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維·斯特勞斯《猞猁的故事》(5)決定命運的宣判

我們在這個二分梯級中的第一級,即造物主區分白人和印第安人的地方暫作停留。巴西講熱語(G侖)的印第安人可能是一個非常古老的族群,在圖皮族占領沿海地區後被趕到內陸。而熱族人也有解釋兩個種族起源的神話。該神話現存多個版本,收錄在若阿納韋爾貝(Johanneswilbert)編著的《熱族印第安人民問文學》(FolkLiteratureofeIndians)一書中。

有一個懷孕的婦女(其社會地位在每個版本中不一樣,我後面會講到),腹中的孩子能與她對話,甚至可以自由地離開和返回母體。各個版本講述道,離開母體期間或降生之後,這個叫奧凱(Auk6)的孩子表現出奇異的才能:他可以變成不同年齡的人或者恐怖的野獸。,孩子的祖父和舅舅,還有其他村民都被嚇壞了,他們把孩子放在柴堆上燒死。但當孩子的母親去收斂骨灰時,發現兒子不僅好好活著,而且還擁有所有白人的財富。他把財寶拿出來與村民分享。有些版本說,村民們拒絕了,體現出白人的優越;而其他版本則說,他們在與奧凱相處的過程中逐漸開化。有兩個版本認為,奧凱就是巴西皇帝彼德羅二世(Pedr0Ⅱ,1831-1889)。土著人在20世紀講述的神話形式與19世紀完全一致。

對奧凱神話已進行了深入研究。達瑪塔(R.daMatta)在一項研究中比較了兩個版本,並依據講述這兩個版本的部族,即科拉霍族(Kraho)和卡奈拉族(Canela)的社會組織結構對版本之間的差異做出了闡釋。卡內羅達昆哈先生(CarneirodaCunha)細致地分析了神話經過演變和更新後的各個版本,卡奈拉族將1963年發起的拯救運動歸結於這些神話故事。讀者可以去查閱相關典籍79,我在這裏嘗試從另一角度來分析神話。圖皮族和熱族的神話相似,究竟相似在哪裏?如果將泰韋記錄的版本與我們手頭的奧凱神話版本的情節逐個對照,答案則一目了然:熱族和圖皮族講的是同一個故事,但他們將順序顛倒了過來。

兩個部族的故事都提及一個女人,她懷孕的原因不明:圖皮南巴族的版本說,她因被負鼠強奸而懷孕;而熱族版本(科拉霍族)則把原因歸結為蛇向世上第一對夫婦透露了性交的做法;還有其他熱族版本說女人是村裏的一個妓女,懷的是誰的孩子說不清楚。所有版本都強調了懷孕的奇異之處,即母親能與腹中的孩子對話,圖皮南巴族版本中,麥爾一阿塔的兒子就有這個本領,更神奇的是,孩子還可自由出入母體。

不論是在他出生前(由於他有自由出入母體的本事)還是剛出生時,孩子都把村民們嚇壞了,特別是他母親家的人,因為他長得像好幾種野獸。人們把他放在柴堆上焚燒。回憶一下圖皮南巴族的神話,我們可以發現與之對應的情節,即造物主麥爾一莫南被放在柴堆上焚燒,不是因為他會變成各種野獸,而是因為他把印第安人一他的同伴而不是親人-變成了野獸。為了懲罰印第安人,他剝奪他們所有的文化財富並將其留給了白人。奧凱本人也變成了白人,而且是掌管所有白人財富的最優秀的白人。無論從敘述順序還是從結尾內容上,這兩個版本都正好相反:

圖皮人熱人造物主拒絕把白人的財富給

奧凱將白人的財富交給印第印地安人文八

因為他的同伴嚇壞了,將他他父母把他放在柴堆上燒死放在柴堆上燒死他們被嚇壞了.因為他變成了他把他們變成了各種動物各種動物

奧凱還在母親腹中和母親對

他的最後一個後代還在母親話膀中和母親對話

在情節相同的兩個相反版本之問,能確定哪個版本優先嗎?是否一個版本先出現,而另一個是派生出來的?與圖皮南巴族的造物主不同,熱族故事的主人公既沒有創造白人,也沒有創造印第安人,而且也沒有將兩者區分。依靠不知源於何處的神奇功能,奧凱成功復活,或者經歷火刑卻毫發未損,成為掌管白人財富的主人。根據某些版本,他成功說服印第安人要善加利用,即像民族學術語所說。接受涵化(acculturation)。從這個意義上看,與16世紀在圖皮南巴族收集的神話相比,20世紀收集的形式源於19世紀的奧凱神話顯得不那麽激進。原因不難猜測:熱族從18世紀才開始與白人頻繁接觸,比沿海地區的圖皮族晚了200年。當時,葡萄牙殖民者有足夠的時間安營紮寨,從而能以更強悍、殘暴的方式壓迫印第安人,而16世紀時,白人數量還很少,必須努力被印第安人接納。早在熱族不得不模仿白人之前,有關白人存在和技術優勢的神話就已大行其道。然而,因為這常常需要跨越文化和語言的障礙,所以神話就顛倒了過來:結尾變成了開頭,開頭成了結尾,內容也發生了錯位。很長時間以來,這一現象一直不為比較學者所了解。我在撰寫《神話學》及其他作品時都針對這一現象列舉了大量實例"。

在變化的最終階段,看到猞猁故事和偷貝殼女人故事的多個版82本中出現的判決再次重現,讀者不會不感到萬分訝異。在讓姐妹倆中的一個受孕後,郊狼喊道:"如果是男孩,我就留下;如果是女孩,我就殺死她",有一個版本中兩句話裏嬰兒的性別顛倒了。而這個性別顛倒的判決出現在卡奈拉族有關奧凱神話的一個版本中。分娩時,母親(她是村裏的一個妓女,這種情況在卡奈拉族存在)喊道:"如果是男孩,我就殺死你;如果是女孩,我就撫養你。"孩子是個男孩,但他成功地讓母親放過了他。這就提出了兩個問題:人們能否解釋為什麽相隔幾個世紀之後,在遠離新大陸的地區能夠收集到同樣的神話情節?在英屬哥倫比亞州已知的6個版本中,只有一個版本將這個情節的內容顛倒,而正是這一內容顛倒的情節重新出現在巴西東部,如何理解這個現象呢?

我們從第二個問題說起。來自湯普森族的兩個版本中包含判決這一內容:一個版本中的判決采納了傳統形式(留男孩,殺女孩),另一個版本則正好相反(留女孩,殺男孩)。這兩個判決還存在其他差異嗎?每次判決都由郊狼宣布,但只有一個版本把他的兒子放在前面口。或許因為講故事的人意識到這個男性角色在後面的情節中沒有位置,所以比較方便的做法是讓他一出生就消失。麻煩的是另一個版本沒有解釋判決的理由,也沒有提供內容來印證這種闡釋。此外,如果比較湯普森族的第一個版本一一屬於偷貝殼女人故事這一大類和他們的鄰居奧加納貢族的版本,我們會發現,奧加納貢族版本將猞猁的兒子,而不是郊狼的兒子放在最顯著的位置口"。因此,與之前的假設不同,無法用上文對湯普森族兩個版本差異的闡釋來解釋湯普森族的一個版本與奧加納貢族版本之間的區別。

我們在奧凱神話方面也遇到了同樣的困難。有兩個版本說母親是妓女(在其他版本裏,母親是一個已婚婦女或身份不明),其中只有一個版本包含了判決。我們無法從母親的社會地位出發得出任何結論,而各個版本的主要區別正體現於此。

讓我們試著擴大調查的範圍。我稱之為決定命運的判決這句話並非我們之前討論的神話所特有。來自北美同一地區的神話也包含這句話,而且還闡明了這句話出現的原因並賦予其別的用途。有時候,當父親的害怕妻子生下的男孩將來會因為某個特別的理由憎恨他;在母系族群中,舅舅擔心外甥成為競爭對手,取代自己在妻子身邊的地位或剝奪自己的權威。該主題在北美西部廣泛流傳,在愛斯基摩人(Eskimo)、肖松尼族(Shoshone)、特林吉特族、西姆施安族、庫特耐族、薩哈潑丁族、切努克族(Chinook)舊副以及東部的易洛魁族(Iroquois)和阿爾岡金族的神話中都曾出現。

切努克族的一個版本與偷貝殼的女人直接相關。一位酋長殺死了他所有的兒子,只留下女兒。他的一個女人通過男扮女裝,成功救出了自己的一個兒子,交給自己的母親,這位母親和自己的外孫遠走他鄉。小孩每次在湖裏洗澡時(這是他的習慣),湖裏就鋪滿了貝殼。外婆偷偷把貝殼留下,為的是將它們串成串。她挨家挨戶去討串貝殼的線(對比第56頁)。她的乞討行為激怒了村民。年輕的主人公將村民叫來,把珍貴的貝殼分發給他們。雷鳥(L,Oiseau-Tonnerre)將魔法傳授給他,甚至送了他一條鯨,他取代父親成為偉大的酋長。

神話將主人公當作切努克族從前的鄰居——一講阿薩巴斯卡語的一個部族的祖先,這一點非常重要,因為貝殼來自北方,正是講阿薩巴斯卡語的奇爾科丹族向內陸的撒利希語部族提供貝殼。因此,在遙遠的南方流傳的切努克族的神話可能是對偷貝殼女人神話的一個回應。我在此前已經指出,切努克族將各種傳統融為一體。作為南哥倫比亞地區所有大型集市的主人,切努克族接待來自遠方的各個部族。當地海納百川的氛圍直接影響到他們的神話8。

基於上述看法,人們可能試圖逾越結構分析的基本規則,即每個細節,無論多麽微不足道,都對應著一個功能。從搞鬼者嘴裏說出的決定命運的判決是用幽默的方式來敘述帶有大悲劇色彩的神話,由其中的可怕人物一食人惡魔或兇殘酋長來宣布甚或執行這一判決。如此說出的判決或許只是一種暗示?人們讓郊狼說出判決,可能是為了表示對他的嘲弄。

我不完全排除這種假設,但我傾向於認為,神話中的判決有確切的含義。為了說明這一點,我首先介紹看起來似乎相同的變化狀態。位於落基山麓的庫特耐族的一個神話與相距遙遠的南美奧凱神話驚人地相似。

尤可康(Yaukekam)是幫助庫特耐族走向文明的英雄。他雖然沒有像奧凱那樣掌管所有白人的財富,但發揮的作用是類似的。他是土著文化的主要組成部分一箭桿、箭羽、尖火石和筋繩等一的發明者和分配者。當時,所有這些物品都被賦予生命。尤可康將其變成技術物品,並將當時讓這些物品人格化的人變成了今天的動物。像奧凱一樣,尤可康的出生也超乎尋常,令其親屬震驚不已(特別是一個叔叔心懷鬼胎)。在兩個神話中,都是外祖母收留並保護了孩子。尤可康長大後成為一個大巫師,到處制造恐怖氣氛。人們將他殺死,屍體扔進水裏(與奧凱的親戚將他燒死的理由一樣)。他像奧凱一樣死而復生,成為家族的偉大首領(奧凱也成為偉大的首領,但超越了家族的範疇,因為他成為了白人)。

當母親把幼年的尤可康送到外祖母家時,外婆正在睡覺。她醒來後發現,種種跡象表明有個孩子進了她的屋子。這讓她深感困惑:"究竟是我的外孫還是外孫女呢?"為了解除疑惑,她擺出了兩個玩具:一張小弓和一個小籃。然後她又躺下睡著了。根據孩子在她睡著時回來選擇的玩具,她做出了正確的判斷。

這個情節很奇怪(家原本想老太太會像其他神話中一樣,等著孩子回來)。除非承認決定命運的判決發生了變化(這與我們之前記錄的情節不矛盾),否則很難對該情節做出解釋。一個尚未出生的生命,或已出生但尚未被人看見的生命只是虛擬的存在,性別自然無法確定。他具有雙重性質,只有來到人世才能結束這種模棱兩可。我們或許可以說,他和自身構成一對雙胞胎。他必須出生或現身才能獲得個體性。

一個撒利希語部族的神話(如同包含決定命運的判決情節的神話,但這個神話來自沿海地區)講述了搞鬼者藍松鴉(Geai-Bleu)將連體嬰兒分離,結論是"如果沒有他參與,雙胞胎出生時總會連在一起"。可是,一個加利福尼亞的神話說,一個遺腹子出生時要求把自己豎著切成兩半,這樣他就變成了雙胞胎881。決定命運的判決和外祖母設計的測試並非要將合二為一的兩個人分開,而是要辨認一個人的性別,而這個人在孕育之初很可能包含了兩個性別。經證實,從大西洋到太平洋沿岸存在一組神話,美國神話學家將其命名為"窩棚裏的孩子和被遺棄的孩子"(LodgeBoyandThrown-away)。這組神話的主人公是雙胞胎,他們出生時的情形預示著他倆的脾氣將會截然相反。這組神話和圖皮南巴族的神話相近:某處有一個食人魔殺死了一名孕婦,從其腹中取出一對雙胞胎(本書第69頁)。,北美拉丁文《聖經》說,食人魔將一個孩子放在窩棚裏,把另一個扔進小溪,後來被人發現。兩個男孩一起長大,歷險無數。就像圖皮南巴族神話中麥爾一阿塔的雙胞胎兒子一樣,在歷險過程中,兄弟倆出生時的不同經歷不斷顯現出來。

一對原:先很可能完全相同的雙胞胎,出生後表現出彼此之問的差異。從這一畫面可以很容易過渡到另一幅畫面,即直到出生(或辨認)之後才能明確一個孩子是男是女,並確定不同命運的孩子的性別分別是什麽,他們的命運註定是相反的。在庫特耐族的神話中,有關尤可康的故事與偷貝殼女人的故事密不可分,主人公作為文化的開創者,和朋友郊狼在歷險過程中嘗試充當動物們想創造的太陽的角色。他們被拒絕的原因是,尤可康輻射出紅色的光芒,但熱量不足,而郊狼則剛好相反。然而,在庫特耐族有關偷貝殼女人的故事中,人們還記得,猞猁的雙胞胎兒子為滿足大家的需要,承擔了太陽和月亮的使命(本書第55頁)。這與圖皮族的神話相吻合,在圖皮族的故事中,兩個天體是神聖雙胞胎的化身。

雷昂卡多岡(Le6nCadogan)在巴拉圭收集到一部土著語撰寫的姆比亞一瓜拉尼印第安人的創世記,將其翻譯成西班牙文並予以發表。讀者從中可以發現泰韋在4個世紀前所收集的圖皮南巴族創世記的主要內容。卡多岡在評論中提出了一個非常貼切的觀點。如果從嚴格意義上給雙胞胎下定義,即由父親授孕、由母親幾乎同時分娩的孩子,我們就無法理解,為什麽在圖皮一瓜拉尼族以及南美諸多部族的神話中,雙胞胎一直占據著主要位置。姆比亞族,即廣義上的圖皮族都認為生出雙胞胎是不吉利的,雙胞胎一出生就被弄死8。

除了古秘魯人和構成安第斯高級文明的幾個部族如艾馬拉族(Aymara)、莫諾族(Mojo)外,幾乎所有的南美部族都害怕生雙胞胎,當然也並非總像上文中所講的那麽極端。印加人(Inca)對於雙胞胎則表現出一種神聖的恐懼,甚至是一種宗教式的敬畏。被稱為熱帶雨林下遊文化的部族常常只殺死雙胞胎中的一個:如果性別不同,就殺死女孩,否則就殺死相對年長或年幼的。從這個意義上,我們或許可以認為,決定命運的宣判從歷時的角度表達了以共時方式締造的龍風胎的不同命運。這樣一來,我們就能理解相互顛倒的圖皮南巴族神話和熱族神話(本書第81頁),前者運用的是不平等雙胞胎這一主題,而後者用的是決定命運的判決這個情節。一般而言,殺死雙胞胎中的一個的理由是,一個女人一次只能生育一個孩子,除非她丈夫以外的另一個男人令其受孕。該理論在各個神話中已經得到印證,雖然沒有哪個神話主張殺死雙胞胎中的一個,兩個孩子都被要求在治理世界的過程中發揮重要作用。

但正如卡多岡所強調的,雙胞胎的真正命運並非如此。在姆比亞一瓜拉尼族的創世記中,獨生子未來的太陽通過神力擁有了一一個弟弟,後來變成了月亮凹"。圖皮南巴族的創世記責成不同的父親孕育雙胞胎,他們只因為出生時的具體情形不同才擁有不同的命運,特別是古圖皮族認為,父親是唯一在雙胞胎的孕育過程中發揮作用的。當神話中出現真正的雙胞胎時,他們立即被賦予完全相反的才能和性格,以示區分:一個暴躁,一個平和;一個強壯,一個脆弱;一個聰明伶俐,一個呆頭呆腦或丟三落四位於這些神話深層的靈感究竟是什麽呢?51頁的圖表非常明確。神話以二分的方式,展示了世界和社會不斷演變的組織形態,而在每一階段出現的兩方之間從未有過真正的平等:無論如何,一方總是高於另一方。整個體系的良好運轉都取決於這種動態的不平衡。如果沒有這種不平衡,整個體系可能會隨時陷入癱瘓。這些神話中隱含的結論是,.自然現象和社會生活涉及的兩極:天與地、火與水、高與低、近與遠、印第安人與非印第安人、同胞與外國人等等,永遠不可能:是一對雙胞胎。精神(Lesprit)竭盡全力撮合,但無法在兩者之間建立平等,因為如同神話思想的設計,正是這一連串的差異推動了整個宇宙的運轉。

這一點值得細究。1912年在巴西南部收集的圖皮族創世記的當代版本寫道,雙胞胎中的一個因太愛吃奶而使母親的一個乳房變形。從那以後,女性的胸部就不對稱了9:雙乳也不能是一對雙胞胎。在北美,穿鼻族版本的猞猁故事(本書第25頁)試圖解釋不般配婚姻的起源:因外形或社會地位的差異,配偶雙方無法如雙胞胎般一致,他們的結合就是不般配的婚姻。

在神話列舉的一系列二分組合中,印第安人和白人的區分值得特別關註。第一批白人來到巴西後僅半個世紀,土著神話就將他們納入造物主創造一切的創世記故事中,並賦予他們適當的位置。還不僅僅限於此。在談到居住在查科的托巴一皮拉加印第安人(Toba-Pilaga)的一個神話名叫亞辛(Asin)的主人公與熱族神話的主人公奧凱非常相似時,梅特羅不無道理地指出:"在這個神話裏,皮拉加族解釋了印第安人和白人文化之間的區別。白人征服美洲之後,許:多印第安人部族都出現了類似的神話。這一點非常重要,因為我們無法將眾多版本之間的相似性都歸結為直接借答。"

如果美洲印第安人的神話符合我之前總結的框架,梅特羅提出的問題就不難回答了。我曾說過,所有神話按照二分法將人與物加以排列,在每個階段,雙方的理想狀態完全相同,但結果總是不平等的。然而,對印第安人而言,白人和自身之間的不平衡最為嚴重。但他們擁有的二分模式可將這一對立及其後果整個納入思維體系中,嵌入可以說是預留的位置。一旦納入體系,對立就開始運作。在美洲印第安人神話中,雙胞胎占據重要位置,但這只是表面現象。雙胞胎之所以重要並在神話中發揮作用,是因為他們並不是雙胞胎,或者他們彼此不容的性情與其雙胞胎定位背道而馳。引發這一討論的決定命運的判決最終隱晦地表明,任何單元都包含雙重性。當雙重性變為現實時,無論人們有何願望、采取何種行動,兩者之間都不可能建立真正的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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