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興華·智能人工化時代的知識狀況(9)

胡塞爾在《邏輯研究》中討論構思能力(ideation)時,強調了人的用其“純語法”去即興編目的首要性。作出自己的元編目(meta-categorization)的能力,正是端正個人意向,對付大數據對我們的捕捉的關鍵。而這正是我們今天在大學里做不到的事情:我們動用的所有元語言幾乎都是top down(自上而下)的(如阿甘本説,手機這樣詭異的東西,搞不清裏面的這麼多讓我們上當的陰謀裝置機關,我們卻也敢拿來就用。詐騙電話就是對我們這一點的懲罰)。可以説,大學本身也已成了各種app的奴隸,苦不堪言。如何救大學?須知,教師構成的記憶網已不足以傳輸知識,跨學科團隊也不足以讓我們想象新突破和新遊戲。需要進入這樣一個過程:必須走bottom up(從下到上)式,peer to peer(平等互聯)式地重新去居有元語言,由大學領頭,去開創出一個元語言的新時代。否則,大學就會像今天這樣成爲被各種app支使的傻逼,那樣的話,你再是研究莊子和鬍塞爾,也都沒用了。


因此,今天的每一個大學人都應與知識保持新的關係,以新的態度去動用數碼藥術,去與自己身上的無産階級化鬥爭到底。這要求我們在大學里發明出新的治療式實踐,因爲那是我們戰勝自己身上的無産階級化的唯一抗生素了。正如尼采所説,大學必須是思辨的,因而也必須是哲學的。真正的科學應該來自:新理論、新假設、新表達、新觀察。最終將只有兩種進步:既定規則框架內的新突破,和發明新規則,改變遊戲。


而到最後,利奧塔也仍是樂觀的:“百科全書的明天,將是數據庫,後者將成爲後現代人的‘自然’”。


七、回響


什麼是知識?知識是一小段我們自己創造出來的時間。


如何去創造出一段自己的時間?德勒茲在《電影1-2》中告訴我們,看電影時,我們用機器轉動很多圖像,終於找到我們自己的好張時間-圖像,使它成爲我們自己的時間(著名的柏格森時間),再圍繞它來將其它圖像重新組織成一部由我們自己來拍、剪、放的電影。這就是在生産自己的時間,自己生産着自己的知識:努力活到一段自己創造出來的時間之中。在智能人工化的時代,做到這一點是更難還是更容易了?


爲知識而知識的研究,爲資本而研究的研究,是大學研究的兩大痼疾,都是熵增的。而大學本來是用來克服這兩種研究的,現在,它們居然是大學的全部業務了。如何通過大學來生産出我們個人自己的活、做、思的知識,使我們過更好的生活?這是我們在未來仍要日日面對問題。因爲,如斯蒂格功所説,技術是人,而人也是技術。[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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