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爾迪厄:文化生產場 (3)

就個人感受而言,大多數情況下,我都認為自己是一個自由人,但是我做出每一個決定,似乎又是有跡可循的。無論是我打算考取的學校,觀看的影視作品,公開發表的觀點,都不會是一種完全隨機和絕對自由的狀態,我會竭力避免自己做一些“越界”的行為,或者說一些“不合時宜”的話。


這裏所說的“界”“時宜”,在很多時候並不體現為一個明確的規則rules,那麽人的行為到底是如何被規定的呢?

為了回答這一問題,布爾迪厄引入了“習性”  Habitus 的概念。


布爾迪厄在《實踐的邏輯》中提到:“與某特定階級生存條件相關的調節形成習性。習性是持久卻可轉移的傾向系統,是被結構化的結構——預先已作為結構化著的結構在起作用”。

這句話在國內的翻譯有很多個版本,但我認為都存在拗口或者不精確之處。

根據對布爾迪厄法語原文的分析,以及一些其他英語作者的翻譯,我認為習性的定義可以嘗試翻譯為:

“與某一特定階級的生活環境有關的適應行為產生了習性;習性是一種穩定持久,擁有普遍適用性的思行準則(性情)體系;習性不僅是社會環境中行動者所處位置的產物,也在其發揮作用的過程中不斷塑造實踐行為,並對社會結構進行再生產。”(‘Les conditionnements associés à une classe particulière de conditions d'existence produisent des habitus, systèmes de dispositions durables et transposables, structures structurées prédisposées à fonctionner comme structures structurantes…’)(Bourdieu,1990a:53)

 

其中,“Dispositions”一詞的翻譯最具爭議,該詞在布爾迪厄的觀點中,也經常和“Habitus”混用,大多數國內學者將其譯為“性情”“性情傾向”,也有學者譯作“位性”

實際上,該詞在法語中,主要是作為英語的“Provision”“Rule”使用,中文意思接近於“條款”、“規定”。

布爾迪爾之所以用這個詞替代“Rule”,我認為,一方面是突出其具有能動性的特征,和結構主義觀點加以區分;另一方面,也是巧妙的利用了“Dispositions”“Position”(位置)的同源性,表達了這種規則是由行動者在場域內所處的位置決定的,用一句中國的俗話講,就是“屁股決定腦袋”

為了易於理解,我這裏暫且譯作思行準則(way of thinking and acting,or mind and body),但我也贊同,為這個關鍵概念創造一個專業的學術名詞是有必要的。

 

習性與結構主義所主張的“決定人類行為和思維的深層結構”不同,布爾迪厄並不認為我們看似自由的選擇是被預先編排的。而是說,實踐是處於習性和場域之間的,具有一種“隱晦的二重關係”(double and obscure relation),“二重關係”不同於“二元對立”,“二元對立”是一種“有你沒我,有我沒你”,而“二重性”是“我中有你,你中有我”。

也就是說,行動者在場域中的所處位置塑造了習性,而習性是場域內的某個必然屬性,在行動者思行準則上的體現。此外,布爾迪爾還認為習性有助於場域的構建,從而形成一個有意義的世界。(Bourdieu & Wacquant,1992a:127)(待續)(原載:https://zhuanlan.zhihu.com/p/1290012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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