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梅爾《永遠的普羅旺斯》 請品味“新教皇城堡” 3

具有紫羅蘭、覆盆子果及桑椹香味的海米塔奇,屬於烈酒。隆河丘酒和葛蘭德酒(Grande Cuvee)皆是細工釀造且精純的酒。

我對這些迷人的酒和它們的形容美辭印象深刻——果肉肥碩、獸性野狂、雄壯威武、高雅世家、挑撥神迷、強勁有力……。

注意,酒窖老板居然沒有重覆使用相同的形容詞。我真懷疑他老兄天生具有語言修辭能力,亦或是他每晚都抱著字典共眠。

我們終於走到米奇的最愛——1981年的新教皇城堡酒窖。雖然它尚需好幾年才能成為陳年美酒,但已可稱得上好酒了。

深葡萄酒色,聞起來有香料和松露的味道,溫暖及柔和,展現出它是酒中名品——更別論它那接近15%的酒精含量。

我認為米奇的頭都快栽進酒杯里了!看到一個人如此欣賞佳作,實在令人雀躍歡欣。

他不情願地放下酒杯,看看手表,“我們該離開了,打點酒下飯!”

他走進前方的辦公室,出來時手提一箱酒,裝滿一打酒。另一同事跟在他後面也帶來了一打酒。我們一夥人準備痛快地吃一頓午餐,猜猜看幾人不醉?

我們離開酒窖,在太陽的雄威下顯得畏縮,我要求自己只一點一點的啜飲,萬萬不可大口豪飲。

盡管如此,一走進車內頭顱即不停地悸動刺痛,發出警告。在聞酒味前,我一定得先喝點水。

米奇重打我的背。

“品酒最容易感到口渴,”他說:“別擔心,我們有足夠的酒任你喝。”

老天啊!

米奇挑選的餐廳大概有半小時車程,即在卡維隆鄉間,是鄉居的小旅館,有米奇號稱最道地的普羅旺斯食品,可說是非常隱密難覓,我得好好跟緊米奇的車。

說總是比做容易。至少到目前為止,沒有任何統計資料可以支持我的論點,但是由視察結果與個人驚心動魄的經驗里,我知道一個空著肚子的法國駕駛人,開車速度是已飽肚的法國駕駛人的兩倍;而飽肚的法國駕駛人,頭腦顯然已較清楚,速度往往已經超出正常許多。

當然米奇也不例外,前一分鐘他尚在此,下一分鐘他已在塵霧彌漫的地平線上。

他把香美的果汁放在排檔上,一個大轉彎,衝上正在剪修的草坪上,要不就突然穿越滿布羊腸小徑的午酣城鎮。

到達餐廳前,所有想要喝水的念頭已然消失,我想再來點酒。村莊和。飯廳涼爽嘈雜,在角落放一架被顧客忽略的大電視,聲音含混不清,發出巨大音量。

大部分的客人都是男性,他們長期在太陽照射下顯得黝黑,穿著外出工作的舊襯衫和沒有光澤的背心,平坦的頭髮下露出因戴帽子而出現的白皙額頭。

一隻長相平凡的狗兒在一個角落抖索身子,鼻子緊盯著從廚房散發出來的香味。

此時,我想我快餓死了。

有人介紹我們認識餐廳的老板安德魯。他的膚色褐黑,身材圓滾,極像我們品嚐過的那些酒桶;捧在他手上的花聞起來有大蒜味兒、高盧牌香煙煙味及茴香酒的味;穿著寬鬆的襯衫、短褲,腳上趿著一雙橡皮拖鞋,尚有一嘴奪人眼目的窈毛兒,聲音宏亮,蓋過房子里的嘈雜聲。

“嘿,米奇!這是什麼東西?桔子汁?可口可樂?”

他開啟裝酒的木箱,把手伸進褲背口袋去拿開瓶器。

“親愛的!請給我一桶冰塊。”

他的妻子,活力健康面帶微笑,從廚房出來,帶著一個托盤放在桌上:兩個冰桶,幾盤上面撒有胡椒的香腸,一盤鮮艷的蘿蔔,及一個深碗裝的鯉魚橄欖醬(橄攬油加上被稱為普羅旺斯奶油的東西就是鯉魚醬)。

安德魯撥酒瓶塞的動作,純熟得簡直像他自己就是個開瓶器。他把酒塞撥開,一個個聞一聞,然後排成兩排放在桌子中央。

米奇解釋有些酒是他在地窖中沒有時間品嚐的,大部分是沒有多久年份的隆河丘酒,有半打是年份較早的吉恭達酒。

對於法國的午餐,有些東西是我這小小意志力所無法抵抗的。

我可以安靜地坐下,將心情調整至適當的狀態,立志只吃一點、喝一點,但是在餐廳三小時之後,那些酒仍然誘惑著我。我不認為是一種貪婪,而是由一屋子里頭品味的人所營造的氣氛使然。他們邊說邊吃邊唱,談論的不是運動、政治或財經,而是餐盤與酒杯里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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