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梅爾《永遠的普羅旺斯》 請品味“新教皇城堡” 2

久經日曬已見剝落的告示板上,剛上漆的廣告招牌、大酒瓶、手寫的看板或墻壁上的標語,釘在墻上或是葡萄園內的支柱與門前車道的柱石,處處可見“歡迎品嚐!品嚐!”

我緩緩駛過用以阻絕外在世界與北薩克酒窖(Caves Bessac)間的高聳石墻通道,在陰涼處停下車。

下得車來,我感覺太陽就在我頭頂上,像個充滿熱氣的鬆緊帽罩住我整個頭,眼前出現一座長形建築物,上面佈满許多小洞,外觀上除了兩扇門外,別無他物。

一群人在門口排排站,手握專用酒杯,酒杯在太陽底下閃閃發光。酒窖涼爽宜人,而米奇給我的酒更有一股沁心冷意。

那是我有生以來見到的最大杯子,是一個有腳的大水晶杯,圓鼓鼓的杯肚,上端縮口,有如金魚缸般。米奇說這種杯子可容下1/4瓶的酒。

看過里面閃閃發光的排場,我的雙眼開始朦朧起來。我相信這個酒窖一定很大,25000瓶酒靜靜地藏在陰冷的角落。

事實上,根本看不到任何酒瓶,只見一條佈满酒桶的道路——難以計數的酒桶倚靠在與腰同高的平臺上,酒桶堆高度大概離地12至15英尺,每個酒桶上用粉筆標示著成份。

這也是我生平第一次有機會見這麼多酒。隆阿丘酒(Cotes一du一Rhone-Vinages)、麗雷卡酒(Lirac)、維克拉斯酒(Vacqueyras)、聖約瑟酒(Saint-Joseph)、海米塔奇酒(Crozes一Hermitage)、天芳酒、吉恭達酒——每種都有幾千公升,依制造年份擺放。

“好,”米奇說:“你不可以枉走一圈,空手而回。”

“你要喝哪種酒?”

太多的選擇擺在眼前,我不知道該從何處下手。不知米奇會不會指引我在眼花潦亂的酒桶中找到正確的選擇?

我可以看別人在他們的金魚酒杯里面裝了些什麼東西,也許我該依樣畫葫蘆。

米奇點頭表示同意,他說:

“這樣最好,因為我們只有兩個鐘頭的時間。”

他不願意把我們的時間浪費在新釀成的酒上,而忽略尚有無數的好酒等著我們去品嚐。我慶幸已先喝過橄攬油,任何稱得上寶藏的酒是不可吐出口的。但如果在這兩小時內,所有的酒都吞下,我可一定會如那些酒桶般乖乖擺平。

所以我問是否允許將酒吐出來。

米奇揮動酒杯指著隆河岸大道入口的標語,“如果要吐出,請便,但是……”

顯然地,他認為一個人拒絕享受美酒下肚的感覺及拒絕喝下算是一種藝術作品的酒時,是極其悲慘的。

一位肥肉橫生的酒窖老板赫然出現,他身穿暗藍色棉夾克,帶著一個形似巨大點眼藥器的容器——三英尺長玻璃管,一端有個拳頭般大的塑膠球。

他用噴嘴瞄準我的酒杯,擠了點酒到我的杯里,嘴里唸唸有辭,“1986年的海米塔奇酒,有花的香味,味道不酸,沒有甜味……”

我先來個整套的動作:用鼻子聞聞酒味,讓酒在口中循環幾圈後把酒整個地吞入我的肚子里去。

棒極了,米奇所言不差,把這些美酒倒進排水溝糟蹋,的確是大不敬。

稍稍放鬆心情後,我看看身旁有些人把他們不想喝的酒傾倒在桌旁上的大酒瓶內;而後,大酒瓶內裝的酒會倒入含有酵母菌的缸中,如此可以釀造極品的醋。

我們在酒桶排列而成的道路上緩慢前進。酒窖老板在每一站都會登上他隨身攜帶的梯子,到達頂端的酒桶,打開酒桶塞,插入他那饑渴的噴嘴,然後好似身負重型武器般謹慎地走下梯子——當品嚐活動繼續時,他老兄還真越來越像全身武裝的超級巡警般,只是行動慢了些。

最初幾站的品嚐局限就白酒、玫瑰紅酒及輕淡的紅酒。

我們走入地窖後頭,那兒的酒色變得深暗而味道也漸轉濃厚了。每嚐一口,總是禁不住要感謝上帝賜予如此香醇的人間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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