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魯達二十首情詩和一首絕望的歌之四

 

如此你就聽到

我說的話

時而微弱

象沙灘上海鷗的足跡。

 

項鏈,沈醉的鐘聲

從遠處眺望我說的話。

更象是你的,而不是我的。

象常春藤爬上我舊日的苦難。

 

依舊爬上潮濕的墻壁。

你該挨罵,為你這種殘忍的遊戲。

他們逃出我黑暗的巢穴。

你充滿一切,充滿一切。

 

從前,他們占據你占有的岑寂,

他們比你更熟悉我的悲戚。

 

現在,我要他們告訴你,

要你聽,要你聽我細訴。

 

痛苦的風拖著他們,一如往日。

有時依然被夢寐的颶風打翻。

在我痛苦的聲音裏,你聽到別的聲音。

 

老邁的嘴在哀嘆,陳舊的乞求在流血。

愛我,伴侶。別背棄我,跟著我。

跟著我,伴侶,在痛苦的波濤上。

 

可是我的話沾染著你的愛。

你占有一切,占有一切。

我把他們編成一條無盡的項鏈

為了你白皙的手,柔膩如葡萄。

 

程步奎 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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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mment by Virunga on Sunday

[心不在焉地正視對方]

他倒不怕正式對方,仿佛對方的面孔已經變得透明,甚至使他看到了面孔後面掠過的一朵顏色豔麗的雲彩,來為他提供心不在焉的借口。

[從陌生到熟悉]

從辦公室門前經過時,我向經理送過一個微笑,而且一點也不討厭地從他臉上收回一笑。自從我到巴爾貝克以來,我那寬容的關切已經漸漸地像備自然課一樣將微笑灌輸到他的臉上,改造了他的面孔。他的面龐對我熟悉起來,顯示出某種很一般的意義,但可以像辨認一個人的筆跡一樣看懂,與第一天他的面孔向我顯示的那些莫名其妙、無法忍受的方塊字已經毫無相像之處。那一天我在面前看到的那個人物,如今已被忘卻。或者說,如果我還能回憶起來的話,他與那個無足輕重而文質彬彬的人物那令人厭惡而又略微加以漫畫化的形象相比,已經判若兩人,無法認同了。

[坐電梯]

在電梯里,我像沿著脊椎動物的胸腔一樣,在開電梯的人身旁向高處升去。


[內部引力、本性、自然規律]

在被人注視的一瞬間,人的面孔似乎是不變的,因為這面孔演變的進程很慢,我們覺察不到。但是,只要看看這些少女身旁的她們的母親或姑媽,就能衡量出這些線條在不到三十年的時間走過了多少距離。一般來說,奇丑無比的家伙在內部引力之下,其線條已經到了目光無神、面龐完全落到地平線以下再也沐浴不到陽光的時刻。即使在那些自認為完全擺脫了自己的種族束縛的人身上,猶太愛國主義或基督返祖遺傳都是根深蒂固而且無法避免的。我知道,在阿爾貝蒂娜、羅斯蒙德、安德烈那盛開的玫瑰花下,與上述思想根深蒂固、無法避免一樣,隱匿著粗大的鼻子、隆起的嘴巴、臃腫的身軀。這個,她們自己也不知道,但它們將來要伺機出現,那會叫人大吃一驚,但實際上現在已在後台隨時凖備出人意料、定人生死地登場了,正像什麼德雷福斯主義、教權主義、民族和封建英雄主義一樣,一俟時機呼喚,便驟然從先於本人個性的本性中跳出來。一個人按照本性思考、生活、演變、強壯起來或是死去,他自己無法從因本性而采取的特殊動機中辨別出這個本性。甚至在精神上,我們也受到自然規律的制約,其程度遠遠超過我們的想像。我們的思想,像某種隱花植物、某種禾本科植物一樣,事先便擁有某些特點,而我們以為這些特點是我們選擇而來的。

(摘自:《追憶似水年華》[法語:À la recherche du temps perdu,英语:In Search of Lost Time: The Prisoner and the Fugitive],[法国]馬塞爾·普魯斯特 [Marcel Proust ,1871年—1922年] 的作品,出版時間:1913–1927,共7捲)

Comment by Virunga on Thursday

皮扎尼克(Alejandra Pizarnik)的詩·紫丁香花叢的著魔者

我對你說起人類的孤獨。命運帶著狂怒的紅色,因為埋伏在沙地和岩石間的白狼在靠近。那又怎樣?因為它會撞倒每一扇門,掘出死者,讓他們吞食活著的人,這樣,只有死者長存,而所有生命消失。但無須懼怕這白狼。我給它命名以證實它的存在,這特別的證實有著某種難以形容的感官享受。

詞語本來能夠拯救我,而我卻活著。不。我不想歌唱死亡。我的死……白狼……從遠處包圍的女獵人……這座城市裡是否不再有生者存在?因為你們都死去。如果每個人都死去,期待又如何變成預期?我們等待著的事情,它將何時來臨?何時我們會停止逃跑?何時這一切會發生?何時?何地?多大程度?為何?為誰?

(節錄自桑婪譯詩:阿萊杭德娜•皮扎尼克詩集《音樂地獄》紫丁香花叢的著魔者 IV

Comment by Virunga on November 6, 2024 at 11:54am

[法國人的優雅]

不管父母的缺點以怎樣的方式在子女身上組成新的品質,在聖盧身上佔主導地位的仍然是胸襟開朗和心地坦率這些可愛品質。因此,應該對法國說幾句贊美話:這些品質如果存在於一個純法國人(不管貴族還是平民)身上,會綻開出優雅的花朵(用千姿百態形容也許有點過分,因為有尺度和限制),而一個外國人,不管他多麼值得尊敬,是不可能有這樣優雅的風度的。……那些從公正的角度看來是美麗的,用精神和心靈去衡量是有價值的東西,不僅賞心悅目,色彩優美,精雕細刻,而且內心和外表完美統一,這畢竟是一件好事,也許只有法國人才能做到。……我想,真正的、其秘密自13世紀以來就存在,不會隨我們教堂的消失而消失的法國藝術代表作,不是聖安德烈教堂的石頭天使,而是不分貴族、資產者和農民的普通法國人,他們的臉部線條具有鬼斧神工般的精妙和明快,與安德烈教堂遐邇聞名的門廊上的雕刻一樣,歷史悠久,但仍富有創造力。

[貴族品質]

首先是穩定的情趣,不是指對美的鑑賞,而是指舉止風度,這種穩定性能使貴族青年在遇到新情況時,像一個應邀彈一支新樂曲的音樂家那樣,產生適應新情況的感覺和意志,使他的技巧和技術盡善盡美地發揮。此外,這種穩定性能使貴族青年的情趣充分發揮作用,不必左右考慮,然而,有多少資產階級青年因顧慮重重而束縛了手腳,既怕禮節不周當眾出丑,又怕顯得過分熱情讓朋友嗤笑。……還有慷慨大方的崇高品質,這種品質使羅貝從不把物質利益放在眼里(他在這家飯店一擲千金……),他像蔑視鋪著絳紅色軟墊的長椅子那樣蔑視物質利益……情趣穩定,慷慨大方,這就是貴族階級的主要品質,透過他們清晰透明、意味深長的軀體(不像我的軀體那樣一片模糊),可以隱隱約約看到這些品質,正如透過一件藝術品可以看出藝術家的技藝和能力一樣。

(摘自:《追憶似水年華》[法語:À la recherche du temps perdu,英语:In Search of Lost Time: The Prisoner and the Fugitive],[法国]馬塞爾·普魯斯特 [Marcel Proust ,1871年—1922年] 的作品,出版時間:1913–1927,共7卷)

Comment by Virunga on November 5, 2024 at 8:47pm

[宇宙觀]

我覺得他那小提琴發出的聲音特別尖銳,甚至近乎於刺耳。這刺耳的聲音叫人聽著入耳,它跟有些人的嗓音一樣,我們一聽便能覺出某種崇高的道德和思想品質。但是這也會叫人吃驚。宇宙觀一旦發生變化,得到淨化,與內心國土的回憶更加合拍,音樂家自然就會使用大幅度的變音將其轉譯出來,猶如畫家是使用色彩的變幻將其轉譯出來一樣。

[努力不懈地向年齡作鬥爭]

婦女們竭力希望保住與她們的魅力中最富有個性的東西的聯系,然而,構成她們面貌的新物質卻不再與之適應。想到在一張臉的山丘起伏中完成如此徹底的革命之前流逝的那幾個時期,看到沿著鼻梁出現了何等程度的侵蝕,在臉頰的邊沿形成何等厚實的沖擊層,用它們不透明的耐熱塊壘圍起整個臉部,我們害怕了。

有些婦女無疑還是很可以辨認的,相貌幾乎還是以前那個樣子,她們仿佛就是為了適應當地與節氣協調一致才戴上了灰色頭髮,這是她們秋季的飾物。但是對另一些女人,同樣也是對某些男人來說,變化是那麼徹頭徹尾,身份已無法查明——例如在我們記憶中的一個皮膚黝黑、生活放蕩的人和我們眼前這個老修道士之間——以致這種不可思議的變化令人想到的東西竟至比演員的演技、仍以弗雷戈里為代表的某些絕妙的啞劇表演令人想到的還多。當老婦人明白賦予她魅力的那種難以形容的憂郁的淡淡一笑,已不可能再輻射到衰老敷貼在她臉上的石膏面模上的時候,她真想大哭一場。……然而,幾乎所有的婦女都在努力不懈地向年齡作鬥爭,把她們容顏的寶鑑伸向夕陽般離去的娟娟風致,極想保住那最後的幾抹餘暉。為了坐到這一點,有些婦女力求使面容平整,擴大白色的表面,放棄使用遭受威脅的動人的酒窩和已失去一般魅力的淘氣的嫣然一笑。至於另一些女人,當她們發覺花容月貌已最終消殞,並且不得不像演員借助朗誦藝術補償嗓音的損失那樣,借用表情來低檔一陣的時候,她們便死抱住撅嘴、憨態、迷惘的眼神,有時還有淺淺一笑,這種笑由於肌肉已不再聽話,不能相配合,使她們看上去似乎在哭泣。

(摘自:《追憶似水年華》[法語:À la recherche du temps perdu,英语:In Search of Lost Time: The Prisoner and the Fugitive],[法国]馬塞爾·普魯斯特 [Marcel Proust ,1871年—1922年] 的作品,出版時間:1913–1927,共7卷)

Comment by Virunga on October 17, 2024 at 9:25pm

【面部重組】

當雖然青春已逝、卻還留有秀色的容貌從女人身上消失後,她們也曾尋求是否能用現剩的面容構成一個新人。她們移動自己臉上即便不是重心,至少也是透視重中心的位置,圍繞這個中心按另一個特色組成面部輪廓,從五十歲開始她們具有另一種風韻,好似有人到了晚年還改行更業,或者像一塊不能再生產葡萄而種上甜菜的土地,就在這新的容顏上煥發出又一次青春。

[在少女們身邊]

一個大病初愈的人,終日在花園或果園中休息,一股花香或果香對於他那悠閒怠懶生活賴以組成的千萬瑣事來說,絕不及我的目光在這些少女身上尋找的色與香對我感染之深,她們的甜美最後與我融成一體。葡萄就是這樣在陽光下積聚起自己體內的糖分。


[陽光照進室內]

光線那收攏、顫抖而又溫暖的雙翼掛在牆壁上,隨時准備重新飛起。那光線像洗浴一般,曬熱了小院一側窗邊一方外省地毯,陽光如葡萄藤一般裝點著小院,為美麗動人、豐富多彩的小院又加上動態的裝飾。……這個房間有如一面棱鏡,外面光線的七色在這里分解;有如蜂巢,我就要品嚐的白晝的津液在這里溶解,散開,芳香醉人,看得見,摸得著;有如希望之園,溶成怦然跳動的銀光和玫瑰花瓣。

 

[現實與欲望]

一個在監獄或醫院里長大的孩子,長時期以來,一直認為人的機體只能消化干面包和藥,當他忽然獲悉桃子、梨子、葡萄,並不僅僅是田野的裝飾品,而是鮮美、可以消化的食物時,該是多麼興高采烈,歡喜若狂!即使看守他的獄卒或看護不許他去采摘這些美麗的果實,對他來說,世界也顯得更加美好,生活也顯得更加寬厚了。我就像這個孩子一樣。當我知道,在我們之外,現實與欲望相符,即使對我們來說,這欲望已無法實現,在我們看來它也更為美好,我們會更加有信心地依傍著它。我們會懷著更大的快樂想到,假設這種欲望得到了滿足,那該是怎樣的生活!



(摘自:《追憶似水年華》[法語:À la recherche du temps perdu,英语:In Search of Lost Time: The Prisoner and the Fugitive],[法国]馬塞爾·普魯斯特 [Marcel Proust ,1871年—1922年] 的作品,出版時間:1913–1927,共7卷)

Comment by Virunga on October 14, 2024 at 9:59pm

[聰明]

神甫的心靈經驗最為豐富,他們最能原諒他們本人所不會犯的罪孽,同樣,天才具有最豐富的智力經驗,最能理解與他們本人作品的基本思想最為對立的思想。出類拔萃者的善意所得到的後果,往往是平庸者的不理解和敵意。大作家的和藹(至少在作品里可以找到)所給予人的快樂,遠遠不如女人的敵意(人們愛上她不是因為她聰明,而是因為她使人沒法不愛)所給予人的快樂。


一個沙龍的才智價值往往與風雅成反比,然而,既然斯萬認為邦當夫人討人喜歡,那就是說一個人沉淪而被迫與另一類人為伍時,他對他們不再苛求,對他們的才智及其他不再挑剔。如果這一點是真的,那麼,個人和民族一樣,在失去獨立性的同時也失去自己的文化修養,甚至語言。這種容忍態度的後果之一,便是從某個年齡開始,人們越來越喜歡聽別人贊揚和鼓勵自己的才智和氣質,例如,大藝術家不再和具有獨特性的天才來往,而只和學生來往,後者和他唯一的共同語言是他的教條,他們對他唯命是從、頂禮膜拜,又例如,在聚會中某位唯愛情至上的、卓越的男士或女士會認為,那位雖然才智平庸,但話語之間對風流韻事表示理解和贊同的人才是最聰明的,因為他的話使情人或情婦的情慾本能得到愉快。

在好些聰明人的眼里,這位太太根本算不了什麼,既然現在已經沒有了公爵領地或親王封邑,那麼德·蓋爾忙特公爵夫人這個名頭也就毫無意義了。可是我對公爵親王也好,城堡封地也好,都有另一種不同的看法。這位不分晴雨都穿著皮大衣的太太,當年她作為公爵夫人、親王夫人、女子爵所擁有過的那些城堡采地,在我眼里似乎還在她手里,就如建築物巨石門楣上鐫刻著的那些人物擎著他們所建造的大教堂或者他們所保護的城市。……公爵夫人整天掛在嘴邊的,還有一句:「我可太窮啦。」讓人分不清她這麼說,是因為她覺得作為一個有錢人,說說自己很窮挺有趣,還是因為她覺得作為一個貴族(盡管裝得像一個鄉下人似的)不像那些有了幾個錢就看不起窮人的暴發戶似的視錢如命,自有一種瀟灑的意味。但也可能這只不過是她在某個生活階段的一種習慣,她挺富有,但相對於支撐這個場面的開銷來說又不夠富有,總難免感到錢不夠用,而她又不願意讓人覺得她想瞞著人家,於是就干脆自己放在嘴上說了。一個人用開玩笑的口吻說的事,往往正是使他感到心煩意亂的事,只是他不願意顯出煩惱的樣子,而且暗地里也許還懷有一種僥幸心理,指望談話的對方聽出自己開玩笑的口吻,也就以為這事不能當真了。

(摘自:《追憶似水年華》[法語:À la recherche du temps perdu,英语:In Search of Lost Time: The Prisoner and the Fugitive],[法国]馬塞爾·普魯斯特 [Marcel Proust ,1871年—1922年] 的作品,出版時間:1913–1927,共7卷)

Comment by Virunga on August 23, 2024 at 7:29pm

特拉克爾(Trakl)詩選·明朗的春天

當新綠的小溪注入黃昏,

迴蕩著,蘆葦和野地中的春光年華;

藍色的空氣甜蜜而神奇

因夜深時綻放的花。

 

貼著寂靜的朦朧灌木跑過了風,

探尋孤獨者繁星密佈的小路。

幼苗在上帝的懷抱里綻放光明,

森林及其動物靈敏而寧靜。

 

那里有樺樹,黑色的刺叢

恬然立於痛苦和狂喜中,消融。

淡綠綻放,暗綠腐爛,

青蛙爬過新栽的小蔥。

 

真誠地,我愛你,健康的浣衣女郎。

天空的奔流尚且承受輕柔的負擔。

小魚兒一閃而過,蒼白無光;

銀質的風吹到榿木那邊,

 

沿著朦朧灌木輕重飄忽;

小鳥兒的哼唱如同瘋狂。

新播的谷粒輕柔而入迷地膨脹

蜜蜂猶以嚴肅的勤奮採集蜜糖。

 

來吧愛情,撫慰疲倦的勞作者;

他的小屋承迎一絲溫柔的光明。

森林漫延著越過黑暗,黯然而苦澀

而花蕾不時開朗地呢喃低語。

 

一切變動者顯得何其病態!

一絲熱氣圍著小村盤旋;

溫和的鬼魂在枝頭問候,

開啟寬廣而戰栗的心懷。

 

噴射的岩漿在緩緩的流淌中凝固

未出生者關注自身的寧靜。

戀人向著他們的星星綻開

而他們的氣息甜蜜地流經夜晚。

 

活著,善與真都是這般痛苦;

一塊古老的石頭撫慰著你:

真的!我將永遠陪伴著你們。

啊嘴唇!顫抖著穿過銀草地的嘴唇!

 

譯者:pyrrhon

Comment by Virunga on August 18, 2024 at 2:14pm

【修飾】 

愛情的毫無止境,或者說愛情的自私自利使我們對我們所愛的人的精神和道德面貌最難作出客觀的判斷,我們總是隨著我們的願望和畏懼不斷地修飾我們之所愛。……總有數不勝數的苦和樂永不停息地匯集到我們的身體里,因此我們對自己的身體總不能像對一棵樹、一幢房舍、一個行人一樣具有清晰的概略看法。

【坦白了的缺德】

當布里肖對維爾迪蘭夫人說,他得知她的摯友身體如此欠佳,他深表悲傷,她大出我們所料,回答說:」聽著,我不得不承認,悲傷我是一點兒也沒有感到。自己沒有的感情硬要裝出來,這是無濟於事的……「……面對一種毋庸置疑的誠實,人們容易失去武裝。……人們忘了,維爾迪蘭夫人本來可以承認,她確實非常悲痛,但是她沒有勇氣放棄一次歡聚的機會。但是,朋友的冷酷無情雖然是一件較為令人震驚、較為缺乏道德的事情,卻又不是一件過於丟人的事情,因此比家庭主婦那種輕佻淺薄較為容易承認。……有些人為了不讓憂傷中斷他們歡樂的生活,便反復不休地說,內心的悲哀靠外在的服喪來表現是毫無意義的,也許維爾迪蘭夫人覺得這套遁詞已經是路人皆知的舊玩意了,因此她寧可仿效那些聰明的罪犯,棄絕老一套的無辜表白,為自己辯解——不知不覺作了一半坦白——的時候就說,凡是眾人指責的事情,自己反而會毫不猶豫地去做……她覺得自己既然已經踏上了怨恨的滑坡,不如把怨恨的心情表達出來,這樣至少也有幾分獨特。把這種心情理清頭緒,已不失為一種罕見的敏銳;把它公開表白出來,那就更能顯示出某種“膽識”。因此,她故意强調自己毫無傷感,內心充滿了荒唐的心理學家和魯莽的戲劇家所有的那種驕傲和滿足。……因為冷漠無情或者坦白了的缺德跟浮淺的道德一樣,都使生活變得簡單了。她把應該受到懲罰的行為變成了一項誠實的義務,為之人們不需要再去尋找開脫的借口。底下的信徒們聆聽著維爾迪蘭夫人的話語,心頭交織著欽佩和不適之感,猶如以前某些以殘酷現實和痛苦觀察為題材的戲劇所引起的感覺一樣。許多人一邊贊嘆地看到,老板娘的正直坦誠和落拓不羈又變換了新的形式,一邊不禁聯想到自己的死亡,雖然他們心想,歸根結底這不是一回事,但是他們還是在思考,有朝一日自己突然死去,別人會是悲慟哀苦呢還是會在貢蒂河邊舉行歡慶。

【死亡】

在當時,斯萬的逝世使我大為震驚。斯萬死了!……我從此領會了獨特的死亡,由命運派遣為斯萬服務的死亡。因為我們說死是為了簡化,然而有多少人就幾乎有同樣多的死亡。有些感官我們並不具備,這種官能使我們能夠看見朝四面八方疾速奔跑的死神,命運之神把活躍的死神往這個人或那個人引過去。這些死神往往只有在兩三年之後才能完全從自己的工作中解放出來。飛奔的死神把癌症放入斯萬的肋部,然後又跑開去幹別的活,直到外科大夫動完手術時再重新回來,以便把癌症再次放進去。……在咽氣之前的幾分鐘,死神就像一個不會毀滅您而會照料您的修女前來陪伴您度過最後的時刻,用最後的光環為這個心臟已經停止跳動,身體永遠冰涼的人加冕。

(摘自:《追憶似水年華》[法語:À la recherche du temps perdu,英语:In Search of Lost Time: The Prisoner and the Fugitive],[法国]馬塞爾·普魯斯特 [Marcel Proust ,1871年—1922年] 的作品,出版時間:1913–1927,共7卷)

Comment by Virunga on July 12, 2024 at 5:56pm

[眺望]

像這樣同時能眺望好幾所房屋,使畫家流連忘返的視點不只在威尼斯能找到,在巴黎也不少見。我把巴黎比作威尼斯並不是信口開河。巴黎某些貧窮街區能使人聯想到威尼斯的貧窮街區:清晨,高高聳立、張開大嘴的煙囪被燦爛的陽光塗上了一層最豔的玫瑰色和最嫩的粉紅色;這些凌駕於房屋之上的煙囪組成了一個空中花園,色彩細膩多變,猶如德爾夫特市或哈勒姆市的一個郁金香愛好者開辟的空中花園。此外,那些房屋彼此距離很近,窗子隔著同一個院子相望,這使每個窗子變成了一個鏡框:這裡,一個廚娘眼望著地面在胡思亂想,那邊,一個老嫗在替一個少女梳理頭髮,黑暗中,老嫗的面容難辨,活像個巫婆;由於隔著院子,聽不見對面房子裡的聲音,只能透過長方形玻璃窗看見無聲的手勢,因此,每幢房子都為對面的鄰居並列展出一百張荷蘭畫。

[大教堂]

在這一家族興起的時候,法蘭西巴黎聖母院和夏爾特爾聖母院的上空還一無所有,後來才建造了這兩座教堂;郎市山頂的聖母大教堂尚未問世,現在,那高高屹立的教堂中殿,就像停在阿拉拉山上的挪亞方舟,牆上畫滿了族長和他他們的家人,一個個憂心忡忡,俯身窗口,觀察上帝是否已經息怒;他們帶著各種各樣的植物,准備在大地上種植,還帶了各種動物。這些壁畫上的動物像是要從鐘樓逃出去似的,牛在鐘樓的屋頂上安詳地閒步,居高臨下,眺望著香巴尼平原;那時,如果游客傍晚時分離開博韋,回頭一看,還看不見聖皮埃爾達教堂在殘陽的金色帷幕上展開它那多分支的黑翅膀,緊跟在他後面飛翔。

(摘自:《追憶似水年華》[法語:À la recherche du temps perdu,英语:In Search of Lost Time: The Prisoner and the Fugitive],[法国]馬塞爾·普魯斯特 [Marcel Proust ,1871年—1922年] 的作品,出版時間:1913–1927,共7卷)

Comment by Virunga on July 9, 2024 at 3:15pm

印度舉行民間藝術節,身體彩繪老虎表演舞蹈

當地時間2015年8月31日,印度喀拉拉省德里久爾鎮,舉行一年一度的民間藝術節慶祝豐收。印度藝術家們將身體彩繪成老虎模樣進行舞蹈表演「虎舞」。這是一種以捕捉老虎為主題的娛樂性民俗舞蹈,顏色豔麗多彩,以在每年慶祝豐收的歐南節上娛樂民眾。


(2015年09月01日 | 來源:中國新聞網

海南三亞舉行人體彩繪活動·模特扮老虎表演

2017年3月8日,「三八」婦女節,三亞宋城彩色動物園舉行人體彩繪活動,多名模特身體被彩繪成老虎的模樣在動物園內進行表演,她們用行為藝術的方式呼籲忙碌的女性們要懂得釋放壓力、還原自我。

圖為模特被彩繪成老虎模樣在動物園內表演。

(新藍網·浙江網絡廣播電視台 2017-0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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