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n Righey:當專著不再是媒介:網絡時代的歷史敘事(11)

六、展望

歷史可以比作一片雲彩:只有當我們離它很遠的時候我們才能看清它的形狀。或者,用丹托的話說,如果要了解當下的歷史意義,則人們必須了解未來但緊接著我們必須推遲對未來的思考,因為我們並不知道當下是否具有歷史意義。這進退兩難的主張也許回應了筆者對“硫磺島”的分析:網絡上非專業人士的歷史解釋產物——尤其是當他們與像“硫磺島”這樣的記憶中的形象畫面相關時——與專業歷史學家的核心任務是不相關的。專業歷史學家將繼續基於新的研究成果進行原來的那種敘事,並且仍然以書籍的形式出現。這也許是對的,但鑒於在新的媒體生態中,我們將自己沈浸其中並深受其中信息流動和獲得形式的影響,即使是歷史學家的“任務”也不再是原來的任務了。

而對於那些願意探索新的可能性的歷史學家們,新的媒體技術也給他們發出自己的聲音提出了新的挑戰,同時也提供新的機遇:首先是共同創作的問題,還有將文字與諸如圖片、聲音等新的表現模式相結合的問題,在超文本和分屏應用中的新的理解問題,以及關於應用新的互動類型參與交流的新模式的問題。此外,從理論的層面上講,這些挑戰和機遇同樣提出了超越孤立文本而進行歷史寫作的新模式。像“訪問”、“臨界”、“途徑”等詞的應用在筆者對網上“硫磺島”相關內容的簡要分析中,象征著新媒體所引起的在概念上的完形—轉換(Gestalt-switch)。在早期敘述性討論中占關鍵地位的術語“情節化”、“解釋”和“表現”等等,現如今已經被“互動性”、“可訪問性”、“分散創作”以及“動態性”等代替了。這些新概念從網絡媒體文化中興起,卻更具應用潛力。它們令人不再將歷史視作單獨個人創作的文本,而是從一個更廣闊的媒體環境出發,在其中線上與線下的內容相互交疊。在這種情況下,專業歷史學的定位在哪裏?通過什麽途徑能夠進入新的媒體環境?如何同其他形式的表現——包括無數不計報酬的業餘人士和熱心人士的工作和小說家與電影制作者的工作——相交互?怎樣能使那些能夠通過輕松接受信息的一般大眾心甘情願地到網絡之外去啃大部頭的著作?職業歷史學家在這些過程中能發揮怎樣的作用?經典的書籍敘事形式在與其替代品的交流中獲得了新的價值嗎?這種新的價值會在與其他媒體的合作中得到領悟嗎?這些新的問題,將“歷史敘事”的概念化邊界擴展到了專著之外。

以上列舉的問題產生於網絡文化,但並非都直接與網絡相關。他們不僅與未來相關,而且提醒我們通過承認理論與不斷變化的文化實踐之間的緊密聯系來歷史化理論研究的必要。

英文原文發表於:History and Theory,Volume 49,Issue 4,Pages100-117,December 2010.本文中文版由作者授權本刊首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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