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得哥和妹0.5: 故事的吸引力在那里?

既然是已經發生過的事,說故事的人為什麼還要說呢?聽故事的人為什麼還愛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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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mment by 冬菜一斤 on August 27, 2024 at 7:55pm

[草地]

有片牧草地,長滿了嫩嫩的青草,所有的夏日花朵也富饒豐盛。藍色的矢車菊,紅色的罌粟,金色的金鳳花,一層薄薄的婆婆納,在青草較短的地方,有雛菊織成的一層精致的地毯,黃色的金魚藻花,煙肉與蛋,淡淡的小白花,紫色的三色堇,紅色的紫蘩蔞,白色的薺菜花。在這片原野附近,有個高高的樹籬,種的是安妮皇后蕾絲花和指頂花,再上面是歐洲野玫瑰,微微在多次的樹籬中閃耀,忍冬全都是乳白色,香味撲鼻,煙根的枝蔓四處爬,足以置人於死地的茄屬植物也開出深色的星狀花。富饒的景象,顯出這里一定會永遠閃亮。青草具有琺琅光澤,由鑽石光絲牽連在一起。雲雀歌唱,鶇鳥、黑鳥也唱得甜蜜清澈,到處都是蝴蝶,有藍色,有硫磺色,有古銅色,有脆白色,從一朵花點到另一朵花,從苜蓿到飛燕草,依自身的視覺來指引方向,有看不見的紫色五角星形,有螺旋狀花瓣的光的線圈。 那里有個小孩,在門下蕩秋千,穿著屠夫的深藍色衣裝,白色圍裙,哼著歌給自己聽,動手編著雛菊花環。 —— 引自第474頁

[聽覺]

她一直很喜歡詩,有一次,她全身赤裸地坐在他漆黑的宿舍房間里,吟誦起羅伯特·格雷夫斯的詩來: 她訴說她的愛,在半醒半睡之間 / 黑暗的時刻 / 欲語還休,低聲細訴 / 大地在她冬夜的沉眠中轟然驚蟄 / 綠草與花朵瞬間綻開 / 無視於皚皚白雪 / 無視於翩然飛臨的皚皚白雪。她的聲音嘶啞,不過她那介於倫敦與利物浦之間的口音十分輕柔,所以聽起來還是和當地人一樣的和緩。她唸完了詩,羅蘭正打算開口說話時,她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不過這樣也好,他其實也沒什麼話要說。 —— 引自第13頁


[視覺]

行走於黑暗與黑暗之間——閃亮的一處,帶有墳墓狹隘氣氛,卻沒有墳墓的平靜。 —— 引自第523頁


(摘自《隱之書》(Possession),作者: [英] A·S·拜雅特;出版社: 南海出版公司;出品方: 新經典文化;譯者: 於冬梅 / 宋瑛堂;出版年: 2008-5)

Comment by 冬菜一斤 on August 25, 2024 at 9:58pm

[山楂花]

花朵也像盛裝的少女,一個個若無其事地捧出一束熠熠生輝的雄蕊;纖細的花蕊輻射出去,像火焰式風格的建築的肋線,這類線條使教堂的祭廊的坡級平添光彩,也使彩繪窗上的豎樑格外雄健,而那些綻開的花蕊更有如草莓花的潔白的肉質花瓣。相比之下,幾星期之後,也要在陽光下爬上這同一條小路的、穿著一色粉紅的緊身衣衫,一陣清風便可催開的薔薇,將會顯得多麼寒傖、多麼土氣啊。

[學習新禮儀]

我看見所有的客人從餐具旁拿起同樣的石竹花,插進禮服的扣眼中。我也如法炮制,神情自然,仿佛一位無神論者來到教堂,他不知彌撒是怎麼回事,但是眾人站起來他便跟著站起來,眾人下跪他也跟著下跪。

[爬滿常春藤的教堂]

當人們以本國語譯成外語或外語譯成本國語的形式,強制學生將句子的意義從他們熟悉的形式中剝離出來的時候,往往他們會更具體地抓住句子的意思。與此相同,平時,當我站在叫人一見了就能辨認得出的鐘樓面前時,我不大需要教堂的概念。可是今天,我不得不時時借助於這個概念才不至於忘掉這里,這個茂密的常春藤拱腹便是彩色的尖頂大玻璃窗,那里綠葉隆起,因為那里有一個廊柱的突起部分。這時,好似一抹陽光,顫抖而蕩漾的河流穿過會動的大門,那大門便也顫動起來。葉子如洶湧的波濤,一個擠著一個。花草組成的正面,震顫著,將波瀾壯闊的、受到撫慰的、逐漸消失的巨柱統統捲走。


(摘自:《追憶似水年華》[法語:À la recherche du temps perdu,英语:In Search of Lost Time: The Prisoner and the Fugitive],[法国]馬塞爾·普魯斯特 [Marcel Proust ,1871年—1922年] 的作品,出版時間:1913–1927,共7卷)

Comment by 冬菜一斤 on August 6, 2024 at 12:51am

[資產階級和貴族對彼此的看法都很虛幻]

聖日耳曼區的人,在大部分資產階級人士眼里,有四分之三是輸光了賭本的惡棍(再說,個別人有時也確是如此),任何人都不會接待他們的。……待到大宗生意管理委員會主席公爵先生娶了賭徒侯爵先生的女兒作自己的媳婦,資產階級就更莫名驚詫了。那位侯爵雖是個賭徒,但他的姓氏在法國最為古老。正如一國之君寧願娶已被廢黜的國王之女作自己的兒媳,也不願娶現任共和國總統之女給自己兒子為妻一樣。這說明這兩個世界彼此的看法都很虛幻,正如巴爾貝克海灣這一端海灘上的居民對位於海灣另一端的海灘的看法也很虛幻一樣:從里夫貝爾隱約可以望見馬克維爾這個「驕傲的公主」。但是就是這一點也是騙人的,因為里夫貝爾的人以為,從馬克維爾也能看見里夫貝爾。事實上與此相反,里夫貝爾的燦爛美景,從馬克維爾那里,大部分是看不到的。

[社交藝術] 

古弗瓦西埃家的人不可能學會蓋爾芒特公爵夫人運用到社交生活中去的創新精神。這種創新精神憑借著可靠的本能,使社交生活隨機應變,把社交生活變成了一件藝術品。相反,如果純粹按照推理應用死板的規則,效果恐怕會很糟。……一位古弗瓦西埃女士(其父在皇帝手下當過部長)要舉辦日場演出,招待馬蒂爾德公主(——拿破侖一世的侄女),根據幾何原理推論,認為只能邀請波拿巴王朝的擁護者。……馬蒂爾德公主常在家款待聖日耳曼區的精英,當她在德•古弗瓦西埃夫人那里只看見一個赫赫有名的女食客——帝國時代一位省長的遺孀、郵電部長的未亡人和幾個以愚蠢和乏味著稱的拿破侖三世的忠實信徒時,不禁大吃一驚。……輪到蓋爾芒特夫人招待馬蒂爾德公主時,盡管她對波拿巴主義並無先入之見,但她盡量不邀請這些人,而代之以最美麗、最珍貴、最有聲望的人,憑著她的嗅覺、觸覺和手法,她感覺到這一五彩繽紛的花束,即使源自波旁王朝,也肯定能博得皇帝侄女的歡心。甚至連奧爾良公爵也邀請了。

(摘自:《追憶似水年華》[法語:À la recherche du temps perdu,英语:In Search of Lost Time: The Prisoner and the Fugitive],[法国]馬塞爾·普魯斯特 [Marcel Proust ,1871年—1922年] 的作品,出版時間:1913–1927,共7卷)

Comment by 冬菜一斤 on June 10, 2024 at 10:11pm

【笨蛋變天才】

……還有一件事更令人震驚。這位青年推出了幾個獨幕喜劇,布景和服裝都是他設計的,這些短劇在當代藝術領域裡引起的一場革命至少可以與俄羅斯芭蕾完成的革命相提並論。簡而言之,最有權威的評論家都認為他的作品了不起,堪稱天才之作,我現在也這麼認為……在貝爾貝克認識他的人都以為他只注意與他交往的人衣服裁剪是否高雅,以為他把全部時間都用來玩紙牌、看賽馬、打高爾夫球或馬球……但是所有這些估計都錯了;那個年輕人的確是這些令人贊嘆的劇作的作者。

我得知此事後,不得不在各種猜想之間猶豫不決。要麼在很長一段時間裡,他確實像看上去那樣是個遲笨的粗魯之人,爾後某個生理上的突變喚醒了他身上處於混沌狀態的天才,就像林中的睡美人突然蘇醒了一樣;要麼當他還在修辭班搗蛋鬧事,當他中學會考屢屢受挫,當他在巴爾貝克賭博損失慘重,當他害怕和維爾迪蘭姑媽那個小圈子的忠實成員一道上「有軌」,因為他們的衣著太難看時,他已經是個天資不凡的人,只不過他漫不經心地把天才消耗在沸騰的青春激情裡,或者甚至也可能那是他已經意識到自己的才能,而他之所以是班上最後一名,是因為當老師重復著關於西塞羅的陳詞濫調時,他卻在讀蘭波或歌德的作品。

誠然,我在巴爾貝克預見他時,沒有任何跡象能讓人想到後一種假設,當時在我看來他唯一關心的是套車的馬是否像樣,以及雞尾酒會凖備得如何。但這一不同看法並不是不可駁斥的。他可能很愛虛榮,這與天才並非不能相容,他力圖用他知道在他生活的那個社會最能令人傾倒的方式來顯示他的才智,而這最好的辦法決不是向人們證明他對《親和力》有精辟的了解,而恰恰是會駕馭四匹馬套的車。

再說我不能肯定,即使在他成了那些獨樹一幟的藝術精品的作者以後,他會願意在他揚名的劇院以外的場所與那些未著無尾常禮服的人,比如早先小圈子的忠實成員們打招呼,這並不說明他愚蠢,而是說明他又虛榮心,甚至有一定的務實頭腦,一定的洞察力,善於使自己的虛榮心適應蠢人的思想方法,因為他需要得到這些人的敬重,而在這些人眼裡,一套常禮服要比一個思想家的目光更有光彩。誰知道,從外表看,一個有才華的人,或者一個並無才華卻喜愛精神產品的人,比如我,給某個在里夫貝爾,在巴爾貝克旅館,或是在巴爾貝克海堤上碰到他的人留下的印象會不會也像個十足的狂妄自大的笨蛋呢?何況對奧克達夫來說,藝術大概是某種內在的、存在於他自己心靈深處的東西,因此他大概根本沒有想到和別人談論它……
 

(摘自:《追憶似水年華》[法語:À la recherche du temps perdu,英语:In Search of Lost Time: The Prisoner and the Fugitive],[法国]馬塞爾·普魯斯特 [Marcel Proust ,1871年—1922年] 的作品,出版時間:1913–1927,共7卷)

Comment by 冬菜一斤 on June 8, 2024 at 9:15am

孫文波·歌頌

從一九二二年到現在,從歐洲大陸

到我的國家,隔開我們的

是死亡,是一片大海

還有語言,在這個冬天

我是依靠了寒冷和孤獨,依靠了

一些經過轉換的文字

才聽見了你的聲音,看見了

你的形容。我才感到我進入了你的精神

 

迷戀於那些古老的城堡

迷戀於那些來自女人的靈魂的芳香

我感到我們是一致的。這些事物的存在

對於我們是道德的拯救

永遠幸福的理由。城堡

那接受撤退的風水寶地

受惠於日月。女人靈魂的芳香

更是我們無法描述的偉大的秘密

 

我就是這樣在貧窮中,超越貧窮

我就是這樣在痛苦中

不陷落於痛苦。同樣,我看到

我們的精神在不同大陸

相同於最美的事物,像湖泊一樣沉靜

像鳥兒一樣純潔

我們總是用心靈歌唱

頌揚生和死所具有的強大的光榮

 

不依靠別的什麼,深入自己

不依靠別的什麼,我看見你就是深沉的火焰

是黃金和白銀,甚至

比它們更豐富

無論是在青春的激情還是老年的平和中

你都深入了一個民族心智的底部

其中的睿智使光輝閃耀

一片山水閃動光芒,直到這個星球遙遠的角落

 

我也看見了你最後的孤獨

它們又超越了城堡和女人,它們

造成了你不斷放逐自己

自然的風景,荷馬和歌德深邃的古謠

都最後離開了你

告別所有的人和事物

你以寧靜的態度走進死亡

這生命最後的歸宿。讓我僅能抽泣

 

讓我想到自己的一切。在這裡

在我們種族的蒼茫中,更加尖銳的

存在靈魂的衝突

所有值得我們歌頌的,我們都歌頌過了

所有值得我們挽救的,我們都挽救過了

唯一的,還剩下天空和水

這自然永恆的事物,它們是否需要我們歌頌

我聽見的聲音的回答是:不

Comment by 冬菜一斤 on June 4, 2024 at 6:32am

【原諒】

……如果這件事的確存在,阿爾貝蒂娜向我隱瞞嗜好也是為了不讓我傷心。聽見我自己對這個阿爾貝蒂娜說出這番話我心裡甜滋滋的。再說,我難道還認識另一個阿爾貝蒂娜嗎?一個人在同另一個人的關係中出錯的兩個最大的原因,一是自己的好心,一是愛上了這個人。一莞爾,一撫肩,就這樣愛上的。這就足夠了;就這樣,在長時間的希翼或憂傷中你可以塑造一個人,構想一個人的性格。當你後來再與你所愛的女人交往時,無論你遇到多麼殘酷的現實,它也不可能排除與你顧盼撫肩的人兒那善良的性格和熱愛你的女人那天生的品質。……我追憶著這個阿爾貝蒂娜那美麗善良而又楚楚動人的眼神,她那豐腴的面龐,她那皮膚粗糙的脖頸。那是死人的形象,然而這死人還活著,因此我很容易立即做到她活在我身邊時我肯定會做的事(倘若我在來世能找到她我也會這麼做),我原諒了她。


【聖日耳曼區精神】

聖盧遠沒有他舅舅有時具有的獨特的深邃。但是,他性格和藹可親,而他舅舅則疑神疑鬼。他仍然像在巴爾貝克時那樣可愛、紅潤,還有一頭金髮。他舅舅無法超越他的,只有聖日耳曼區的精神狀態,具有這種精神狀態的人們認為自己同聖日耳曼區的關係最為疏遠,而這種精神狀態既賦予他們對天生並不聰明的人們的尊重(這種尊重確實只盛行於貴族之中,並使那些革命顯得如此不公道),又在其中摻雜了一種毫無意義的自滿。通過謙卑和驕傲的混雜,後天獲得的思想好奇和天生的威嚴的混雜,德·夏呂斯先生和聖盧經歷不同的道路,具有不同的觀點,又相隔一代人的時間,卻成為任何新思想都會使其感興趣的知識分子,又都是那麼健談,任何人都不能使他們剎車。因此,一個有點平庸的人,會根據自己當時的情緒,認為他們倆都十分迷人或都惹人討厭。

(摘自:《追憶似水年華》[法語:À la recherche du temps perdu,英语:In Search of Lost Time: The Prisoner and the Fugitive],[法国]馬塞爾·普魯斯特 [Marcel Proust ,1871年—1922年] 的作品,出版時間:1913–1927,共7卷)

Comment by 冬菜一斤 on June 3, 2024 at 12:32pm

天生[施虐狂]

除了表現之外,在凡德伊小姐的心中至少一開始善惡並不混淆。像她那樣的施虐狂都是作惡的藝術家;徹頭徹尾的下流胚成不了這樣的藝術家,因為對他們來說惡不是外在的東西,而是天生的品性,同他們無法分離;他們不會把品德、悼亡和孝順父母之類看得神聖不可侵犯,所以當他們褻瀆這類東西時也感覺不到大逆不道的痛快。而類似凡德伊小姐這樣那樣的施虐狂,則是一些單憑感情用事的人,生來就知廉恥,他們甚至對感官享受都視為墮落,當作只有壞人才能享受的特權。他們一旦在操行方面對自己作出讓步,一旦放縱自己貪歡片刻,他們也總是盡量讓自己和自己的對手鑽進壞人的軀殼裡去,甚至產生一時的幻覺,以為自己已經逃出拘謹而溫順的靈魂,闖進了一片縱欲的非人世界

 

【空洞的高雅】

多虧這些蓋爾芒特,這套從來是空洞無物、枯燥乏味的所謂高雅的禮節驟然間增添了人人喜聞樂見、但卻盡量摒棄不用的東西,一種真誠的、發自內心的歡迎和問候。與此相仿,有些人天生喜歡低劣的音樂和平庸但流暢、悅耳的旋律,但也會因交響樂的存在而抑制自己的愛好。可是,他們剛抑制住本能的愛好,剛為理查•斯特勞斯那色彩富麗、令人目眩的交響樂所傾倒,緊接著卻又看見這位音樂家用奧貝的寬容演奏了通俗樂曲(這一次正名是沒有道理的),不禁喜出望外,喜形於色,一面美滋滋地聆聽《莎樂美》,一面對斯特勞斯感激涕零,因為在聽《皇冠上的鑽石》時,他們絕不可能流露出自己的愛好。

 

【疑心病】

……我對此總是犯疑,心裡感到痛苦,最後總算消除了疑心。可剛剛平靜下來,疑心病遂又以另一種形式復發了。……這些說來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就像平常在周圍空氣裡飄忽的無數細菌,人們每天大都在吸收,可無害於健康,性情也不會因此而變壞,然而對於天生易受感染的人來說,就是致病的因素,導致痛苦的淵藪。……我想起了我所聽到的有關斯萬對奧黛特的愛,以及他一生中如何一直被玩弄的種種情況……別人的種種傳聞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致使我在以後的日子裡,想像力總被假設佔了上風,猜度阿爾貝蒂娜並不是一個好姑娘,可能跟從前的娼妓沒有區別,不講道德,慣於欺騙,我也常常設想萬一我真的鐘情於她,等待著我的命運將是何等痛苦。

(摘自:《追憶似水年華》[法語:À la recherche du temps perdu,英语:In Search of Lost Time: The Prisoner and the Fugitive],[法国]馬塞爾·普魯斯特 [Marcel Proust ,1871年—1922年] 的作品,出版時間:1913–1927,共7卷)

Comment by 冬菜一斤 on June 1, 2024 at 3:58pm

[誤以為]

我讀的那本小說,雖已經同我難分難捨,但我誤以為這興趣只是由故事引起的,正如愛戀之初你天天趕到某個娛樂場所去消遣,去會見那個女人,你當時還以為只是娛樂本身吸引你呢。

[甜蜜的事業:兩人一條心]

斯萬也和許多人一樣,他們對藝術的愛好的發展是與肉慾無關的,直到那時為止,在他對兩者的滿足之間一直存在著奇怪的不協調現象;他在越來越粗俗的女人陪伴下享受越來越精細的藝術作品的魅力,帶上一個小女僕到包廂裡看他想看的頹廢戲劇的演出或者去看印象派畫展,心裡還深信如果帶去的是一個有教養的女子,她也未必多懂一些,然而不會像小女僕一樣老老實實不妄加評論。不過自從他愛上奧黛特以後,跟她抱有同感,努力使兩人一條心,這對他來說就成了一種甜蜜的事業,因此竭力喜歡她所愛的東西,把不僅模仿她的習慣而切接受她的觀點看成是一種樂趣

[醋意]

他感到在他心頭出現的對一個女人的最微不足道的好奇之心,竟跟他以往讀歷史的時候一樣強烈。凡是他往日認為是可恥的事情:在窗口偷看、巧妙地挑動別人幫你說話、收買僕人、在門口偷聽,現在就都跟破譯文本、核對證詞、解釋古物一樣,全是具有真正學術價值的科學研究和探求真理的方法了。

(摘自:《追憶似水年華》[法語:À la recherche du temps perdu,英语:In Search of Lost Time: The Prisoner and the Fugitive],[法国]馬塞爾·普魯斯特 [Marcel Proust ,1871年—1922年] 的作品,出版時間:1913–1927,共7卷)

Comment by 冬菜一斤 on May 30, 2024 at 10:24pm

戈麥的詩:壞天氣

我的影子印滿了

泡桐樹白色的葉子

這種滋味感染了四周

 

我祈求壞天氣的降臨

在通往愛德蒙德的路上

你濕熱的淚水撲簌地

 

落在我粗糙的手上

我的氣息便可以穿過

一個暑期浩海般的期待

 

懷念如傍晚的窗外

雨水浸泡的模糊的樹影

從遙遠的中世紀的海岸

 

感情的哭聲隱隱傳來

濕潤了馬廄裡殘存的

優越的好時光 只在

 

壞天氣來臨的時刻出現

你纖瘦的指尖敲擊著

我淺藍色脆弱的玻璃

 

1988.8.19

Comment by 冬菜一斤 on May 15, 2024 at 9:36pm


姜濤詩選〈機場高速

即使是少數人的口吃,也不能解釋

獨白的輪胎為何會忍不住打滑

中巴車一拐彎,擠痛了田野腫大的淋巴

有粘濕的尾氣正從鼻腔

勻速噴出,暗示手段多於目的

超速的黃昏還不夠飛快。

 

但如果沒有交叉橋逾越城鄉

如果記憶的邊境沒有闌珊的燈火

那跳動的公路更像是眼皮上

垂下的梯子,供貴賓推著行李

來往於星際,他們尖尖的硬領

構成了頭痛深處閃耀的白羊座

 

醒來後卻發現手腳瘙癢,可能已長出

錯覺的枝椏。因為飛行的座椅

離地大約只有兩尺,

算上對遠方的諸種猜測

其機械的複雜度不超過一隻相思的排比句

怎麼會使汽缸裡抽泣的法官發怵?

 

其實,醒來沒有什麼盤算更好

為了迎接一個人,就應暫時忘掉她

不幸的往事和全部的缺陷

像從擁擠的身體裡暫時搬出一架子舊書

感受幸福的虛無,不防礙飛機

溫柔地滑落,成為烏雲髮髻上的別簪

 

這樣就可合法通過海關,被一隻電動手

交付給高空風暴的臥床(去和命裡那枚

肥胖的閃電盤旋、接吻)

而另一隻手,顫抖著,顯然出自虛構

在低窪的樹林裡,已匆匆揭開了

一場急雨猩紅的鍋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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