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雪英·我帶女兒走不一樣的路:嶺腳——官坑,最經典的徒步路線

回首再看一眼雨中的小巷,我們和理坑揮手告別。

汽車經過一個多小時的顛破,我們到達了虹關。去看那棵古意盎然的千年古樟,我們十幾個人拉著手才把這棵大樹圍了起來,非非說這是“大樹爺爺”,看著雖經雷劈卻依然枝繁葉茂的古樹,我們不禁感慨生命的堅韌和神奇。

用完午餐,走出村口,我們開始了傳說中婺源最經典的徒步旅程。

從嶺腳到官坑,山不是很高,大約五六百米,路卻是很長。當地人告訴我們,上七裏,下八裏,一色的青石板路,當年的徽商就是挑著茶葉,挑著山貨,走出這裏,走出一條富裕的路。

隊友幫我背起了背包,我拉著非非的小手輕裝上陣,領隊排好了輪流抱非非的計劃。

一切卻都出乎我們的意料,非非一路都沒有要我們抱的意思。她賣力地向上爬,熱了就脫掉一件衣服,或者停下來喝點水,讓我幫她擦擦汗,並不時地搖動一下兩手,一邊說著:“放松一下。”

天又下起了雨,我們在山間的涼亭裏歇腳,極目遠眺,只見座座古村掩映在青山綠水之間,如一副最美的水墨長卷,呼吸一下空氣,感覺是清甜的,沁人心脾。

隊友們穿上了沖鋒衣,非非沒有任何的裝備,穿了一雙有些大了的休閑皮鞋,一件長長的雨衣拖到了腳面,風雨裏她用自己稚嫩的雙腳,丈量著這條最古老的驛道。

對面不時有背包客過來,當他們知道非非自己爬了上來時,都伸出了大姆指嘖嘖贊嘆。一名背著竹筍的村婦趕上了我們,極力要求幫我抱著非非走,我們婉拒了她的好意。吃著她硬塞在我們手裏的山芋幹,我感覺婺源美的,不僅是那山,那水,那村莊,更是那純樸的人。

下山的路更滑了,我征求非非的意見:“讓叔叔們抱你下山吧!”

這時我的腳下一滑,差點摔倒,我笑著說幸好有非非拉著媽媽,要不媽媽就摔跤了。這下,我小小的女兒,好像頓時有了一種義不容辭的責任和義務,她堅持要拉著我自己走下山,我的心裏盡是無言的感動。此刻,我和我兩歲多的女兒,不僅是母女,更是同經風雨互相扶持的摯友。

三個半小時後,我們終於走完了這段八公裏的山路,到達了官坑,聽著女兒給爸爸打電話說:“我很乖的,我不要抱的,都是自己走,我拉著媽媽,照顧好媽媽的!”在女兒自豪的聲音裏,我轉過頭去,有淚落下。

慶源--傳說中最美的鄉村

到達官坑,天下起了暴雨,我們不得不放棄了坐船去慶源的計劃,包了兩輛農用車重新上路。

汽車在盤山公路上劇烈地顛簸,土坑裏積滿了泥水,我抱著非非坐在車裏最好的位置,男隊友全部坐在後面的車廂裏,頂風冒雨。這一路上,俱樂部的所有成員都給了我和非非最好的照顧,我非常感動。

汽車到達高山平湖的時候,前面一輛汽車輪胎陷到了泥地裏,我們只好原地等待。在窗口看向高山平湖,它宛如一面明鏡鑲嵌在群山懷抱之中,仿佛置身於畫中,美得讓人感覺有些不太真實。

天快黑的時候,終於遠遠地望見了一座掩映在青山綠水之中的村莊,慶源到了。

由於大雨,我們住的客棧停了電,一些客人在燭光下用著晚餐,給鄉村的夜晚平添了幾分浪漫的色彩。

住在慶源的夜晚,聽著窗外的雨聲,忽然間不知身在何處,很晚不能睡去。

天亮起床,雨已經停了,和非非在陽臺上看晨曦中的慶源,看著眼前如詩如畫,恬淡宜人的田園風光,心裏湧起那首很早以前讀過的詩:古樹高低屋,斜陽遠近山,林梢煙似帶,村外水如環。詩中描繪的就是慶源這一帶的景色,那麽多年過去了,山如舊,水如舊,人如舊

飯後在村裏隨意閑走,一條清溪穿村而過,一些石橋鋪陳水面,岸邊一樹樹的梨花怒放,一夜風雨,樹下積了很多潔白的花瓣,讓人不忍涉足。

順著溪流走出村口,有一座雄偉的古石拱橋,蒼郁的古藤纏繞樹身,橋下溪水跌落,成為一個天然的小瀑布。一些村民在遠處的田間勞作,耳邊雞犬相聞,仿佛置身於桃源仙鏡,想留下來,就在這個傳說中最美的鄉村住下,每日泡一壺清茶,想一段塵封的往事,就這樣靜下去。


陶雪英·我帶女兒走不一樣的路:下一站,尋找記憶裏的童年

我牽著女兒的小手走過紹興最老的街,也許她現在還不是很懂,但是當她以後讀到魯迅先生的文字時,那把折扇,會是她記憶中永恒的書簽。

非非:“媽媽,我們這次要去一個什麽樣的地方?”

媽媽:“寶貝,我們要去一個很老很老的地方,那裏有小小的烏篷船,彎彎的石拱橋,還有好吃的茴香豆!”

非非:“媽媽,那個地方離我們很遠嗎?”

媽媽:“不遠,寶貝,你在後座乖乖地睡吧,一覺醒來,我們就到啦!”

安昌--據說是年味最濃的地方

知道安昌這個地方非常偶然,我是無意中看到一個人的博客裏說是想去安昌買點年貨。於是我好奇地在網上搜了一下,然後發了一條短信給杭州姑娘妙妙:“妙,你知道安昌嗎?好像就在你的老家蕭山附近。”一分鐘後,妙妙的短信來了:“姐,我不知道啊。”

我大喜。一直以來,我都比較喜歡不太出名的地方,所以我馬上決定,我們也在年前去逛逛安昌。

三天以後,我和非非走在了安昌的老街上。那是一條我感覺並不陌生的街,和所有的水鄉古鎮一樣,有窄窄的街道,長長的石板路,兩邊錯落有致的翻軒騎樓,一條小河沿著兩岸的人家蜿蜒而過。

媽媽:“你看,船!”非非指著河面上不時經過的烏篷船興奮地大叫,只見船上的艄公手掌舵,腳踏槳,小船如同水中的魚兒,穿過座座拱橋,漸行漸遠。

非非追著烏篷船跑了一程,又愛上了一座座的石拱橋。她不停地沿著石階爬上爬下,還用手摸摸橋頭的石獅子說:“媽媽,你看,小獅子在吃泡泡糖呢!”我摸著獅子口中的石珠大笑。

安昌的老街很長,斑駁的廊蓬上掛滿了各色幹貨,很有過年的景象。一位戴眼鏡的老先生坐在家門口包粽子,非非好奇地湊到跟前,看老爺爺手腳麻利地包裹,紮線。旁邊納著鞋底的老奶奶見了,拿手在圍裙上擦了擦,從老伴包粽子的碗裏抓起一把紅棗就往非非的手裏塞,丫頭連連擺手,跑得老遠,奶奶還在追著問:“寶寶,你們今天不回去吧?明天和媽媽來吃粽子哦!”

我們笑著和老人道別,一路悠閑地往前走,臨街的補鞋攤、竹木坊、算命鋪等,都讓非非感到新鮮有趣。她像一只小兔子在街上竄來竄去,不停地問這是什麽,那是什麽!我一一向她講解,在我像她這樣的年紀,這些店鋪在江南水鄉隨處可見。我好似穿行在時光的隧道裏,眼前那個蹦蹦跳跳的孩子,仿佛就是很多年前的自己。

走過一家掛著明黃色的酒旗的“寶麟酒家”,我們被一位身穿長衫,頭戴烏氈帽,胡須飄然的老人吸引住了,我忽然想到了魯迅筆下的“孔乙己”三個字,不禁笑了起來。這位老人原來就是店裏的掌櫃,他熱情地引我們到店內入座,並指著店裏張貼的幾張發黃的報紙讓我看,原來他的名字就叫“寶麟”。下崗以後,他和老伴一起開了這家酒家,由於堅持古裝迎客,居然成了安昌的形象大使。

這位演過紹興師爺的掌櫃熱情地向我們推薦“最古老的紹興菜”。這大概是我到過的最小的酒家,店內掛著的各種臘肉讓店堂看起來更為狹小。菜都寫在墻上的黑板上,我點完特色菜,又要了一壺安昌米酒。

菜很快就端了上來,我喝了一口清冽的米酒,和這位頗有古風的掌櫃聊著安昌,真是人間樂事。掌櫃自豪地告訴我說:“每年的臘月風情節才是安昌最熱鬧的時候,屆時會有唱社戲,水上迎親,搡年糕,扯白糖等民俗表演,這些都是“最古老的紹興民俗。”

飯後繼續和非非在老街上遊走。我們不時地停下來看看賣著各種針頭線腦的小店,有一家橋下的小店門口的黑板上,居然寫有中英日三國對照的文字,看來沈睡千年的古鎮安昌,也正漸漸地和國際“接軌”了。

走得有點累了,我在一家叫做“福安居”的茶館門口的竹椅上坐了下來。非非跑到一旁饒有興致地看幾個婦女在大幅的紅布上繡著珠花,一位年輕的媳婦在河邊的竹竿上晾衣服,兩位大媽在街上遇見了,一個手裏拿著剛買的“財神到”,一個拿著兩只醬鴨,她們熱絡地說著紹興話,拉著家常。茶館裏多是上了年紀的老人,他們大都戴著烏氈帽,讓我想起了“閏土”,他們三三兩兩地坐著,一杯熱茶,便可以打發一個閑適的午後時光。

我悠然地看著這一切場景,感覺熟悉而又陌生。童年的我,常常跟著爺爺,去街上兼做“書場”的茶館聽書,嗑著瓜子,聽著評彈,那是我假期最愉快的午後。而如今家鄉的“書場”早就改成了棋牌室,老人們少了一個聚會的場所,該是多麽的寂寞啊。

而就在離我們不遠的安昌,不管外面的世界如何變幻,小鎮的人依然平靜安詳地地過著他們的平淡日子。我忽然希望,但願少一些的人知道這裏,就讓古老的安昌,少一些粉飾,多留一些本色,就讓小鎮的人,繼續過他們的太平日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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