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立秋譯·莫里斯•布朗肖《閱讀》(4)

這,就是“開啟”的獨特本質,而閱讀,則由它組成:只有那更為緊閉之物,才開啟;只有那生就暴虐,無連貫性之虛無,才獲准進入自由、歡樂的“是”之輕盈。但這不是說,文學作品與對攪亂日常理解的晦澀的追求,有什麽緊密的聯系。這只是在已在那裏的書本和永不事先在那裏的作品之間,在作為隱藏作品的書本,與只在其隱藏的厚重——厚重使其存在——中確證自身的作品之間,建立一種粗暴的決裂:它建立起一種粗暴的決裂,以及,通道,從一切都有不同程度意義的世界,從有光有暗的世界,到本質上說一切尚無意義的空間,但即使如此,一切有意義之物也會據其起源,向此空間回歸。 

但這些談論也有欺騙我們的危險,如果它們看起來說的是,閱讀是從一種預言到另一種語言的清道工作,或需要主動性(initiative)、需要努力的大膽的一步,以及,對障礙物的征服。對閱讀的接近,可能是一種艱難的快樂,然而,閱讀,卻是世上最容易的事,它是無勞作的自由,在“直接”(the immediate)中生長的純粹的“是”。


                                                                       (摘自 https://ebookfriendly.com 

光,閱讀純真的“是” 


閱讀,文學意義上的閱讀,甚至不是一種純粹的理解運動,這種理解,試圖通過再次使意義運動而維持意義。閱讀坐落在理解之外,或者說,閱讀中並沒有(short of)理解。確切來說,閱讀也一種籲求,後者要求應該在閱讀中自我揭示的獨特之作,在普通語(common speech)的表象前,在屬於所有人的書本面前顯露自己。

無疑,存在某種籲求,但它只能來自作品本身,這是一種沈默的籲求,它在一般的噪音中強加沈默,讀者只有在回應的同時才能聽到這種籲求,它使讀者偏離他們的慣常聯系,並使他們轉向這樣一個空間:閱讀在此附近滯留並成為朝向此空間的通道,成為一種對作品之慷慨的欣然接受,成為一種在同一場把作品提升為存在(being),把接受變成銷魂(ravishment)——在銷魂中,作品才得到清楚的表達——的決裂中把書提升為作品之所是(that it is)的接受。

閱讀,即此住所(abode),它簡單,其簡單性來自那個輕盈、透明的“是”,“是”就是這個住所。即使它要求讀者進入無空氣無大地一切對它隱藏的地域(zone),即使,在這些風暴環繞的通道之外,閱讀看起來是對公開暴力的某種參與——而這種暴力,就是作品——,本質上,閱讀是一種平靜而沈默的存在,過度被撫平了的中心,在一切風暴眼中的沈默的“是”。

 

這種“是”——它在場、銷魂、透明——的自由就是閱讀的本質。因此,閱讀站在了通過創造經驗接近缺席、無限的折磨,接近那永不開始、永不結束之物空虛深度——這是一種把創造者暴露給威脅的運動,這威脅,來自那本質的孤獨,後者把他交付無限(the interminable)——的作品的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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