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 Destin's Blog (217)

電視有點用,但是不大 / [美]約翰·麥克納爾蒂

我搭的士從七十二街去四十四街和第五大道街口時,車裏好像不通風,所以我轉了下搖柄,把窗戶搖下一點點。

“沒關系,”那位司機說,“我可以把這邊的搖起來,如果你不反對。”

“噢,沒問題。”我說。

“兩個窗戶全開著,就會有風吹到我的脖子根上,”他解釋道,“我應該回家的,我感冒了。”

“感冒了差不多只能這樣。”我說。

“去睡覺最好,”他說,“只是對我來說,也許在的士上打發時間更好,在家裏太孤獨。我妻子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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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Le Destin on September 3, 2016 at 3:42pm — No Comments

私有財產 / 理查德·耶茨

愛琳把泡泡袖往自己瘦削的胳膊上方拉,可袖子還是一直快滑到肘部那兒:松緊帶沒法把它固定住。比莉姨媽買衣服都買得太大,是為了讓她穿得久一點。如果愛琳把兩個袖子都往上拉到合適位置,再把胳膊緊緊貼著身體一側,就可以讓袖子不滑下來,可是一放松,袖子就又會滑下來,松垮垮地幾乎垂到肘部。還有裙子,當然也太長了。

“晚安,嬤嬤”……“晚安,嬤嬤。”

女生排著隊走出教室,愛琳靠近隊尾。那位修女穿著黑袍,膚色蒼白,樣子很是不祥。她站在門口,一只白皙的手在腰部那裏隨隨便便握著另一只手。愛琳在心裏數著:還有四個,還有三個,還有兩個。

“晚安,嬤嬤。”

“晚安,弗朗西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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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Le Destin on August 30, 2016 at 2:01pm — No Comments

金合歡花 / A·阿列克辛

劉曉慶·譯

安德烈朦朦朧朧地感到,節日前該給妻子送個禮物。

為了禮物,他曾經不止一次地陷入窘境。

比方說,安德烈給她買了裝化妝品的女用小包,可克拉娃只挎著它去商店。

去劇院呢—─卻從來不帶。

而且安德烈也沒聞到過香水味。

“這是怎麼回事?”

安德烈莫名其妙,“商店裏沒有漂亮的香水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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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Le Destin on August 26, 2016 at 4:17pm — No Comments

解縉的故事 / 舒展

“墻上蘆葦,頭重腳輕根底淺;山間竹筍,嘴尖皮厚腹中空。”這副流傳了500多年的著名楹聯,出自明代翰林學士、《永樂大典》的總編纂解縉筆下。要論根底,解縉侍奉過三代皇上,朱元璋曾經親口對解說:“朕與你義如君臣,恩猶父子,你對我有什麼諫言應當言無不盡才是啊!”要論經綸,解縉曾經領導3千多文人以3年時間,完成了3億7千多萬字,卷帙達2萬多(大部分於1900年被八國聯軍入侵北京時焚毀,現在全世界各大圖書館存書加起來只有八百卷)的宏大類書《永樂大典》。然而這位既有最強大靠山,又有滿腹長才的廟堂偉器卻沒得好死,只活了47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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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Le Destin on August 22, 2016 at 9:29am — No Comments

她跪下了左腿 / 秦彤

“作為一名教師,我沒有想到我的學生們會用作弊這種手段來欺騙我,來欺騙你們自己,你們的學業。作弊對我來說從來都是一種恥辱,尤其當我來到異國成為一名教師時。我寧願我的學生從我的課上只學到誠實。所以,憑我的心,我請求我的學生再也不要作弊,再也不要欺騙。”

當24歲的R面向我們76位中國大學生跪下她的左腿時,整個課堂一片靜寂,虛空一樣的靜寂。然而我卻分明清晰地聽到了76顆心臟以怎樣的速度跳動,聽到了76個軀體裏血的河流以怎樣的速度奔湧,聽到了76顆靈魂在如何地吼叫卻沒有一顆勇敢地站出來表白。

R曾在美國獲大學政治學學士和商業金融管理的碩士學位,在美國她是一個有著豐厚收入的銀行職員,而她卻選擇了“英語學會”這個使世界人民學習英語的組織,她想把到異國去傳播英語知識作一抹優美的華彩塗在人生的第24個年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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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Le Destin on August 16, 2016 at 11:35am — No Comments

被漏掉的女士 / 約翰·麥克納爾蒂

他們在1950年進行了一次人口普查,在美國,每十年就會來一次。這次我希望他們查對了,我剛好知道在上次普查中,他們得出的美國大陸人口為131,669,275,而實際上至少有131,669,276。我剛好知道統計數字比實際數字至少少了一個,知道事實如此。

我之所以知道這件事,還要從拉裏·費根說起,他是匹茲堡《新聞報》的市內部編輯,無論他在跟其他階層的人職業上打交道中有多麽講究實際,不講感情,他曾經是、現在是而且一直對兩類人心腸軟,這兩類人,是和氣的小個子老太太和領著一條狗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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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Le Destin on August 14, 2016 at 11:29pm — No Comments

赫塔·米勒:托著摩卡杯的蒼白男人 (下)

  26.

  在我的發鬢裏飛快地

  前後掠過兩個

  糖販一個說

  這家鄉村賓館是我的

  而那臉頰廣場是你的他在

  自己和他之間放下了一只陳列櫃裏面

  是三件細方格的衣服一把曲柄

  和一只摩卡咖啡杯另一個

  組裝了一臺縫紉機然後說我們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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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Le Destin on August 13, 2016 at 9:51am — No Comments

赫塔·米勒:托著摩卡杯的蒼白男人 (中)

  11.

  當我就這麽在夏天邊沿站著來了一個

  收拾乾凈了的男人他穿了粉白的鞋子

  深藍色的褲子我問我可以

  搭車嗎而我的箱子是格子花紋的這

  男人吹著一只海鷗歌的口哨嘿這

  楊樹多麽綠我沒辦法

  到水上去從哪裏來了一艘船

  他說還扯著他藍色的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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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Le Destin on August 11, 2016 at 5:20pm — No Comments

赫塔·米勒:托著摩卡杯的蒼白男人 (上)

    1.

  在小沙灘這裏又一次

  聚集了那些文雅的成員那位

  主席那位有外遇者和

  他所謂的姨媽那位鼻子長又

  睡不好覺的那位

  膽小如兔的出租車司機那位

  前無古人地試穿皮大衣的那位

  戴白手套吹笛子的那位

  好好休息過的風濕病醫生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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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Le Destin on August 10, 2016 at 8:11pm — No Comments

赫塔·米勒:你有手絹嗎

“你有手絹嗎?”這是每天早上我走到街上之前,媽媽站在家門口問我的問題。我沒手絹。我從來沒手絹是因為我總要等媽媽的問題。手絹證明媽媽每天早上都在關心我。“你有手絹嗎?”這個問題就是親情的間接表示。直接的表示會讓人難為情,不是農民的作為。愛被偽裝成了一個問題。這是唯一的表述方式。

  對我們來說,家裏沒有其他東西像手絹那麽重要,包括我們自己。手絹的用處無所不在:擤鼻子;手或胳膊或膝蓋擦破的時候包紮傷口;頭痛發燒的時候,可以被一塊浸冷的溫手絹在前額上。在手絹四角打結可以罩在頭上,抵擋太陽暴曬或淋雨。如果你要記住什麽事情,你可以在手絹上打個結幫助記憶。為了拎住沈重的東西,你會把手絹繞在手上。在老家的村子裏,如果誰家死了人,會立刻在死人下巴上綁一塊手絹,這樣屍僵的時候他的嘴巴就可以閉緊。在城裏呢,如果有人在路邊倒斃,過路人總會拿一塊手絹蓋住他的臉,這樣一來,手絹就成了死人的第一個安息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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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Le Destin on August 1, 2016 at 7:27pm — No Comments

赫塔·米勒:一只蒼蠅飛過半個森林

1

  他已經死了。也許他還活著。人可以默默無聞地活著。

  我知道他再也不來了。

  每當鐵皮咯吱作響的時候,每當我看見白色的樹皮或者看見某人手中拿著一塊手帕的時候,我就會浮想連翩,我就會想起我沒有看見的某種事物。也許我應該想那些映入我的眼簾的事物,但是我不敢想。誰能告訴我必須想多久才能牢記那幕慘劇呢?怎樣做才能從我的腦海中抹去對它的記憶呢?

  我不知道我應該看外部世界的白樹皮還是應該潛沈於內心世界之中。

  我在工廠裏當了三十四年的女工。我上夜班,黎明時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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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Le Destin on July 29, 2016 at 11:11pm — No Comments

赫塔·米勒:土豆人

六點鐘我出發了,夾克裏塞著枕頭,怕萬一集體農莊上有什麽東西可以偷。風“沙沙”地吹拂著長滿野菜和甜菜的田野,橙紅色的野草搖擺著,露珠波浪般閃耀。其中就有如火如荼的麥得草。風迎面吹來,整個荒原襲入我的身體,想讓我崩潰,因為我是那麽羸弱,而它是那般貪婪。在一片野菜地和一片狹長的金合歡樹林背後,是第一座爐渣堆,再後面是草地,草地過去是一片玉米地。然後就是第二座爐渣堆。草中露出土狗的頭來,它們後腿直立著向這邊觀瞧。我看見褐色皮毛的背脊,手指長的尾巴,蒼白的肚腹。它們的腦袋點動著,兩只前蹄合在一起,像人類祈禱時的雙手。就連它們的耳朵也和人一樣貼在腦袋側面。那些頭又點了一下,然後就只剩下荒草在地洞上面搖來擺去,和風吹的完全兩樣,前後就一秒鐘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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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Le Destin on July 25, 2016 at 10:55pm — No Comments

赫塔·米勒:木頭和棉花

鞋子分兩種:橡皮套鞋和木鞋。橡皮套鞋是一種奢侈。木鞋是一種災難,只有鞋底是木頭的,一塊兩指厚的木板。鞋面是灰麻袋布做的,周邊圍有一圈細細的皮帶子。布面就是沿著這條皮帶用釘子釘到鞋幫上的。對釘子而言,麻袋布太不結實了,總是破,首先就是在鞋跟的地方。木鞋是高幫的,有系鞋帶用的小孔,但鞋帶是沒有的。我們把細鐵絲穿過去,在末端旋緊扭死。過不了幾天,小孔周圍的布也就全破了。

穿木鞋沒法屈腳趾。我們沒法把腳從地面擡起來,只能拖著腿。老是拖曳著走,膝蓋都變得僵直。如果鞋底開裂的話,我們就輕松多了,腳趾會自由一些,也可以更好地彎膝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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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Le Destin on July 16, 2016 at 7:56pm — No Comments

赫塔·米勒:石灰婦女

在工地上的八個班中,有一班是由石灰婦女組成的。她們先要把裝著石灰石的馬車,從馬廄旁一個很陡的斜坡拉上去,然後再把它拉下去,拉到工地邊的熟石灰池。馬車是一個巨大的梯形木箱。車轅兩邊各栓五名婦女,肩和腰上都綁著皮帶。有一個看守在一旁監督。由於拉的時候很費勁,女人們都淚眼浮腫,嘴唇半張著。


特魯迪·佩利坎就是這些石灰婦女中的一個。


如果雨水已數周不再光顧荒原,熟石灰池周圍的爛泥也已像皮草花一樣幹枯時,爛泥蒼蠅就會讓人不勝其煩。特魯迪·佩利坎說它們可以聞到人眼裏的鹽味和嘴裏的甜味。身體越是虛弱,眼睛就流淚得越厲害,唾液也會變得越甜。特魯迪·佩利坎被拴在車的最後面。她太虛弱了,在前面根本不行。爛泥蒼蠅不再落在眼角,而是落到瞳孔上,不再落在唇邊,而是飛進嘴裏。特魯迪·佩利坎腳步踉蹌起來。她摔倒的時候,車輪碾過她的腳趾。

Added by Le Destin on July 9, 2016 at 8:30pm — No Comments

赫塔·米勒:水泥

水泥總是不夠。煤應有盡有。爐渣磚、碎石和沙也一直夠。水泥卻老是用完了。它會自動地變少。對付水泥可得當心,它有可能會成為你的惡夢。它不僅會自動消失,甚至會消失於無形。這樣水泥既無處不在,卻又無處可覓。

班長大吼著:“你們要看好水泥”。

工頭大吼著:“你們要節約水泥”。

風來的時候:“水泥不能被吹跑。”

雨雪來臨的時候:“水泥不能被淋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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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Le Destin on July 6, 2016 at 9:31am — No Comments

赫塔·米勒:收拾行裝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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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Le Destin on July 4, 2016 at 6:31am — No Comments

赫塔·米勒:收拾行裝 一

我所有的東西都帶在身邊。

換句話說:屬於我的一切都與我如影隨行。

當時我把所有的家當都帶上了。說是我的,其實它們原先並不屬於我。它們要麽是改裝過的,要麽是別人的。豬皮行李箱是以前裝留聲機用的。薄大衣是父親的。領口鑲著絲絨滾邊的洋氣大衣是祖父的。燈籠褲是埃德溫叔叔的。皮綁腿是鄰居卡爾普先生的。綠羊毛手套是費妮姑姑的。只有酒紅色的真絲圍巾和小收納包是我自己的,是前一年聖誕節收到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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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Le Destin on June 29, 2016 at 5:36pm — No Comments

赫塔·米勒:麥得草

我們在勞動營發的所有東西都沒扣子。內衣和長內褲各有兩根小系帶。枕頭兩端各有兩根小系帶。夜裏它是枕頭。白天就成了我們隨身挎的亞麻布袋,什麽場合都用得上,比如去偷東西或是乞討。

我們管乞討叫“兜售”。這個時候我們不偷,還有,工棚內鄰伴的東西是不拿的。除此之外,我們什麽時候都偷,上班前、上班時、下班後。其實也算不得偷,只不過是下班回家的路上,去瓦礫堆上摘些野菜,直到枕頭袋塞滿了為止。農村來的女人早在三月裏就發現,這種鋸齒狀葉子的野菜羅馬尼亞語叫“蘿柏笪”(LOBOD),家鄉人開春時也吃它,味道像野菠菜,德語名字叫“麥得草”(Meldekraut)。我們還摘一種葉子上長了毛的草,那是野生蒔蘿。前提是:要有鹽。鹽要在集市上通過物物交換才搞得到。它又灰又粗,像鋪路用的碎石,用之前還必須得敲碎。鹽可是值錢的寶貝。麥得草有兩種吃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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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Le Destin on June 21, 2016 at 5:37pm — No Comments

J.R.沃勒《廊橋遺夢》9 後記:塔科馬的夜鷹

我寫羅伯特。金凱和弗朗西絲卡的故事的過程中,我對金凱越來越感興趣,覺得我們對他和他的生平知道得太少了。在本書付印前幾個星期我又飛往西雅圖,試圖再發掘一些關於他的尚未發現的情況。

  我有一個想法:既然他愛好音樂,本人又是個藝術家,那麼在皮吉特的音樂文藝圈中也許會有人認識他。西雅圖時報的編輯幫了我的忙。雖然他不知道金凱其人,但是他向我提供了該報紙一九七五年到一九八二年的有關部分,這是我最感興趣的時期。

  在翻閱一九八零年的報紙時我見到一張黑人爵士樂演奏者的照片,是一個名叫約翰。“夜鷹”。卡明斯的高音薩克斯管吹奏手。照片旁署名羅伯特。金凱。當地音樂家協會給了我卡明斯的地址,並且告訴我他有好幾年沒有參加演出了。地址是塔科馬一個工業區附近一條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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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Le Destin on June 18, 2016 at 3:39pm — No Comments

J.R.沃勒《廊橋遺夢》8 從零度空間落下

羅伯特。金凱

對有些古老的風我至今不解,雖然我一直是,而且似乎永遠是乘著這些風卷曲的脊梁而行。我徜徉在零度空間,世界在別處另一種物體中與我平行運行。我看世界就像兩手插在褲袋裏彎身向商店櫥窗裏張望一樣。

  在零度空間中常有奇異的時刻。一條長長的長路從馬格達萊納以西蜿蜓繞過多雨的新墨西哥,變成了人行小路,然後又變成野獸踩出來的羊腸小道。我車窗的亂水器一甩,羊腸小道變成了人跡獸跡都沒有的洪荒森林。亂水器再一甩,又退回了一步,這下到了大冰原,我亂纏頭發,身披獸衣,手拿長矛在雜草中行進,身體精瘦像冰一般堅硬,渾身肌肉,狡黠莫測。過了冰原,再沿著事物的發展階段往回走,我在深鹽水中遊泳,長著鰓,深身是鱗。再往遠處我就什麼也看不見了。只見浮遊生物之外是零這個數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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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Le Destin on June 16, 2016 at 8:34am — No Comments

愛墾網 是文化創意人的窩;自2009年7月以來,一直在挺文化創意人和他們的創作、珍藏。As home to the cultural creative community, iconada.tv supports creators since July, 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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