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有根 創意是伴 Bridging Creativity
察沃是肯尼亞最大的國家公園,也是世界上最大的野生動物保護區之一。2007年5月,本文作者深入到察沃廣袤無垠的稀樹草原,那裏原汁原味的野性和異彩紛呈的多樣性讓她深受感染,也讓她對這個動物王國的未來無限憧憬,同時滿懷擔憂……
當最後一抹玫瑰色的霞光褪盡,遠處乞力馬扎羅的方形山頂消失在金色的余暉中,位於肯尼亞東南部的察沃國家公園變得更加寂靜了。我坐在營地餐廳前面,眼看著一棵棵被夕陽渲染得溫暖奪目的金合歡樹,變成了一頂頂沈默的傘。
“快看。河馬!”營地的黑人管家把一支手電筒指向了遠處。我只記住了他名字的發音類似“丹尼斯”以《走出非洲》問鼎諾貝爾文學獎的凱倫·布裏克森最摯愛的情人就叫丹尼斯。70多年前,丹尼斯自駕小飛機在察沃的稀樹大草原上空探險,不幸墜機身亡,才讓這位多愁善感的女作家夢斷非洲,寫出了巨著。
“1,2,3,是三只!”順著他的手電光柱,大約二三十米遠的地方,我看到了幾個模模糊糊的黑色影子,它們正緩緩地走出一棵高大的金合歡樹傘狀的陰影,步態雍容。
如果沒有前些日在內羅畢國家公園以及這些天在察沃國家公園驅車“狩獵”的經歷(當然,我們的“狩獵”只是在敞篷車裏觀看),看到了成群結隊的長頸鹿、斑馬、鴕鳥、黑斑羚、水牛,習慣了它們旁若無人的樣子我可能會驚訝得跳起來。而此刻,更讓我欣喜的是滿天的繁星以及甜美的空氣。暢快的呼吸之間,我想起了凱倫對此的深情描述:“空氣是那個地方以及那裏的居民所擁有的最大特產。”
稀樹草原上的生命之樹
察沃是肯尼亞境內最大的國家公園,也是世界上最大的國家公園之一。它的面積超過2萬平方公裏,比半個台灣島(面積約3.6萬平方公裏)還要大。資料上說,肯尼亞有59個國家公園或自然保護區,約占其國土總面積(58萬平方公裏)的8%,即4.64萬平方公裏;東非野生動物協會發行的導遊書介紹“將察沃的每個角落都看遍需要7個月”從這些數據,已經可以想見察沃之大了。
也是因為太大,察沃被肯尼亞最重要的、連接首都內羅畢和第二大城市蒙巴薩的國道A109分成了東西兩半。東察沃大一些,約1.2萬平方公裏。因為時間並不充裕,我們選擇了較小的西察沃作為考察對象。其實西察沃也有8000多平方公裏,接近美國最大的黃石國家公園(8956平方公裏),用我們的司機兼向導戴維的玩笑話來說:“轉個遍也得兩三個月呢!”
沿著A109,從內羅畢驅車一路南行至察沃,窗外的風景都是典型的稀樹草原。撒哈拉沙漠以南、東非的稀樹大草原,是最有代表性的、面積最大的熱帶草原。稀樹大草原可能是人類祖先居住歷史最長的環境。美國學者愛德華·威爾遜曾在《生命的未來》一書中寫道,能夠證明人類起源於非洲的一個證據是,如果讓8到11歲的孩子選擇擺在面前的自然環境照片,他們大都喜歡熱帶稀樹大草原,而不是闊葉林、北部溫帶針葉林、雨林或是沙漠。與我國內蒙古等地“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的溫帶草原不同,稀樹大草原上,零星地分布著一些枝葉繁茂、樹冠龐大的喬木。或三五棵,或十數棵,疏疏朗朗,像畫家的點睛之筆,把廣袤的草原變成了一幅幅布局精心的作品。而且,稀樹草原是世界上野生動物種類最豐富,大型野生動物最富集的地方,風吹草低“現”出的是大象、獅子 、獵豹、犀牛 、長頸鹿。
熱帶氣候對生物多樣性的影響是顯而易見的。在內羅畢凱倫咖啡花園,我看見一排木槿樹次第盛開著白、黃和紅色的花朵。在察沃國家公園的姆蒂托安代入口,我們即將深入稀樹大草原的地方,我又看到了一叢一叢的九重葛。這種紫茉莉科的小灌木,綻放的花朵密密匝匝,這叢是白色的,那叢是橙色的,轉過來還有紫色的,有時一棵植株上也一半是淺粉、一半是嫣紅種類如此繁多,叫人眼花繚亂。
我們這個中國記者團的肯方陪同芙芮達是個年輕漂亮的黑皮膚姑娘,就職於肯尼亞國家旅遊局。她看到我喜歡拍攝花草,忽然說起來:“可惜這次不往北去,要不你可以看看奈瓦沙的玫瑰花海!”
“奈瓦沙的玫瑰?也是五彩的嗎?”我問。
“那倒不是,”芙芮達告訴我,奈瓦沙是肯尼亞最大的花卉出口中心,以形狀精致、完美的玫瑰聞名於世,“但它們沒有香氣”。因為香氣招惹昆蟲,昆蟲的親吻帶來瑕疵,而這裏昆蟲的種類和數量都太驚人了在培育過程中,高超的園藝技師迫不得已去掉了玫瑰的香氣。
察沃也是一個極富多樣性的生物王國。與這個國家公園裏為數不多的管理人員、十來家小型狩獵營帳的主人和客人,或者A109公路旁的固定住戶相比,超過60種的哺乳類、400種的鳥類、20種的昆蟲類以及近700種的植物才是這片土地的真正主人。
以金合歡為例。金合歡是稀樹草原上最有代表性的樹種,也是一個多樣性的典範。它是合歡樹的一種,說到合歡,我國也有栽種,俗稱馬纓花。合歡是一個非常巨大的家族,即便其中的金合歡屬,也有數以百計的品種察沃的金合歡,據稱就有40多種,樹冠呈現傘狀的、平頂的,多刺的,樹皮全是黃色的,長在河邊的全都有自己的名字。當然,大多數金合歡的花都是黃色的。待到花期,綠傘之上覆蓋著一簇簇芳香的小黃花,倒是花如其名,美不勝收。
這才5月,金合歡還沒有開花,讓我對它們感興趣的一個現象是,長頸鹿與斑馬總是結伴出現在金合歡樹下。長頸鹿個子高,可以夠得到樹冠的頂部;斑馬個子稍矮,食用稍矮些的枝葉互不幹擾,是和平共處的必要條件。據說,越來越多的金合歡樹演變出了硬刺,就是渴望保護自己,而長頸鹿的舌頭變得越來越厚實、不怕刺紮則是另一種適應性的進化。
稀樹草原是富於變幻之地。雨季時,芳草萋萋,林木茂盛連續多年的豐雨甚至可以讓它變成林地;旱季時,草類枯黃、喬木落葉,只有頑強的金合歡樹保持著綠色,它的生命力是如此的旺盛,葉子被吃掉一茬又會長出一茬。對食草動物而言,幾乎所有種類的金合歡樹都是可食用的。再說,在幹枯的旱季裏,不吃它又能吃什麽呢!它的枝葉是一切食草動物的珍饈佳肴,大象可以啃它的樹皮,草原猴喜歡它黏稠的樹汁,蜜蜂和蝴蝶吸取它的花露,豆象甲蟲吃它的種子因為食草動物的聚集,食肉動物也會循著美味前來,它們捕食到豐盛的午餐時,也喜歡在金合歡的樹陰之下、合著清風慢慢享用,於是等待殘羹剩飯的禿鷲盤旋在金合歡樹上空,伺機吸血的蚊蚋成群飛舞金合歡樹就這樣撐起了一個龐大的食物鏈金字塔,並獲得了“生命之樹”、“永恒之樹”的美譽。
動物王國裏的隱身主角
昔日的察沃曾經是非洲著名的大象王國。這裏的大象喜歡非洲紅土“泥漿浴”,皮膚也被染上了鮮艷的色澤,因此察沃也被稱為紅象的故鄉。大象是陸地上現存動物中個體最大的動物,主要分兩種:亞洲象和非洲象。與亞洲象相比,非洲象除了體形更加龐大之外,最致命的差異是,無論雌雄都有美麗、頎長的象牙。由於象牙貿易的巨大誘惑,過去40年來,有85%的非洲大象已經從地球上消失。據統計,20世紀末的察沃約有4萬頭非洲象,而現存的估計已不足5600頭雖然許多導遊書上仍然利用了“2萬”的過期數據。
2007年春節期間,我曾去亞熱帶最大的天然野生動物保護區尼泊爾的奇特旺國家公園考察。我們“騎”著亞洲象深入叢林尋找犀牛,乘坐獨木舟觀看鱷魚,駕駛敞篷吉普穿越了整個保護區直至尼印邊界。那時候,我以為我感受到了原汁原味的野性。
到了察沃我才發現,奇特旺的動物簡直少得可憐。在這裏,金合歡樹下,長頸鹿和斑馬多得讓人應接不暇,它們排成各種有序的隊列,任人拍攝;緩丘上面,常常看到長著兩支美猴王花翎般的長角的雄性黑斑羚帶領著二三十只的家眷悠然徜徉黑斑羚是典型的一夫多妻制,一只雄性與數十只雌性組成群體。說到黑斑羚,它只是我們看到十來種非洲羚羊中的一種而已,還有大羚羊、長角羚、瞪羚、轉角牛羚我們還看到過一群約15頭非洲水牛,它們鎮靜地注視著我們的車輛,戴維提醒我們不要喧嘩,因為“牛脾氣可不好惹”;在營地餐廳吃晚餐,不僅有河馬助興,遠處甚至出現了一群綠色的亮閃閃的光點,是螢火蟲?還是土狼?
但是我們沒有看到大象。“察沃的大象都到東邊去了嗎?”戴維也覺得非常奇怪。在察沃的主要道路轉遍之後,他憑著記憶帶著我們來到一棵巨大的猴面包樹下。大約20天前,他帶著客人在這裏看到過一群30多只大象它們正在猴面包樹下的一個小水坑飲水。可是短短的20天裏,水坑消失了,呈現在我們面前的是一片幹涸的紅土和一攤凝固的象糞。“大象都長記性了,有點怕人。”戴維尷尬地解釋道,可能更好的觀象方式是乘坐直升機或者熱氣球從空中俯瞰,“當然,那樣價格可不菲。”
其實,許多的資料都能表明肯尼亞保護大象的立場和決心。這裏曾是歐美富豪的狩獵天堂,但1977年開始全面禁獵。偷獵大象與犀牛等大型珍稀動物者,一經發現甚至可當場擊斃肯尼亞野生動物保護局的工作人員全都是持槍上崗的,我在姆茲馬泉就見到過一位背著長槍的、英姿颯爽的黑人姑娘。
比起非洲其他國家,肯尼亞拯救大象的行為是最堅決的。在歷次世界瀕危野生動物大會上,肯尼亞都堅決地要求把非洲象列入“附錄1”,即獲得絕對的保護。1989年,肯尼亞還一舉焚燒了12噸象牙。隨後每年的7月18日被定為肯尼亞的“大象節”,好幾次“大象節”上,甚至由總統出面主持象牙以及象牙制品的焚燒。肯尼亞最著名的保護大象宣傳畫就是在熊熊烈火中焚毀成堆的象牙。上面寫著:“我們燃燒起我們最強烈的願望,拯救我們的大象。”
在內羅畢國家公園附近,我們參觀了著名的謝德裏克大象孤兒院。大象的生命力不像它們看起來那麽強,兩歲以下的小象必須依靠象奶存活。“因此,拯救它們的唯一辦法就是人造象奶。”這家孤兒院的創始人達芙妮·謝德裏克是位年逾古稀的老太太,通過數十年不懈努力和嘗試,終於成功研制了這種熱水、鈣、鎂和維生素C的混合物,並先後哺育了58頭小象孤兒,使它們終於“長大成年”,成功地走出孤兒院,回到察沃這樣的野生世界。我們抵達謝德裏克時,正好趕上小象午餐時間。5名身著綠色工作服的黑人小夥兒,是5頭孤兒小象的“媽媽”。每頭小象都有3大瓶共1500毫升的“人造象奶”。幸福的小象憨態可掬地吮吸著“媽媽”們高高舉起的奶瓶,那滑稽樣兒逗得觀眾笑成一片。歡笑聲中,我看到的也是人們對大象的愛。
在一片拯救大象的呼聲之中,21世紀初非洲象的數量已經有所回升。但象牙貿易仍在地下黑市進行著,屢禁不止。察沃大象數目的回升就很不明顯。2005年8月,肯尼亞野生動植物管理局曾成功地將400頭大象從夏巴野生動物保護區遷到察沃國家公園。這次艱難的“大象搬家”工作持續了一周,使用了專門定制的車輛和鐵籠子,才把這些重達7噸的巨靈神人工地“遷徙”了300公裏,耗資300萬美元,被稱為世界上規模最大的野生動物人工遷移行動。盡管這種興師動眾的人工遷徙在去年仍有延續,但幾百頭大象的加入並不足以彌補這裏的“虧空”。不足萬頭的大象,分布在2萬平方公裏的沒有邊界的察沃,誰能保證每個遊客都能欣賞到它們呢?
同樣遺憾的是,在察沃我們也沒有看到聞名遐邇的察沃獅。1896年始建的從蒙巴薩經內羅畢到烏幹達坎帕拉的鐵路在英國被稱為“瘋狂鐵路”。這條鐵路穿過東非沼澤地帶時,連枕木都得用特制的因為白蟻太多,木制的枕木太容易腐爛了。比這還要瘋狂的事件是,在察沃河上修建鐵路橋的過程中,有兩只察沃獅總是在夜裏襲擊印度勞工,結果100多人命喪獅口這段黑色的歷史後來甚至被好萊塢拍成了電影,名曰《黑色的幽靈》。
察沃國家公園裏曾有多少獅子,我不得而知。但是,在拜訪沃伊鎮附近的馬賽族村莊時,我聽說每一位馬賽青年都得獵殺一頭獅子才能舉行成年禮當然,禁獵之後,他們早已放棄了這個習俗,不過以馬賽族的人口來看,能支撐這個傳統的獅子至少曾經是數量龐大的。
肯尼亞人管“狩獵”叫“薩法裏”(safari),這個詞在肯尼亞非常流行。我們住的是某safari營地,戴維供職於某safari旅行社,人們最喜歡穿的本色牛皮鞋叫safari靴,最大的電信運營商叫做safari.com我曾經註意一則新聞,safari.com和察沃研究中心還有個合作研究項目,他們給每頭察沃獅都安裝了跟蹤器,從而追尋察沃獅的生活足跡這項研究非常重要,因為察沃獅的現狀已不容樂觀,至少,到察沃的觀光客已經把看到它們當成幸運之神的眷顧了。
縱然如此,因為這個公園並無邊界,A109國道旁固定居民點上的肯尼亞農民仍在抱怨,非洲象闖進了他們的農田,獅子叼走了他們的小羊,察沃的野生動物在和他們的家畜爭水喝這片稀樹草原是野生動物的家園,也是他們的家園,人類與野生動物之間究竟怎樣才能和諧地相處呢?
遺憾之中我在遐想,肯尼亞現在僅有3處世界遺產:拉穆舊城、圖爾卡納湖國家公園群(含錫比洛伊國家公園、中央島國家公園)和肯尼亞山國家公園。我聽說肯尼亞正在為境內的東非大裂谷申請世界自然遺產,為什麽不加上察沃呢?野生動物需要自由的遷徙,它們需要廣闊的生活環境。比起察沃,肯尼亞另外58個獨立的國家公園和自然保護區更像一座座保護動物的孤島,僅有為數不多的幾個國家公園能夠連接成片。就像青藏鐵路可能使藏羚羊的遷徙變得困難一樣,人類的居住地可能成為動物難以逾越的防線這個角度讓我理解了察沃之大的真正含義。假如察沃的野生動物能像曾經那樣豐富,它肯定能夠“晉級”,以它的遼闊範圍,勢必成為世界上最大的一份自然遺產
乞力馬紮羅的耀眼雪冠
我們這次到察沃正值5月,是一年一度的長雨季行將結束的日子。比起前三年的東非大旱,今年的雨水還算多。“但是雨下得仍然不夠,遠遠不夠。”戴維告訴我,如果雨量足夠充沛,象草、須芒草、紙莎草草原上的一切植物都會瘋長。而眼前的察沃,一半的須芒草仍然呈現出旱季枯黃的景象。
相比東察沃,西察沃更加缺水。在察沃鎮附近,察沃河與北來的阿西河匯合,始稱加拉納河,這條河常年有水,穿過整個東察沃,並一路向東,流向印度洋。可是橫貫西察沃的察沃河是季節性的,最近這些年基本上沒有完整地流淌過。就像新疆的沙漠裏大河流淌的記憶是沿著古河道生長的胡楊林一樣,在西察沃,察沃河的痕跡常常就是更加密集的金合歡樹、出現頻率更高的猴面包樹,以及幾個都稱不上池塘的小水窪。這些水窪或者說水坑,就是最好的野生動物觀賞地了,因為它們的生存離不開水。
到西察沃的第二天清晨,我們在營地附近一個小水窪旁邊“狩獵”。那是一個激動人心的場面,十多只河馬占據了水窪的中心,飲過水的長頸鹿、斑馬排成了百米長的隊列,好像西方的彩車遊行隊伍一樣,從我們的車子正前方徐徐通過,揚起一陣陣紅色的粉塵。成群的珠雞跟在它們身後,再往後還有疣豬大群的草原猴還沒有輪上飲水的機會,它們在水窪旁邊金合歡樹下一邊互相捉虱蟲,一邊耐心等候觀看完畢動物們的早茶,我們的野餐開始了。就在距離水窪二三十米遠的地方,丹尼斯和兩名服務員在一棵樹齡上千年的猴面包樹下為我們擺起了餐桌椅。這裏的景觀更近似熱帶叢林,高大的喬木形成了一片濃陰。據說植物學家看到這些大樹首先聯想到的會是它們的儲水能力,“猴面包樹,就像一座巨大的水塔!”,“金合歡,多麽水靈的大胡蘿卜啊!”
除了雨季從天而降的甘霖,察沃河的水源需要仰賴屹立在坦桑尼亞東北部的乞力馬紮羅的冰雪消融,這些冰雪融水不僅潤澤著察沃,還是察沃北側肯尼亞另一個著名國家公園安博塞利的主要水源之一。
大多數人仰慕乞力馬紮羅都是因為海明威那部著名的小說。作為非洲第一高峰,其主峰高達5895米。假如身在肯尼亞的安博塞利、察沃等平均海拔1500米左右的稀樹大草原,相對高差達4000余米,它的確顯得非常高大、險峻。
2004年春節我的兩位朋友參加了乞力馬紮羅的登山活動。他們給我發了一條喜憂參半的短信說:終於站在非洲之巔了,但是,山上並沒有海明威序言裏寫的那只“不知上來幹什麽”的執著的豹子,甚至沒有雪。
這些年,乞力馬紮羅的冰雪受到了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多的關註。因為全球變暖的大趨勢,這座赤道雪山的雪冠正在慢慢消失。美國《科學》雜志上的研究報告說,1912年,這裏冰川的面積為26平方公裏,但到2000年,冰川面積已經縮小為12平方公裏,乞力馬紮羅山上的冰川到2020年將全部融化。
假如那一天真的來臨,旱季裏的西察沃將是怎樣的饑渴景象?野生動物們離不開金合歡,但是金合歡總需要水啊!稀樹草原失去了樹,就將淪為草原了因此,在察沃的幾天裏,每當乞力馬紮羅從遙遠的地平線上“升”起,我們都會凝神註視它是否雪冠依舊。
臨別那個傍晚,當一陣急雨掃過,一束陽光突破烏雲好像舞台燈光一樣照射在乞力馬紮羅的方形山峰上,我們終於看清了它耀眼的雪冠!仍然白得讓人難以置信!那一刻,一只鷹隼從空中飛過,一群湯氏瞪羚消失在遠處的金合歡樹下察沃,留給了我一個還算完美的句號。(收藏自 中國國家地理網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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