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旭東·電子媒介類型及電視文化 (6)

網絡遊戲第一值得警惕的是它可能使青少年產生認識上的模糊。有研究表明,青少年喜歡的網絡遊戲以“攻擊、戰鬥、競爭”類居多,長期玩飆車、砍殺、爆破、槍戰等遊戲,火爆刺激的內容易使青少年模糊道德認知,淡化遊戲虛擬與現實生活的差異,誤認為這種通過傷害他人而達成目的的方式是合理的。其次,網絡遊戲可能影響青少年學業。網絡遊戲不僅在青少年中制造“網絡成癮”的現代傳染病,還可能使他們荒廢學業和工作,讓社會付出極大的治理成本;而且令人擔心的是,網絡遊戲還傳播暴力、色情、邪魔等有害文化,歪曲青少年的主流價值觀,甚至葬送一代人的未來。因此,如何治理網絡遊戲產業並使之在贏利的同時朝著有利於兒童健康成長的方向發展,是非常值得關註的。


3.網絡交友。
網絡交友對青少年的影響,對童年生態的影響也是不可忽視的。隨著網絡的普及,青少年網絡交友現象已經非常普遍。據“當代中國少年兒童發展狀況”課題組2005年3月的調查,互聯網的快速發展為少年兒童的同伴交往提供了更新奇、便捷的方式。本次調查發現,在上過網的少年兒童中,有12.4%的少年兒童將網友選為自己的好朋友。網絡豐富了少年兒童的交往方式,擴大了少年兒童的交往範圍;但是,網絡交友作為一種嶄新的溝通方式,如果不加以正確引導,則可能會帶來諸多的負面影響。首先網絡交友有可能對少年兒童的安全造成威脅。本次調查發現,在上網的少年兒童中,17.6%的少年兒童曾經將家庭或學校地址、電話號碼告訴網上認識的人,18.7%的少年兒童曾經與網上認識的朋友見面。可見,相當一部分少年兒童的網絡安全意識還很欠缺,他們在網上聊天、交友時,更容易受到引誘、教唆、性騷擾,甚至傷害。其次,沈溺於網絡交友還可能引發現實生活中的交往障礙,使少年兒童在現實世界的孤獨感更加嚴重。的確,在現實生活中。確實有一些青少年因迷戀上網影響正常的學習,學習成績下降;有的學生沈溺於虛擬的網絡交往,影響了現實生活中與父母、老師、同學的交流;有的甚至陷於不切實際的網戀不能自拔。所以,引導青少年正確看待網絡,正確處理虛擬和現實的關系,樹立正確的網絡交往道德觀是必要的。網絡交友本無可厚非,但網絡的虛擬性、隱蔽性使得很多青少年上網交往時,習慣說假話、空話,有的對在聊天室或留言板上吵架罵人津津樂道,故意欺騙他人的現象時有發生,“你不騙別人,別人就會騙你”成為不少青少年網民的共同心態。如深圳新聞網就報道,深圳中小學生“網婚”現象令人擔憂,許多孩子不是忙著學功課,而是忙著在網上置辦婚禮,忙著組建虛擬家庭,忙著“生孩子”,忙著在遊戲中積分晉級。記者的有關抽樣調査還顯示,有一成多小學生有兩次“網婚”紀錄,八成小學生和網上另一半交流“假話連篇”。因此,網絡交友對學校教育和學生的人格成長提出了挑戰。如何通過網絡真誠交往,把網絡變作相互交流、相互學習、取長補短的途徑,使中小學生們應當樹立的正確的網絡交往道德觀,也是網絡教育應有的責任和任務。


4.網絡文學。對網絡文學的定義目前還沒有統一,有人說,網絡文學是通過網絡媒介傳播的文學;有人認為網絡文學不是“網上文學”,應該是在網絡上完成的文學,而不是在電腦上完成的文學。還有人認為,網絡文學大抵包含了兩大類作品:即以電腦為傳播載體的網上文學作品(搬上網絡的紙質作品)和網絡原創文學(專為網絡創作,首次在網上發布的作品)。不論網絡文學如何定義,網絡文學通過10來年的發展,已經成為中國文學的一處獨特風景。《新京報》近日如此描述了網絡文學10年的發展:“1998年3月22日到5月29日,台灣成功大學水利研究所博士研究生蔡智恒以jht為筆名,在網上電子公告欄完成了‘長達34篇的連載’——《第一次的親密接觸》。或許,他本人也沒有想到,即使是百年不遇的洪水,也沒能阻擋青年們形成的‘痞子蔡熱’——《第一次的親密接觸》使台灣和大陸文學界掀起了一股網絡文學的狂潮,從而徹底改變了人們的閱讀與寫作模式。網絡文學是什麽?來自何方?去向何處?一時眾說紛紜。大多數網友認為,在網絡上完成其寫作過程的文學作品才是網絡文學,沒有網友的互動參與就不算。10年來,以互動和原創為特點,愛情、歷史、武俠、恐怖、魔幻、偵探、懸疑、紀實等各種題材的文學作品在網上輪流上演,掀起了一股‘新新人類’的‘新新文化運動’。”如今,不但一批又一批的網絡文學作品受到讀者青睞,而且還湧現了慕容雪村、安妮寶貝、寧肯、李尋歡、寧財神、邢育森、郭妮、孫睿等知名網絡寫手和起點中文、新浪讀書、紅袖添香、晉江原創網、17k文學網等知名原創文學網站。


國際互聯網1994年進入中國大陸,1995年出現文學網站,從此網絡文學也開始了它的發展歷程。近十年的時間裏,網絡文學發展迅速,文學網站不斷湧現。網絡文學由於網絡本身作為大眾傳播工具的屬性,它遵循的尺度是大眾文化,於是自然發展為大眾文化。網絡文化不僅僅是大眾文化,而且其傳播的主要是通俗文化,從痞子蔡到安妮寶貝,從《大話水遊》到《悟空傳》,盡管作者可能具有良好的文學品位,但是為了“網絡生存”,都不免走通俗化的路線,以反諷的、“無厘頭”的後現代精神消解文學傳統和高雅文學。而那些以高雅文學標榜的網站基本上是偏安一隅,只為少數人關註。網絡文化以大眾為閱讀對象,通俗化便不可避免,它遵循了與大眾文化相同的美學標準。

值得注意的是,作為文學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一個獨立的分支——兒童文學正憑借網絡給兒童展現出一個清潔而美好的世界。如今,專業兒童文學網站已經不少,如“花衣裳青少年文學網”、“孫衛衛和他的文字”、“李志偉童話鎮”、“楊鵬幻想網”、“譚旭東文學網”、“李維明童話”、“國際華文兒童文學網”和“小書房兒童文學網”及“純真年代”的童話網頁等都在讀者中有著不小的影響,成為互聯網上一道獨特而清新的風景。這些網站利用網絡這一電子媒介給那些熱衷於兒童文學創作的作家更新穎的思維和更活躍的舞台,同時也給那些熱愛兒童文學、關心兒童文學發展的不同層次的讀者提供了盡可能廣闊的閱讀和言說空間。還有近幾年伴隨著“開博熱”,兒童文學作家和兒童文學寫作愛好者所開設的個人博客也日益增多,如曹文軒、秦文君、冰波、周銳、彭懿、王一梅、肖顯志、薛濤、安武林、李志偉、王立春、陸梅、殷健靈、熊磊、蘇梅、張梅霞、三三、李麗萍、謝鑫、周蓮珊、孫衛衛、湯素蘭、王勇英、蕭萍、張懷存、龔房芳、陳麗虹、周蓮珊等中青年作家都在新浪或搜狐開有自己的博客,這些博客有的主要是張貼自己的文學作品,有的還兼顧形象宣傳和在線與同仁交流,還有的註意收集兒童文學圈內信息,扮演為創作同仁提供信息服務的角色。相比於兒童文學刊物和兒童綜合性報刊等紙質媒介,兒童文學網站和博客已經成為兒童文學新的傳播方式和傳播渠道之一。然而兒童文學網站和博客的出現不僅僅只是作家和理論批評家順應電子媒介時代的文學傳播和交流的需要,而且還說明了兒童文學作家和理論批評家逐漸理解電子媒介並利用其優勢。探討和研究這些兒童文學網站和博客的特色,尤其是研究兒童文學網站與一般的文學網站的差異、兒童文學網站與兒童文學報紙雜志的差異,有助於我們理解電子媒介時代的兒童文學文本與傳統的兒童文學文本之間的區別。同時,探討網絡的出現給以紙質文本呈現的兒童文學帶來怎樣的沖擊或者新的希望、新的傳播媒介和呈現方式,給傳統的兒童文學內容、形式以及創作手法上帶來怎樣的影響和改變等問題,將有助於我們進一步發展兒童文學。無疑,兒童文學網站的出現對於童年生態建設是非常有益的。但關於網絡與兒童文學這一課題,筆者會另著論述與研究,這裏僅僅先把問題提出來。

此外,“80後”寫作與網絡也值得重視。網絡寫作和閱讀是現在一個非常重要的文學現象。雖然在網絡上寫作的不全是“80後”,最有名的也不一定是“80後”作家,但數量龐大的“80後”寫手為網絡文學的發展提供了強大的支撐,網絡文學的迅猛發展與“80後”作家在文壇的崛起基本同步就從一個方面說明了這一問題。現在網絡寫作可能是更多“80後”作家的一種生存狀態。這些人擁有數量龐大的讀者群,但這些讀者一般是和他們同齡甚至是年齡更小的一批經常上網的白領或學生。他們的作品能否獲得認可,唯一的標準就是點擊率。這種文學寫作、閱讀與評價標準和我們以前的理解有很大差距。在作品正式出版之前,這些網絡寫手往往被置於傳統的批評視野之外,甚至是傳統的閱讀之外。即使現在有評論家關註了“80後”的創作,但也多限於對代表作家的研究,對象也往往是已經出版了的那些作品,對他們在網絡上的創作缺少關註。雖然現在“80後”在網絡上可能還沒有稱得上經典的作品,但作為一種新的、充滿生命力的文學現象卻值得關註。網絡文學和“80後”寫作者之間互動的、相輔相成的關系是如何形成的?網絡文學何以能吸引為數眾多的“80後”寫手以及更多的80後讀者甚至年紀更小的閱讀群體?這一現象背後有著怎樣的社會因素?這些問題都值得探討。

另外,從作品來看,“80後”在創作網絡文學的同時網絡也深深地塑造了“80後”的寫作個性。與前輩作家相比,“80後”網絡寫手在文學觀念、寫作題材、語言風格等方面發生了怎樣的變化?這種網絡寫作、數字閱讀的模式對未來整個文學生態與出版環境會帶來怎樣的沖擊與影響?這些已經發生與將要發生的問題,均需要認真的研究。


二、網絡文化正向嗎

馬克·波斯特把電視時代稱為“第一電子媒介時代”,把網絡(電腦普及)時代稱為“第二媒介時代”。他認為在這樣一個時代。“信息的覆制和傳布如今不費吹灰之力”,文字與圖像以光速穿梭,其繁殖之快令人類難以駕馭。而且,馬克·波斯特還認為:“‘虛擬現實’和‘實時’這些術語證實了第二媒介時代構建的擬仿文化(simulationalculture)的力量很大。媒介對文化的介入程度變得如此強烈,以至於被介入事物甚至連假裝未受影響都不可能。媒介往往會改變其所探討事物,改變了原本(originals)與指稱性之間的同一性,從這一意義上講,文化越發具有擬仿性。在第二媒介時代‘現實’變得多重了。”梅羅維茨將計算機定義為“新一代的電子媒介”。他認為計算機在人們的工作和娛樂活動中重要性的增加也引起了許多新的變化,如他認為其對群體身份、社會化和等級制度的影響並不是單向的。在談到計算機對兒童的影響時,他認為從表面上看,在兒童成人之前,計算機的覆雜似乎是給兒童一個新的階梯去攀爬以進一步將兒童和成人分開。但是許多兒童掌握計算機工作原理的速度之快促使我們仔細考慮計算機對“成人——兒童”的交往以及學習階段的影響。甚至當計算機被用於存儲印刷信息時,兒童似乎形成了一種對計算機的“感覺”,它超越了他們的年齡(閱讀年齡)。一台計算機的操作比看電視更困難,但是學習者掌握計算機的次序不一定與掌握印刷的次序相同。另外,即使是“編程”也不一定是覆雜的成人技能,年幼的孩子也能掌握它,並且常常比那些年齡大的人掌握得更好。梅羅維茨還認為網絡遊戲是一種覆雜的影像遊戲,它與電視一樣並沒有將它的“觀眾”分成不同的年齡組。各個年齡段的人都玩這些遊戲,就像各種年齡的人都看同樣的電視節目一樣。另外,年齡和傳統的教育也沒有對網絡遊戲的技能和水平有任何直接的影響。他認為,事實上許多小孩子所掌握的網絡遊戲(電腦遊戲)甚至是他們的父母都不能理解的。而且網絡遊戲與書籍的閱讀不一樣,許多網絡遊戲都涉及多條線索的行動,加速,再加速。這些方面對於閱讀世界中“一次一件事情”,“一件接一件”,以及“花時間來想一想”來說都很新奇。王岳川就指出,網絡的發展實現了大眾的狂歡,在個性極端張揚的同時,也帶來了很多問題,群魔亂舞和娛樂場所化確實令人擔憂,尤其是對青少年而言。王岳川還認為,文字的閱讀要經過思想的領悟,而網絡圖像的閱讀則帶來肉身的快感,於是快感將戰勝領悟,青少年將在快感中忘掉思想和文化而沈浸在圖像的娛樂中。

2006年1月19日,中國互聯網絡信息中心(CNNIC)在北京正式發布了第15次中國互聯網調查報告,同時還公布了網民上網行為和上網目的一個調査結果。這個調查顯示,把獲取信息作為上網最主要目的的網民所占比例最多,達到39.1%;其次是休閑娛樂,達35.7%;排在第三的是學習,僅為8.4%;排在第四的是交友,為6.2%。選擇其他上網目的的網民所占比例則很小。如果把網民利用網絡休閑娛樂和交友的比例加在一起,就達41.9%。這說明,網絡更多的是被網民用來娛樂和交友的。而且獲取信息裏的那一部分人也不僅僅是單純地獲取有用信息。況且網民有相當一部分是青少年,因此,可以說網絡並沒有像那些網絡文化研究專家斷定的那樣對青少年是一種正向的媒介。

據研究和調查,目前大多數青少年對網絡的使用主要集中於新聞組、聊天室、即時信息聊天、電子郵件、角色扮演遊戲等。網上聊天主要有兩種方式,一是在各個網站聊天室,另一個是利用QQ、UC兩個聊天平台。據一位大學教師對一個班47名同學的調查發現,其中35人有號碼,占全班同學的75%,這個比例在大學生中非常普遍。少兒網絡交友也十分時髦,這在一定程度上加重了少兒對網絡的依賴。那些上癮的網蟲往往在網上參加社交活動,而且男孩子和女孩子在網絡上使用的內容有顯著差異。男孩子喜歡玩網絡遊戲,女孩子喜歡在網上聊天、發電子郵件。網上聊天交友作為一種新的溝通方式無可非議,但網絡本身信息覆雜,對缺少判斷力和自制力的青少年來說,充滿了誘惑,也布滿了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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