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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mment by 鮮拿哥 on May 7, 2024 at 4:25pm

索萊爾斯：你認為是什麼導致了無法完全認定瘋癲在他者身上的存在呢？

費爾曼：我在本書的最後幾頁對這個問題進行了思考。於我而言，如果存在著可被稱作瘋癲的某物，那麼言說主體既不能完全否定，也不能完全肯定它。碰巧的是，在我研究（p.236）的文本中，有兩個文學極端恰好采取了上述的兩種矛盾態度，它們二者都站不住腳並充滿了幻覺：無論是說「我瘋了」，還是「他（她）瘋了」。

一方面，年輕的福樓拜說：「這些書頁是一個狂人寫的。」但是，「我瘋了」的陳述顛覆了它所清晰陳述的話語，因為如果一個人瘋了，那麼這樣的陳述不可能是真的或至少是可信的，反之，如果一個人是可信的，那麼他就不可能是瘋子。

另一方面，在詹姆斯的作品中，女家庭教師及其批評者們都說過「他（她）瘋了」，因此，批評者們在譴責女家庭教師時，不知不覺重復了她的舉動。換句話說，「他（她）瘋了」是一個幻覺，從某種程度上說，它隱含了對自身之瘋癲的否認，即謀劃著向自己或他者證明他（或她）並沒有瘋。

陀思妥耶夫斯基有一句話說得很妙：「人們不能用禁閉自己的鄰人來確認自己神志健全。」可事實上，我認為所有的判斷行為——無論是科學的還是人云亦云的——都需要借否認來確保其理智。「他瘋了」這種好像落實了他者之瘋癲的表達，絕非無知的舉動，它源於瘋癲可能存在於言說主體自身之中的焦慮。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經回答了你的問題。

（引自第235頁《文字即垃圾：危機之後的文學》，作者: 米歇爾·福柯 / 德勒茲 / 拉康 / 布朗肖 / 巴特 / 巴塔耶 / 巴迪歐 / 南希 / 等；出版社: 重慶大學出版社；出品方: 拜德雅；出版年: 2016-8-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