體力勞動,一共用去84天的時間。四層金龕由80多塊零件組成,每件都很重,不好握持,而且易於損壞。

事情往往如此:在大家興高采烈之際,卻要出一兩件敗興的事情。卡特是事事要求盡善盡美的一個人。在工人們把3000年前的古物搬了家,然後進行拼裝的時候,卡特常常申斥工人。他對當年製造這些東西的匠師的技藝非常欽佩,並且對他們組裝周密標記部件記號的作法讚賞不已,但他對當年擔任組裝的工人卻非常不滿。

卡特寫道:「但可以明顯地看出,當年安葬的工作做得很草率,擔任最後工序的工人是非常粗心的。石棺周圍的金龕當然是這些人安放的,但由於他們粗心而顛倒了東西南北。他們把金龕的各部分倚在石棺四周的牆壁邊時違反了各部分寫著的注意事項,結果在金龕裝起以後,龕門本應向西卻變成向東;下端本應向東卻變成向西。邊上的飾板也裝錯了位置,這種錯誤或許可以原諒;然而另外還有不少現象表明工作粗糙,例如組裝金龕時是用力敲的,完全不顧可能會毀壞龕面的裝飾。黃金表面至今可以看出銃頭一類工具敲擊的凹跡,有幾處已把花紋敲掉;工地的廢渣,如碎木片等也未加清理。」

2月3日,出土工作者們終於看到了石棺的全貌。這是一部傑作:全棺用一整塊質地細密的黃色石英巖鑿成,長8.8英尺,寬高各4.8英尺。棺蓋是玫瑰色花岡巖做的。

絞車咬吱響著,1200多磅重的石棺蓋徐徐升起,這時那些特邀的客人們又在周圍注視了。「那龐大的石蓋升起時,周圍一點人聲也沒有。」人們向棺內看去有些失望,因為只看到用布包裹的一個粗大的捆。但當去掉包紮露出內棺以後看到的景象就大不相同了。

是國王的遺體嗎?不是的。人們首先看到的是一具「人形棺」的棺蓋,上面仰臥著那位年幼的國王金像。那黃金像初出熔爐一樣亮得耀眼。像的頭和雙手鑄成立體的,身體用淺浮雕,週身裝飾極為華麗。雙手交叉,握著鉤和額兩件王權的象徵,上面用藍釉鑲嵌。臉上表情嚴峻而淡漠,但棚棚如生。

棺上的另一件東西給卡特等人的感觸比那金像更為深刻。卡特敘述:「……然而最感人的恐怕是那富有樸素的人情昧的小花環。」那花環放在前額上幾個象徵符號的周圍。「這是國王死後那年輕的皇后獻給亡夫的……儘管這裡一片金光閃閃,舉目是皇家的豪華,但什麼也沒有這幾朵枯萎的花美麗。花雖枯萎,卻還能辨出顏色。這些花告訴我們,3300年不過像是從昨天到明天這樣短暫的一瞬。這些花使我們感到了大自然,感到埃及古代文化和我們的現代文化是一回事。」卡特寫到他在1925年冬再次進入陵寢打開石棺時,對於這些花的表述流露出同樣的感情:「這時我對這座陵寢已熟悉,但這決不能消除它的神秘氣氛;我總感到墓中有一種看不見的力量聚集不散。考古學家從事開拓時儘管沉浸在具體工作中,但可以清楚地感到過去和現在的統一。」這是卡特的真實感受。科學家並不否認精神的力量,這是值得讚揚的。

■決定性的時刻

開啟石棺的詳細過程不及備述。這是件非常麻煩的工作,而工作場地又極為狹窄。操作時必須始終小心謹慎,保證不出差錯,吊車、滑輪出毛病,支撐木中途斷裂,都會給那些珍寶造成嚴重的損壞。棺材是三層套棺,第二層的蓋上是那位年輕的法老的金像,他身穿禮服,週身是奧賽裡斯神式的華麗裝飾。打開第三層套棺時並沒有發現更多的新東西,但在整個操作過程中工人們覺得這些套棺重得出奇,使人難於理解。這座墓裡的希奇現象出不窮,這時人們又發現了一件。

攝影師伯爾頓拍過照片,卡特取掉花環和裹布,才弄明白棺材沉重的原因。第三層棺材長6英尺1.75英吋,厚0.15至0.21英吋,整個是純金造成的。僅這一口棺材就所費不貲了。

這又是意想不到的。但正在人們高興時,卻又通了令人擔心的問題。第二層套棺的裝飾花紋上已經發現粘著一種液體,現在已經干結。黏漿中發現一條黃金和陶釉做的項鏈,清洗倒不十分困難;然而這時研究者們擔心的是,這樣大量的油類會對於屍造成哪些損害。工人們揭開最後一層裹布,取下珠飾花紋的披肩。這些東西樣子像是完好的,但卻隨手變成碎片。它們被護屍的油脂徹底腐蝕了。

盧卡斯立刻對這種物質進行分析。這是安葬使用的一種液態或半液態的浸料,其主要成份是某種油脂和松香。加熱時發出焦油的氣味,但是否有焦油尚不能立即確定。人們又一次緊張起來:最後的、決定性的時刻到來了。

人們松下幾個黃金榫頭,然後手提金握柄移開最後一層套棺的棺蓋,露出了木乃伊。做了6年的準備工作,終於揭示了圖坦卡門的遣體。

卡特寫道:「每當這時刻,我的感情很複雜,也很衝動,但無法用言語表達。」然而這位法老,這位圖坦卡門並非什麼重要的統治者。他死時只有18歲。已經確定他是「異教國王」伊克納頓的女婿,可能又是他的異母弟弟。圖坦卡門少年時代正值他的岳父推行拜日教。圖坦卡門本人則在後來重新信奉阿門教:他原名圖坦克—阿頓,後改圖坦克—阿門就是證明。現在知道他的統治在政治上是混亂的。有些畫面表現圖坦卡門用腳踢戰俘和射倒成群的敵兵,但是他的一生曾否上過戰場都是不能肯定的。他在位的具體年代也不清楚,只知道即位時間為公元前1350年左右。他是通過妻子得到王位的。他妻子名叫安徹斯—思—阿門,很小就嫁給圖坦卡門,從幾幅畫像中可看出她是一位迷人的姑娘。

從墓中許多面面和浮雕以及日用品來看,圖坦卡門給人的印象是性格比較可愛的,但是關於他的政績或作為埃及的統治者有何建樹現在一無所知,但只活了18年的國王大約是不會有什麼重大的成就的。卡特說,就我們所知,圖坦卡門一生唯一出色的成績就是他死了並且被埋葬了,這話是有道理的。

然而假如這位18歲的法老死後,他的葬儀豪華得就已經超過了西方人的想像,那麼像拉美西斯大帝和西索斯一世墓葬的裝設又當如何呢?德利提到,有的陵寢裡隨便一間墓裡的東西就應該等於圖坦卡門墓的全部,他指的就是以上兩位法老。千百年來,帝王谷裡古陵墓中的珍寶不知有多少落人盜匪之手啊!

這位法老的乾屍既豪華又可怕。屍體上澆灌了大量的油膏,這些油膏已經乾硬,變成黑色,把壽衣緊緊地粘在屍體上。

整個乾屍已經變黑並且變了形,但頭部和肩部蓋著的一個黃金面罩卻金光閃閃,顯出帝王的尊嚴。黃金面罩和乾屍的雙腳沒有粘上黑油。

第二層棺是木棺,第三層是金棺,套在木棺裡。人們幾次努力把它們分開但沒有做到,最後把整個棺材加熱至華氏932度,費了很大力氣才成功了。移出於屍以後,金植用錫片套起加以保護。

下一步工作是檢查乾屍。就人們所知,這是帝王谷裡3300年未經觸動的唯一的一具乾屍。檢驗結果表明一個事實,卡特對此有下面的論述:「我們遇到的情況代表一種嘲弄性的現實——當然這種現實也許還有待研究——竊賊為了掠奪而把乾屍拖出,僧侶為了保護而把乾屍藏起,他們都至少對於屍起了保護作用,使它們早日脫離那種浸泡屍體的油脂,沒有遭受腐蝕。」木乃伊被竊時往往遭受破壞——假如盜竊者不是僧倡的話,但即使破壞以後的木乃伊也比圖坦卡門的遺體好些,乾屍已經腐爛,這是圖坦卡門墓中唯一真正令人失望的事情。

11月11日上午9:45分左右,解剖學家德利醫生剪開了乾屍的外層包裹布。除臉部和雙腳未粘油脂外,整個乾屍已經壞得不成樣子。油脂所含的松香的氧化作用造成一種燃燒現象,不僅毀壞了裹屍布,連肌肉和骨頭也都燒成了焦炭。有些地方如雙腿和臂部下面的黑殼極硬,只能用鐵鑿除去。

一項重大發現是屍頭下的一隻護身枕。這枕頭放在類似王冠的一個墊子之下,而墊子則是用外科技術紮在屍頭上的。護身枕本身並無出奇之處,另外還有許多「護身神鎧」貼身裹緊,如護身符以及各種象徵符號和符咒等,重要的是這只枕頭不是像別的類似枕頭用赤鐵礦造成,而竟是一塊鈍鐵!同時還發現一些類似鑄摸的小型用具。這是埃及學發現的最早的純鐵製品。

人們小心翼翼地從那年輕法老的燒焦的身上慢慢剝去最後一層裹布,那肌膚腐爛得用毛刷輕輕一碰就會脫落一塊。最後展現了那年輕的國王的面孔。用卡特的話說,那是「……愁靜而安詳的面孔,一個青年的面孔」。他說:「從臉上看得出是個有文化、有教養的人,五官很端正,特別是那輪廓鮮明的雙唇。」

於屍的裹布裡一共發現143塊各類寶石。卡特用33頁的篇幅敘述考察乾屍的情況,其中一半以上專門記錄屍衣中發現的珍寶。這位年僅18歲的法老是用黃金和珠寶層層包裹起來的。

後來德利醫生專門著文從解剖的角度論述檢查乾屍的情況。他認為,伊克綱頓和圖坦卡門完全可能是父子關係,這種現象可以說明垂死的第十八王朝的國王家族和國內政治情況,因此具有特別重要的意義。

德利接著寫出他看到的有關文化方面的一個重要現象,即新帝國時期的表現藝術已有明顯的現實主義的傾向。他寫道:「金面罩上的塑像把圖坦卡門表現為一位文雅的、有教養的青年。全體有幸目睹乾屍面目的人都可以證明,那些第十八王朝的藝術家們在用不朽的金屬為年輕的國王製作如此美麗的塑像時,他們的表現是忠實的,而手法是巧妙而準確的。」

德利還比較準確地估計了史書未載的圖坦卡門的年齡。他考察了膿骨的骨化程度、股骨和轉節之間的連接情況以及踵骨端的形狀,從而斷定圖坦卡門的年齡在17歲和18歲之間,而以18歲最為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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