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波德威爾·香港電影的秘密(12)

話當年西方的香港熱 (2)

邵逸夫監督的是一個興旺忙碌的大片場,有大量長期簽約員工。鄒文懷想出承包制,使他可投資個別獨立制作,減省了經常開支。兩人的策略,都適合當時本地及東南亞的時勢。身為獨立監制的張家振,則是香港首名跟美國連系的重要人物。他可以跟美國簽約,準時提交完成的影片,亦為旗下影星敲開美國大門。有國際人物如他,香港電影工作者便可加入那惟一真正全球化的電影業,開始打入全球市場。

《浪漫風暴》(TrueRomance,1993)有一個模仿無數港片出現過的場面:三主角以手槍互指,僵持不下。該片編劇塔倫蒂諾也在自己執導的《落水狗》(ReservoirDogs,1992)中,炮制了相似場面,同時一並借用林嶺東《龍虎風雲》(1987)的臥底情節。《佐羅的面具》(TheMaskofZorro,1998)那披上鬥篷的主角,在敵人頭上翻筋鬥。《駭客帝國》(TheMatrix,1999)在反烏托邦的網絡世界中,大玩功夫及吳宇森式的槍戰。電子遊戲與漫畫亦一同把成龍當做主角,而角色扮演的電子遊戲,則邀請參加者擔當反黑警察或功夫高手。像WuTangClan(武當派)那樣的“嬉哈”(hip-hop)樂隊,更抽取武俠片元素填詞。而電視片集《伏魔玉羅剎》(Xena,WarriowPrincess)的戰士都懂得功夫,洪金寶則在電視片集《過江龍》(MartialLaw)中大顯身手。

只需稍為留意任何一種流行媒介,幾乎都可發現影響西方文化最深的亞洲電影,就是香港電影。這潮流始於70年代初,是時,以黑人觀眾為對象的剝削電影大受功夫片影響,好萊塢的習慣打法也因功夫片面目一新。李小龍象征了反叛青少年與民族自豪,成為超越時空的符號。傳記片《李小龍傳》(Dragon,1993)之中,種族歧視及要成為神話戰士的使命,迫得李小龍幾乎發瘋。即使是李小龍的海報,已可成為偶像化身:《周末狂熱》(SaturdayNightFever,1977)裏他眉頭深鎖,俯視約翰·特拉沃爾塔在悉心打扮;他在《一舉成名》(BoogieNights,1997)中,也啟迪了天真的小電影明星德克·狄勒(DirkDiggler)。

即使實驗性較強的影片,也對功夫片著了魔。功夫熱潮初起時,便有境遇主義(Situationism)的支派制作了《辯證法可否碎磚?》(Ladialectiquepeut-ellecasserdesbriques?1973),重新為功夫片《唐手跆拳道》(1972)配上字幕,把情節顛倒過來。武士與女仆的調情插曲,變成迷戀商品的討論;官老爺大言不慚,竟聲稱要派出社會學家、精神病醫生及結構主義者,甚至“我的福柯們!我的拉康們!”,來鎮壓叛亂。《女飛賊再現江湖》(IrmaVep,1996)於20年後出現,把香港與法國的普及與前衛傳統掛起勾來。

觀眾與電影人何以迷上港片?正派體面的西方影評人對此一直摸不著頭腦。打從開始,那些品味監護人便對港片嗤之以鼻,可到了90年代初,港片縱使幾乎給主流報刊全然漠視,但卻吸引到一批狂熱追隨者。對種種批評港片粗糙的說法,影迷不以為忤繼續全情投入,更推出影迷雜誌和網頁,以既敬畏復挑釁,又帶著改變信仰的熱情追捧港片。娛樂電影催生了平民化的影迷文化,地下品味推波助瀾,香港電影終於走入主流。90年代中,《時代雜誌》與《新聞周刊》異口同聲稱許吳宇森和徐克的好萊塢首作。大家不禁要問:這樣的事情是怎樣發生的?

第二次世界大戰後,歐洲與北美所推崇的亞洲電影,都是日本電影,港片幾乎默默無聞,至70年代初連串功夫片出現後才有改觀。功夫片熱潮最初出現時,港片是傻子都看得懂的有趣東西。是時,外國記者蜂擁走到清水灣,邵逸夫給他們大談奇聞軼事,又領他們參觀邵氏影城,更給他們介紹自己家小。但有關他的報導,幾乎清一色都帶貶意,甚至一開始便拿他名字開玩笑,如有文章標題:“WhatMakesRunRunRun?”【RunRun是邵逸夫的英文名字,標題的意思是:邵逸夫何以幹個不停?——譯者註】。那時,多數西方記者都認為香港制作既粗鄙又幼稚,至今此一想法仍沒怎樣變過。看過早期兩出空手道進口片後,《紐約時報》的文森特·肯比挺自信地把整個功夫片類型批評得體無完膚。依他之見,功夫片糟糕得可笑,英語配音“顯然刻意引人發噱”,打鬥誇張失實,李小龍“看似滿布蜂螫的阿蘭·德龍”。與黑澤明成本高昂的劍鬥場面相比,吵鬧的功夫片無疑顯得空洞乏味。

可少數影評人卻支持港片。紀·包古(GuyBraucourt)在法國電影期刊率先為武俠片的情節作結構分析;獨具慧眼的影評人湯尼·雷恩開始為英國電影學院的《電影月報》(MonthlyFilmBulletin)撰文,評論唐人街放映的影片。另一倫敦記者惠蓮娜·葛利絲娜(VerinaGlaessner)於1974年出版《功夫:復仇電影》一書,對功夫類型有敏銳的評述。與此同時,哲學家兼社會學者查奕恩亦跑來香港做研究,並以其洞察力,評估了香港電影在本地文化的位置。

外界對香港電影的關註,終於促使西方影評人承認胡金銓傑出的藝術成就。胡金銓是香港重要導演,作品《俠女》在亞洲公映4年後,於1975年贏得戛納的特別技術獎。倫敦國立電影院隨而安排胡金銓回顧展,但香港其他有名望的制作,並無因此多了曝光的機會。除了如《父子情》(1981)及《投奔怒海》(1982)等少數例外,新浪潮作品幾乎無人問津。縱使香港國際電影節每年出版資料豐富的雙語特刊,但西方電影文化界大都不聞不問。

80年代初,美國社區影院及深宵電視經常可見功夫武俠片的蹤影。美國的唐人街人口愈來愈多,港片排山倒海湧至,之後,各地影展也發現這充滿爆炸力的電影。1983年馬可·穆勒於柏沙盧(Pesaro)電影節安排了“亞洲電影面面觀”(Cinemasia)此一環節,組織專題放映港片。配合此次放映活動,他們還刊印了兩冊亞洲電影評論文集,更引發法國《電影筆記》(Cahiersducin巑a)編輯於1984年出版了一期內容精采的“香港制造”專題(MadeinHongKong)。當時,《電影筆記》在西方電影文化界的地位舉足輕重,人人惟馬首是瞻。港產片開始陸續在影展亮相,通常都安排在特別午夜場放映。1988年,喜愛港片的大衛·舒特(DavidChute)為紐約期刊《電影評論》(FilmComment)組織了一系列由影評人與電影策劃人撰寫的鴻文,內容都圍繞徐克、成龍及恐怖片。未幾,芝加哥藝術學院電影中心的芭芭拉·莎利絲(BarbaraScharres)開始舉辦每年一度、選映最新港產片的活動。【1987年多倫多國際電影節的“東方視域”(EasternHorizons)節目放映了十四部港片,哄動一時,亦對港片登陸北美居功不小。——譯者註】

港片蓄勢待發,1991年春,《黃飛鴻》在曼哈頓連續放映了一個月。是年秋天,非牟利發行商AsianCineVision搜羅了一籃子港片並命名為“熱力四射的電影”(CinemaofBlazingPassions),安排在各地校園與文化場所放映,觀眾反應熱烈,《紐約書評》(NewYorkReviewofBooks)更刊載謝弗利·奧拜仁(GeoffreyO,Brien)對該放映活動一篇頗有見地的評論文章。一個新興的小眾市場適時打開了,至90年代中更發展得異常蓬勃。電影節目制作者們發覺在錄影帶年代裏,布努艾爾與阿倫·雷乃已沒法吸引觀眾買票入場,而港產片帶來的不僅是亞裔觀眾,還有年輕的和趕時髦的。“賣座的,只有這些與動畫了。”有人不無遺憾地跟我說。

影迷文化也與別的新興事物結合起來。功夫武俠片於70年代興起後,功夫雜誌亦一並刊載香港電影消息。一種嶄新動作電影出現的消息,亦在影帶愛好者之間流傳。《武術電影:從李小龍到忍者》(MartialArtsMovies:FromBruceLeetotheNinjas)一書於1985年面世,是百分百的影迷指南,包羅豐富的歷史背景資料及大量圖片,又列出該類型最佳與最劣的作品。指南的作者寫道:“差勁的時候,功夫武俠片幼稚可笑,完全可以授人話柄;但出色時,功夫武俠片給觀眾帶來的興奮,其他電影望塵莫及……這些都是傑出的動作片、出色的超級英雄片;其所提供的樂趣,是其他欠缺想像力、誇張作大的超級英雄片所沒有的。”

此際,動作片已成為好萊塢類型最重要的一環,香港導演亦開始制作相對成本較輕、實景拍攝的城市驚險片。《奪寶奇兵》及《轟天炮》制造的不少影迷,都發覺香港警察片及歷險片比功夫片更易消化。1988年,即《電影評論》刊載一系列港片評論文章之際,英國電視紀錄片集《奇片共賞》(TheIncrediblyStrangeFilmshow)的其中一集,以成龍及徐克的動作片為題,在美國有線電視臺大受歡迎,不斷重播。AsianCineVision於1991年巡回各地放映的一系列港片,還特別推介槍戰電影如《龍虎風雲》、《英雄本色》及《賭神》(1989)。未幾,評價港產片的西方標準漸次成形,肯定的主要有吳宇森的黑幫英雄片,徐克新瓶舊酒的功夫武俠片,以及美艷女警身手驚人的警察片。

港片在本土放映時,都已配上英文字幕,和所有其他外國片都不一樣。同樣重要的一點是,它們都有錄影帶廣泛流傳。住在唐人街附近的影迷,固然可在大銀幕一睹新作並炫耀一番,但多數港片影迷都要看影帶,他們不是到小型影帶店,便是到亞洲雜貨店搜羅珍品。我們居住的鎮上,從中國餐館到雜貨店,甚至美容院都可租到港片。但影帶往往質量差勁,部分學生便定期到芝加哥租借一批鐳射影碟,然後躲到汽車旅館一連數天翻錄那清晰的畫面。

影帶引發香港熱,市面遂充斥不同版本互相競爭。有缺去一些場面的盜版,也有專為個別亞洲市場而設的版本。即若合法的影帶版,有時亦異於原版,此因香港公司給予海外發行商有重新剪片的自由。成龍《警察故事》(1985)的美國影帶版,竟刪掉近25分鐘;片末字幕出現時,背景的一組NG鏡頭亦與原版有別。相反,徐克《黃飛鴻》(1991)的影帶版則比原作長,香港放映的版本為遷就影院的放映時間表而刪短了。

90年代初,香港熱揮之不去。在歐洲,cult片熱潮漸熾;在日本,更可買到重點介紹著名港產片取景地點的旅遊指南。自資出版的影迷雜誌充斥市面,英國有《東方英雄》(EasternHeroes)及《電影極端》(FilmExtremes);加拿大有格林·吉德斯(ColinGeddes)眼光獨到的《東方眼》(AsianEye)及其後的雙語雜誌《銀幕機器》(ScreenMachine);美國有《香港電影聯系》(HongKongFilmConnection)、《香港電影雜誌》(HongKongFilmMagazine)、《亞洲垃圾電影》(AsianTrashCinema,後改為《亞洲Cult片》,AsianCultCinema)及《Skam》(後改為《電影突擊者》,Cineraider)。到了1998年,雜誌多數已先後停刊,但那些年間,卻出現了很有生氣的影迷文化,他們的園地公開,投稿的年輕男女仿佛只為追看港片而活,對港片贊個沒完。他們會興高采烈復述劇情,品評動作場面,又會大談小圈子笑話,分辨那些演小腳色的,更會對某個明星死心塌地,對某些怪雞的性愛及暴力場面嘆為觀止,而且,又會依據一套很精細的計算方式,為每部影片排名。雜誌的影癡顯然沒有留意香港電影節的刊物,便都大膽為讀者編寫參考工具書。影迷必須知道的,是應該租看哪些影帶,以及怎樣區分成龍早期電影(很可能是劣作)與後期佳作,而且,也要了解何以《皇家師姐Ⅲ雌雄大盜》的英文片名IntheLineofDuty3又叫做YesMadam2【《皇家師姐》(Yes,Madam)第二集是《皇家戰士》(RoyalWarriors,又名IntheLineofDuty)。——譯者註】。

影迷雜誌與影帶市場相輔相成,出版雜誌的往往也開設影帶店。到了90年代末大部分影迷雜誌消失之後,像泰盛(TaiSeng)般以美國為大本營的正式發行商,便開始有計劃地進占這個市場。今天,我這兒大學校園的影帶店,也充斥數以百計的港片;絕大多數的外語片影帶,都以廣東話為主。

《紐約時報》嗤之以鼻的那些盡是癲狂的電影,幹嘛卻受年輕一代追捧?驟眼一看,港片的吸引力似已明顯得很,個中有女孩與手槍的因素,典型例子莫如《皇家師姐》(1985)與《東方三俠》(1993)。約瑟芬·羅斯(JonathanRoss)曾寫道:“性感中國女孩穿上超人式的緊身戲服,又打架又造愛,敢情是百年影史中男性最夢寐以求的發展。”此外,港產片還有在岌岌可危的梯子及冒火的樁柱上,大演目眩的肉搏打鬥動作,且還有無休止的槍戰絕技,更有淩空翻騰的刀劍過招。而且,最“主流”的港產片,也會隨興之所至出現暴力場面,那是好萊塢所沒有的。女警在《天使行動》(1987)中點燃手榴彈放在地板上,再迫使一個男子屈起夾著它;其後女反派把釘板往另一女人肩膊打下去,釘板還留在肩上好一會兒。另外,港產恐怖片還有極度官能刺激的東西,戲中人給隨意施暴、虐打、折磨,甚至燒焦。最後,還有一些令人噴飯的字幕,並以電子郵件在全球各地流傳起哄:

Iamdamnunsatisfiedtobekilledinthisway.(我極不滿意這樣子給幹掉。)

Sameoldrules:noeyes,nogroin.(老規矩:不準插眼,不準踢細佬)

Ihavebeenscaredshitlesstoomuchlately.(我最近經常嚇到拉不出屎)

Howcanyouusemyintestinesasagift?(你怎可以用我的內臟作禮物?)

Youalwaysuseviolence.Ishould,veorderedglutinousricechicken.(你只知打打殺殺。我早知叫只糯米雞。)

暴力、剝削、怪異的東西,永遠都會有觀眾,但美國一般大眾卻沒心理準備去承受這些影片的震撼與怪雞(也許將來亦決不會)。港片的西方觀眾大都來自次文化,那除了電影魅力使然,也因觀眾口味古怪。

把港產片帶入影展文化的好些電影策劃及影評人都覺得,香港喚起他們對美國默片的記憶。大衛·奧華比(DavidOverbey)說:“他們實在教我憶起商業與藝術大決裂以前的好萊塢。”戴夫·基爾更宣稱成龍是現代的基頓:“環顧今世,有本領在默片時期走紅的,只那麼幾個人,成龍會是其中一位。”80年代的美國動作片,聲言要回歸視覺上充滿生氣與歡愉的默片年代,但不少影評人卻發現賣座巨片愈來愈空洞誇張,又毫無心肝。港產片則依然信賴身體可發揮出各種刺激和優雅動感的可能性。

可是,對年輕影迷而言,港片最能提供下價市場的娛樂。40年代以來,部分影評人替邊緣電影及低成本電影護航,認為這些電影不造作,技藝不容低估。到了70年代,又有影評人來維護低成本電影,如成本極低的科幻片、恐怖片及性愛片等,因此,大家都認真對待羅斯·梅耶(RossMeyer)的《癲貓公路歷險記》(Faster,Pussycat,Kill,Kill!,1965)、佐治·羅美路(GeorgeRomero)的《活死人之夜》(NightoftheLivingDead,1968)與《左列最後一間屋》(TheLastHouseontheLeft,1972)。當電檢尺度放寬,而主流片如《驅魔人》(TheExorcist,1973)都開始加入商業元素之後,大衛·哥連堡(DavidCronenberg)、韋斯·奇裏雲(WesCraven)、祖·丹提(JoeDante)及其他邊緣導演,都把電影推向更虐待狂式的暴力、更大膽驚人的性愛,下價市場的勢態終於走入主流。另外,影帶一方面通過直接發行影帶的電影,另方面透過美國翻錄的小圈子怪異電影(如意大利的黃色[giallo]恐怖片及日本的強奸片),助長電影進一步跨越傳統道德界線。

港片成功,除因有人欣賞B級電影,亦有人喜歡色情血腥外,還有一主要原因,就是當時流行一種下價市場品味。70年代初,年輕一代把camp搞出新意思,愛從嘲笑一些拍得糟糕的影片中,享受所帶來的優越感。大學的電影會放映《大麻:盤根地獄的野草》(Marijuana:WeedwithRootsinHell,1931),讓座上客吞雲吐霧。1978年,梅弗兩兄弟哈利與邁克爾,為劣片歌功頌德而闖出名堂,他們宣稱,“大家一起笑著看荒誕和慘不忍睹的失敗作,遠比正襟危坐欣賞經典大片有趣。”此外,又有每周例牌的《洛奇恐怖晚會》(RockyHorrorPictureShow,1976)派對,艾沃德(EdwardD.Wood,執導作品《外太空九號計劃》PlanNinefromOuterSpace,1959)獲封為全球最糟糕導演,以及《春滿娃娃谷》(BeyondtheValleyoftheDolls,1970)與《綠野仙蹤》(TheWizardofOz,1939)等午夜場放映活動。一切一切,都使心照不宣、揶揄嘲弄的氣氛愈演愈烈。這種姿態,至今仍有“神秘科幻影院3000”(MysteryScienceTheater3000)【讓現場及家庭觀眾一起恥笑某些爛片的美國電視節目。——譯者註】承傳下去。

西方最易看到的亞洲制作就是港片,港片滿足了所有下價市場的口味。那些硬朗的城市動作片,叫人回想起B級黑色電影的光榮歲月。佐弗利·奧拜仁稱港片是“成功生產中小型公式制作的最後一個陣地,這種制作已隨傳統大公司一並在美國消失殆盡。”此外,港片的各種感觀效果,如血花四濺、異色酷刑及怪誕性愛等,都包含大量商業元素。美國的影迷指南如是推薦《魔唇劫》(1991):“大量武術動作及巫術裸露鏡頭,但(應有的)蛇蟲鼠蟻和汙穢邋遢卻嫌不足。”港片一向演技誇張,劇情轉折突兀,故被視作“大家所喜愛的劣片”。《時代雜誌》影評人評《天下第一拳》時說:“將影片當作笑話,完全是可以的。”邵逸夫亦承認縱然本地觀眾認真對待功夫片,但“美國人卻視之為喜劇”。他果有先見之明,歐洲與北美的年輕人來看《喋血雙雄》時,早已存心嘲笑那些毫無節制與過火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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