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號與象徵的辯證空間——朱麗婭·克里斯蒂瓦哲學述論 4

儘管弗洛伊德和拉康均承認初始的二元體是由母親和嬰孩共同組成的,但他們所強調的則是父親及其陽物的功能。戀母情境強化了律令並啟引嬰孩進入語言。對弗洛伊德和拉康來說,還有一個第四階段,即象徵階段。克里斯蒂瓦認為,這一階段將一切都統一起來,使人開口說話;它是物質性的拒絕,是出現在內部的他異。象徵只是主體形成過程的一種表現形式。物質性拒絕,它本質上是社會-生物性的,開闢了通向言說性存在的道路;這一行動有母愛的幫助,是母親支持着一直走向拉康鏡像階段的象徵性「拒絕」。克里斯蒂瓦指出,嬰孩要克服卑污的母親,只能經由某種父性的代理,它不光是如拉康所聲稱的對象徵的需要,而且還有對愛的需要。

在其關於卑污的論述中,克里斯蒂瓦考察了路易斯-費迪南·賽林納(Luis-Fidinand Céline)的作品。她把他的作品看作是關於痛苦和恐怖的寫作範例。這不僅是因為賽林納所選擇的主題,而且還由於其敘述視點被橫越卑污的需求所決定,這時的敘述視點出現為兩副面孔――私密的痛苦與公開的恐怖。

在接下來的《愛情傳奇》(Histoires d』amour,1983)一書,克里斯蒂瓦進入對「愛」的討論。她從古希臘「愛」的哲學談到讚美詩,再到中世紀對神聖之愛的形象化處理,最後說到波德萊爾、馬拉美的情詩,以及斯湯達的愛情散文。這裡對她可能最重要的是關於那喀索斯神話的討論,因為它與其關於個性化過程的理論密切相關。

斯湯達(1783-1842),法國作家

她是從精神分析的視點來考察「愛」的,因而她的出發點就是弗洛伊德關於愛和自戀情結的理論假定。她專注於「愛」的兩個方面——戀愛的狀態及其在各種不同話語中的表述,這些話語有美學的、宗教的、哲學的和精神分析的等等。她將戀愛的狀態概括為一種動力學,既阻挫又保障最高的更新;概括為激動,這種人類情感自柏拉圖始就被置諸形而上學的討論之中。「愛」是符號激情的特權場所,在詩和文學中「愛」是符號的凝聚與其多元價值。「愛」是主體性歷史的一個有機部分,甚至可以說是其最深切的那一部分。

克里斯蒂瓦分析了西方文化中「愛」的不同表現:古希臘的Eros、猶太人的Ahav以及基督教中的Agapê,它們是不同歷史時期人們關於「愛」的觀念。除此而外,她更注意「愛」對那些成功地進入象徵的個人主體的重要作用。在她的想像中,如果沒有觀念化和同一化的能力,「愛」將是不可能的。這種能力是同一性形成的前提,而它又有賴於嬰孩與其母親的成功分離,也就是說,依賴於個體之自主性的成功獲得。假使能夠置身於一種宗教情境,我們就會比較容易地看清上帝作為愛即Agapê在主體形成中所發揮的作用。Agapê是一種來自「外部」的力量。依據《聖經》,「愛」的法則對信徒來說就是「你們要全心、全意和全力地愛主,愛你們的上帝」(《申命記》6,5),就是「愛你們的鄰人就像愛你們自己」(《利未記》19,18)。

克里斯蒂瓦指出,Agapê的引入意味着一場完全的革命。「愛」從此不再是希臘世界的Eros,也不再是舊約里的Ahav,它轉變為基督教特性的Agapê。這個Agapê在舊約的原義是「愛的律令,愛的功績」,而在福音派的意義則是「無條件饋贈」(don gratuit),即基督徒註定為神所愛,而不管其個人品質究竟如何。但是這種在基督教義上的愛也包含有身體的贈予/犧牲:基督的身體,這個人子的身體。要成就愛就必須經歷暫時的死亡。愛與永恆無涉,而是說復活。它是信眾對基督的浸入,浸入其死、其生。

(本文作者:波拉·祖潘茨·艾塞莫維茨;譯者:金惠敏;2020-11-02 10:33 來源: 實踐與文本標題英譯:A Dialectic Space between the Semiotic and the Symbolic: A Critical Study of Julia Kristeva’s Philosophy by Paula Zupanc Ecimovic (Sloven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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