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姑】

相傳，在很久以前，混沌初開之際，天和地的中間，有個終年被一團團紅雲和一片片白雲掩映著的地方，天上的神，地上的人，只有在紅雲和白雲交替的時候，才能看得見這個美麗而神奇的地方。這就是美麗的大涼山。大涼山從明代開始就很有名，當時叫巴布涼山。明朝時以“巴布涼山”之名見於文獻，是涼山彜區腹心。巴布是個地名，現在也寫作巴普。巴普，即是現在的美姑。

美姑不是美麗姑娘的名字。美姑是個大涼山中的一個小縣城。但是，當人們看到“美姑”這個充滿誘惑、令人浮想聯翩的名字，常常會問，美姑真是盛產美女的窩子嗎？那裏的姑娘是不是真的很美呢？令不不可思議的是，還真有那麽一回事，美姑出美女。

山清水秀，群山起伏，溝壑縱橫的美姑縣位於四川省西南部，涼山彜族自治州東北部，是一個典型的彜族聚居縣，現在已被授予“美女之鄉”的美譽。

美姑的美女，自然與別處的姑娘們有所不同。她們天生麗質，美麗大方，身材窈窕多姿，能歌善舞。涼山彜族自治州每年都舉辦火把節，其中有一項就是選美女。在歷次的彜族火把節選美中，美姑不負眾望，多次捧回“索瑪”金獎。美姑之名，名符其實。

美姑之名，源於流經縣境的一條河，此河名美姑河。在清末民初的歷史資料，即有美姑河的記載。1913年的《昭覺縣誌稿》和20世紀30年代出版的《昭覺概況資料輯要》中，圖文資料中均有美姑河記載。

美姑河發源於大涼山南麓，自北向南流經美姑縣境內的洪溪、維其溝、覺洛至巴普後折向西南流，於牛牛壩納入年渣老河，至美姑大橋匯入烏坡河後折向東流，至柳洪改向東南，經雷波縣的莫紅、老木溝等地後匯入金沙江。美姑河水清冽甘美，主要由高山融雪而成。

美姑河以其優美的姿態形似一條巨龍，蜿蜒在崇山峻嶺間，流經之處，莊稼茂盛，樹木成林，它以甘甜的乳汁滋養著世世代代安居在河畔的彜族百姓，在這美姑河流域，無數女子膚色嫩白，體態窈窕，吸引著許多外鄉的遊客前來一睹芳容。

美姑是大涼山腹地的一個縣，雲霧山中出美女。美姑河美如其名，縱橫千裏的大涼山清翠靈秀，水碧青透藍，山間郁郁蔥蔥，薄霧繞繚，氣候非常宜人，姑娘們一出世，便與美麗的大自然融在一起。美姑的姑娘鼻若懸膽，眼睛明亮如清泉，頭發烏黑飄柔，明眸皓齒，真是：俏麗若三春之桃，閑靜似嬌花照水。

如此美麗的地方，不只產美女，居然還產國寶大熊貓。這裏有國家級大風頂自然保護區，區內完整地保存著成片的原始森林和珙桐、水青、銀杏等珍稀樹種，保護區內連片的珍稀孑遺樹種——珙桐達萬畝以上，是目前我國唯一的大面積生長區。保護區內的大熊貓性情溫和，繁殖力強，經全國第三次大熊貓調查結果顯示，美姑縣境內有近50只野生大熊貓。

很久以前，身處大山裏，地理位置十分偏僻的美姑縣鮮有人知。後來涼山州每年火把節的選美活動，被選出的美女，大多數來自美姑縣，這個鮮為人知的小縣城才引起了世人的註意。

原來，彜族民間有傳統的選美習俗。這是一項非常有益的活動，人心向善，人皆向美，崇尚美好。表現了彜族百姓對於美好生活的向往與追求。他們先在自己的村寨選美，雖然是初級評選，要求卻十分嚴格。美麗的彜家姑娘盛裝打扮，手持黃傘，在火把場外表演“朵洛荷”，朵洛荷是一種很原始的彜族民間歌舞。女人們手撐黃傘圍成一圈，有一個人領唱，其余的人跟著唱，眾人邊唱邊徐徐轉動著，後一個姑娘牽著前一個姑娘的身上的彩帶。姑娘們又是輕唱又是緩步跳舞，盡情展現才藝。

評委呢，令人意外的是，不是專家，也不是時尚人士，他們都是村寨裏德高望重的老人。這些評委會戴著老花眼鏡主動在各個舞圈裏去尋找他們心中的美人。一邊看，一邊評頭論足，既要看姑娘的身材容貌，又要看她們的穿著打扮，其中還要調查，那就是要看姑娘們平時對待父母長輩，是否有孝順之心，另外，這個姑娘平時的道德品行和是否勤勞，都是判斷是否成為美女冠軍的標準。

在火把節最後一天，夕陽西下時，老年的評委們危襟正坐，主事者拿出評選結果，扯著嗓門宣布：“某某寨某某家的姑娘被選為美女冠軍!”這時，大家都會蜂擁而來，去尋找這位美麗的姑娘。

彜族諺語說：“藍天最美的是金色的太陽，夜空最美的是圓圓的月亮，春天最美的是艷麗的杜鵑。”彜族自古就有選美的歷史。民間選美在彜族的歷史上有多長，雖然無法考證，然而在現實中，只要有重大的聚會場所，都有選美的習慣。美姑民間選美，外重女性形體外貌的端莊、高挑、勻稱、健康、美麗，內重嫻熟美德，淑女體態，言行舉止等，整個民間選美體現了彜族民眾特有的愛美、敬美、審美的情趣。

被當選為美女冠軍的姑娘，可以獲得五百元的獎金，兩名亞軍可分別獲得三百元獎金。活動結束後，她們又回到自己的村寨，當然，她們村裏與家族的驕傲，有的家裏還要為此殺豬宰羊慶賀一番。村裏選拔的美女，將去州裏參加更大規模的選美比寨。其中波莫石牛、沙馬烏支等美姑姑娘，是其中典型的代表。

在龍頭山下的美女泉邊，有個著名的美女村叫馬洛村。該村的姑娘個個美麗無比，賢淑婀娜，她們雖然在農村，但是個個水靈靈的，皮膚粉嫩。特別是阿合家的7個女兒，人稱“七仙女”，貌美賢惠，令人羨慕。

美姑與丹巴相似，同是峽谷地帶，河水從峽谷可流淌。峽谷裏濕度大，風沙小，因而把姑娘們的皮膚滋潤得水靈、白皙。另外，美姑人長期以“蕎粑粑”為主食，這是一種非常美容的野生苦蕎麥。姑娘們吃了臉色紅潤，面若桃花。苦蕎麥屬蓼科雙子葉植物，俗稱苦蕎。苦蕎麥喜涼爽，耐瘠薄，多生長在高寒山區，籽粒供食用。涼山是苦蕎麥的主要產區。

美姑出了一個又一個的美女。她們是大涼山的精靈。高聳的頭帕，精美的服飾，艷麗的百褶裙，再加上閃亮的銀飾，像一朵朵開在大涼山上的索瑪花，千嬌百媚。

【摩梭女兒國】

在四川省和雲南省邊界兩側，住著4萬摩梭族人，主要集中在美麗的瀘沽湖畔。瀘沽湖是中國最高的內陸湖之一，海拔2685米，巍峨矗立在瀘沽湖北岸的獅山，是摩梭族主要神祗嘎莫女神的住地。瀘沽湖邊的居民主要為摩梭人，也有部分納西族人。摩梭人信奉藏傳佛教，保留著母系氏族婚姻制度，被稱為“東方女兒國”，這裏獨特的走婚傳統，一直受到世人的關註。1982年以前，還沒有公路通往瀘沽湖。這裏一直住著神秘的摩梭人。

根據史書記載，摩梭人其族源屬於我國古代遊牧民族古羌族，其中最古老的一支氐羌，約兩千多年前從甘肅及四川西北部遷移到瀘沽湖周圍居住。從此，他們世世態態生息於斯。

在摩梭人心中，瀘沽湖是她們的母親湖，獅子山是她們的女神山，世間所有大的事物都屬於女性。

很久以前，瀘沽湖只是一塊低窪的盆地，散落著九個村寨，周圍都是山林，莽莽蒼蒼。此地土壤肥沃，水草豐美。西面有一座獅子，山腳下有一泉洞，清澈的泉水四季長流。村中有個放牧的啞巴，每天帶著幹糧來此放牧，渴了，就到洞邊飲山泉。

一天，洞裏忽然不出水了。啞巴奇怪，走過去看，原是大魚堵在洞口，啞巴抽出腰刀，割下一塊魚肉，烤著吃。奇怪的是，第二天魚身的傷口又復原。自此，啞巴不再從家裏帶幹糧，肚子餓了就烤魚肉吃。時間一長，村裏人見啞巴不帶食物，且長得很健壯，就問是怎麽回事。啞巴說不出。村裏人就尾隨他，想看個究竟。

這下明白了，洞口堵塞著一條大魚。大家從來沒見過這麽大的魚。足夠村中所有人大吃一頓的。於是，大夥找來繩索，趕來幾頭牛，終於把巨大的魚拉出來了。可是，沒想到災難隨之發生：巨大的洪水從洞口洶湧而出，頃刻間淹沒了所有的村寨，整個盆地成了汪洋，至今不退，這就是現在的瀘沽湖。

洪水奔湧來時，有個母親正在餵豬。見大水滾滾而來，急中生智，把一對兒女放進豬槽（豬吃食的長形容器）。兒女得救了，母親卻不再了。後人為了紀念這位勇敢智慧的母親，就把瀘沽湖稱為母親湖。那個有救命之恩的豬槽，形成了如今豬槽狀的獨木舟，也叫豬槽船。

如今，豬槽船已成為瀘沽湖上最具特色的遊船，它是用整棵樹幹，掏空樹腹後制成的獨木舟，狀若豬槽。這種船經久耐用，不易腐壞。在幽美的瀘沽湖上，多數人還是鐘情這種獨木舟的。

長期以來，摩梭人主要依山傍水而居，房屋皆以木為結構。圓木去皮，層層壘疊，即成墻，俗稱木楞子房。屋頂鋪蓋木板，上壓石塊。此活極需技巧，稍有不慎，就會漏雨。村中多高人，每次蓋房，都能做到滴雨不漏。整幢房屋用銜楔架構，不用一顆釘子，也不用磚瓦，雕花木窗，彩繪回廊，古樸別致。傳統摩梭人一家一個大院，為四幢木楞子房，圍成一個很大的院井，像四合院式。

院中的一側，有一幢花樓，專供家中的女兒居住。摩梭人習俗中的走婚男女，便在這花樓裏共度良宵。男子未經許可不能擅自進花樓。

摩梭女子喜歡蓄長發。青絲垂腰，別有豐姿。出遠門時，她們以青布包頭，從左至右，將鼻子以下遮住，只留兩只明亮的眼睛。如果你是外地人，看到摩托梭女那雙顧盼生輝、亮如清水的眸子，你心裏會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這種滋味是遺憾，是可惜，還是憐愛，一時說不清。因為她是摩梭女子。既是摩梭女，當然無可避免地要走婚——男人深夜爬進她的窗子，共度春宵。然後，她就可能懷孕，再就生下小孩。而她和他之間，並無婚約。

關於摩梭人的走婚，由於傳說太多，一直沒有確切的說法。作者深入瀘沽湖，實地采訪了當地的摩梭人。終於弄明白，現在的摩梭人，並不像一些書中寫的那麽隨便，也不像人們想象的那麽死板。他們的摩梭文化，也在與時俱進。

走婚是瀘沽湖“母系社會”家庭中重要的組成部分，也是摩梭人繁衍後代的途徑。男女雙方是一種隱性的夫妻，不長年生活在一起，一般日暮而聚，晨曉而歸。摩梭女孩13歲就算成人，15歲左右就可以走婚了。

摩梭青年男女相互認識的方式，多與其他民族略同。摩梭人在節日聚會、田間勞作、上山放牧、趕集過節時，都是男女結交阿註的好機會。比如：秋天打場時，男女各自站成一排，揮動連枷打稻谷，而且合著連枷的節拍唱歌。這時，男子也為自己物色意中人，如果他看中了哪個女子，就會放下連枷，突然跑上前去搶走女子的毛巾、頭帕或者腰帶。如果女的不要回自己的東西，就說明他倆可以結交了，晚上，男子就可以到女方家走婚了。男子爬進女孩家的花樓窗戶，開始春宵共度。

剛開始走婚是偷偷摸摸的，有了一定感情，男女會交換一些禮物作為定情信物。隨著感情加深，幽會次數增多，情侶關系就需要穩定。這時候就要舉行神秘的拜“藏巴拉”儀式。藏巴拉，是藏族的財神。這是一個古老的摩梭人敬神拜祖的儀式。

儀式在女方家舉行，一般都安排在半夜舉行。沒有朋友，沒有酒席，男方請一個證人，一起到女方家，向祖宗、財神行禮，再向女方長輩及家人行禮，儀式就算結束了。摩梭人的生活中，女方家不會向男方家要一分錢，他們認為男女相愛是平等的。舉行儀式之後，這對男女關系就算是公開化，雖說還是晚上來，早上離開，但不再偷偷摸摸地爬樓翻窗了。男女雙方確立走婚關系後，男方一般在完成一天的勞作後前往女方家夜宿，清晨再回到自己家裏開始新的一天勞作。雙方關系以純感情為基礎，自由度高，壓力低，穩定性薄弱，獨占與從屬觀念難以孕育。一旦感情破裂，離異自由，子女隨母，無財產糾紛，一般不會因此產生敵意。

摩梭人把走婚的女方稱作阿夏，男方稱阿註。這是一個非常奇特的母系社會。所謂走婚，其實是外人賦予他們男女之情的一種說法。摩梭人男不婚，女不嫁，維系兩個人感情的，只是道德良心，沒有法律和責任。女性當家作主，以自我為中心，以女人為中心，她們掌管一個家族，家裏大小事務，生兒育女都是她們的事。她們可以選擇自己喜歡的人，可以掌控一切，這裏沒有父親，沒有爺爺。她們一生中，可以擁有好幾個阿註，當然，也可以只有一個阿註。

傍晚時分，摩梭人在場壩上舉行篝火。這是他們傳統的文化生活之一。在輕快的舞蹈中，姑娘們落落大方，光彩照人，她們雪白的長裙隨步輕盈優美地飄旋，銀飾物在火光映照之下閃閃發光，齊腰的長辮隨著舞步在旋轉，這裏沒有主客之分，沒有主人與觀眾之別，主人客人，男女老小都可以加入跳舞的隊伍。

現在，一般有些文化出去工作的摩梭人，還是會融入社會，進行結婚，建立屬於夫妻兩人的小家庭，共同撫養自己的孩子。只是在摩梭人的一些村落裏，仍按照摩梭傳統走婚，以自己母親家為自己的家，撫養姐姐和妹妹們的孩子。

現代社會裏，一夫一妻制已經千瘡百孔，離婚率居高不下。與此相比，摩梭人的走婚似乎要優越得多。在摩梭人的婚姻生活裏，不存在夫妻反目，不存在二奶、第三者，更沒有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無奈。走婚完全以感情為基礎，與經濟財產、子女撫養無關，也沒有法律條文、道德枷鎖的限制，有感情才在一起，一旦真情不再便可輕松分手，絕少出現嚴重夫妻矛盾。男女各住其家，你不靠我養，我也不靠你活。只要兩廂情願，男的就可以和女方親密接觸。

摩梭人認為生活的意義在於“分享”而非占有，私有、占有欲不強，在語言中沒有“嫉妒”、“第三者”、“獨占”這些詞匯，更沒有為情自殺之事。

摩梭人沒有離婚，沒有寡婦，沒有單親家庭，也沒有婆媳不和。他們尊敬老人，專心撫養小孩。摩梭人不會同床異夢，更不會發生謀殺親夫或發妻的醜聞。媒體報道，在4萬多摩梭人中，從未有人為財產分割鬧上法庭或大打出手。摩梭文化母尊女貴，沒有任何歧視女人的風俗習慣，也從未傳出強奸、非禮、性騷擾等犯罪。

千百年來，摩梭人保持著這種奇特而古老的婚俗，這是人類學的未解之迷。也許，是大山的重重阻隔，使他們成為化外之境，但是這種完全建立在以自我、以女性為主體走婚形式一定有它的某種合理性，才使它頑強存在下來。同時也讓人們產生疑惑，這種走婚形式，和我們的一夫一妻制相比，哪種更合理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